他这番辩解合情合理,可皇帝骤然得知旧事,对他早不似先时那般信赖。
“这么?说来,太傅今日见许娘子还?是为朕考虑了?”皇帝神?色喜怒不?辨,“不?是想杀人灭口?”
苏太傅本想瞒下女儿的事情,可事到如今,又怕一时瞒下,将来皇帝得知,更加震怒,后果不?堪设想,只得出言辩驳:“回皇上,今日是小女顽劣,请的许娘子。老臣也是今天才知道她有子嗣一事,还?未曾禀明皇上,皇上圣驾就到了。皇上明鉴,老臣从来不曾有过半点加害他们母子之?心啊。臣当年是听从先?帝之?令,并非真的要欺君罔上,要真有灭口的心思,又何须等到今天?再者,臣今日只是出言试探啊,想看看她到底作何打算。她并无与皇上相认之?意,老臣又何必多此一举加害于她?”
别的做过也就认了,可这一点他是抵死不?能认的。
皇帝额头青筋跳动了一下,一字一字说得慢而涩然:“并无相认之?意?”
他第一反应便是不可能。可不知怎么,他随后想到的,竟是昨日在偏殿他出言试探时,她眼中的惊骇;他前天要去金药堂时,她千方百计阻挠,还?迫不及待地想离开?京城……
以及不知是梦还?是回忆的那句“反正我又不?喜欢他,只是想让他放弃入嗣而已……”
苏太傅伴驾多年,知道皇帝平静语调下潜藏的愤怒,他心中一凛,猜想皇帝是在疑心他撒谎,怎敢大意?他当下连忙为自己剖白辩解,甚至寻找佐证:“臣不敢欺瞒皇上,小女今天也曾询问过许娘子的意思,知道她想远走他乡……”
他说着又重?重?叩头:“臣今日所说之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谎言,臣愿死于乱刀之?下,永世不?得超生。”
皇帝面色铁青,目光晦涩难辨:“赌咒发誓大可不必,这件事朕已在彻查。如果让朕知道,太傅今日所言仍虚……”
他冷哼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他未尽之?意,君臣二人心知肚明。
苏太傅只是不停叩头,口称不?敢。
皇帝心中早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却不曾泄露太多,只慨叹一句:“苏太傅历经三朝,年事已高,是时候颐养天年了。”
听闻此话,苏太傅双目骤然一亮,热泪直流:“臣叩谢皇恩。”
皇上肯留他一命,这无疑是天大的恩典了,尽管他明白自己已时日无多。
唉,皇上被欺骗,因此愤怒,而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无妄之?灾?
皇帝并未久待,很快大步便离开太傅府。怕再迟一些,他就会在臣子面前失态。
此时还没到晌午,但大雪将至,天色阴沉,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苏太傅的话不?停地在耳边回响,他的脑袋里似乎有千万根钢针在扎一般的疼痛。
与之相伴的,还?有少女娇俏的声音。
“别叫我妹妹,我娘只生了我一个。”
“你喜欢我?”
“我不?想让你给我爹做嗣子,是因为想让你嫁给我啊。”
“反正我也不?喜欢他,只是为了让他放弃入嗣而已……”
……
大量的画面接二连三在眼前浮现,剧烈的疼痛让他不?得不?用拳头重?重?锤击了一下脑袋。
有福大惊失色,赶忙上前搀扶:“皇上,您怎么了?”
皇帝脸色苍白,连嘴唇都褪去了血色。他挥手制止有福的搀扶,声音极低:“朕无碍。”
有福心中惶恐,退后一步,也不?敢退得太远,仍留神?关注着皇帝。
雪花一片片落了下来。
皇帝仰起头,双目微阖,任冰冷的雪花落在脸上,一瞬即化。
再睁开?眼时,他目光冷凝,黑眸深不?见底。
脑袋的剧痛减轻了一些,眉心仍隐隐作痛。
乍一看去,并无太大分别,可他知道,四年前他受伤后的事情,他已尽数记起来了。
他重?伤后,记忆全无,曾在一个小山村养伤。
后来崔姑去世,他被取名承志,带回湘城许家,要去给人做嗣子,继承家业,养老送终。
在许家,他认识了一个叫“长安”的姑娘。
他们在陈家做客时有了夫妻之?事,却根本没有真正成亲。
他当年被责打以后,曾亲耳听到她说那些伤人至深的话,几乎是万念俱灰。
他那天本想再回许家,当面问她要个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么么哒么么哒
总算全想起来了。其实距离男主派人去查探,到恢复全部记忆,间隔的时间非常短。
只是我私心里,想让他在彻底想起之前,能跟女主、跟孩子多一点互动。
因为仔细数数,他们的相处实在是太少了,四年前少,四年后更少,连回忆都显得单薄,黑化的素材都不够用。
以及,今天没有卡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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