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摄政王:侯爷要翻身》 正文 第一章 为民揍人 天子驾崩,三月内禁止一切娱乐,这可苦了一帮夜夜笙歌到天明的官家子弟,逛不了花楼,只能去茶楼里消磨时间。 “掌柜的,沏一壶上好的茶,瓜子茶点备齐了,再选个漂亮的。” “小侯爷你疯了。”旁边有人慌忙提醒。 “哦,对不起,再选个漂亮得体的小二过来伺候。” 这时候,大堂的说书人开始今天的新篇章。 “十六年前,天下第一高手冦善向永安候发了战帖,地点就选在城外的那座石象山上。” 没想到被后人津津乐道的两大高手,决战地点居然选的如此草率,看来高手也是性情中人。 “剑气惊鸿,流光闪动,拼斗之间飞沙走石,万物失色,山顶上那颗百年老槐树身上至今还残留着一道剑痕” 说书人倒是没有乱讲,槐树上确实有一道裂痕,十六年过去了,痕迹刻骨难消,引得不少膜拜者前去瞻仰。 “最后谁赢了?” “当然是咱们的永安候了。冦善自诩武功天下第一,打败了无数高手,却败给了朝廷的世家子弟性格孤傲的他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奇耻大辱,一气之下剃度出家,再也不问红尘中事。”说书人语气一转,叹息了起来“只可惜这位侯爷英年早逝” 还有些吵闹的茶楼忽然间安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站出来朗声道“来,我们为早逝的永安候干一杯呃不,是喝一杯茶。” 众人附和,豪迈的举起手中茶碗,为这位无缘一见的永安候干了一杯滚烫的茶水。 刚把茶杯放下,就听见弱弱的呼救声。 “公子,我只是卖瓜子的”小姑娘楚楚可怜的哀求着。 “卖瓜子的手还这么嫩?” “哭什么哭,能被咱们爷看上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旁边的随从大声呵斥着。 永安城坐落在天子脚下,一扫把轮过去,不是王公贵胄就是皇亲国戚,眼前这位调戏小姑娘的恶棍正是西京长公主的嫡子曹致远。他爹是鼎鼎有名的英武候曹策,天生的贵族,谁人敢惹? 大家心里不服,却不敢上前劝阻,只好假装没看见,纷纷把头转向说书先生,说书的也是满脸无奈。 这时,一道亮丽的弧线朝曹世子飞了过去。 “混账,谁泼的茶水?”专心调戏良家妇女的世子爷拍案而起,脸上还粘着两片翠绿的茶叶子。 小厮赶紧拿出手帕帮忙擦拭他狼狈不堪的脸,一边擦一边喝道“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赶紧站出来。” 掌柜的吓得魂不附体,战战兢兢的跑过来赔不是“世子,您别恼,今儿茶水钱” “滚开。”他今天一定要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碎尸万段。 搜索了一圈,目光定格在靠窗的那张桌子上。 刚开春,天气依旧带着一丝寒意,那人穿着貂皮小披风,露出一截绣着竹节的袖口,双手抄在里头,尖尖的小下巴埋在一圈兽毛里,眯起的眼眸,微微下沉的嘴角,活像只小豹子蹲坐在那儿,模样虽然无害,却暗藏杀机。 曹致远一眼就认出来了。 ——叶荣。 他爹正是说书人口中的永安候。 曹致远擦了一把脸,瞪着这个一出生就克死双亲的扫把星。 “刚才是你对不对?” 叶荣倒也不怯场,手往袖子里拢了拢“正是!” 承认的这般豪爽,曹世子竟找不到话来回。好不容易憋出一句“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拿茶水泼我。” “公然调戏良家妇女,又是国丧期间,告到公堂上说不定还要吃板子,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好心提醒你,你反倒怪我?”叶荣满带委屈。 早年,世家子弟都在一块儿哄闹玩笑过,两人是一块儿长大的发小,可惜他二人从小不对盘,懂事以后互相井水不犯河水,没想到今日叶荣主动挑衅,新仇旧恨涌上来,曹致远咬牙切齿“今天让我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混账!” 话音刚落,曹致远抽出腰间的佩剑,怒冲冲的朝叶荣扑过去,茶楼里沸腾了,看热闹的茶客呼啦一下散开来,刀剑不长眼,万一被误伤划不来。 叶荣眼底浮起几分戾气,俨然是被那句‘有娘生没娘养’刺激到了,果断迎战。 只听见茶盏乒铃乓啷炸裂,掌柜的跟店小二缩在柜子下面,小二胆战心惊问“掌柜的,咱们要不要去劝劝?” 掌柜的用力捶了一下小二的脑袋“你傻啦?诸神之战岂是我等凡人能插手的。” 小二“” 形容的好逼真。 两人从茶楼打到街上,这时,远处行来一辆马车,沉稳,低调,赶车的年轻人铁骨铮铮,一看就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他不慌不忙的勒紧缰绳,让马儿停在路中央,只等前面两人打够了再走。 曹致远在叶荣的剑下苟延残喘的好生费力,没一会儿便跟过街老鼠似的到处躲藏,看见车辕上坐着的副将,曹致远眼前一亮,高声喊起来“表皇叔!” 曾靖回头低声道“启禀摄政王,是长公主家的。” 曹致远跌跌爬爬的跑到马车跟前“皇叔救我。” 倏地,一股凉风从头皮擦过,好像头顶的冠子被打掉了,他伸手试探,摸到的却是一片光秃秃的头皮,曹致远瞬间嘴巴张的老大 过剩的剑气没来得及收住,顺势打在马车上,眼看就要翻车了,车辕上的曾靖迅速下车,以拳化掌,朝车厢侧壁击了一下。 腾空的车轮安然落地,曾靖松了一口气,刚准备问责,却发现那个挥剑的小公子早已不知去向。 “属下该死,让摄政王受惊!”曾靖抱拳请罪。 “无碍。”车帘浮动,传出一道波澜不惊的低沉嗓音。 曹致远捂着被削掉一块的头皮,开始恶人先告状“皇叔,刚才惊了您的是永安候府的叶荣。” 曾靖看也不看他,跳上马车,扬起马鞭“驾” 吱吱吱车辙转动,载着当今摄政王缓缓离去。 公主府里,长公主听完儿子的描述,气得脸都青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那个灾星竟敢削去了你的头发!” 长公主素日都端着贵族应有的架子,像今天这样泼妇似的骂人,曹致远还是头一回见。 “没错,孩儿一见到他就倒霉。” 长公主阴阳怪气哼了一声“他娘是个下贱胚子,能生出什么好货来。” 永安候叶横波年轻时不知夺走了多少少女芳心,就连当朝长公主也难逃那双深邃的眼眸,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放着金枝玉叶不要,偏偏娶了个江湖女子。 曹致远没听出长公主语气里的怨妒,他哭丧着脸道“今日若不是皇叔在,恐怕您就见不着孩儿了。” 韩砚是曾祖皇帝第九子,先帝的亲兄弟,与长公主也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弟,依照辈分,确实要称一声表皇叔。 “摄政王当时没有问责?”长公主觉得奇怪。 “他跑的快没被逮住,不过我已经告诉表皇叔,就是叶荣干的。” 长公主又瞪了他一眼“蠢东西,你告诉摄政王这个,他心里会怎么想你?背后告状的阴险之徒” 曹致远脊背一凉,怪不得皇叔对自己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母亲,那怎么办?皇叔会不会因这事讨厌我?” 长公主长吁道“打断骨头连着筋,摄政王位高权重,也不至于跟你一个晚辈计较这些,让他知道也好,省的再旁敲侧击的告诉他了。这事儿你别声张,谁问都说是你自己的错,知道吗?” 曹致远不满“凭什么?” “就凭他是永安候,而你却只是世子。” 永安候死的太早,叶荣年纪轻轻就继承了爵位,在一众世家子弟当中,属叶荣的位分最高,别人再怎么有理,都是以下犯上的重罪。 突然被长公主这么一解释,陡然茅塞顿开“怪不得今天打我跟孙子似的。” 长公主不慌不忙道“放心,娘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入夜,酒足饭饱的小侯爷打道回府,他没敢从正门走,而是借着夜色从墙头翻回去。 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呵呵,冦叔,这么晚还没睡啊?”叶荣刚落地,就被人堵在墙根处,被逮了个现行,以干笑化解尴尬的气氛。 虽说永安候府他最大,但掌管府里生杀大权的竟是一个管家。 管家年龄四十岁左右,面庞森冷,眼底无光,丝毫没有一个管家该有的慈祥。 叶荣挫败的耷拉下眼皮。 说出来大约没有人会相信,站在面前的人正是十六年前,在石象山被他亲爹打败的武林第一高手冦善。 叶荣当街暴揍曹家世子爷的事早就弄得满城皆知,冦善专门站在这堵墙后面等人自投罗网。 “去祖庙跪着。” “哦。” 到了祖庙,不需对方多言一句,叶荣主动拿出蒲团,噗通跪下,动作娴熟,一看就是老油条。 “冦叔。” 离去的脚步微微顿了顿,仿佛等他的下一句。 “他们说你被我爹打败之后,出家去了,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啊?” “再多跪两个时辰。”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次日一早,叶荣从宗祠里出来,遇见府邸的下人打招呼,大家心照不宣,相视一笑,又是美好的一天。 但叶荣做梦也没想到,美好的,仅是这一天而已,灭顶之灾已经在来得路上。 依照规矩,先帝驾崩,太子跟一众皇子需守丧三月,先帝走的仓促,膝下唯有一子,且年岁尚小,仅六岁。没有办法,只得从宗亲里头挑选男丁代替。 皇家子嗣单薄,曾祖皇帝膝下三个儿子,分别是先帝c摄政王以及楚怀王。楚怀王命不好,王妃殁了,留下一个女儿;而摄政王至今没有成亲,何来子嗣。 兄弟这辈没指望了,只能退而求其次,从姐姐妹妹辈里找。 于是呼,长公主家的曹世子成了不二的人选。 到了眼跟前,长公主忽然进宫跟太后哭诉,世子不能为先帝守孝。 太后追问其缘由,长公主便把前几日在街上斗殴的事说了。 “世子被永安候一剑削去了头发,无颜面见先帝,还望太后娘娘另择他人。” 静安太后坐在垂帘后面,精致的妆容仿佛连丧夫之痛也能掩盖住。 她道“小侯爷确实鲁莽了一些,但毕竟是叶家唯一的血脉,你我多担待一些吧。” 长公主叩首“太后仁慈,是我家世子命薄,无缘为先帝爷尽孝。” 静安太后勾起唇角,长公主频频把先帝抬出来说事,就是想借了自己的手惩治一下叶荣。 可惜她的如意算盘打空了。 当年,静安太后还是一个小小妃嫔,因性情怯弱,备受刁难。长公主路过湖畔旁,目睹其他嫔妃推她入水,竟权当看不见。 在后宫死个嫔妃就像死一只苍蝇那样简单,早就见怪不怪。只是长公主做梦也想不到,当年落水的妃子竟变成了今日的太后。 当真风水轮流转。 静安太后也不指望长公主能把自己认出来,她笑了笑道“有这份心就足够了,先帝爷宽容,不会计较那么多。” 三番两次撺掇失败,长公主灰溜溜的打道回府。 长公主刚一离开,屏风后面便走出来一个人“妇人的舌头真是厉害,三言两句就能置人于死地。” 在韩砚出现的那一刻,静安太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眼睛里全都是韩砚的影子。 “你准备怎么处置?”既然长公主已经开口,也不能再继续装聋作哑,她丈夫英武候手里还握着西京两成的兵权,皇帝年幼,根基不稳,需要有兵权的人维护。 韩砚道“赐给叶荣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职。” 打了世子,不罚也就罢了,还赐官职,放眼朝野还没遇见这样的先例。 ------题外话------ 哈喽,小妞们,沼液开文了哦。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二章 我要满门抄斩了 圣旨拟好,只等国丧结束盖上玉玺发下去,可偏偏有个不长眼的太监不小心碰翻了装圣旨的檀木盒,圣旨上的内容摊开了一半,留了一半。 小太监识字不多,却认得‘满门’跟‘永安候’几个字。 这太监曾被叶荣照拂过,心怀感恩,一直不知该如何报答,如今总算找着机会了,托了无数的关系才换得出宫的机会。 小太监弓着腰,把自己在宫里搜罗来得风言风语全都说了一通,总结起来就是叶荣犯了两大滔天之罪。 其一曹世子原本要为先帝守丧,而他却在守丧前一天把曹世子的头发剃了一块,使他无颜面对先皇。 其二,打斗时,不该用力过猛,差点把摄政王的马车掀翻,往小了说是以下犯上,往大了说谋害摄政王等同于谋害天子。 太监是宫内人,不能停留太久,传递完消息赶紧走了,临走还给叶荣叩了一个头。 张灯时分,冦善听下人们说小侯爷没有用膳,而是孤身一人去了祠堂,料想到叶荣心里一定有事。 进入祠堂,叶荣果然在那儿。 灯火摇曳,单薄的背影被火光笼罩的有些不真实。 冦善有些痴迷的望着叶荣孤独的背影,心中一喜,名字就在嘴边,随时都可能叫出来,却在叶荣转身的那一瞬间,硬生生的又咽了回去。 “冦叔?” “又捅了什么篓子了?”冦善本能的逃避着叶荣疑惑的目光。 叶荣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想不到这就活到头了。” 冦善却不紧不慢的分析起来“若是那两条根本构不成如此大罪。怕就怕,这事儿跟你的身世有关。” 一语惊醒梦中人,叶荣顿时觉得手脚冰凉“这不可能,我一向小心” “你以为天衣无缝,或许人家早就看透了呢?” 叶荣打了个机灵“难道是有人出卖我?”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冦善望着宗祠里其中一个牌位,目光复杂。 十六年前,北翟趁着西京国库空虚发难。武将们谁都不敢随意请命去边关,那会子补给都困难,去了等于送死,唯有叶荣的父亲叶横波一人出列,请求曾祖皇帝允许他带兵出征。 虽然他们胜利了,但在叶家军营里待过的人才晓得,叶家军之所以能赢,全靠了刚出生的小世子叶荣。 当时,叶家军补给不足,守了三天三夜,人疲马乏,眼看就要城门失守,突闻侯爷夫人当夜产子,叶家香火后继有人。消息一传出,叶家军跟打了鸡血似的,立誓要让侯爷双喜临门。 实际上呢? 侯爷夫人生的根本不是儿子,而是一个女娃,为了鼓舞士气这才谎报说生了一个儿子。 可惜天妒英才,在班师回朝的路上,叶横波为了快点见到妻儿,冒雨疾行,导致伤口恶化,死在了回城的路上。 得知夫婿死讯,叶夫人日益憔悴,孩子没满月,便跟着赴了黄泉。 曾祖皇帝得知此事后,在御书房待了整整一夜,次日圣旨便送到了侯爵府。 西京自开国以来,从未有过这样的册封。 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竟然与诸侯并列。 此事在当年还闹过一场不小的风波,宗亲联合朝中大臣一起反对,奈何曾祖皇帝心意已决。 叶荣的爵位是曾祖皇帝赐的,依原本的规矩应先册立世子,再册封爵位。而曾祖皇帝不顾众人阻拦,一意孤行的让还在襁褓中的孩子成了侯爵,若叶荣的身份公布于世,岂不当众打曾祖皇帝的脸?于是,这个谎言一瞒便是十六年。 “冦叔,趁着圣旨还没发下来,你想个法子把府里的人都赶出去。” “你呢?”冦善下意识问。 “叶家没有临阵脱逃的子孙,他们是精英,我也不是孬种!”说完,小侯爷伸了个懒腰“困了,睡觉去了。” “你还是我熟悉的那个叶荣吗?”榆叔宝捧着手里的《灰雁迁徙图》眼睛瞪得跟铜铃那么大,这幅画可是邱大师的封笔之作,旁人想看一眼,还得花四十两纹银,如今这幅被他当成摇钱树的神作竟舍得送他? 榆叔宝的姑母是曾祖皇帝的妃嫔,现如今宫里的榆太妃,他的父亲是国舅爷,曾经也在沙场上杀过敌,立过功的,但因无心朝政,渐渐地隐退,现在虚担了个国舅爷的名号,在家提前颐养天年。 榆叔宝跟叶荣从小关系就好,一同玩耍的还有建业侯府世子蒋少典。 三人有福不一定同享,但有架绝对一起上,从前没少让建业侯跟国舅爷头疼。 “喜欢什么就拿什么,赶紧的。”叶荣咬牙切齿。 姜少典跟榆叔宝互相对视一眼,嗖得一下没影子了,紧接着耳边就是一阵翻箱倒柜的搜罗声。 等叶荣再睁开眼睛,两人早已不见踪影,从书房的狼藉来看,两人不去抄家真是屈才。 书房里的宝贝是他多年来从各处搜刮来得,珍藏了许久,有的连自己都舍不得碰一下,眼瞧就要死了,这些东西要充国库。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权当留给兄弟们的念想。 叶荣闭了闭眼,想想自己还有什么未了心愿。 想来想去那天还没揍够曹致远。 报仇这种事亲力亲为才有意义。 自永安候辞世后,掌握兵马的侯爵只有英武候与建业候,但因长公主的缘故,英武候府邸要比其他侯爵府气派。 夜色笼罩中,门口两只石狮子遥遥相望,全都龇牙咧嘴。 倏地,一只脚踩着雄狮的脑袋就过去了,速度快的让人觉得似刮了一阵风。 今晚侯府宴客,请的不是旁人,正是当今摄政王韩砚。 长公主跟韩砚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弟。 从前没有什么交集,如今韩砚一飞冲天,成了西京的摄政王,幼帝年岁尚小,等他执政少说十年,这十年里西京上上下下的命运都掌握在韩砚一人手里。 对长公主的意图,韩砚心知肚明,时候差不多,韩砚起身“长姐,时候不早,本王该告辞了。” 衣如雪,人如玉,却是无法靠近的疏离。曹致远为了讨好韩砚,刻意的穿了一件素白的衣裳,可跟韩砚站一块儿,怎么看都像奔丧才回来。 长公主受惊一般“怎不多坐坐,咱们姐弟” “长姐,朝中事物繁忙,还望长姐体恤。”韩砚彬彬有礼的打断。 长公主连忙反应过来“好好好,长姐不打扰你处理公务。致远,快送送你表皇叔。” 曹致远赶紧丢下筷子,殷勤道“皇叔,我送你。” 府邸门口,曹致远弯腰作揖,不知是个什么东西滚到脚下,没等定睛看清楚,砰得一声,白雾腾空而起。 视线浑浊,呼吸间,曹致远腰间别的宝剑就被人抽走了,紧随其后的便是剑锋划破空气的呜呜呜声。 “刺客,快抓刺客” 杂乱之中,兵器跟兵器的碰撞声不绝于耳,那股烟是叶荣放的,本想来个浑水摸鱼,没想到曹致远竟然反应这么快,叶荣并不愿恋战,侧身躲过杀气腾腾的剑锋,挥出衣袖,将藏在衣袖里的迷香释放出来 糟糕! 香气吸入肺中,立竿见影,别说韩砚了,离得稍微有点远的小厮也都觉得双腿跟灌了铅一样沉重,雾气被驱散后,院子里的人面面相觑 摄政王呢? ------题外话------ 如果喜欢这本书,请多多留言呗。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三章 绑错人了 月影西斜,万籁俱寂。 “侯爷回来了吗?” “回来了,回来了,不知道扛了个什么东西,欢喜的很呢。”小侯爷的心腹,小泉绘声绘色的描述看见叶荣时的画面。 冦善只当这是叶荣‘临死’前的放纵,并没有多加怀疑。 小泉说的没错,叶荣回来的时候确实很欢喜,可当把‘曹致远’从布袋子里拽出来得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西京摄政王半截身子装在麻袋里——乌黑的长发因为颠簸全都披散到了眼前,精致的眉眼露一半,遮了一半,很奇怪,寻常男子披头散发恐怕跟疯子似的,他这样反而让人觉得天底下的男子都合该这样披散着头发才算得上美男子。 打住! 有个声音冒出来绑架摄政王,疯了吧?赶紧把人送回去吧。 另一个声音赶紧制止送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都要满门抄斩了,还在乎什么自投罗网,送回去说不定能保留个全尸。 你是那种在乎自己死后啥样的人? 天人交战之际,一旁耸拉的眼皮倏地张开,清冷的褐眸扫了一圈,目光落在被绑缚主的手腕上,旁边浅浅的呼吸声提醒他旁边还有人。 “出来!” 叶荣忍不住赞叹了一下韩砚过人的耳力,慢吞吞的从暗影中走了出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脸渐渐清晰起来,那是一张很特别的脸,五官有着超越性别的瑰丽,上挑的眼尾,似狐狸一般,乌发高高束起,纯黑缎带裹了一圈,自然又飘逸的垂在肩膀上若不是穿着一身夜行衣,韩砚可能会再多看两眼。 “摄政王醒了” “你认得本王?”韩砚眯着眼望着眼前人。 当然认得。 小皇帝登基那天,叶荣奉召入宫参拜,当时她的位置恰好是最末端,蒋少典站在她后头,蒋少典说,摄政王长得真他妈好看,叶荣一听,连忙偷偷瞄了下,立马点头符合嗯,确实。 “你怎么不问问我是谁?”叶荣感到好奇。 韩砚直接明了道“不问你的身份,说明还有活路。” 叶荣被逗乐了,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都已经落在我手里了,还当自己是摄政王?” 韩砚目光一寒,相当的不悦“放肆” 啪 警告声与清脆的耳光前后迭起,瞬间将那张充满骄傲的俊颜打偏。 沉寂过后,只见男人极为缓慢的转过头,他舔了舔发麻的嘴角,面无表情的望着叶荣“你现在可以告诉本王,你是谁了。” “我是谁?我是你大爷!” 没有摄政王点头,满门抄斩的圣旨也发不下来。 想到这儿,她豁出去一般,俨然将摄政王当成了出气筒,拳头雨点般的砸在他身上 可是,她越打越不是滋味。 打架的乐趣在于一拳挥出去之后,对方会立刻给予应有的反应,可他这种连哼都不哼一声的怪胎,令叶揉着发酸的手腕“你哑巴啦?不会叫吗?” 韩砚忍着浑身的疼痛,嘴唇抿的死紧。 看来武力对他来讲没什么大用处,得换一个法子了。 眼珠子转了半天,倒是真给她想到了一个妙招。 她笑眯眯的凑近一些“听说你父皇以前很不待见你?” “你哥哥登上皇位,而你却被赶到雪域州,你心里一定不平衡吧?” 看来离间父子之情看来没什么用。 于是叶荣决定把那些道听途说的花边消息统统问一遍。 “我还听说你跟当朝太后有一腿,真的假的?” 没想到男人的目光仅仅冷了几分而已。 “我觉得不是空穴来风。”叶荣凑近,这样方便观察“亲眼看见心爱的女人变成哥哥的枕边人,到底是啥滋味啊?” “你也只有耍嘴皮子的功夫了。”这是韩砚说的最后一句话,接下来,无论叶荣说的再过分,他连眼皮子都不抬——不理人的野兽有什么好玩的? 小侯爷只得败兴而归。 到了半夜,正在闭目养神的韩砚忽然被一盆冷水浇醒,韩砚知道对方的目的,就是想激怒他,然后看他发狂暴怒的样子, “哎呦,挺耐冻啊。” 叶荣先是惊诧,随后想起来韩砚的封地乃处于西京王朝极北之地——雪域州。那儿一年四季都被冰雪覆盖,气温极低,他在雪域州待了八年,不怕冷也很正常。 正想换个方式折腾他,目光忽然被定格了。 被水浸湿的白衣像是第二层皮肤紧紧贴在他身上,性感的肌理纹路,腰线流畅而立体,腹部凹凸有致,修长的双腿,以及双腿间的阳刚全都一览无余。 叶荣看愣住了。 当了十六年的‘男人’,却从未真正看过男人到底什么样子,刚刚不经意的一撇,直接将隐藏多年的好奇心给勾出来了。 情不自禁舔了舔唇,迫切的想知道,白衣下的体魄会是什么样子。 发现对方靠近,面对千军万马都不曾退缩过的摄政王竟然往后缩了一下。 “你想干什么?” 叶荣不搭腔,小手果断的朝腰带袭去。 韩砚顿觉崩溃。 达官显贵中,就有不少人有着特殊的癖好,韩砚对此并非一无所知。 猛烈的撞击声把叶荣吓了一跳,韩砚犹如一只受了伤的野兽,试图挣脱手腕上的束缚,冰蚕丝柔韧性极强,越挣越紧,没一会儿两只手掌便开始刺麻麻的。 叶荣觉得好笑“脱个衣服而已,至于怕成这个样子吗?” 韩砚眼角抽搐“别过来” 话音未落,大腿就感到一阵凉意,韩砚瞠目结舌的望着自己的下半身看完了全部以后,叶荣失望的摇了摇头“这么丑?怪不得怕人家看。” “你这个混账!”天杀的,他一定要把这人碎尸万段! 鹰眸死死的盯着叶荣,这张脸,这辈子恐怕也忘不掉了。 叶荣被骂的十分无辜,但她十分能理解韩砚激动背后的原因——自己身上若是长出这么丑的玩意儿,也不好意思拿出来。 为了避免对方更加尴尬,叶荣打了个哈气“行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明儿见。” 说完,留下摄政王一个人光着屁股拴在架子上,自己潇洒的离去。 ------题外话------ 辈分排列曾祖皇帝是先帝的爹地,先帝跟韩砚是兄弟。西京的爵位是先封世子,等老子死了,或者立了大功才能封爵。 叶横波是女主的爹地,受命于曾祖皇帝麾下,跟姜少典以及榆叔宝的爹都是好兄弟。这篇文框架很大,希望亲们会喜欢。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四章 摄政王失踪第一夜 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廊下的宫灯笼罩了一层水汽,发出朦胧的光。 得知摄政王失踪后,静安太后还算冷静,提前告知朝中上下,摄政王身体抱恙停朝三日。 贴身侍女锦兰端着一碗燕窝,见太后愁绪的样子,不由得露出心疼的表情来“太后,您稍微喝点东西吧。” “哀家哪有心思。” 锦兰犹豫了片刻,仿佛有话要说,静安太后叹气“有什么话,一并说吧,哀家还有什么不能听的。” “长公主跟曹世子跪在前殿,恳请太后听他们一言。” 事已至此,他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哀家没工夫听他们的狡辩之词,你出去告诉长公主,哀家还未起身。” “是!” 紧闭的宫门打开,昏昏欲睡的长公主急忙抬起头,却发现来的并不是太后,而是太后身边的女史。 “回去吧,太后已经歇了,长公主金枝玉叶,应该多保重保重身子才是。” 长公主身体一软,萎坐在地上,母后还在世的时候,那些犯了错的妃嫔经常在凤仪宫门口跪着风水轮流转,如今她跟那些妃嫔一样,苦苦守着一扇门,祈求那点生机。 “恳请太后大发慈悲,见我一面,我有话想对太后说。” 曹致远哭丧着脸,像个鹌鹑似的缩在她后面,怎么也想不通,到底是谁那么大胆,竟敢绑架摄政王,难不成要勒索朝廷吗? 女史是太后的陪嫁,多年前太后落水,长公主视而不见的过往历历在目,因而对长公主并不存在好印象“长公主有这会子功夫,倒不如回府想个办法找到摄政王。” 曹致远不禁暴起,一个小小的女史竟敢对他们趾高气昂,刚要发作,却听长公主急急道“恳请太后一见,我虽然没有别的线索,却有一样至关重要的秘密要告知太后。” 听完锦兰的传话,太后沉思良久“她有什么秘密?” 锦兰道“太后不妨见一见,若是无用的,打发她走就是了。” 太后点点头“让她进来。” 帷幔浮动,静安太后坐在帘子后面,半透明的薄纱印着一袭虚影。 长公主卑躬屈膝的跪在帷幔外面,盯着虚影道“参见太后,太后千岁” “有话直说吧,本宫乏的很。” 长公主叩首“是。” 静安太后抬手示意,锦兰立刻会意,没一会儿便有人端着凳子过来请长公主坐下。 一切就绪,长公主酝酿片刻道“新帝登基,摄政王辅政乃是天经地义,可如今摄政王不知所踪,妾身倍感愧疚” 帘子后面的脸孔渐渐露出不耐烦“哀家不是来听你忏悔的。” 这是一种警告,长公主连忙转入正题“说一句大不敬的话,若摄政王真有什么闪失,太后可想好对策?” 久久听不到太后的回应,长公主继续说道“其实,除了摄政王以外,朝中还有一人能稳住朝局。妾身斗胆,向太后举荐。” “谁?”静安太后冷冷问。 “永安候叶荣。” 金帘浮动,一只雪白的手从里头伸出来,太后露着半张脸,长公主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了一眼,赶忙又低了下去。 “继续说。” 虽然很担心韩砚的安危,可是跟眼前的局面相比,静安太后还是选择后者。 她要为自己的儿子着想。 长公主悄然勾起唇角,看来赌对了,世上女子再怎么冷酷,也绝对不会对子女的前途视而不见。 “太后有所不知,父皇还在世的时候,妾身曾偷偷在御书房听到一段话,父皇说叶家子孙能人辈出,能打仗,也能治国,最难能可贵的是,他们虽然有势,却从不用恋权,这样的人乃是委以重任的不二选。若有哪一日西京王朝遭逢大难,切记,一定把最大权限赐予叶家,方可安然无忧。” 静安太后面庞幽冷“哀家倒是听说过不少有关于叶家的传闻,今非昔比,叶家小侯爷叶荣可比得了他父亲叶横波一厘一毫?” 长公主立刻否决“自然比不了。但即使如此,以叶家的声势一样能威震住满朝文武。” 静安太后不可思议的望着她“你确定?” “叶横波生前与我夫君以及建业候都是挚交好友,建业候手里有兵权,若是叶荣当朝掌权,他一定会加以辅佐,宗亲里的老祖宗是叶横波的启蒙恩师,他的话顶的上别人一万句,对叶荣也一向宠爱,太后,妾身只求西京王朝永世安康,即使是死,也无憾了。” 太后不由得想起那张还未发下去的圣旨。 心里记挂着韩砚的安危,可也不敢拿儿子的皇位开玩笑,一时间陷入两难。 须臾,静安太后虚抬了下手臂“哀家有些乏了,你带着世子先回去。” 宫门打开,曹致远眼前一亮,急忙迎上去“娘” 长公主虚脱不已,她身骄肉贵,跪了大半宿不说,又与太后说了那么多,心力交瘁“别说了,先回去。” 长公主离去没多久,太后便下了一条密旨。 “搜城?”接到密旨的金甲卫首领目瞪口呆。 除了百姓之外,城内还有不少达官显贵,以及宗亲各部,贸然搜查万一捅了篓子谁来承担? “没错,从现在开始,三日之内将永安城翻过来也要找到摄政王” 虽然长公主说的有理,可是她仔细想了想,还是韩砚可靠一些。 小皇帝已经醒了,乖乖的窝在太后怀里喝燕窝粥,可怜这么小的孩子每日都要早起。 “消息不能走漏一点,若是哀家耳朵里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你们的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又舀了一勺燕窝喂给怀里的儿子,满脸的慈爱。 春日里的阳光总是这么讨喜,一大早,负责洒扫的下人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顺便晒晒太阳。 此时,叶荣正在给死去的列祖列宗上香。 “祖先们,不孝子叶荣来请安了,都起床吃早饭吧。” 不晓得是不是单身的缘故,看着成双成对的牌位,竟有点羡慕嫉妒恨。 吧嗒,一尊牌位被风吹落在地上。 叶荣赶紧捡起来“老爹,摔着没有?” 牌位自然不会回答。 叶荣痴痴地看了一会儿,重新将阿爹的牌位放在母亲身边。 刚走出去,小泉气喘吁吁的跑来“小侯爷不好了,门口来了好多官兵。” ------题外话------ 亲们,你们的留言在哪里?我看不见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五章 搜府 侯府门口被围的水泄不通,下人们有的拿着扫帚,有的抄着扁担,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闯入者有恃无恐喝道:“我看你们是活腻了,竟敢阻拦金甲侍卫的去路。” 买菜大婶捏着两把菜:“放肆的家伙,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头顶上是什么!” 领头的侍卫抬头看了一眼头顶漆黑的匾额。 ——永安侯府。 寓意:永世安康。 侍卫首领收回视线,满脸不屑:“皇家感怀叶家列祖列祖为国精忠的份上,才赐了这块匾,你们非但不感恩圣上,反而妨碍咱们的公务,若是出了差错,谁能承担得起?” “无论如何,进府者必须持有拜帖,否则,一只苍蝇也不能放进来。” 永安侯府昌盛的时候,一品大员想要进府拜会,也得提前三天送拜帖。如今阿猫阿狗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想跨入侯府大门,怎么可能? 扁担c饭勺c锄头c菜刀统统一致对外,明知道这是徒劳无功的挣扎,可谁也不愿意让出这条路。 “让他们进来。” 众人一怔。 统领顺着声音看过去,那人大约四十多岁,胡须垂在胸口,发髻梳得一丝不苟,穿着一身纯黑长袍,显得身材尤为消瘦高挑。 因胡须遮挡,除了能看清楚那双眼睛之外,其余一概不知。 “看来永安侯府还是有明白人的。” “管家”小泉低声提醒。 冦善用眼神示意小泉不必再说下去。 虽然大家一脸的不服气,可是又没有其他的办法,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这群人在侯府撒野。 过了一会儿,散开的侍卫开始聚拢。 “统领大人,除了侯爷的卧房,其他地方我们都搜过了,并未有可疑之人。” “卧房为何不搜?”统领不解。 “呃”有点难以启齿呢。 首领一把推开手下,径直得朝小侯爷的卧室走去,他倒要看看有什么不能搜的。 穿过院子,绕过一栋假山,被一簇簇繁华包裹的小房子便是叶荣就寝的地方。 侍卫统领眯了眯眼。 哐当门扉洞开。 “啊” 惊慌失措的柔美嗓音让擅闯者愣住了,赶紧低头。 “还请侯爷恕罪,我等是宫里的金甲兵,奉命前来搜索罪犯。” 余光中,一名半裸的男子侧躺在床上,皮肤泛着健康的古铜色,因背对着门,暂时看不清楚样貌,但是,从两人的姿势来瞧,躺在床上的一定是叶荣没错了,至于藏在他臂弯里的女人侍卫统领没兴趣知道。 “混账,看不见我在干什么吗?”小侯爷发飙了。 撞见这种事,统领比谁都尴尬:“还请侯爷喜怒,末将这就告退。” 他是个多疑的人,退出门外后并未走远,而是贴着窗户位置偷听,于是听见了以下一番对话。 “刚才吓死奴家了,心口到现在都慌呢。”女子娇嗲又造作。 门外偷听之人无语望天,怪不得人家说永安侯府落寞了,就冲这品味 “心肝儿别怕,本候帮你揉揉。”年轻男子的声音传来。 “小侯爷讨厌天亮了。” “天亮怕什么,咱们再继续” 侍卫统领默默回到前院,振臂一挥:“走。” 韩砚被点了穴道,还维持着侧躺的姿势,不过从刚才简短的对话中,他捕捉到了一个信息。 眼前这人位列侯爵之尊,并且没有什么实权——若有实权,谁敢随意踹门? 再从年龄来分析,是永安候叶荣没错了。 但是叶荣为什么要绑架自己呢?韩砚不禁纳闷。 此时的叶荣自然不会知道韩砚心里的小算盘,她整理了下凌乱的衣服,拉开房门出去了,临走时,留给韩砚一记警告的眼神。 永安侯府虽然不比从前,但是仆人们各个忠心,伺候的也十分体贴,若非大难来临,她哪里舍得遣散他们。 “昨夜,我梦见我爹了,我爹说侯府目前风水不太好,所以我寻思了一下,干脆咱们集体搬家吧。” “小侯爷,咱们搬哪里去啊?”小泉兴奋问道。 “嗯,宅子我买好了,就蕲州,离这儿虽然有点远,可听说风景挺好的,风水更是不在话下。” 众人大惊,蕲州离京城十万八千里,再往前都快到塞外了。 “小侯爷你呢?”有人问。 叶荣面不改色道:“府里还有些值钱的玩意儿,等我一一变卖之后,便去寻你们。” 大家满怀疑惑,感情以后都不回来了? 关键时刻,冦善走了上来,他冷着脸命令:“还愣着干嘛?收拾东西去。” 冦善的臭脾气谁都知道,惹急了连小侯爷都揍。 到了傍晚,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大家七手八脚的将东西搬上马车,小泉跟叶荣叮嘱:“小侯爷,我们在蕲州等你啊,还有,婶娘在锅里炖了鸡汤。” 叶荣笑嘻嘻的跟他挥手:“去吧,值钱的玩意儿记得收好了。别叫山贼抢了。” “放心吧侯爷。” 马脖子上的铃铛晃晃悠悠,一群人就这么被忽悠上路了。 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回头发现冦善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顿时感动的要死,这个老家伙平时冷冰冰的,可危险来临,他竟徘徊着不肯离去。 “跟大伙儿一起走吧,路上也好做个伴。” 冦善不假思索道:“我不喜欢坐马车,离你斩首还有一些日子,我准备去西郊马营选一匹好马,脚程快的话,两天就能追上了。” “”用不用这么现实? 府里人都走光了,叶荣像个幽灵似的晃悠来晃悠去,冦善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估摸去挑马了,肚子传来咕噜噜的声音,想起小泉临走时说有鸡汤,连忙跑到厨房舀了一碗。 坐在石阶上,晒着月光,喝着鸡汤,叶荣忽然觉得死亡也未必有那么可怕。 吱呀门扉被人从外面推开,韩砚眯起眼看着来人。 “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喏,这碗鸡汤给你留得,喝一口。”她将碗朝他唇瓣凑了凑。 厚重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再也没有别的反应。 叶荣怒了:“你是欠揍型的吧?好好跟你说话,哑巴啦?”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看得她窝火的要死。用力的把鸡汤往桌上一放,看来必须得给他点颜色看看了。 韩砚这人不怕打,且耐力非凡,所以她决定把韩砚扒光了打。 ------题外话------ 亲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撒。留个爪印好不啦。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六章 临死前爽一把 小侯爷办事神速,没一会儿便将床上的人扒得光溜溜的。 刚准备动手,却又觉得哪儿不对劲。 是呀。 昨晚只脱了一条裤子,韩砚便摆出一副跟她拼命的架势,如今扒光了,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小侯爷挠挠头,是脸皮变厚的缘故吗? 不管了,先揍一顿解气。 找了一根马鞭对着空气啪啪抽了两下,见男人还是面不改色。小侯爷心道:是条汉子。 叶荣没想过会有活路,因而下手十分狠辣,几鞭子下去,古铜色的皮肤上便立即浮起纵横交错的红印子,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一道道伤痕都变成了紫红色,有的还往外冒血珠。 打人确实是体力活,没一会儿叶荣又感到腹中空荡荡的,她丢掉鞭子,端起碗咕噜咕噜喝了两口,还别说,童子鸡的味道真不错,肉质鲜嫩爽滑,不似老母鸡那般油腻。 等等,叶荣倏地看向床上的哑巴摄政王:“我知道了,童子功,你练过混元童子功!” 前些日子听说书的提到江湖第一高手冦善纵横天下的故事,一时兴起便找冦善聊起来了,冦善说,当时纯属巧合,因为那些高手们都成亲了。 叶荣没弄明白,问他,这跟成亲有什么关系。 冦善便提到了,若有此功护体,可抵御万千伤害,可一旦破身,童子功也随之消失。 成亲的高手们,自然不会是冦善的对手。 再看韩砚,一个荒唐的念头在脑海里诞生,破了他的童子功怎么样? 看见少年眼里绽放恶狼似的光彩,深感不妙,他想挣扎,想怒吼,脖子上的青筋根根醒目,喉咙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他压根儿不知道什么混元童子功,是哑穴没解开。 银白的月光从窗棂外射进来,仿佛一道来自苍穹的追光,神秘而诱惑的笼罩在那个人身上。 拔掉簪子,黑发如缎子般垂下,清俊的脸孔在月光的笼罩中竟透出几分妩媚。 她解开衣衫,露出了层叠的裹布,韩砚还在想那个东西是什么的时候,只见少年手脚熟练的开始绕,随着布料层层剥开,韩砚的瞳孔也随之放大。 月色中,那个少年不,是少女。她踩着一地的银白,一如幻化成人形的妖孽,款款的朝着床的位置走过来,韩砚顿觉周围空气不够用,那股陌生的热浪席卷全身,小腹位置坠胀无比,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开来。 前一刻韩砚还在脑中盘算如何凝聚那少的可怜的内力冲破穴道,如今却被勾的心猿意马,那点点气流全都涌上了小腹。 这感觉该死的磨人。 淡淡的少女香袭来,韩砚双眼紧闭,试图把那个画面从脑中移除,奈何他遇见的人叫叶荣,可是面对这个人,韩砚居然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恶 心中默念静心咒,试图逃过这一劫。泛着水汽的双唇毫无预警的压了上来,叶荣巨他妈紧张,可又不能让韩砚瞧出来,否则这么多年青楼岂不是白逛了? 学着花楼里的姑娘,尽心尽力的去探索,去戏弄 直到她觉得差不多可以了,身体敏捷的翻上床,跨坐在韩砚结实的腰身上,滚烫的汗水沿着发际线滑进伤口中,他不觉得疼,反而更加刺激。 铅云推进,月影下之下,洗砚池的一株梅花突然绽放开来,与众不同的是,花瓣颜色居然是浅黑色。沐浴着月华,墨梅迎风招展,枝头轻轻摇晃,犹如一幅写意的水墨画。 清早,叶荣披头散发的从卧房冲出来:“冦叔,冦叔” 冦善正站在墨梅下发愣,怎么开花了? “大呼小叫的干什么?”思绪被打断,有点不悦。 “快点跟我去看看,出人命了。”叶荣不由分说的拉起冦善往自己卧房里冲。 昨晚还好好的,眼珠子转的滴溜溜,今儿跟死了一样,任由怎么喊都不睁开眼睛。 到了卧室,冦善指着床上伤痕累累的男子问:“这人是谁?” “别管是谁,快帮我看看死了没有。” 当初只是想教训一下曹致远,却阴差阳错的把摄政王弄回来了,也怪他自己,谁让他脾气那么倔,逼的自己发毛,搞成这幅样子,有大半原因是他咎由自取。 把脉的功夫,她大气也不敢喘,一直在想,万一韩砚死了怎么办? “我问你,你把他晾在这儿多久了?” “没多久” “你封了人家几个大穴,至今还不给人解开,你是想把人逼死还是想怎么样?” 叶荣冷不丁吸了一口气。怪不得昨晚怎么折腾他硬是一声不吭,感情穴道没解开懊恼的拍了下大腿,没解穴不知道知会一声吗? “你真够损的,不光封了穴道,还叫人说不出话来。”冦善随后又补了一句。 叶荣表情呆了呆。 冦善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年纪轻轻的何苦这样搞?” “冦叔,我” 穴道解开没多久,韩砚就醒了,也许是接受不了被人侮辱的噩耗,从睁开眼睛到现在一句话也不说,许是决定理亏,叶荣端了一碗粥到他床边上。 “张嘴。” 韩砚看了她一眼,又淡淡的收回去。 “绝食是吧?” 等待良久,韩砚开了尊口:“女扮男装欺瞒圣上,你胆子实在够大的。” 叶荣早料到会有这么一问:“这事儿要怪就怪你父皇,是他封我当永安候的,不是我要的。我那会儿才满月,知道个屁?” “你”韩砚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叶荣又道:“你要是把这事儿捅出去,就是自个儿打你父皇的脸。” 韩砚:“” “行了,这事儿翻篇了,吃点东西,饿死划不来。” 什么叫翻篇?越想越气,结果激动地吐出一口血来。 叶荣一惊:“怎么了?怎么吐血了?” 她的关切让韩砚感到万分厌恶,连看都懒得看。 “都这样了,若还不吃点东西,身体怕是受不了。” 她还有脸说这种话? “无耻!” 叶荣不乐意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是头一回,再说了,重犯临死前都有能吃顿断头饭,老娘死之前想爽一把有错吗?” 其实一点都不爽,腰酸背痛不说,还累的要死,以后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可千万不能干了。 叶荣顿了顿,以后?她还有以后吗? “本王本王真是看错了你!”说完,又晕了过去。 叶荣挠了挠脑袋,什么意思? ------题外话------ 同志们啊,留个爪印撒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七章 赶紧跑吧 国丧结束,那张被封存在檀木盒子里的圣旨自然要发出去的。 “奉天承运,皇帝;兹永安候爵叶荣,满门忠烈,德才兼备,谦虚恭和,乃是国之栋梁,治国应善用贤臣,远离奸佞,特赐叶荣巡防副统领一职,特赐御前行走。” 太监念完圣旨,见永安侯还跪在那儿:“永安候?永安候?” “啊?” 这模样让传旨的太监误以为叶荣是因为欣喜过度,连忙恭贺道:“旁人需参加科考才能入仕,您倒是好福气,一步登天了。” “公公确定没错?” “瞧您说的,奴才传了一辈子的旨意,上头写的什么能认错?待会儿您自个儿看看就晓得了。”见叶荣还是一脸迷茫,太监又道:“听说是摄政王跟太后钦点的你,侯爷别愣着了,赶紧谢恩吧。” 摄——政——王——钦——点? 脑中跳出韩砚晕死前说的那句:本王真是看错了你。 原来原来是这个意思。 我的妈呀。 待太监离开,叶荣拿起圣旨颠来倒去的翻了一遍,终于让她看出了端倪:“妈的,不识字你早讲啊,满门忠烈,居然看成了满门抄斩” 一个时辰后,叶荣跟冦善在西郊马营碰上了。 “你上这儿来干什么?”冦善问。 “当然买马了。”并且是买一匹跑的贼快的千里马。 “难不成是想买匹马骑着去刑场?” “”真是个不会聊天的家伙。 “脱逃的下场是什么你想过没有?”冦善问。 她当然知道,若是慷慨赴死,还能保全祖宗名号;若是逃跑,叶家所有封号都要被褫夺。 “我叶荣绝不是临阵脱逃的孬种。”叶荣先是回答的铿锵有力,随后语气一变:“请称呼我为知难而退的精英!” 选好马匹,叶荣将所剩无几的字画鼓动全都变卖,换了现银揣在身上,走的虽然匆忙,但是该做的事一样没落下。 先是上了一封奏疏给朝廷,表示自己无才无德,恐怕要辜负太后与摄政王的厚爱。 然后又给太叔公写了一封信,告诉他老人家,自己准备去外面历练历练,请他不要担心。 想到太叔公,叶荣心里满是愧疚。之前说好了的,国丧结束,就陪他老人家一同去秋山小住一段日子。 现在计划泡汤了,不晓得会不会骂她没良心,只顾自己游山玩水? 不管了,先保命要紧,命都没了,怎么陪他玩? 信送去以后,叶荣一刻也不耽误,连夜出城。 跟叶荣想的没差别。 太叔公一看到信上的内容,便开始骂了:“兔崽子肯定自己跑出去玩,嫌我累赘。” 太叔公是圣祖皇帝的亲胞弟——景阳王。 经历过四代帝王更迭,地位尤为崇高,可惜王妃走的早,一生没有子嗣陪伴,五十岁那年忽然萌生想收个义子的冲动,放眼朝野上下,能入得了他老人家火眼金睛的只有一个叶横波。 后来叶横波出事了,老人家自然将襁褓中的婴孩当成自己亲孙孙。 叶荣这封信送达不久,各部落宗亲族长聚集在外求见老祖宗。 进门后,先是虚假的问候,兜兜转转一大圈,终于说到正题上,原来是为了那道赐官的圣旨。 “老祖宗,您这回可得为咱们做主,依照规矩,皇亲国戚皆与平民一样,需得参加科考方可在朝为官,大家恪守本分,无一例外,韩砚才当了几天摄政王便自个儿破了这条律法,让一个没有功名的当上巡防副统领。” “当初颁布这条律法的时候,您还鼎力支持过的,祖宗,韩砚这么做,不是当众打您的脸吗?” “如今摄政王自称身体抱恙,躲着我们,老祖宗,您可不能坐视不管呀。” “老祖宗?”大家忽然安静下来。 一阵均匀的呼噜声让在场的人面红耳赤。 老祖宗居然睡着了。 “老”有个性子急的想过去叫醒,刚走没两步,便叫人给拽住了:“你疯了。” 老祖宗可是有起床气的。 呼噜声越来越大,一时半会肯定不会醒,大伙儿只得垂头丧气的离开。 这群人前脚走,老爷子后脚便睁开了眼。 管家跟随景阳王多年,眼力劲早就练的炉火纯青,他一边搀扶,一边道:“这群家伙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韩砚封了谁的官呀?” 管家端着茶:“还能是谁,叶小侯爷呗。” 听见叶荣的名字老爷子连皱纹都透着股得意洋洋的劲儿,接过管家递过来的茶:“怪不得都急眼了。” 巡防营的官职不大,权利却不小,整个永安城都是巡防营管辖地区,关键是,当朝太后还特准御前行走。 御前行走一般都是金甲卫才有的殊荣,叶荣等同于身兼两职,又是巡防营,又是金甲卫。走着走着,万一混成个红人 “他们是怕小侯爷当官呢。” “老东西,想的倒是通透。”管家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嘿嘿,您老不也跟明镜儿似的?” 老人家自言自语:“兔崽子胆子也真大,敢违抗圣旨,哈哈。” 管家跟着笑道:“这性子还不是老祖宗您养的?小侯爷跑出去也好,省的跟这帮人缠斗,费心思。” “他们这帮人心里憋得什么鬼主意我清楚——哪里是介怀叶荣当官,他们是怕再有第二个叶横波,挡了他们的活路。” 在没有新律法之前,宗亲党羽的势力仅次于王权,甚至能凌驾于王权之上,只因他们的子嗣跟亲友全都在朝为官,那些肥差也都被他们霸占着,关系网错综复杂,皇帝有心惩治,却也拿他们没办法。 后来叶横波主张破除旧律法,开创新革——世袭子孙只能享受爵位待遇,若想入朝为官,得跟平民一样通过科考。 律法一出,宗亲便视叶横波为眼中钉,肉中刺,逮到机会就暗地里使绊子。 “老王爷,恕奴才多嘴,若叶小侯爷真是第二个叶横波” 龙生龙凤生凤,骨子里流着叶横波的血,叶荣绝不会差到哪里。 “这小子比他爹精明多了,吃喝玩乐都来不及,怎会淌这摊子浑水。” 管家没有再说下去,他知道,再说下去老王爷必定要伤心。 叶横波当初就是为了这滩浑水才英年早逝的。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八章 摄政王找到了 韩砚失踪以后,太后消瘦不少,美丽的大眼凹陷下去,整天无精打采的。 手里正捏着叶荣呈上来的奏疏,内容虽然很短,可意思却表达的很清楚。 叶荣不愿意当官。 “太后,太后”锦兰欣喜若狂的从门外进来。 静安太后连忙将奏疏阖上,有些不悦:“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锦兰急忙道:“曾靖来了。” 静安太后表情一变:“快让他进来。” 曾靖是韩砚的心腹手下,他来求见,一定是带来了新消息。 果然不出所料——摄政王找到了。 “摄政王现在何处?为何不来亲自见哀家?” 曾靖冷静道:“王爷身心俱疲,现下正在王府中休息。王爷怕太后优思过度,特命小的来禀报。” “身心俱疲是什么意思?”太后皱眉:“莫不是受了伤?” “太后切莫担忧,王爷身体好的很,只是没怎么休息。” 曾靖从小就在韩砚身边,除非他愿意,否则旁人想打探一丁点消息都困难。 见他不肯说,静安太后也不勉强,转头吩咐锦兰去库房里挑选几根百年老参送过去。 “回头告诉你家王爷,犯事都没有身子要紧,朝中事不必烦忧。” “是,属下定会转达。” 曾靖出宫,快马返回摄政王府。 韩砚喜好安静,在府里伺候的下人全都属于少言寡语的。 隔着一道屏风,曾靖将太后的话原封不动的告知,语气一转:“永安侯府已经空了。” 想到找到韩砚的时候,他跟手下兄弟差点没吓死。 摄政王被人用渔网吊在树上,衣衫褴褛,抬回府邸的时候,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幸而都是皮外伤。 倏地,曾靖听见茶碗的碎裂声,当即一惊,跟随摄政王这么长时间,从未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 他赶紧跪下:“王爷息怒。属下已经派出人马,十天之内定将叶荣的人头送到王爷面前。” “找到之后立即通知本王。” 曾靖大惑不解,听这话的意思王爷想亲自动手? “是。属下遵命!” “本王乏了,下去吧。” “是。” 曾靖利落的起身离去。 其实韩砚一点儿睡意都没有,因为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一晚上,叶荣犹如吸魂的妖孽一般朝他走过来。 那种深刻的耻辱燃烧着他,大脑已经记住了那一晚,无论他多么想遗忘,却都徒劳无力。 韩砚发狠的捶打着床沿,一双深邃的眼眸狠狠地注视着房间的阴暗地带,仿佛有个人就站在那儿。 “你最好祈祷自己长命百岁。”男人咬牙切齿。 僻静的羊肠小道上,几个打扮粗野的山贼已经在这儿埋伏很久了,国丧期,各行各业都不景气,就这么半年光景,寨子里的兄弟跑了一大片,为了留住剩余的兄弟,土匪头子决定亲自动手。 此时,远远地看见一老一少骑着马儿晃悠过来。 “老大,来肥羊了。” 当强盗最厉害的地方不是武功,而是眼力劲,有钱没钱一眼就看出来了。 就拿眼下来讲,虽说一老一少穿的都很朴素,可他们骑得两匹马却都是上等的千里马,能骑这么好的马,自然不会缺钱。 “等下把老的干掉,把那个小姑娘抓回去,c当我的压寨夫人。”强盗头子美滋滋的打起了叶荣的主意。 “老大,那个女的长得真俊,您太有眼光了。”小弟连忙附和。 “少废话,他们过来了。”山贼老大见情势有利,立刻从草丛里钻出来,冲身后的兄弟大喝:“给我冲啊——” 叶荣被吓了一跳,原先以为是韩砚的人,定睛一瞧这些人的打扮,心里顿时松懈下来,好整以暇的坐在马上。 冦善勒紧缰绳,淡定的从袖口摸了一块银锭扔过去:“各位英雄,我主仆二人路过此地,银子就当请大伙儿吃茶了。” 其中一名独眼龙弯腰捡起银子,在手里掂量了两下,粗声喝道:“这么点,当我们是要饭的。” 放在平常百姓身上,遇见这么多山贼早就吓得尿裤子了,可他们两个倒是好胆量,面不改色心不跳,明显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尤其是那个女的,看见他们的时候,居然还笑眯眯的。 “各位好汉,我们赶时间。”冦善隐隐有了不耐烦。对付他们几个要不了一炷香的功夫。 “老家伙,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多说无益,先干掉这个老家伙再说。 山贼早已经被眼前的利益冲昏了头脑,抽出兵器朝冦善扑过去。 “你上还是我上?”叶荣询问。 冦善淡淡得撇她一眼,没吱声。 叶荣提了一口气:“行,我来。” 说完,飞身离开马背,一记漂亮的转身,双脚稳稳地踩在草地上。 冲到一半的山贼都吓愣住了,他们没眼花吧?这个小姑娘刚才不是坐在马背上的吗?怎么突然下来了。 叶荣还是那个表情,笑眯眯的,挺讨喜。 “你们一起上啊,还是一个一个来?” 这口气怎么一点儿不像个姑娘? 冲在最前头的那个不信邪,握了握刀:“小姑娘,识相的把钱拿出来,再乖乖的跟我们兄弟回去,不然的话啊” 说话的那人竟不知什么时候飞到了树杈上,半截身子摇摇欲坠的倒挂着:“救救命啊” 剩下的人眼睛都看直了:“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老三刚才还站在这儿,突然就就飞到树上去了。” 山贼老大一看情况不对,连忙喊兄弟先跑,自个儿留下来拖延时间。 叶荣心想,这山贼倒是挺讲义气。 见兄弟都跑的差不多了,山贼老大哆嗦着腿肚子:“别过来,我这把刀可是沾过人命的。” 叶荣背着手,一步一步的朝他走过去,山贼老大眼角抽搐,明显是被她的气势震慑到了,怪不得老人讲,最好不要欺负老实人,因为你不知道老实人发火之后会有多恐怖。 山贼老大硬咽了一口口水,心想,老子干脆跟你拼了。 眼一闭,牙一咬,作势要砍,冷不丁听见少女慢悠悠提醒:“哎,你刀掉了。” 他动作一顿,发觉自己被骗后,恼羞成怒:“你个小黄毛丫头,居然敢骗我!” “没骗你”叶荣说完,小手凌空一扫。 山贼感觉手腕一麻,哐当,原本握在手里的刀这下子真的掉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九章 她爹是被人害死的 强盗头头想哭的心都有了。 当了一辈子强盗,做梦都没过有一天自己会被别人打劫。 “女英雄,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这是咱们最值钱的东西了,只要看的上眼全都拿走好了。” 望着面前一堆破铜烂铁,叶荣心说,强盗日子也不好过。 “东西你们自己留着,我对这个没兴趣。”她环顾一周:“不过这儿风景不错,有山有水”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韩砚再厉害,恐怕也想不到,她会选择定居在离永安城不远的郊县。 听她的意思像要在这儿常住,强盗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说,死球了,连窝都要被人端走。 “你们也别担心,我不白住。”说完,从袋子里掏出一锭金子递过去:“小小心意权当给兄弟们的租金了。” 之前拿了一个银锭,老巢就被占了,土匪们不由得在想,要是拿了这块金子,岂非命都要交给她? 土匪头目干笑:“这破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承蒙姑娘不嫌弃,哪里还敢要您破费。” 叶荣没再说话,直接将金子摆在桌上,转身去旁的地方转悠了。 冦善也觉得这地界不错,很适合隐居,那帮乌合之众也好打发,只要给点钱就行。 到了傍晚,冦善去隔壁村子采买了不少吃食,忙活了一大桌子好菜,招呼着大伙儿一起过来吃。 土匪矜持了一阵子后,最终架不住酒肉的诱惑,统统围了过来。 “这顿饭就当大家先交个朋友,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嗯,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满满得一杯酒下去,临了还将酒杯倒扣,一滴不剩。 其他人面面相觑,我的乖乖,还是头回见姑娘家这么能喝酒的。 相互交杯换盏后,土匪惊觉,这姑娘简直就是个宝贝。 讲起荤段子一套一套的,神奇的是竟一点儿不下流,而且仔细琢磨琢磨,还真他妈有意思。 酒过三巡,不消叶荣主动询问,土匪们便逐个自我介绍。 先是土匪头子。 “我姓陆名达,我爹给我取这个名字的时候指望我官运通达,没曾想,我居然当了土匪。”陆达自嘲的笑起来。 “我叫张贤,是寨子里的二当家。”说话的人长得挺斯文,身上也有股书生气,而且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药味,一定常年跟草药打交道。 “其余的就不多介绍了,贱名怕污了您的耳朵。”陆达主动为叶荣添了一杯酒:“还没问姑娘芳名。” 叶荣笑道:“叫我蓉蓉就行。” 她本名叶荣,叫蓉蓉也不算欺骗。 又喝了几圈,大伙儿兴致高涨,陆达搂着二当家的肩膀:“蓉蓉,你可别小看咱们二当家,他以前可是吃过军饷的。” 叶荣不由多看了二当家一眼:“哦?敢问曾在哪儿高就?” “认得叶家军吗?” 叶荣心里咯噔一下,酒气顿时全散开了,冦善也放下了酒杯,目不转睛的盯着张贤。 很少被人这样注视,张贤有点紧张。 “张贤,说话啊。”陆达推搡了一下。 张贤端起杯子,猛灌了一口酒,等情绪平静下来后,他开始娓娓道来:“我本名不叫张贤,我叫张二蛋,这个名字是我的主帅帮我取的。”这是他此生最为得意的事,以前也跟其他兄弟们说过,可是他们都不相信叶横波会主动给他取名字,渐渐地也就不愿意再多提了。 叶荣瞪大眼:“你还认得叶横波?” “那是当然。不光认识,他还跟叶帅并肩作战过。”陆达神态自豪不已。怕叶荣不相信这是真的,推搡了一下二当家:“赶紧让大伙儿见识见识。” 其他人见状,也都跟着一起哄闹,非要张贤拿出证据。 被大家这么一怂恿,张贤拔身而起,当着大伙儿的面脱了上衣,在他胸口的位置,有一个叶子形状的刺青。 叶荣可能不清楚,但冦善却晓得,这是叶横波的规矩,每个士兵入伍之后,都在胸口刺片叶子,若不幸战死沙场,但凡胸口有叶子的一律带回西京安葬。 “那时我才十五岁,家里穷的吃不起饭,便送我进了军营,说来也巧,刚去没几天就被分派到了叶家军里当药童。”张贤合拢衣衫道。 在军营里,药童主要负责配药,煎药这些琐事,旁的作用倒是不大。 “为何不继续呆在叶家军呢?”叶荣问。 张贤叹了一口气:“哎,我何尝不是这样想的。” 潜意识告诉她,张贤一定有旁的原因才导致落草为寇。 “张兄不妨直说,我就喜欢听这些。”叶荣主动为张贤倒了一杯酒。 叶荣的鼓舞,加上气氛被烘托到了一定份上,张贤忍不住把埋藏在心里的秘密讲出来:“这事儿得从咱们叶帅受伤开始说。” 十六年前,叶横波听说夫人生了儿子,那个高兴啊,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去 每每听到这个叶荣心里都不是滋味,因为她会产生一种错觉——阿爹是她害死的。 张贤没有注意到叶荣的变化,他继续道:“那会儿我负责给叶帅煎药,药熬了一半,师傅突然叫我拿点炭火,出去才发现篮子没拿,又撤了回去,谁想到”张贤表情突然变得惊悚,哪怕过去那么多年,只要回想起这一段,都会吓得一身冷汗:“我看见师傅偷偷的在炉子里添了些东西” 咔嚓叶荣手里的杯子忽然出现一条细小的裂缝。 她做梦都没想过,阿爹的死居然还有另外一个版本。不由得朝冦善看过去。 冦善喉头发紧,这不可能,他亲自检验过尸体,没有任何中毒现象。 “后来呢?”叶荣嗓音有些沙哑。 “过了一夜之后,叶帅突然发高烧,军医说是伤口恶化导致的高烧,没几天叶帅便与世长辞。回京之后,我师傅突然得了怪病,也跟着去世了。”张贤垂下头:“我怕此事会牵连到自己身上,便连夜逃出军营。” 出逃的士兵一旦被抓到,只有死路一条,张贤不敢去人多的地方,误打误撞的跑到山里当了山贼。 “听你的意思,好像叶帅的死跟你师傅有关?”叶荣旁敲侧击的追问道。 “师傅当时言行异常,以往添加药材都是吩咐我去的,而且我还见过叶帅的伤口,就是手臂这儿”张贤指着自己的胳膊:“叶帅返京的时候,伤口早已结痂。” “你师傅为何要这么做?” 张贤想了想道:“他一心想进太医院,为此结交了不少朝中权贵,去边境的路上,我偷听到他跟一个神秘人说话,那人告诉他,只要事情办成了,立刻调他进太医院,我猜想,大概是为了这个。” “不可能,叶家军军规森严,外人怎会混进去?”冦善质问道。 “可我真真切切的听见了。而且那个人现在应该还在朝中做官。” 叶荣像被雷劈了一般。 “你认得他吗?” 张贤想了想:“如果见到,一定认得。”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十章 血海深仇 叶荣浑身血液都在沸腾,恨不得马上飞奔回去找到杀害父亲的凶手,可理智告诉她,这很不现实,首先一点,她得罪了当朝最有权威的男人,现在回去,等同于自找死路。可即使能平安回去,难道带着一个土匪去乾坤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挨个辨认? 这怎么可能? 又喝了一会儿,叶荣便以身体不适为由离开了,冦善紧随其后。 两人不约而同来到了寨子后方的小树林里。 “你信二当家说的吗?”冦善问。 为什么不信?若非真有此事,他何必吹这个牛皮? 冦善从她的表情里读出了答案。 “如果你父亲真的被人害了,你准备怎么报仇?” “当然是血债血偿。”少女毫不犹豫,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冦善摸了摸胡须,又继续说道:“若杀你父亲的并不是一个人呢?” 叶荣惊呆了。 不是一个人?难道是一群人? 叶荣打了个冷颤,她并非害怕,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说出来可能不信,满朝的老臣子,外加宗亲,可能有一半都想要你父亲的命,难道你要把他们都一网打尽吗?” 叶荣咬牙:“有一个算一个,但凡手上沾了我父亲血的,我都要他们还回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顺便也把你母亲的仇一并报了吧。” 叶荣愕然。 母亲难道说,连母亲也是被人害死的吗? 叶荣倒退了一步,险些站不稳。 “害怕了吗?” 那股轻蔑让叶荣十分陌生,她始终有这样的怀疑,冦善与她似乎不像主仆,他更像某个人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保镖,除了保护自己安全之外,其他事物绝不插手。 以前他从未提起过有关母亲的任何事,叶荣知道那些还都是从其他下人口中拼凑出来的。可冦善只用了一句话便把她知道的一切全都粉碎了。 她蠕动着嘴唇,艰难的开口问道:“害我母亲的是谁?” “长公主韩馨儿。” 轰她瞬间感觉气都要喘不上来了。 长公主? 冦善睥睨着叶荣深受打击的小脸,继续说道:“当年她明知道你母亲快要临盆,竟偷偷告诉她,叶横波在边关受伤的事。”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她妒忌。” 那时候慈安太后还在世,长公主仗着太后的宠爱,性子跋扈到极点,满朝的官家子弟都看不上眼,唯独对叶横波情有独钟。 她央求太后下道旨意,招叶横波为驸马,太后对叶横波也比较满意,便应允了下来。 没想到叶横波在接到太后懿旨后,竟公然抗旨,说自己已经有了心爱之人。 长公主深受打击,跑到太后身边哭闹,太后心疼女儿,又不想棒打鸳鸯,便提出让公主做大,另外一名女子为妾。 叶横波当着太后的面驳回了,他说叶家从没有纳妾的先例,以前不纳妾,以后更不会纳妾。 那个时候叶横波战功赫赫,皇帝对他十分宠信,便与太后说了一通,这才将赐婚的事作废。 听完之后,叶荣心情复杂的很,因为冦善解开了她多年的疑惑。 怪不得每次碰见长公主,长公主对她的态度总是嫌恶不已,当时还在想,是不是曹致远告状?现在想来倒是冤枉了曹致远。 “回去吧。” 叶荣的平静让冦善觉得很不习惯,以自己对她的了解,一旦有了受了伤害,她总会第一时间反击回去,不论后果,不计代价 “你没事吧?”冦善说完,自己都觉得别扭。 叶荣看了看他:“放心,我没那么傻,单枪匹马的杀回去。” 小小的人,忽然间成熟了,冦善眼底腾起一股惊讶。 她抬头看了看圆滚滚的月亮,温凉的说出一句话:“杀了他们容易,可我不想当过街老鼠,其实小刀割肉,点点蚕食,水滴石穿,方才叫人一次又一次的刻骨铭心,痛不欲生。” “这个法子也不失为好办法,你准备怎么做?” 叶荣顿了顿:“暂时还没想好。” 说完,转身朝木屋走过去。 “太后驾到” 太监的声音远远传来,韩砚翻动奏折的手微微一顿。 静安太后在一众宫女的簇拥下缓缓而至,韩砚站起来行礼:“太后万安。” “摄政王不必多礼。” 礼毕,韩砚垂首:“这么晚了,太后还没有歇息吗?” 静安太后仔细打量着韩砚,好似真的瘦了一些,连忙示意锦兰将食盒端上来:“你的身子才刚好,不该再熬夜的。” 锦兰恭敬的将食盒打开,房间里顿时飘起银耳莲子汤的香气:“太后听闻摄政王连夜处理公事,担心摄政王腹中饥饿,便让小厨房熬了一碗败火的莲子羹” 韩砚看了看莲子汤:“多谢太后美意。” “你们都下去吧,哀家想单独跟摄政王聊聊。”静安太后挥了挥手。 宫女太监叩拜之后,悄悄得退出门外。 待所有人都走了,静安太后连忙站起来:“曾靖说你身体疲累,在府中修养你是不是受了伤?” 她虽贵为太后,可是却当的一点都不快活。她没有野心,也不想称霸朝野,她只想自己儿子平平安安,不要被人给害了,等他成年可以独当一面时,她便计划假死蒙骗众人,然后跟自己心爱的人浪迹天涯。 而此时,她心爱的男人却恭恭敬敬的对她说:“多谢太后关心,本王身体很好。” 他的疏离让太后的心瞬间落入了谷底。 沉默了半晌,太后愧疚的垂下头:“你心里还在怨我?” 韩砚没有搭话。 静安太后却湿了眼眶:“我知道,你怨我当日趁你酒醉,跟你做了不该做的事” “还请太后慎言。”韩砚冷冽的警告道。 “韩砚,无论你信不信,那晚我并非处心积虑” 男人倏地抬起头:“太后想说明什么呢?” 静安太后呆滞一会儿:“你觉得我在利用儿子要挟你吗?” 韩砚目光平静:“太后心里在想什么,我无权干涉。” “那晚上你我温存了一夜,你统统都忘记了是吗?” 很显然,韩砚对那晚的记忆并不清晰,全都是静安太后一人之词。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十一章 来者何人 男人的目光轻轻的从她身上略过,轻薄如刀片,剐得骨头都凉了。 静安太后这才惊觉到,眼前的男人已经不是当初跟她同命相连的落魄子弟,他现在是西凉的摄政王,手握西京生杀大权的狠角色。 “宫里是非多,且人多口杂,太后需谨言慎行才是,天色不早了,太后还是回去歇息的好。”韩砚冷冰冰的下了逐客令。 听他这么一说,哪里还敢继续留下,她微微欠了欠身:“哀家确实乏了。” 出了门,锦兰迎上去搀扶,却发现太后掌心冰凉,还伴随着冷汗:“太后,您身子不舒服吗?” 静安道:“回去再说。” 回到栖梧宫,静安太后屏退左右,锦兰惊讶住了:“太后,您这是怎么了?” 静安太后无助的摇着头,满头珠翠在她脑袋上晃来晃去,剐得脸颊又冰又凉。 这难道就是忝居高位的代价吗? “你家主子不是伤心,而是无法接受一个事实。”来人穿着一件极为普通的黑衣,脸上带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青铜面具。他慢悠悠的走到静安太后面前,朝她伸手。 锦兰赶忙退到一旁,脸上不光有恭敬,还有一丝丝惧怕。 不光怕他脸上的狰狞面具,更怕他背后的势力以及骇人的手段。 静安太后反握住那人的手,强撑着虚脱的身子站起来。 面具下传来一声低沉的笑,“是不是被我说中了?韩砚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重情义。” “他变了,哀家没想到他会变。” “所以说你们女人很难成大事,总以为靠那点情谊就能绑住男人,实在天真。” 他的话犹如牛毛细针刺入太后的心中,隐隐小痛,却移不走,抚不平。 静安太后擦拭了一下眼角,“尊使今日来可有什么事吗?” 这人一向都是有事才来,最近宫里太平的很,已经快有半年没见到他了。 “不能再让韩砚一人独大了,得找个人压制他,否则一旦他掌控全局,再想夺回来恐怕没那么容易。” 静安太后皱眉,“尊使觉得韩砚会背叛哀家?” “背叛与效忠都只在人的一念之间,多一条退路总没错。” 可是,满朝之中,谁又能堪当这条‘退路’呢?静安太后求助般的看向那双黑洞般的眼睛。 突然,她想到一个人。 “长公主曾向我推举过永安侯府的叶荣。” 静安太后是个有心人,长公主离去的当晚,她就派人去查探过了。 身份背景很单一,亲戚也少的可怜,在朝上没有一丁点势力,这种人是个当傀儡的不二人选,可唯有一样让太后很反感——胆子太大。 “叶荣?”尊使摸着下巴,兴致盎然起来。 “尊使也认得?” 转念一想,尊使神通广大,知道叶荣这号人物并不稀奇。 “他父亲叶横波谁人不知?不过,我得先去探探底,看他是否能为我们所用。” 清晨的阳光充斥在四面八方,叶荣拉开被子,一边伸懒腰,一边竖着耳朵听。 不晓得是不是出现幻觉了,怎么听到小孩的读书声? “冦叔?”叶荣住二楼,眼尖的她正好看见冦善从眼皮子底下路过,急忙叫住他。 冦善抬头,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什么事?” “有人在读书哎。你听” 冦善起初还担心叶荣知道真相后会心情压抑,闷闷不乐什么的,看来是他多虑了。 叶荣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洗漱完毕后,急忙去寻找声音的来源。 一座破屋子里,十几个小孩摇头晃脑的跟着二当家念着书本上的诗句,瞧着一颗颗滚圆滚圆的脑袋,叶荣满肚子都是问号。 “这些孩子有的是被父母扔到山上不要的,有些是咱们自家兄弟的,反正反正养着呗,孩子能吃多少口饭。”陆达憨憨的摸着后脑勺,颇有些不好意思。 没想到这个土匪还是个慈善家。 “养活这么多人你也不容易。” “以前还行,现在这条路上富人少,买卖不好做。” “干嘛非盯着一条路?” “这是道上的规矩,选了这地界就不能随意去换,否则就是占别人的山头,从别人碗里抢食了。” 叶荣哭笑不得,这群土匪还挺可爱的。 可惜她身上银两也不多了,就算全给他们也是杯水车薪。 “想不想干票大的?”叶荣问。 陆达见她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什么意思?” “我知道有个地方,路过的人全是有钱的,就看你敢不敢。” “不会是在别的山头吧?” 叶荣摆手,“不可能有别的山头。” 每隔一段时间,宫里都要运送一批物资去孝陵卫,那儿驻扎着守灵的兵勇,负责押送的官差几乎都是宗亲党羽。 可别小看这差事,每趟下来,少说要往兜里装上万两银子。宗亲党为了独揽这条财路,当初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嘶,抢劫押送官?这不等于叫我们送死?”听完叶荣所描述的,大当家吓得脸都白了。 叶荣鄙夷,“就你这样还当土匪?那条道上的押送管全是酒囊饭袋,你怕什么?” 陆达抽了抽嘴角:“万一朝廷追究起来” “朝廷事多的很,谁有功夫追究你?” 在叶荣再三的游说下,陆达蠢蠢欲动,当天就召集兄弟商讨此事。 很快结果就出来了,一个字——干。 叶荣也很够意思,不光提供了地址,她还亲自陪他们一同去,冦善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叶荣已经随他们下山去了,到了晚上,一路欢歌笑语,叶荣走在最前面,大当家跟狗腿子似的跟在后面恭维,“蓉蓉啊,你可真是神仙下凡。” 谁能想到那群负责运送物资的官兵居然都是酒囊饭袋,还没等大家出手,就跟一盘散沙似的到处乱窜。有人为了保命,不消多说就把身上银子全掏出来仍在地上,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效仿。 一趟下来赚的钱比他们一年都多。 叶荣仰头轻叹,“这足够大伙儿生活了吧?” 人总是贪心不满足,尝过甜头的大当家又开始盘算下一次打劫。 叶荣摆手,“不能经常去,只能偶尔。” “为何?你不是说,那群官兵都是胆小鬼,不敢报告给朝廷吗?” “他们虽不敢,可万一有人走漏了风声呢?” 陆达觉得有道理,“反正也够咱们挥霍一阵子了。” 为了庆祝大获全胜,晚上又是一桌宴席,这回可比昨天热闹亲和不少,大当家俨然是把叶荣当成了自己人。 热热闹闹到了大半夜,叶荣带着一丝醉意上床。 复仇的第一步已经迈出去了,接下来便是第二步。 宗亲党羽犹如树根,盘根交错,一网打尽不太容易,只能逐一削弱。 忽然,叶荣翻身跃起。 “什么人?”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十二章 神秘人炸了 除了风声以外,耳边静悄悄的。 叶荣翻身下了床,语气笃定,“阁下既然已经来了,何必再躲藏?” “别来无恙。”那人从暗处走来。谁想到,迎接他的竟是一道凌厉的掌风。 对方惊讶,足尖一点,猛地闪躲开,而他刚刚站的位置早已被掌力击得木屑飞溅,“你” 还未落音,一条板凳又朝他飞扑过来。 那人有点生气,这次没有闪躲,翻身劈开木凳,碎裂的木屑犹如尘埃一般徐徐降落,雾霭之中,叶荣敏捷的犹如一只小豹子,飞身来到面前,对方大惊,还未等站稳脚跟,一只手快速从眼前掠过,想摘他的面具? “住手!”他不想再继续了。 “你说住手就住手?” 叶荣哪里会听?招招直逼要害,最后连让对方抽空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两人的打斗声把土匪全都惊醒了。 对方武功不弱,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心想此地不宜久留,叶小侯爷简直就是个疯子。 叶荣看出对方似乎要跑,大喊一声,“抓住这个小偷。” 已经跃到半空中的黑衣人身形一凝,小偷? 谁料土匪一听见小偷两个字,原本惺忪的眼眸瞬间瞪得比铜铃还要大。 他们最恨的就是小偷——辛辛苦苦抢来的东西,莫名其妙就没有了。 “敢跑到我的地盘偷东西,活腻了。”说完,陆达朝身旁的柱子用力砍了一刀。 一张埋伏在地面上的渔网嗖得一声弹起,黑衣人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哪来的渔网? 可惜反应有点慢,等意识到这是一个机关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渔网罩住了。 砰重物落地,掀起一阵尘埃。 “给我打!” 土匪们一拥而上接下来的画面,叶荣有点不忍直视。 “叶荣——”为围攻的那人凄惨的呼叫出一个名字。 “等一下。”叶荣一溜小跑过来,快速掀开对方脸上的面罩。 一张非常普通的脸,普通的让人连想记住的欲望都没有。 “你认识?”陆达问。 叶荣一把松开对方:“继续打,我不认识他。” “哎哎哎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 “认识我的人多了去了,打,一点面子都不要给我。” “惑颜术。”站在不远处的冦善吐出三个字。 叶荣耳朵尖,连忙跑到他面前,“什么惑颜术?” “比易容还要高级的伪装,哪怕没有带人皮面具,旁人一样瞧不出他本来的面目。” “惑颜术怎么破?” 冦善摇头,“破不了,只有他心甘情愿露出样貌。” 叶荣一听这话,扯着嗓子朝土匪们大喊,“再用点劲!” “你放心,今儿我们一定打得连他妈都认不出来。” 被罩住的可怜黑衣人大惊,失声喊道,“是太后派我来的。” 叶荣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你说什么?” 躺在地上的黑衣人气喘吁吁,“太后惜才,不忍心良将流落在外,所以叫我来请你回去。” 叶荣一把拎起对方的领子,望着那张平淡无奇的脸孔,“怎么证明?” 黑衣人指了指自己的领口,叶荣伸手摸了摸,忽然瞧见对方诡异的笑容,当即警觉,上当了。 可惜太迟了,她不晓得触动了对方身上的哪道机关,只听砰得一声,面前的身体四分五裂,好在叶荣闪躲的够快,没有被炸到,而其他土匪却没有她那么好命。 “啊——”痛苦的哀嚎声惊醒了叶荣。 “叶荣,我记住你了,别忘了,你有个把柄在我手里。”低沉的嗓音已经飘远,可是话中的威胁跟挑衅却没有减弱半分。 冦善僵硬在原地,金蝉脱壳。不光脸是假的,连身体都是假的,这人到底是谁? 陆达靠在叶荣怀里,喉结上下翻滚,“我是不是要死了?” “别说丧气话,兄弟们还都指着你活呢。” 陆达虚弱的笑了笑,“我这回算是栽了,不过”他望着叶荣,“我不怪你。” 叶荣仰起头,阻止眼泪掉下来。 命都没了,还不怪她,世上怎么有这么呆的土匪? “对了,你是叶荣还是蓉蓉?” 她不忍再骗下去,坦然承认,“都是。” “大当家”二当家带着剩余的兄弟过来,昨夜酒喝的有些多,要不是刚才的爆炸声太响,他们还不知道这儿发生了什么事,发现四周全是兄弟们的尸体,吓得靠近的勇气都没有。 叶荣伸手阖上了大当家的眼睛,“先把大当家的埋了。” 埋葬了地上的所有尸体后,叶荣把剩下的人都召集到了一起,她望着那些人道:“愿意留下的就别动,想谋其他出路的,拿了银子便可以走了。” 眼下行事很明确,大当家没了,寨子群龙无首,眼前这个少女才来没几天,她的底细,她的为人以及她的品行,大家都一无所知,继续留下来会跟以前一样?不见得吧。 底下闹哄哄的,有人窃窃私语,有人交头接耳,有的还没从悲伤中走出来,也有几个无动于衷的,这些叶荣都看在眼里。 “大当家死了,我们也没必要留在这儿。”有人站出来说。 “是啊,本来就因为大当家,我们才当土匪的,其实我早就不想做了。” “干脆散伙吧。拿钱走人。” 叶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便。” 桌上的银两足够他们花销一阵子,所以大家连包袱都没有拿,直接抬腿走人。 二当家张贤狠狠的啐了一口,“狼心狗肺的东西。” 走了那么多人,房间顿时变得空旷了起来,回想三个时辰之前,这里还闹哄哄的二当家欲哭无泪的蹲在地上,“到底是怎么了。” “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叶荣走过去扶起他。 张贤红着一双眼,忽然想到大当家惨死的画面,蹭的站起来,“大当家到底被谁杀了?我要替他报仇,” 叶荣眼神冷酷的不像一个姑娘,“你有那个实力吗?” 张贤咬牙,“大不了跟他拼命。” 叶荣毫不犹豫的击碎了他的壮志,“你这条命根本不值钱,就算拼了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倒不如慢慢强大自己,或许还有机会。” 她的话犹如一道警钟在耳边敲响。 张贤默默地擦去泪水,“对,只有强大起来才有机会。” 叶荣拍了拍他的肩膀,“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大当家。” 二当家痴痴地看着她。 然后听见她说,“记住我的名字——叶荣。”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十三章 训练自己的护卫 张贤呆巴巴的看着少女,突然有泪流的冲动。 是不是重名了? 叶荣勾了下唇角,仿佛有读心术般,“你在想,是不是重名了。” 他弱弱点头。 叶荣凑到他耳边:“没有。” 说完,转身走了。 张贤愣在原地 他想起自己十一岁的时候,家里穷的连糠都吃不到,两个妹妹相继卖给了隔壁大户人家做丫鬟,剩下他跟三个哥哥,其中他身体最弱,干不了什么活,还要浪费家里的粮食,父母一合计,便把他卖进宫里当太监,换点大米养活三个哥哥。 正要净身的那一天,边关告急需扩充兵力,将原本要当太监的他莫名其妙被拉进军营。 白昼的余光迟迟没有离去,月亮却一反常态的悬挂在半空中,且越来越亮,瘦小羸弱的他穿着盔甲操练一天,整个人都要虚脱,这时候叶帅过来巡营,那个男人身穿银色盔甲,肩膀上飘着一条银色狐皮翻领披风,领扣是一片银色的叶子,他身材高大,肩膀魁梧,行走的时候,披风在背后翻滚的样子简直威武极了。 忽然,头顶压下一道身影,叶帅居然在他面前停下,强悍的大手突兀的拍了拍瘦弱的肩膀,“多大了。” “十一岁。” 男人拧了拧眉,回头瞪了一眼身后的将军,对方满脸都是愧疚,“是末将的疏忽,请叶帅责罚。” 叶帅重新看向他,“看你的样子当个药童差不多了。” 这个神一样的男人竟然对他这么温和的说话,张贤紧张的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唯有不停的点头。 “叫什么名字。” “二蛋张二蛋。” “哈哈哈哈” 自己的名字竟然能逗笑将军,他不但没觉得害臊,反而觉得很光荣。 肩膀又被将军拍了一下:“本帅给你取个更好听的。嗯叫张贤怎么样。” “还不快谢谢叶帅!”有人在后面推搡了一下。 张贤噗通跪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头,“谢谢叶帅赐名,谢谢叶帅赐名。” 受到盔甲的连累,他半个脑袋都缩进盔甲里了,活像一只乌龟。 “当兵的决不能双膝跪地,懂吗?”威严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等叶帅走远了,张贤才敢把头抬起来,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张贤心里激动的要命,发誓一定要好好锻炼身体,说不定就能够像其他将军一样站在叶帅身边了。 可是,当他亲眼见到师父下药在叶帅的药罐里时,他情愿缩在帐子外面流泪,也不敢冲进去提醒。 他是懦夫,是一团扶不上墙的烂泥,这样的他也配站在叶帅身后? 这事儿过去了十六年,同样折磨了他十六年,他不止一次在想,如果再重新来一遍,他会怎么选择? “喂。”叶荣转了一圈,发现张贤还愣在原地,不由得皱起眉,“傻了吧唧的干什么?” 张贤痴痴地看着她,双膝发软,想跪来着,可是想起叶帅曾经的教导,连忙缩回一条腿,改为单膝跪地,他煞有其事的对叶荣发誓:“从今以后,我对你绝对忠心不二,若是背叛,就让我不得好死,不,这太便宜了,我肠穿肚烂,被雷劈,然后滚落山崖尸骨无存。” 叶荣盯着他半晌,“说完了?” 张贤尴尬的点了点头。 “赶紧睡,明天有事要做。” 望着叶荣离去的背影,张贤突然想起来,将军生的不是儿子吗? 次日,大家心照不宣的在寨子的会议堂碰面,除了二当家,还剩下四个兄弟。 冦善逐一摸过他们的胫骨,失望的摇了摇头,都不是练武的料子。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她需要有武功的人陪在身边,这四人以后可能就是她的护卫了。 “有,不过得费些功夫。” 冦善进山逛了一趟,带回来一箩筐的草药。张贤当过药童,他一下就看出这些草药全都是养骨健体的好东西。 “拿这个泡澡,让药汤充分进入你们每个人的身体里,这样对你们日后练武有不少帮助。” 四位兄弟下半身全都埋在桶里,只露出脑袋在外面。 “冦叔,咱们要泡多久啊?”有人问。 “普通人起码要泡四十年。” 大家顿时菊花一紧。 那他们出来的时候,岂不是变成老头子了?张贤不由脑补出一副诡异的画面——一群花甲老人举着砍刀下山抢劫。 “但是,若有内功神厚者从旁相助,大约只要四十九日。” 紧绷的菊花立刻放松下来,这还差不多。 叶荣大概晓得冦善的意思了,用内里催化桶里的药水,加快药效发挥。 “来吧,四十九日之后,你们便是脱胎换骨的人了。” 张贤急忙抓住叶荣的衣角,满怀期待,“是不是我骨骼惊奇,不用这么麻烦?” 叶荣上下打量他两眼,“你想多了,你骨骼发育不全,泡药都救不了你了。” 张贤大惊失色,这么说岂非这辈子都不能练武了? “不是,冦叔你再仔细帮我看看” 与此同时,韩砚撒出去的网也在逐渐缩小范围。 “郊县?” 曾靖单膝跪地,他已经做好率兵围剿的准备了。 “先不要打草惊蛇。”韩砚出乎意料的制止他。 曾靖不解:“王爷,此时不抓,万一再跑了” 烛光反射到眼底,冷彻入骨:“狡猾的狐狸不会那么容易被抓到的,猎人必须有耐心,等狐狸以为,猎人已经放弃追逐那才是最好的时机。” 经过四十九天的漫长等待,结果很是令人欣喜。 那四个人进展的速度比叶荣想象的要快,冦善授予他们一套精妙剑阵,如果配合的好,对付十几个人绝对是小菜一碟。 叶荣跟叶横波一样,有个臭毛病,记性忒差,总是记不住那四个人的名字,索性全都换掉了。叶枫c叶雷c叶殿c叶羽。跟风雨雷电谐音,听起来也很又气势。 “二当家,我让你打听的事,打听到没有?” “打听到了,明日会有一只商队路过咱们这儿,是只大肥羊。” “从那儿来的?”叶荣问。 “雪域州。” 听见雪域州三个字,叶荣浑身都不舒服,因为韩砚曾经的封地就在那儿。 “雪域州盛产毛料,尤其是银狐的皮,一张可低千金。” “好。”她站起来,豪气冲天,“明日你们就拿这只商队练手,我的要求是,我们只劫财,其余一概不要,若是有人见过你们的脸” “就地正法!”四人齐声。 叶荣摇了摇手指:“杀头的事不要做,若不幸被发现,想办法将那人带回来,剩下的就交给我。” ------题外话------ ps,喜欢的亲们留个言呗。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十四章 我们又见面了 四人雄赳赳气昂昂出发了。 冦善身姿宛如松柏一般挺直,他静静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转头问身旁的少女,“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其实他早就看出了端倪,上回叶荣撺掇大当家打劫守灵队伍的补给并不是心血来潮,运送物资是肥差,宗亲自然不可能放给其他人,于是便将这项有利可图的差事派给了长公主的夫君。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叶荣射出的第一箭居然是朝着长公主而去的。 “慢慢来,不着急。” 她还没有确定自己是否安全,动作太大万一暴露了身份怎么办? 说到身份,叶荣不由得说出自己心里的疑惑。 “冦叔,上回炸掉的那个神秘人,我总觉得他有点古怪。” “怎么讲?” “他其实完全可以脱身。”跟她打成平手的人,怎么轻而易举的被一张渔网束缚住呢? 冦善略点了下头,表示赞同这个观点。 “为何要杀那么多人之后再逃走呢?”叶荣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就算是报复,也犯不着用那么决绝的方式吧? “听过玄机寺吗?” 叶荣一愣:“听过。” 难道说 “我想,对方有可能是玄机寺的人。” 对于玄机寺,叶荣略有耳闻,只不过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他们的目标。 玄机寺的前身其实是朝廷的醍醐司。 西京建国之初,祖皇帝怕朝臣会有不臣之心,便秘密创这个地方,专门负责监视朝中大小官员日常琐碎。 先祖皇帝制定规矩,掌管醍醐司的必须是皇家子弟,所以监管之人多半是王爷。 直到有一回,醍醐司的职权落在翊王手里,此人野心勃勃,妄图利用醍醐司谋朝篡位,虽然失败了,但是却让帝王对醍醐司产生畏惧之心,于是皇帝派出一支秘密军队,无限期的围剿醍醐司所有官员,甚至连他们的家属都无法幸免。 那段时间,整个西京都弥漫着诡异的血腥味。 经过一番清理之后,这个存在了上百年的机构最终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 直到二十多年前,一个名叫玄机寺的帮派诞生。 他们跟醍醐司不同,醍醐司专门监视官员,而玄机寺却是搜罗官员们的家私丑闻,并用此要挟勒索钱财。 比如前段时间就有个官员不信邪,妄言自己两袖清风,根本没有把柄让人抓,第二天就被爆出喜欢穿女人的肚兜,当时整个永安城都沸腾了。 “玄机寺有个规矩,他们所知道的事,一定不能被其他人知晓。因为太多人知道的话,这个秘密也就不值钱了。” 叶荣犹如醍醐灌顶。 她记得神秘人喊她名字的时候,在场的人都听到了,以防泄露出去,干脆将听到名字的人全杀光。 叶荣咬牙,“别让我碰到,否则一定打死他!” 傍晚,叶荣跟张贤望眼欲穿的站在大门口。 从早上出发到现在,四个人竟一个都没有回来。 张贤道:“不行去报官吧?” 叶荣照他脑袋拍了一巴掌:“报官?打劫别人,你还有脸报官?” 张贤捂着后脑勺,猛然想起自己是土匪的事实。 叶荣知道他着急,“不要担心,普通商队的护卫奈何不了他们的。” 除非遇到的不是普通商队,这句话,叶荣没有说出口。 又等了半个时辰,叶荣坐不住了。正考虑要不要亲自过去看看,眼尖的张贤忽然叫起来:“回来了,回来了。” 四条风尘仆仆的身影由远而近。 叶枫跑在队伍的最前面,“当家的,我们回来了。” 待他走近,叶荣问,“怎么这么久?” 叶枫气喘吁吁的解释,“遇见一点麻烦,耽误了时间。” 为了安全起见,商队多半会配备护镖师傅沿途保护,对于这一点,叶荣也能理解。 但是接下来的事她有点不能理解了。 “二当家,你不是说那只运送的是皮毛吗?我们过去连根毛都没见着。”叶羽满腹抱怨。 张贤大骇:“怎么可能,我打探消息从来都是一等一的精确。” “说了你还不信,你见过商队穿铠甲的吗。” “铠甲?” 只有军队才穿铠甲。 叶荣暗抽了一口气,“你们动手了?” “动手了,有个人蛮厉害,我们差点回不来。”叶枫心有余悸的拍了拍心口。 “怎么就你们两个,其他人呢?” “哦,他们在后面,让我们先回来报平安。”叶羽憨笑。 “有没有被跟踪?” “放心吧大当家,没有尾巴跟上来。”叶羽满脸自信。 叶荣稍微松了一口气,也许他们遇到的是巡防营换岗,可是不对啊,据她所知,换岗也不走那条路。 就在这时,叶雷与叶殿回来了,两人没有空着手,而是挑着一个大袋子,估计分量不轻,竹竿都被压弯了。 叶荣好奇不已:“你抢回来个什么玩意儿?” 到了跟前,两人将竹竿同时放下,只听见闷闷的撞击声,仿佛是个活物。 “简直累死了,看着挺瘦的,没想到这么重。”叶雷一边擦汗一边抱怨。 张贤指着袋子,“这什么?” 叶羽道,“大当家不是说过,如果被别人看见了脸,一定要带回来由她处置。所以,我们把人给抓回来了。” 当时情况比较惊险,他们发现消息有误刚准备打道回府,谁想到对方竟提前发现了他们,一番紧张而刺激的打斗之后,叶枫跟叶羽相继暴露了身份,四人合计了一下,干脆把那个家伙绑上山,交给叶荣处置。 被装在袋子里的家伙个头不小,叶荣用脚踢了踢,竟然没有什么反应。 该不会是死了吧? 叶枫怕她误会,连忙道,“这厮厉害的很,幸亏叶羽想的周到,在袖子里藏了迷迭香这厮吸了不少,估计晕过去了。” 叶荣抬了抬下颚,“打开袋子。” “是。” 随着袋子的层层剥落,大家的好奇心也随之被勾到了嗓子眼。 当袋子解开,露出本尊的模样后,只见叶荣嗖得一下弹到了三丈之外。 她颤抖着手指,“谁谁让你们把他把他弄来的赶紧扔扔出去。” 知道自己衰,可是也不能衰成这个样子。 才几天的功夫?我的妈呀,真想一头撞死才好。 就在大伙儿相互揣测对方的身份时,低垂在胸前的头颅不知何时抬了起来,伴随着意兴阑珊的低沉音调在耳边落下,“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十五章 还有什么遗言 一听到这个声音,叶荣浑身血液都冲上了脑袋,恨不得此时有遁地之术,往泥巴地里一钻,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只见他不紧不慢的整理着衣摆上的皱褶,轻声慢语问道:“还有什么遗言吗?” 张贤再怎么迟钝,也嗅出了空气里的攻击味道,他凑到叶荣耳边问道:“这是什么人?跟咱们熟吗?” 叶荣没声好气的回道:“都已经问我遗言了,你说熟不熟?” 他顿时警铃大作:“快保护好大当家!” 愣在一旁的四个人集体回神,快速的围成一个圈,胸口一致对外。 叶荣曾跟韩砚过过两招,对他的武功还是颇有了解的,当日若不是用了迷香,根本捉不了他。 如今旧事重演,叶羽居然凭借三脚猫功夫把韩砚捉了回来,不由得细思极恐,也许并非偶然,而是有人蓄意谋划。 若猜得不错,四周早已经埋伏了弓箭手,一旦有什么异动,这些人必将万箭穿心。 “你们打不过他的。”叶荣伸手拨开挡在面前的四个人,叶羽惊了一下:“当家的” 韩砚嘴角微扬,看来她并不笨。 叶荣走了几步,停在离韩砚不远的地方,“能否借一步说话?” 韩砚没有回答,就这么冷冷的望着她。 叶荣与他对视了一会儿,最终败下阵来:“你杀了我吧。” “杀了你实在太便宜了。” “这位仁兄” 咻—— 话还没说完,张贤脚下便多了一只箭矢,这是无声的警告——再有废话,这只箭或许就射到他身上了。 张贤乖乖的退回到刚才的位置站好,心想,我的乖乖,大当家究竟得罪的是什么人? 叶荣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韩砚单手负后,“小侯爷倒是生了一副好心肠,自己泥菩萨过江,还有闲工夫管别人。” “别废话,是千刀万剐,还是凌迟处死?” “本王说过,杀了你太便宜。” “你说个贵一点的死法吧。”原本还打算替母亲跟父亲报仇的,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命,都是命,怪不了任何人。 毫无温度的目光胶着在她身上,若不是脸上表情太过悚然,别人一定以为他们两人是久别重逢的爱侣,正驻足凝视对方。 被看的受不了了,她抓狂的吼道:“别光盯着我看,说句话。” 最讨厌的就是他不说话的样子,阴晴难测,不晓得憋着什么坏。 “来人。” 不消半刻,十几个体型消瘦的年轻人从树丛里钻出来,他们身上穿着商旅的服饰,其中有一个衣服被划破了,露出一片金色的铠甲。 叶荣顿时明白了。 商队其实就是一个陷阱。 “带走!” “谁敢带走我们大当家!” 叶枫大喝一声,做好了跟对方拼命的架势,只听一道寒风略过,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脖子旁边划过。 “叶枫——”叶雷惊呼。 那支箭并没有射中要害,而是从叶枫的脖子擦过去,他抬手一抹,掌心处全是血。 叶荣慌了,连忙制止他们的鲁莽行为:“都别动,我不会有事的,回头告诉冦叔一声,就说我出去了。” 这也许就是她最后的遗言了。 说完,她整理了一下衣领,马上就要死了,总得死的像样一点,还有,一定不能胆怯,赴死的这条路上,她要走的很霸气。 可惜的是,叶荣终究没有走出霸气的步伐,因为刚迈出一步就被人推搡着继续往前了。 寨子外停了一辆马车,顶盖豪华富丽,几匹马不耐烦的踩踏着,仿佛已经等了许久。 曾靖亲自为韩砚掀车帘,坐上车后,里头传来一道冷酷的命令:“还不上来。” 叶荣受宠若惊,赶紧登上去。 马车内十分宽敞,韩砚独占一角,此时正闭目养神,叶荣暗自揣测,他就不怕她逃跑吗? “你敢动一点歪心思,我就让你府邸的下人全部去见阎王。” 叶荣犹如被人摁住了喉咙,急忙追问,“你把他们怎么了?” 韩砚没有搭话,继续养他的神。 “喂,说话,你把我的人抓到哪里去了?” 韩砚置若罔闻,仿佛没有听到。 “你讲话呀,又哑巴了。” 韩砚突然睁眼,目光凌锐,叶荣赶紧往后一躲,做出防御的姿势:“是你自己不讲话,赖不着我的。” 韩砚道:“闭上你的嘴!” 说完,又继续闭上眼睛。 跟韩砚挤在这么小的空间里,还不让她讲话,这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消停了没一会儿,叶荣带着试探,很小声很小声的问:“这是准备带我去哪里?” “叫你闭嘴没听见吗。”韩砚不悦极了。 “我是要死的人,再不说话就没机会了。” “放心,本王会给你机会的。” 足足走了半个多时辰,马车终于停下,曾靖掀开皮帘:“王爷,到了。” 跟随韩砚下车,叶荣呆滞了片刻,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天,没想到自己又回来了。 眼前一片繁荣,不是永安城又会是哪儿? 韩砚走在前面,叶荣识趣的跟在他身后。 穿过熟悉的街巷,韩砚站在了一栋缀满红灯笼的楼阁门前。 某女抬头一瞧,哎?这不是褚芳阁吗? 叶荣对这地方简直太熟悉了,说句不要脸的,她在这儿还有相好的姑娘呢。 “进去。”韩砚吐出两个字。 叶荣跟吃了苍蝇屎似的,“啊?” 眼尖的龟公滴溜溜跑过来,殷勤万分:“这位客官,您是头一回来吧。” 韩砚性格冷傲孤僻,放在平时他绝对不会踏足半步。 龟公看人是一等一的厉害,赶紧道:“您放心,咱们这儿的姑娘绝对不是胭脂俗粉。” 曾靖走上前,冷酷道:“少废话,你们老鸨子呢?” 龟公一愣,“老鸨子正在招呼客人。” “把她叫出来。” 曾靖没有穿盔甲,可是一言一行都透着一股军人的凌厉,龟公不敢有丝毫怠慢,撒开腿往里头跑。 叶荣尚不清楚韩砚此番作为到底为何,一听见他要叫老鸨子,顿时不淡定了,趁着龟公不在,压低嗓门:“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呀?” 韩砚凉凉的望了她一眼,:“你不是很喜欢说话吗?”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十六章 居然把她卖了 这跟带她上青楼有直接关系吗? 远处飘来熟悉的招呼声:“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老鸨子热情得像欢迎孩子回家的慈母。 叶荣从前总以男装示人,为了躲避韩砚的追捕,这才换了女装,可再怎么换那张脸还是她。被认出来是再普通不过的事。 忽的一阵暖风拂过,老鸨子竟看都没看叶荣一眼,直接朝韩砚跟曾靖走过去。 哎哎哎走偏了,叶荣在心中大喊。 老鸨子含情脉脉的冲韩砚一拜,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诧:“哎呦,开张这么久,没见过像您这么俊朗的客人,今儿可是让我长了见识,贵人,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龟公很时趣的退到一旁,招呼其他客人。 曾靖道:“要不要姑娘?” 老鸨一愣,赶忙答道:“要啊,客官您有货?” 曾靖指着不远处的叶荣:“那个你看行吗?” 老鸨子移动着目光,将叶荣看了个大概,随即又把头转了过来:“姑娘来路正吗?” 言下之意被拐卖的可不要。 曾靖道:“来路绝对正。不是骗来的,也不是拐来的。” 老鸨子松了一口气:“既然这样,那请跟我来。” 在曾靖的推搡下,叶荣心不甘情不愿的跟上了老鸨子的步伐。 来到后院,嘈杂声稍微小了一点,老鸨子推开一扇门:“请进。” 叶荣被推了个趔趄,还未站稳,老鸨子击掌,立刻钻进来两个老麽麽,她们把叶荣从上到下彻底的打量一遍后,伸手就过来捞她的手。 “喂喂喂你们干嘛?” 老麽麽不理她,顺着衣袖就往里头摸,而另外一个则绕到她身后,拿着一根皮尺开始测量。 “掌心粗糙有茧,其他地方还行。” “腰不够细,胸围不够突出。”另外一名老麽麽紧跟着道。 “脸模子勉强够格,咦?怎么没有耳洞?” 老子一个大男人要什么耳洞?叶荣差点脱口而出。 粗略的检验过后,老鸨子基本满意。 等老麽麽们退下,叶荣这才醒悟过来,韩砚原来是要把她卖了。 老鸨子围着叶荣绕了个圈,像是掂量货品似的:“成色稍差了些,是雏儿吗?” 叶荣犹如被鸡蛋卡住喉咙,噎得半天说不上话。 以为女孩害羞,老鸨子改问韩砚:“她之前有过男人嘛?” 韩砚表情一凝,温凉的音调没有丝毫起伏:“问你话呢。” 当着几个陌生人的面,承认自己不是雏儿,对于一个姑娘来讲,简直比杀了她还要严酷。 但叶荣却只是楞了一下,随即答道:“不是又怎么样!” 脸上挂着不服气的表情,活像个做错事却不肯承认的孩子,任性的叫人哭笑不得。 韩砚没料到她会承认的如此爽快。 叶家怎么说也是名门望族,虽然现在落败不假,可姑娘家起码要自重一些,没想到叶荣如此的奔放。曾靖不由得在想,叶横波若还活着,看见女儿这般不知廉耻,不晓得会不会气死过去。 老鸨子脸色顷刻就变了:“不是雏儿的话可卖不了多好的价钱。” “老鸨子看着给吧。”曾靖道。 老鸨子一合计:“六两吧,再也不能高了。” “好!” 老鸨子喜笑颜开,连忙吩咐下人拿银子过来,曾靖接过银子望了身旁男人一眼,此时,韩砚目光复杂,不晓得在想些什么,曾靖小声道:“主子,咱们走吧。” 韩砚没有动,仿佛是在等什么。 见他不走,曾靖也不敢擅自挪动,乖乖的站在韩砚身后等候吩咐。 老鸨子见状,生怕对方发觉亏了,把人再要回去:“买卖成交,咱就不能反悔。” 冷厉的目光在叶荣身上逗留了一会儿,默不作声的移开。 “走吧。” 回城的路上,男人一言不发。 叶荣给予他的羞辱这辈子都不可能轻易忘却,这段时间以来,除了处理朝中必须要的事,其余都被他用来思考如何抓到她,以及抓到以后的处罚。 如今目的达到,可他却感觉不到一丝畅快。 怎么说呢?就像一拳砸在棉花上,缩回拳头时,棉花毫无损伤。 “曾靖!” 赶车的少年急忙拉住缰绳:“吁——”待马车停下,曾靖好奇的回头问道:“王爷怎么了?” “回去!” 曾靖一怔:“回哪儿?” “刚才那个地方!” 待韩砚一离开,老鸨子就召来几个模样清秀的丫鬟给叶荣沐浴更衣。 等待的过程中,老鸨子心里一直都在盘算,怎么从这个新来的面孔身上捞一大笔。 “已经拾掇妥当了,您看。” 帘子被两名侍女拉开,浅绿色纱裙,香肩半露,云鬓松散,几缕调皮的发丝垂在耳廓,从头到脚活脱的一个仙女下凡。 尤其是她的样貌,经过脂粉的点缀,简直比花魁还要明艳动人。 赚大发了。 老鸨子不敢相信六两银子居然能买到这么个极品,围着叶荣转了数圈,激动地就差流口水,“美,美极了。” 老鸨挥手让其他人先退下,待门关闭,叶荣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没想到当女人这么累,光弄个头发就弄了将近两炷香,不晓得街上漂亮的小姐姐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她坐姿极其不雅,腿撑在板凳上,手搭着膝盖,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女土匪坐在这儿。 “哎哎哎,怎么坐得,把腿放下来。”老鸨惊恐不已,这幅模样还不把客人全吓跑了。 叶荣依旧维持那个不成体统的坐姿。 “跟你商量个事儿。” 老鸨子忍住不悦:“别耍花样。” 叶荣轻轻一笑,勾魂又夺魄:“哪能,妈妈你花了六两银子买我,我肯定不叫您亏的,这样,我出六十两,再把我自己买回去,你看呢。” 一个客人都没接,就想着帮自己赎身?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 “别做梦了,既然卖身到了我这儿,就是我的人,若敢有其他的心思,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妈妈,妈妈”龟公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刚刚那两位爷又来了。” 叶荣麻溜儿的从凳子上弹起来,韩砚来做什么?后悔了,要把她赎回去? 理智告诉她,不可能有这样的好事。 ------题外话------ 同志们啊,怎么都没有人留言给我?好桑心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十七章 第一位客人是韩砚 充满怪异脂粉味道的房间,叶荣默默地坐在红漆椅子上,表情很淡定,内心很蛋疼。 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成为青楼一员,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第一个嫖她的居然是韩砚本人。 他刚收了老鸨子六两银子,现今又花八十两过来嫖她?是不是有毛病? “姑娘,把这个喝了。” 叶荣低头看了那碗黑漆漆的药汤,嘴角抽搐,“能不喝吗?” “那可由不得你。”老麽麽冷着脸。 这是规矩,接客之前,姑娘们都要饮下一碗避子汤,一是保护自己,二是不给客人添麻烦。 老鸨子为那八十两,连声催促,“磨蹭什么,没看见客人在等。” 叶荣暗自发誓:等时机到了,非打断老鸨子的腿不可。 一把夺过碗,咕噜咕噜喝了个干净。 临走时,老鸨子警告:“要是客人不满意,我就扒了你的皮。” 吱呀,门关上了。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纱帘内,韩砚如一株松柏,腰背挺得笔直,怎么都不像个嫖客。 “你到底想怎么样?”叶荣撩开帘子,决定与他来个了断。 桌子边,英俊的侧颜被烛火镀了一层淡淡的金光,韩砚转过脸,神情看似冰冷,目光却炙热:“嫖你。” 叶荣脚下一个趔趄,狠狠的栽在韩砚脚下。 韩砚属于人狠话不多类型,说了目的,接下来就是行动。 叶荣几乎是被韩砚提着扔上软塌的,“哎呦” 没等叶荣撑起身体,韩砚就压了上来,动作凶悍,叶荣后背撞在墙壁上,痛得龇牙咧嘴,但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叶荣怒了,一把推开压在身上的肩膀,韩砚踉跄了几步,阴鸷的瞪着床上不识好歹的女人。 “真是受够了。”她这就去跟太叔公说明缘由,请他老人家为自己做主,就算抄家入狱也好过在这儿被人蹂躏来蹂躏去。 韩砚听闻,不怒反笑:“你不顾手下死活了吗?” 叶荣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是不是男人?说话怎么能不算数呢?” “本王不记得许诺你什么。” “你” 韩砚一步一步的靠近,似乎在享受这种居高临下的快感,没错,他想要的就是她的愤怒与惧怕。 叶荣幡然醒悟。 “我看明白了,无论我怎样,你都不会放过我。” 韩砚略抬了下眉梢,仿佛在说,算你聪明。 叶荣捋起袖子,可女子的宽袖很麻烦,撩上去又掉下来,试了许多次,还是以失败告终,妈的,连袖子今天都跟她过不去。 撕拉,气急败坏的她直接将两只衣袖撕下,随手仍在地上。 “今天能出这扇门的只有一个人,要么是我,要么还是我!” 年少轻狂。 韩砚嗤笑,慢吞吞的整理下松散的衣襟,视线却不曾离开过叶荣半分:“若输了如何?” “放心,老子打架从来没输过!” 说完,她抄起身旁趁手的物件大力的朝男人砸过去。 韩砚冷眸微眯,不知为何,对于叶荣这种不怕死的行为,他不光没有觉得厌恶,反而有点欣赏。 男人原地旋转一圈,板凳擦着面颊飞到墙壁上,砰得一声巨响,碎裂成好几块。 在门外守候的曾靖满脸狐疑,怎么会有打斗的声音? 他刚要推门一探究竟,却被一道冷厉的声音制止了:“不准进来!” 曾靖无奈,只好乖乖的站回原地。 屋内,两个高手,你来我往数十招过去了,还未分出胜负。 强劲的掌风将屋里的装饰品打的七零八落,叶荣趁机一脚踩在墙壁上,借着这股力纵身跃上屋梁。 想跑? 韩砚眯起寒眸,手腕一翻,蛟龙般的龙骨鞭从袖口蹿出来,叶荣原本想借此机会逃跑,寒光快速闪过,脚踝被缠紧,低头一瞧,竟是一条拇指那么粗的龙骨鞭。 这种鞭子很奇特,表面带有龟壳铠甲,连接起来是剑,抖开了是鞭子。 韩砚用力一拉,叶荣犹如秋风中的落叶,刷得一下被拽了下来。幸亏反应够快,在快要接近地面时掌心撑地,一记漂亮的鲤鱼打滚,顺势将败像扭转。 “你没说可以用武器。”小脸满是鄙夷。 韩砚不以为然:“能赢才是本事,至于赢的方式,谁又会在乎?” 上位者,心要黑,剑也要黑;心够黑,才能审度真正的利益,剑够黑,才能决断必要的牺牲。 这只不听话的小豹子,总有一天,他要让她乖乖蹲在自己脚下任他差遣。 两个人个占据房间两个角落,望着对方的同时也在暗中较量,衡量互不相容。 倏地,两人同时出招,这种默契令韩砚不由得兴奋起来,他已经许久没有体会到这种酣畅淋漓的感觉了。 两道影子一会儿碰撞,一会儿又弹开,地上碎裂的杂物被震得到处乱飞,场面疯狂,充满了暴戾的美感 突然,两人同时分开,虎视眈眈的瞪着对方。 韩砚捂着胸口,扬唇:“不错,没让本王失望。” “继续。”叶荣的兴致也被勾上来了,她今天势必要把韩砚踩在脚下,尤其是那张脸,一定要多踩两脚。 韩砚刚要接招 “哎呀——” 叶荣忽然朝前一扑,以一种极为不雅的姿势匍匐在韩砚脚下。 韩砚急速后退,不可思议的俯视着女人。 叶荣痛得龇牙咧嘴,关键时刻居然踩到裙子 韩砚袖口一抖,蛇骨链灵活的蹿出去,直接将叶荣捆了个结实。 “哎哎哎不算,这不算啊,我踩到裙子了。” 韩砚置若罔闻,倾身将叶荣打横抱起,犹如在战场上获得胜利的将军,连步伐都透着股得意劲儿 来到床边,手臂一扬,叶荣重重的落在刚才的地方。 费劲的翻了个身,继续一拱一拱的往前挪,活像一只大青虫。 韩砚站在床边静静地等她自投罗网,果不其然,好不容易挪到边缘位置,却一头撞进男人的大腿上。 叶荣仰头,韩砚低头 她突然听见‘吧嗒’一声,连忙搜索声音来源。 韩砚居然把腰带解开了,那条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玉腰带被他随手丢在一旁,动作放肆而狂野全然不像那个冷僻孤傲的摄政王。 叶荣目瞪口呆,完全是一副石化的表情。 韩砚微微倾身,犹如降临在人间的神祗,空有一副美好的皮囊,却没有丝毫的温度。 “你输了!叶荣!” 话音落下,微凉的唇便覆了上去。 不同于上一次,这回完全由韩砚主动,他动作称不上娴熟,却十分勾魂。 叶荣一口气没提上来就被吻住了,腮帮子涨的鼓鼓的,只有进气没有出气,没一会儿就憋不住了。 “呼”她艰难的别过头寻求新鲜空气。 “上回的伶俐劲儿呢?” 那晚她的表现简直可以跟游离花丛多年的老手相媲美。 叶荣狠狠瞪了男人一眼:“没看见我被绑着呢,还怎么伶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十八章 本王去上朝了 一轮红日在山涧露出小小的圆边,晨间乳白色的薄雾被风吹散。 床边上,韩砚正在扣最后一枚衣扣。 昨夜耗费太多力气,叶荣连他起床都不晓得,朦胧之间,感觉自己身体飘了起来,可没过一会儿,又急速下沉,一股莫名的暖意包裹着她,仿佛是热水 “呃”叶荣勉强睁开眼睛,又阖上上,忽然,整个眼眸都瞪大了。 怎么坐在浴桶里? “本王要去上朝了。”像是交代,又像是警告——别以为我去上朝就可以胡作非为。 “我就不送你了。” 男人喉咙里发出一阵低笑,伸手捞过她的下巴,强迫她张嘴。 还未搞清楚状况,嘴巴里就被塞了一颗东西。 她想吐出来,却被韩砚一把捂住嘴,确定药丸被吞下去后,才满意的收回手。 “你给我吃了什么?”叶荣惊惧的大吼。 韩砚没有说话,转身朝外走。 曾靖守候了一夜,见到韩砚出来,默不作声的跟上去。 “王爷,要不要干掉她。” 韩砚脚步一顿,回头望了曾靖一眼,不消多说什么,立刻改口:“那就让她多活几天好了。” 龙吟殿内,百官恭敬的排着队伍行礼。 望着台阶下低眉顺眼的脸孔,韩砚一点劲儿都提不起来。 转头看见龙椅上的小皇帝打瞌睡,韩砚一愣,连他自己都觉得吃惊他居然将小皇帝的脸与叶荣重叠在了一块儿。 早朝结束,曾靖旁敲侧击的询问摄政王要不要小憩一会儿,说完,曾靖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 未免也太低估摄政王了吧。 “去把折子拿进来。” “是。” 近日来并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倒是琐碎之事让人分外头疼。 就在韩砚翻阅奏折的同时,静安太后领着小皇帝站在书房门外,曾靖正要进去通报,却被静安一个手势制止住了。 静安太后蹲下,指着里面认真批阅奏折的男人,皇帝黑漆漆的眼瞳透着不谙世事的纯真。 静安太后道:“皇儿,你看你皇叔多认真。” 小皇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母后,我肯定好好跟皇叔学习,也做个认真的皇帝。” 韩砚耳力过人,两人的对话他一字不漏的都听到了,可是,却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继续低着头翻阅。 静安看了一会儿,识趣的带着小皇帝走了。 来到御花园,锦兰从一侧走出来,恭敬道:“尊使来消息了。” 静安太后连忙招来乳娘,将小皇帝支走,然后跟随锦兰到了偏僻之地。 “尊使说什么了?” 锦兰见四下无人,小声道:“叶小侯爷与是个可用之才。” 静安太后稍微放了心,看来长公主并没有诓骗。 不过,叶荣实在大胆,居然敢抗旨不遵,私自潜逃。今日朝堂之上,听说已经有人弹劾此事,要韩砚下旨定罪。 “速速差人查探小侯爷行踪,有消息立刻来报。” “是,奴婢这就去办。”锦兰踌躇了一会儿,似乎又有话要说。 静安太后示意她继续。 “启禀太后,有人看见摄政王一早从青楼出来。” 轰青天白日,静安却如遭雷击一般,脸上的从容瞬间凝固住了。 锦兰急忙跪下:“太后,奴婢也只是听说,并无确凿证据。况且况且摄政王洁身自好,怎会去那种腌臜之地呢。” “你不懂。”太后有气无力的闭上眼睛。 如果说没有进宫当妃嫔,或许还会听一听锦兰的安慰,相信世上真的有不为美色所动的男子。 事实上,根本不存在坐怀不乱的君子,哪怕当朝天子,还不是今儿宿在这里,明日又去旁人那儿。 静安太后深吸了一口气,安慰自己,韩砚终归是男人,有时候也需要纾解。 处理完公事,韩砚揉了揉眉心,显露不易察觉的疲累。 朝中没有大事,却总是琐碎不断。 桌上有一大半奏折是弹劾叶荣,说她目无王法,竟敢公然抗旨违逆朝廷此类。 “王爷。”曾靖站在案子前:“景阳王来了。” 景阳王正是宗亲眼里的老祖宗。 老祖宗早已不再理会朝政,突然造访,韩砚料定对方一定有事。 预想的果然没错。 “韩砚给老祖宗请安了。”中规中矩的模样,让人绝对不敢相信如此谦逊之人会是韩砚。 太叔公笑吟吟道:“不必多礼了,快起来吧孩子。” 韩砚起身后,刚要询问缘由,老祖宗直接开口:“荣儿那小子可是惹麻烦了。” 宠溺的语气让韩砚微微一怔,于是将叶荣抗旨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他还没说完,老人家就炸了:“王八羔子,居然敢抗旨,眼里还有没有朝廷?有没有社稷?有没有皇家颜面?欠抽的玩意儿,别给我面子,逮住人往死里揍。” 连曾靖都听出老祖宗言下之意是要放叶荣一马,韩砚又怎么会听不出呢? 与他料想的有些差别,原以为叶荣在有半点势力,岂知竟有老祖宗这座又大又硬的靠山,怪不得什么都敢做。 “老祖宗先不要动怒,想必叶小侯爷是一时糊涂。”韩砚假模假样的为叶荣开脱。 “他一点儿不糊涂,他就是懒。” 这下韩砚还真的没法往下接。 送走老祖宗,韩砚在书房绕了一圈:“曾靖!” “在!” “什么时辰了?” “哦,刚过晌午。” 才晌午。 韩砚重新坐下来,曾靖仿佛看出了一丝端倪,他试探的问道:“王爷,今晚还去吗?” 韩砚倏地抬起头,曾靖连忙把嘴闭紧。 “哎呦——”叶荣被人像麻袋似的扔到地面上。 昨晚还好好的,今天睡醒之后浑身绵软,一定是那颗药的缘故! 小侯爷恨得咬牙切齿,现下终于品尝到韩砚当时的绝望。 “瞧你把这屋子造的!”老鸨子气不打一出来,好好的房子,居然被砸的稀巴烂。 叶荣无所谓道:“多少钱,我赔给你。” 老鸨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赔?你拿什么赔?晚上继续给我接客,接到你把东西全补齐了再说。” “啊?” “啊什么啊,赶紧去收拾。” 没有武功的叶荣等同于被拔了牙的老虎,再也威风不起来,但比起收拾屋子,更让她感到绝望的是——晚上还要接客。 ------题外话------ ps:来来来,路过的妞们,留下你们可爱的脚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十九章 小侯爷接客之道 夜晚降临,负责帮叶荣整理仪容仪表的老麽麽嘴碎,絮絮叨叨说什么女儿家应该举止优雅,别跟男孩子似的粗鲁,瞧,连个耳洞都没有,丢不丢人。 叶荣累的腰酸背痛,听她在这儿叨念,一时没忍住自己的暴脾气:“我一个大男人带什么耳坠!” 老麽麽当即惊得目瞪口呆。 化完妆,老麽麽留下一句:“今晚若是接不到客人,有你受得了。” 叶荣只当没听见,继续趴在窗户边发杵,这时候,几名打扮美艳的花娘从门前路过,原本毫无力气的她像闻到腥味的猫儿,顿时精神十足。 真漂亮啊被美色吸引的小侯爷一时忘记自己的处境,居然盘算起要不要过去搭讪。 “愣着干嘛,化好妆了不赶紧招呼客人去?”老鸨子不知从哪里冲出来,照着叶荣耳朵一阵乱吼。 这老妇女中气怎么这么足?一定是当归吃多了。 “知道了知道了。” 不就是招呼客人吗,这可难不倒她。以前经常在家里宴请朋友,酒桌上那一套练得比谁都熟练。 大厅内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高耸的屋顶上悬挂着玉带罗伞,灯烛辉煌,上下照应,真是烟花色海,好不热闹 美艳少女柔弱无骨的伸着手臂,招揽来往的客人。 “哥俩好啊,五魁首啊八匹马啊你输了你喝。” 输掉的客人一脸蓦然,居然一把没赢过,见鬼了。 赌气的喝完杯中酒,撸起袖子继续:“再来一把。” “哥俩好啊三桃源啊七个巧啊啧,喝酒。” 从头到尾就没赢过,杯子刚端到嘴边,咚得一声,直接栽在桌子上不动了。 叶荣满脸嫌弃:“这么快就不行啦?那个谁?快把客人拖出去,再换一个上来!” 就这样,叶荣前半夜灌吐了四个客人,玩骰子气跑八个,到了后半夜,被药物压制的内力稍稍有些恢复了,她开始跟人掰腕子 褚芳阁自立招牌以来,从来没有遇见客人喊救命的。 老鸨子跟一众姑娘们都快看傻了。 “混的如鱼得水?”韩砚得知叶荣的近况后,有些出乎意料。 这几日韩砚没有再光顾,不过却派了得力的手下去监视叶荣的一举一动。 “叶荣夜夜笙歌到天亮,跟客人喝酒逗闷玩游戏。” “老鸨子没有为难她吗?” 曾靖回道:“起初倒是责罚了一番,但是后来熟客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人要跟她拜把子。” 叶荣性格爽朗,爱好广泛,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甚至于还能跟客人讨论古董字画,诗词歌赋,这样的活宝,怎么可能被埋没。 “药效还有多久散尽?”韩砚翻阅着手里的书籍,心思却没有半分放在上头。 “大约七天。”曾靖眼力劲见长,不等韩砚开口,主动掏出一枚精致的盒子:“王爷,属下已经帮您备好了。” 韩砚接过:“疯了几天,也该吃药了。” 这是韩砚第二次光顾褚芳阁,在他进来的时候,空气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喧闹声更加炽热。 “谁啊?怎么生的这般英俊。”阅人无数的花娘纷纷聚在一块儿交头接耳。 “呦,大爷,您今儿又来了?”老鸨热情满满的上前打招呼。 韩砚保持沉默,一切交于曾靖处理。 “上回我们卖给你的姑娘呢!” 老鸨子脸一僵,似有难言之隐。 曾靖脸色一变:“是不是跑了?” 老鸨子急忙摆手:“没有没有,这怎么可能。” “人呢?” “呃是这样的,今儿晌午长公主府派人来挑选歌姬,她恰好被选中,去了长公主府。” 曾靖连忙看向身旁的男人:“主子” 韩砚暗叫不好,甩头就往外走,老鸨子连忙追赶上去:“客官别走,我还有其他的好姑娘,您看一眼,保准” 老鸨子不敢再说下去了,男人眼角冷冽的寒光,那种视众生为蝼蚁的残酷藐视,让她望而却步,讪讪的退到一旁。 曾靖追了出来,急促问道:“王爷,我们现在去哪儿?” 韩砚阴沉着一张脸望着来往车水马龙,半晌,开口道:“回府。” 曾靖大吃一惊,这不等于纵虎归山吗? 以前不了解叶荣,可自从景阳王进宫为她‘求情’之后,才恍然发现叶荣后台殷实,势力不可小觑,日后必是心腹大患。 曾靖暗暗后悔,当初就应该杀了她,一了百了。 “记住,叶荣的身份不准对任何人提起。”临上马车之前,韩砚特意嘱咐。 “她对您如此不敬,为何还要替她保密?”曾靖弄不明白,他隐约觉得,王爷对叶荣似乎有别样的情愫,亦敌亦友谈不上,但也称不上喜欢,真的很难形容。 抓了抓头,算了,王爷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好了。 回府后,韩砚全身浸泡在池子内,袅袅水汽飘荡在胸口,水下的躯壳线条精美,充满张力。 此刻,他双手搭在汉白玉池边,闭目沉思。 叶荣的逃脱他并不吃惊,说句老实话,他早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遗憾的是,好不容易抓到一只狡猾的家伙,还没玩尽兴就被她跑了。 鞠起水扑在脸上,韩砚甩了甩头,野性十足。 不过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她终究还是要回来的。 长公主府 今夜宴客,请来的全都是宗亲部落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宴会厅铺了长长的桌子,珍馐美味无数,歌姬在中央曼妙舞蹈。 有了前车之鉴,曹致远没有再宴席上享受,而是亲自率领家丁巡逻,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忽然,一阵凉风拂过,曹致远打了个机灵,他揉了揉眼睛,喊来随从:“刚才过去的是谁?” 随从莫名:“好像没见过。” 曹致远拎起剑:“带几个人跟我过来。” 绕过临水长廊,曹致远不知不觉来到了自己的院落,怎么突然不见了呢?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忽然眼尖的发现自己房门没关严实,露了一道小小的缝。 曹致远心头一惊,难道刺客在他的房间? “世子,我们多叫几个人来。”随从压低声音。 “好,你快去。” 没一会儿,府邸所有家丁都到齐了,曹致远仗着自己人多势众,照着自己房门豪迈的踹了一脚。 门扉洞开,冲在最前面的曹世子与屋里的人打了个照面。 “叶荣?” ------题外话------ 欢迎加群:78091032,任意主角名字。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二十章 拜会太后 叶荣镇定的望着闯入者,理直气壮:“干嘛呢?” 曹致远愣了半天才回过神,大晚上闯入他的卧室,还问他干嘛?不光如此,身上的衣服怎么看怎么眼熟。 “你怎么穿上我的衣服?”曹致远刚刚反应过来。 小侯爷匪气十足:“穿不就穿了。” 曹致远眼睛都要瞪突出来了:“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你” “干嘛这么小气。”叶荣打断他。 “我”偷了他的衣服还说他小气? 旁边有人提醒:“世子爷,衣服的事先放一边” 曹致远这才想起正经事,指着叶荣的鼻子质问:“你跑我们家干嘛?不说,我立刻带你去大堂。” “哎哎哎”叶荣连忙制止住他:“你听我解释。” 多年来,每次跟叶荣交锋都是他吃亏,这是头一回听见叶荣主动跟他说解释这句话,曹致远顿时把耳朵竖得老高。 “别耍花样,快说。” “我要说,真的很喜欢你这身衣服,你信不信?” 曹致远跟家丁齐齐愣住。 气氛沉寂的有些古怪,尤其是曹致远的眼神,简直就像看怪物似的。 叶荣掩面无语,她算是完了,这种狗屎理由也能说出来,现在他肯定以为自己脑子有病吧。 谁知 “哈哈哈哈” 曹致远忽然仰天大笑,吓得叶荣菊花猛地缩紧。 “叶荣,你已经穷的穿不起衣服了吗?” 叶荣抽搐着嘴角讪笑,没搭话。 曹致远径直走来,叶荣心里警铃大作,武功至今才恢复了一成,若打斗起来,恐怕没那么容易脱身。 谁知曹致远在一栋柜子面前停下,鼻孔里喷出一股不屑的气流:“本世子的好东西可不止这一件。” 说完,豪迈的冲身后人道:“打开。” 手下都惊呆了,世子爷,您这是在干嘛呀。 “愣着干什么?打开!” 认命的打开柜门,曹世子昂首挺胸的走到柜子门口,指着里头满满的珍贵衣料:“你身上穿的,本世子早就想扔了,这才是本世子平日里穿的。” 这种优越自豪的感觉,其他人是无法体会到的。 他生于公主府,从小锦衣玉食,受万般宠爱,可偏偏有个人从不把他放在眼里,这个人就是叶荣。 不知从何时开始,曹致远便想着法子跟她比。 叶荣会武功,自己就死乞白赖的要求母亲替自己找寻高手当师傅。 叶荣喜欢赌钱,自己半夜不睡觉在被窝里练骰子。 叶荣喝酒厉害,他偷偷把爹的酒藏在床底下,没事喝一口。 叶荣为人豪爽,他便一掷千金。 可这么多年来,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叶荣依旧不拿他当回事,这让曹致远十分痛苦。 内心的郁结无处发泄,只能寻找其他途径。 既然这些都比不了那么我就比其他的。 吃的c喝的c用的统统都要比叶荣高档。 这不,老天终于开眼,让自己有机会在这混账面前露一把脸了。 “哇,曹致远,你居然有这么多好东西。”叶荣急忙凑近柜子,露出一副没怎么见过世面的模样:“我的天,雪蚕丝的也有,双面刺绣在哪里买的?” 难得被叶荣夸赞,曹致远洋洋得意:“全都是我娘准备的,普通地方根本买不到。” 抚摸衣料的手猛然握紧,这一幕恰好被曹致远看到,他想起叶荣的软肋,于是一语双关道:“也难怪,你从小没爹没娘,自然不会有人替你准备衣服。” 她为什么会没有娘准备新衣裳?被踩到逆鳞的叶荣幽幽的抬起眼帘。 曹致远下意识后退了几步,防止叶荣过来揍人。 谁想到 “走了。”说完,用力甩上柜子门。 还有很多没来得及炫耀,怎么可以走呢?急忙追上去拦住:“不许走。” 叶荣咬牙,似乎在隐忍:“让开。” 曹致远早就摸透了叶荣的臭脾气,依照正常发展,待会儿肯定要发飙。 但就这么让叶荣走,曹致远又有点不甘心。 于是乎,他做了一个谁也没想到的举动。 “算了,本世子看你可怜,柜子里的衣服全拿走,权当赏你的。” “世子爷”在场人都惊呆了,这什么情况?叶荣擅闯公主府,世子爷不但没有责问,反而送一柜子的衣服? 目送叶荣离开后,曹世子心情大好。 “以后本世子有穿旧的衣服统统送到永安侯府。” 曹致远压根不在乎叶荣会不会真的穿,纯粹只想恶心她。让她看见衣服,就想到自己无父无母,是个可怜虫。 但叶荣也不是吃素的,反手将包袱扔进了摄政王府的围墙里。 曾靖发现包袱,连忙跑去禀报。 他道:“属下看过了,都是极好的料子。” 韩砚屈指敲了敲桌面,饶有兴致:“谁送的?” “属下猜测,能做出此番举动的”偷偷瞧了一眼,见韩砚没有过多的反应,这才大胆的说出那个名字:“只有叶荣。” 只是不晓得叶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韩砚没有搭腔,曾靖并未说错,他的确也是这么想的。 “王爷,要不要属下把人抓回来?”莫名其妙扔一兜子衣服过来,这不是挑衅他们吗。 韩砚摩挲着拇指的扳指:“你信不信,三天之内她必定会主动上门。” 曾靖皱眉,会吗? 叶荣在街上晃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投了拜帖进宫。 曙光中,寿安宫女史锦兰正在为太后挽发,翡翠珍珠的步摇伸到太后眼前。 “叶小侯爷的拜帖呈上来了。” 太后养尊处优的坐在镜子前,梳妆台上摆放着十几根精美朱钗,耳坠c手镯她一一拨弄着,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这个吧。” 锦兰连忙替太后换了簪子。 打扮好了,太后才开始说正事:“不急着召见。”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叶荣先前抗旨出逃,若是不晾几个时辰,怕是更不把皇权放在眼里了。 叶荣深知这里头的门道,开始先给人一个下马威,让人晓得厉害,然后再慢慢放宽尺度,让对方感激皇家的随和。 所以女史传话说要她稍作等待的时候,叶荣欣然接受并且没有丝毫不满。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二十一章 拜见摄政王 这一等便是三个时辰胃里空荡荡的,望着桌上最后一块红豆蝴蝶酥,正犹豫着要不要吃掉。 终于,一名绿衣服的女史进来,朝叶荣恭敬的一拜:“小侯爷,太后请您过去。” “有劳了。” 抬脚跨出自己不想跨出的步伐,走向另外一片天地,是吉是凶不知道,但此时,她唯有往前走,没有身后事,回头无岸。 太后看上去挺年轻,说话也挺温和,隔着一道金帘,叶荣向这位年轻的太后解释自己为何抗旨逃离。 叶荣说,臣无才无德,不敢忝居高位,怕辜负皇恩。 太后说,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侯爷何必妄自菲薄? 叶荣说,既然太后不嫌弃,臣便不再推辞。 太后说,好,即可上任去吧。 叩拜过,叶荣便要出宫,谁知,在寿安宫门口遇见了熟人。 “荣哥哥!”清脆的呼唤声让叶荣浑身一怔。 少女肌肤如玉,眉目流盼,一颦一笑都透着股灵动活泼,看见叶荣,连跑带跳,吓得随行的丫鬟们连声劝阻:“郡主,郡主您慢点。” 韩年年哪里会听,一会儿便将丫鬟婆子甩在了身后,气喘吁吁的站到叶荣面前,表情稍有些忐忑。 “荣哥哥,你还记得我吗?” 几年不见,倒是越长越标志了,听她这么问,不由感到一丝好笑:“怎么会不记得呢?” 不光记得华阳郡主,还记得楚怀王拿棍子追着她打了两条街。 韩年年别扭的拽着衣摆:“我以为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 “傻丫头,我怎么会不理你呢?” 华阳郡主愕然了一会儿,小脸突然变得绯红滚烫,丫鬟们见状,吓得脸都绿了,这个叶小侯爷可是勾栏瓦舍的常客,若是被王爷知道郡主与叶小侯爷纠缠不清,怕是又要大发雷霆。 “郡主,时候不早了,咱们快点去寿安宫吧。” 韩年年嘟嘴,露出些许不悦:“啰嗦什么,耽误不了多久的。” 叶荣一听华阳要去见太后,连忙道:“又不是不见了,以后多的是时间。” 华阳郡主一听,小脸更红了,满脸的期盼:“以后还能再见到你吗?” “当然能啦。” 华阳急忙道:“不准赖账,谁反悔谁就是小狗,你说的” 叶荣刚要点头答应,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厉喝。 ——再敢靠近我女儿,我就把你的腿打断。 她猛然清醒。妈呀,怎么又犯了当年的错误? 当年,她带着打扮成小厮的韩年年偷偷出府找酒喝,刚喝到一半,就被楚怀王带兵包围了。 谁能相信,平日里养尊处优的王爷,手持擀面杖,愣是追了她两条街,幸亏她机智,跑到太叔公的府邸这才躲过这一劫。 想到楚怀王凶神恶煞的脸,叶荣下意识的叫起来:“汪汪” 韩年年小脸一僵,汪汪? 叶荣讪笑:“我还有事,改日聊,改日啊。” 说完,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下人松口气,连忙道:“郡主,咱们也快点儿走吧。” 韩年年心事重重的跟随仆人往寿安宫方向走。 从宫里出来,叶荣暂时把华阳郡主抛之脑后,去了一趟兵部,领了官服以及印鉴后,便直奔摄政王府。 那厮捏着她府里几十条性命,她得想法子把人弄出来。 “摄政王在宫里处理政务,侯爷暂且等候一会儿。”曾靖将叶荣领到偏厅,虽热心里对她有偏见,可是面子上却丝毫叫人看不来什么。 “没事没事,先去忙你的,我在这儿坐一会儿。” 曾靖心想,这人倒是一点都不客气,刚转头就听叶荣在后面叫住了他:“唉唉唉,等一下。” “侯爷有什么吩咐?” 叶荣摸了摸肚子:“那个有吃的吗?我有点饿了。” 曾靖一愣,下意识朝外面看了看。 午膳早就过了,晚膳还没开始,这时候饿了,她是猪吗? 叶荣不好意思道:“刚进宫面见太后,忘了吃早饭。” “侯爷稍等。” “谢谢啦,如果可以的话,再帮我拿瓶花雕。” 曾靖下意识抽了抽嘴角,心想叶荣也真够大胆的,当摄政王府是酒肆吗?还花雕呢 头一甩愤愤然离去。 三炷香时间不到,一桌子香喷喷的酒菜端上桌,但是,却没有叶荣想要的花雕。 曾靖冷着脸道:“摄政王滴酒不沾,府里便也没有酒可供侯爷享用。” 叶荣摆摆手:“没关系。我自己解决。” 刚想问叶荣怎么解决,只见她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酒壶来,害的曾靖差点想掀桌。 “要不要坐下一起吃?” “多谢,不必了。”说完,他抱拳:“不打扰侯爷了,属下告退。” “去吧,去吧,不用招呼我。” 曾靖深呼吸了一口气,狠狠地剜了叶荣一眼,等王爷回府,看他怎么收拾你。 羊入虎口之前,还想着把自己肚子填饱,这只羊的心,还真是够大的。 韩砚听完曾靖的抱怨后,笑的有些怪异。 “王爷,叶小侯爷实在太放肆了,把王府当成什么了?”曾靖愤愤不平的发表感慨。 韩砚抬了抬下颚:“带路。” 到了偏厅,曾靖站在门外:“小侯爷,还不快接驾!” 里头静谧无声,仿佛没有人存在一般, 曾靖赶忙推门,一股扑面而来的酒气叫韩砚不悦的皱起眉头,曾靖大骇,该死的叶荣,居然喝了这么多酒。 “人呢?”韩砚转头问。 曾靖心跳漏了一拍,该不会吃完就跑了吧? “这这个”手足无措之时,忽然瞧见帘幕后露出半个靴子。 曾靖小心翼翼的挑开帷幔,只见叶荣蜷缩着身体躺在贵妃榻上睡得正是香甜。 曾靖默默地放下帘子:“王爷,她在里头。” 韩砚挥了挥手,示意曾靖出去。 吱呀门关上了。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昏暗,韩砚踱步走到贵妃榻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那张酣睡的小脸。 她倒是想的很开,吃饱了就睡。 “起来。”韩砚冷冽的命令道。 叶荣连眼皮都没动一下,仿佛已经睡死过去了。 “叶荣,叶荣?”见叫不醒,韩砚索性动手推搡。 谁知,榻上的小人儿出其不意的抓住了韩砚伸来的大掌,来回摩挲:“美人儿,快来让爷抱一个。” 韩砚的脸瞬间绿了,狠狠地抽回手掌:“无药可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二十二章 跟摄政王谈判 叶荣其实并非有意醉酒闹洋相,她只是想喝点酒缓解缓解压力,顺便借着酒胆跟韩砚谈判。 没想到喝着喝着人就歪倒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她险些从床上栽下来。 这这是摄政王府吗?怎么弄得跟青楼一样? 不光景象 “这是哪里啊?” “褚芳阁。” 叶荣反应有些慢半拍,片刻之后,不敢置信的朝说话的方向看去。 只见韩砚坐在离她不远的八角桌边,悠哉悠哉的端着一杯茶品尝,叶荣呼吸一滞:“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你说呢?”韩砚慢悠悠地说。 看见男人居高临下打量自己的目光,叶荣连忙干笑起来:“我哪敢随意揣测摄政王心思,呃天色不早了,明日您还要上朝,就此别过,别过了。” 说完,下床捞鞋子,谁知刚弯腰便觉得头晕目眩,叶荣一惊,这感觉实在太熟悉了,她抬起头瞪向男人:“你又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韩砚没有回答,而是径直的朝她走过去,手一伸,全然不费半分力气便将叶荣从榻上揪了下来。 “哎哎哎哎” 叶荣被男人拽着领子,从房间一直拖到大厅,褚芳阁不知何时被清空了,热闹的舞台中央孤零零的垂着几片薄纱,那是舞娘平日用来配合舞蹈用的道具。 手腕忽然一紧。 叶荣大骇:“你绑我干嘛?” 韩砚不搭腔,确认已经绑的够结实了,只听他击了两下掌心,数十名莺莺燕燕排着队的朝这边包抄。 我的乖乖,全是头牌。 转念一想,韩砚会那么好心?找这么多头牌花娘来陪她? 一名紫衣少女走到叶荣面前,楚楚可怜的说到:“侯爷,我脖子疼,你给瞧瞧吧。” 叶荣咂咂嘴,心说你脖子疼找我干嘛,我又不是郎中。 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紫衣女子朝后颈一拍,那颗美丽的头颅就如同断掉的春笋,咔嚓一下从颈子上掉了下来。 “啊——”她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的。 “醒了?”清冽的嗓音在空旷的房间显得格外清晰。 韩砚坐在离她不远的八角桌边,手里拿着一本书,说话的时候,眼睛始终未曾离开过书本。 叶荣往旁边看了看,发现一切正常,不由得松了口气,还好刚刚是在做梦。 “抱歉那个那个太困,睡着了。” 韩砚把书本往桌上一扣,好整以暇地望着她:“说说吧,找本王何事。” 叶荣拍了一下脑门,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连忙爬下床,来到韩砚面前,对他恭敬的一拜:“摄政王,属下曾经鲁莽,冲撞了您,还请摄政王高抬贵手,放了我的家人。” 说完,深深一拜。 韩砚打量着她:“小侯爷说的什么话,本王听不太懂。” 还装。 叶荣陪着笑脸讨好:“您就当我吃错药了,大人不计小人过,放了他们行不行?还有寨子里的兄弟,他们也都可怜的很。” 第一次放低姿态,对方却还没什么反应,叶荣皱眉,说了这辈子都不可能说的三个字:“求你了。” 韩砚颇有些意外的挑眉:“小侯爷就这点诚意?” 诚意?她的诚意还不够吗?难道要自己跪下来求? 王八蛋,这么喜欢踩踏别人的自尊吗? “那么,摄政王想要什么样的诚意呢?”叶荣满脸的求知欲。 韩砚思索半晌道:“简单,只要你从今往后任由本王差遣,过去的事便既往不咎。” 任由他差遣?那不等于在自己脖子上栓了一条绳子?这种自掘坟墓的事儿她可不干。 叶荣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行,这个太强人所难了。” 韩砚知道,要想让她乖乖听话并没有那么容易,他淡淡说道:“既然如此,便没什么可谈的了。” 叶荣一瞧苗头不对,连忙替自己打起圆场:“别别别,万事好商量,好商量。” 韩砚态度坚决:“曾靖,送客。” 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忍不住想知道,这种将人逼入绝境的本事他是在哪里学的? 曾靖闻讯进来:“侯爷请!” 叶荣牙齿咬的嘎嘎响,什么玩意儿,按照她以前的脾气,早就甩头走了,哪里会留在这儿给人家看笑话。 可她现在有把柄捏在韩砚手里,只要跨出门一步,这个阴险的家伙不晓得会怎么报复。 一时间,叶小侯爷陷入两难之地。 “小侯爷,请”见叶荣站在原地不动,曾靖冷着脸提醒。 “别催了。”叶荣吼了一句。 曾靖虎躯一震,瞬间按住剑柄。 目光狠狠地落在韩砚身上,一字一句问:“姓韩的,你逼良为娼,知道什么罪吗?” “绑架凌辱摄政王,知道什么罪吗?”韩砚慢条斯理的反驳。 叶荣顿时傻眼,无论怎么讲好像都是她的罪行大一点。 僵持中,小侯爷如斗败的公鸡,沮丧不已:“行,你狠” 不就是栓根绳子在脖子上吗?有什么大不了的等她大仇报完,就立刻撒丫子跑路,到一个谁也找不到她的地方,这回可要想好去哪里才安全。 韩砚仿佛已经猜透了她的想法,冷笑道:“无论你跑去哪里,只要本王想,就一定会找到你。” “你怎么这么变态?”叶荣感到十分诧异。 “放肆!”曾靖听不下去了,连太后都不敢用这种口气跟王爷说话,她算哪根葱? “这位兄弟,你说话能不能小声一点,我耳朵好的很。” 曾靖长年与韩砚在一块儿待着,嘴皮子功夫没有叶荣利索,被她这么一呛,连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整张脸都憋紫了。 韩砚冷漠的看了叶荣一眼,语气一凛:“本王不喜欢耍嘴皮子的人,以后若再听见你口无遮拦,小心自个儿的舌头。” 既然已经达成了交易,叶荣理所当然的要求韩砚释放那些人,他倒也不耍赖,立刻让曾靖去办,不出三日,那些人便会安全的送到侯府。 悬起的心脏终于落了地。 刚准备告辞,韩砚忽然开口问道:“你真是为了那些仆人才回来的吗?” 叶荣言不由衷道:“我想为国尽忠,成为朝廷的栋” “说实话!”韩砚毫不客气的打断。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二十三章 传说中的部队 叶荣肩膀一缩,脸皱的跟烧麦一样:“这就是实话。” “本王耐心不多。”摄政王下了最后通牒。 叶荣连忙软下来:“既然如此,那我就说了,不过千万要帮我保密。” 韩砚没作声,等待她所谓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是为了尊严。”小侯爷一本正经。 尊严?别说韩砚了,就连曾靖都不太相信这番说辞,一个能在青楼玩的那样快活的人居然还在乎尊严? “继续。” “王爷您是见识过的,当初金甲卫搜府,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闯了进来,要是我爹还在,肯定打断他们的狗腿。”如果说之前都是演戏,那么这句话的含金量明显要比之前的要高出很多。 “叶家好不容易才有今时今日的辉煌,作为他们的子孙,怎么着也不能砸了祖宗招牌吧。” “所以,为了维护你们家的招牌,绑架本王?” “那是我糊涂了,以为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摄政王要抄我家。”叶荣忐忑不安道。 韩砚嗤笑:“好端端的,本王为何要抄你的家?” “有个太监错把‘满门忠烈’看成了‘满门抄斩’,我以为自己命不久矣,这才犯了糊涂,况且一开始我要绑的人是曹致远,谁晓得”叶荣讨好的讪笑:“错把您给带回来了,甚至还做出” “叶荣!”韩砚冷声打断。 某人非常识时务的闭了嘴。 气氛有点古怪,曾靖左看看右看看,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省的这两人欲言又止。 谁知,韩砚背过身:“跪安吧。” “是是是,我这就告辞。” 确定叶荣不会突然再回来,曾靖道:“王爷,您真的信她这番说辞?” “一半真一半假。” 原来王爷心里都清楚。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留她在身边?” “狼回头必有因,不是报恩便是报仇。” 曾靖表示不能理解。 忽然,门外传来管家的禀报声:“王爷,胡蒙回来了。” 曾靖眼前一亮,半年前,胡蒙被派出去办差,从此音讯全无无,若不是上个月收到一封飞鸽传书,他差点以为胡蒙死在外头了。 这下好了,兄弟总算团聚了。 “胡蒙参见王爷。” 韩砚虚抬了手腕:“起来说话。” 胡蒙站起来后,对曾靖点了点头,打完招呼,立刻引入正题:“果真如王爷所料,太后与玄机寺有着密切来往。” 昔日的猜测被证实,韩砚并没有太吃惊。 静安太后未出阁前是五品督造家的庶女,出身低微,而且才智也并非出类拔萃,更别提手段了。可就是这么一个不出挑,不拔尖的人居然成为了太后。 若说运气好,那么,整个后宫就她一人诞下皇子,这未免运气也忒好了些吧,况且儿子还顺利的座上了皇帝的宝座。 “玄机寺已经渗入朝廷内外,甚至连富豪商贾也难逃玄机寺的控制,他们数量众多,且没有固定的居所,因而查探的并不顺利,不过属下得到一个重要消息,玄机寺的下一个目标是永安候叶荣。” 韩砚微微有些吃惊:“叶荣?” “王爷认识?” 韩砚收敛情绪:“你说你的。” 胡蒙稍稍酝酿片刻,表情变得严肃不已:“王爷可曾听说过幽冥卫?” 曾靖打断他:“阿蒙,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幽冥卫是西京的神话传说,随便在街上抓一个小孩都能说出一二,而且还有各种不同的版本。 “还请王爷稍作等待。”说完,胡蒙朝门外喊了一嗓子:“把人带上来。” 一听有陌生人要来,曾靖下意识的挡在韩砚面前,以防有意外发生。 只见四名体魄强悍的脚夫抬着一只担架进来,一名看不出年龄的老人躺在上头,许是长久没有见阳光,皮肤白的有些恐怖,而且曾靖敢断定,这个人一定很久没有洗澡了,不然头发怎么会结饼子?说不定还有虱子 韩砚不动声色的望向胡蒙:“这个人是谁?” 不等胡蒙开口,那名老人主动开口:“尊驾莫怪,时间太久,名字我早已经忘记了。” 他太久不曾跟人说过话,嗓子已经退化成了摆设,乍然开口,连自己都吓了一跳,更别说旁人了。 曾靖一阵恶寒,这辈子没听过如此难听的声音,如同铁器摩擦墙壁,尖锐的叫人汗毛直竖。直觉告诉他,这个人肯定很危险,于是慌忙提醒:“王爷小心。” “年轻人,我的骨头早就不中用了,不必害怕我会对你的主子不利。”说完,老人将软哒哒的手腕伸出来晃了晃。 韩砚用眼神示意曾靖不必如此戒备。 胡蒙道:“其实卑职这次能回来,完全是靠这位老前辈鼎力相助。” “哦?”韩砚有点意外。 胡蒙垂下头:“说来惭愧,属下在调查的途中被玄机寺察觉,无奈之下跳了悬崖。” “为何在密报中不提此事?”韩砚语气一沉,隐有责怪的味道。 胡蒙无奈:“我当时受很重的内伤。” 要不是他福大命大,被一根树枝勾住,如今早就成为悬崖下一堆枯骨了。 “幸亏老前辈救了我,帮我疗伤。”说完,感激的望了老人一眼。 韩砚看向担架上的老者,直截了当:“老人家看上去也并非寻常人。” 虽然衣衫褴褛,却丝毫没有卑微之态,想必是见过大场面的。 “除了知晓一些事以外,我与寻常老人并无区别。” “你都知道些什么?” 老者说:“你们想知道的一切,我都清楚。” “你是玄机寺的人?” 老者摇摇头:“我不是玄机寺的人,我是醍醐司的掌司使。” “胡说,醍醐司早已被清理干净。”曾靖忍不住反驳。 “若真的被清理干净,又怎会有玄机寺?”老者反问。 曾靖顿住,下意识的朝韩砚看过去,韩砚掀唇,眼底却闪烁着冷意:“看来老人家乃是漏网之鱼?” 已经活到这个份上,也没什么可怕的了,老者坦然的点点头:“没错。” “既然是醍醐司的人,为何又跟幽冥卫扯上关系?”其实韩砚最想知道的是,玄机寺为何会盯上叶荣。 老者嘶哑道:“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二十四章 叶小侯爷上任第一天 冗长的记忆之门被开启,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叫在场的人都惊住了。 “幽冥卫其实是朝廷用来对付醍醐司的秘密武器,只是没有被人察觉出而已,为了彻底消灭醍醐司,皇帝下了一道暗喻,但凡发现醍醐司余党,立斩不赦,那段时间,醍醐司简直跟过街老鼠一样,到处躲藏,为了活命大家不得不隐姓埋名” “幽冥卫究竟何人掌管?”韩砚冷声问。 “叶家人。” “所以你们为了报仇,杀了叶横波?” 老者道:“叶横波的死与我们无关,况且我们也没想过要杀他。” “你不是说叶横波是幽冥卫的首领吗?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将叶家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幽冥卫不是一个人,而是由无数人组装的一支队伍,就算把叶家全都杀光了,死的也只是一个首领。” 韩砚开始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唯一办法就是铲除整个幽冥卫?” 老者点了点头:“没错,铲除幽冥卫,醍醐司不,应该是玄机寺才真正的安全。” “老人家,这个秘密既然已经隐瞒了大半辈子,为何突然说出来?”韩砚问。 老者望着他,眼光仿佛能穿透尘世的一切,那种深受伤害,无限疲惫的眼神,让韩砚有些吃惊。 “因一句翊王叛变,醍醐司便付出了血的代价,这么多年了,该结束了。” 韩砚冷眼观望。 站在权利巅峰的强者,眼里看到的全是自身的利益,醍醐司也好,幽冥卫也罢,都是只是王权的垫脚石,谁会在乎死了多少人? 不禁为这个老人的天真感到悲哀。 “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老者展露笑颜,突然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匪夷所思的话:“因为你是他的儿子。” “你说什么?”他上前一步,捏住老者的手腕:“把刚刚的话说完。” 胡蒙生怕韩砚把自己的救命恩人就此捏死,赶忙打起圆场来:“王爷,王爷您冷静一点。” 曾靖也是头一回看见韩砚如此激动,愣了好半天才过神。 韩砚目光越发冷冽,力道也越握越紧,甚至听见骨骼的咔咔声,老者却仿佛感觉不到疼。 胡蒙发觉不对劲,把手伸到老者的鼻尖试探:“王爷,他死了” 韩砚如定格住一般,死死的盯着老人紧闭的双眼,他为什么不把话说完? “好端端的,说死就死”曾靖挪到老人的身后忽然被他颈后的银光吸引住了,连忙伸手翻开结饼的发团,一根银针赫然嵌在老人的脊椎部位。 “不好,有刺客”曾靖拔剑冲出去。 “曾靖!”韩砚叫住他。 曾靖狠狠地收回跨出去的脚,不解的望着他。 胡蒙道:“那个人肯定已经走了。” 是他们太大意了,居然没发现有人在偷听。 “居然敢在摄政王府撒野。王爷”曾靖愤愤不平。 韩砚道:“先不要管这些,把老前辈洗洗干净,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埋了吧。” “是!”胡蒙抱拳。 曾靖看出韩砚心情不是很好,避免被牵连,连忙举手:“我也去帮忙。” “侯爷,小侯爷我们回来了。”冷寂的侯府突然间被原班人马塞满了,小泉扯着嗓子到处寻找叶荣的身影。 门外停着十几辆马车,麻婶跳下车辕,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大家:“快把东西收回去,小心点,别碰坏了。” “鸡还放回鸡窝里。小四子,你乱跑什么?不过来帮忙?” “哦哦哦。” 麻婶指着马车上好几个腌菜用的水缸:“全搬回厨房。” 又指着另外一辆马车:“这都是叶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小心着点,长明灯记得点。” 望着这些熟悉的脸孔,叶荣欣慰的舒了一口气,看来韩砚没有食言。 “侯爷,您先去忙您的,家里就交给我了。”麻婶笑眯眯的说到。忽然,像是发现哪里不对劲一样,围着叶荣绕了一大圈。 “怎么了?”叶荣被看的有点不自在。 “瞧脸都小了一圈。寇管家呢?” 麻婶一副要找人算账的架势,叶荣赶忙劝慰道:“我现在是巡防副统领,吃的太饱官服怕是要穿不上了。” 一听到叶荣要做官,麻婶连忙把手合十:“祖宗祖宗保佑。小侯爷总算有出息了。”没高兴一会儿,麻婶像是被火烧了一样,急忙跳起来:“侯爷,这这怎么能做官呢?” 刚才高兴过头了,居然忘记侯爷是女儿身。 叶荣不紧不慢道:“我的身份摄政王都知道了。” 府里的所有人都是她的心腹,所以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麻婶心有余悸道:“摄政王没有问责?” 叶荣笑了笑:“摄政王现在正要重点培养我,怎会为这点芝麻大的事问责呢?行了,今儿是我第一天上任,不能迟到。” 麻婶回过神来,立刻符合:“对对对,第一天千万不能叫人嚼舌头,侯爷赶紧准备准备” 巡防副统领说白了就是皇家安排在京城的眼线。 每天带着一队人马在街上晃悠,一旦发现可疑的人或者事,都要立刻呈报上去。 今儿是叶荣第一天上任,对业务还不太熟悉,于是她虚心请教老前辈——甄言。 甄言是叶荣的顶头上司,年纪大约四十多,说话做事一板一眼,丝毫不懂得变通,叶荣平时最烦这类人,想到自己将在这个人手里干活,心里顿时凉了一大截子。 “哪怕掉了一片叶子也要记录下来。”甄言直言不讳。 叶荣迟疑道:“会有人看吗?” 甄言冷着脸道:“不管有没有人看,我们都要记,万一出了什么事这些记录都是重要的证据。” “别激动,别激动,我就是随便问问。” 甄言丢给她一本厚厚的本子:“先拿着看。” 翻开记录,叶荣顿时头大了一圈。 ——xx年,xx月,xx日卯时,东柳街转弯口,庆虹包子店施了两只肉包给两名乞丐。 ——xx年,xx月,xx日子时,北街烟雨巷,陈大人家的狗生了一窝黑色小狗。 ——xx年,xx月,xx日,寅时,江南阁换了匾额。 ——xx年,xx月,xx日,申时,西五路街口,刘掌柜被门槛绊倒。 叶荣吧得一声阖上本子,扭头往外走。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二十五章 小侯爷巡逻 巡防营副统领是个什么狗屁玩意儿? 她要找韩砚问问清楚。 门口站了七八个年轻人,他们是上面分派给叶荣的属下,看见叶荣旋风一般的冲出来,以为要干活了,赶紧立正站好。 谁知叶荣跟箭似的蹿出去了,大伙儿满头雾水。 “副统领,副统领”有个长相挺老实的家伙追上叶荣。 叶荣很不爽的停住:“什么事?” “该轮到咱们去巡逻了,您这是” “你们先替我巡。” “小侯爷,小侯爷这可使不得。” 巡防营看似是个闲差事,可每日上岗时间都有严格规定,不能早一分,也不能晚一分,前头那个副统领因为闹肚子迟了半刻,就被上头革职查办了。 “有什么事我顶着。” 张巡史赶忙抱拳作揖:“不瞒侯爷,上回副统领正是因为迟了半刻被革职了” 叶荣大喜,本来就不想干这狗屁差事,罢了她的官岂不是正好吗? 张巡使仿佛猜透了叶荣的想法,于是打起感情牌:“上司出了错,我们也得跟着受罚,您就当可怜可怜我们,不要任性了好不好?” 叶荣有祖上福荫庇佑,即便革职了也影响不到什么,可他们好不容易熬到这个位置,若是被贬下去,这辈子都翻不身了。 不光张巡使,其他人也都围过来哀求。 叶荣被大家吵得一个头有两个大:“行行行,今儿就算了。” 众人一听,立刻眉开眼笑,张巡使赶忙让出一条通道:“侯爷请。” 出了府衙,叶荣浑然不在状态,想想待会鸡毛蒜皮的事都要记录下来,心里便开始窝火。张巡使在是个心思活络的人,他连忙道:“侯爷不必忧心,撰写文书的活儿自然有人干,侯爷只需要按时按点的出现就成。” 张巡使压根儿不指望叶荣能干什么活,这点叶荣自个儿心里也清楚。 其实,她并不是嫌巡防营职位太低,亦或者工作太苦 怎么说呢。 叶氏族人随随便便挑一个出来都是统领千军万马的帅才,她不敢跟祖宗们相提并论,但也不至于混成这样,整日在街上溜达来溜达去,屁大点事都要记录下来,若是祖宗们在天有灵,还不把棺材板都要捶出一个洞来? “呦,这不是叶小侯爷吗?” “叶荣?不会吧?我看看” “真是叶荣,我的妈呀。” “嘻嘻,叶荣,叶荣这边” 叶荣假装听不见,埋头往前冲。 “怎么不理人?切,不就是当个巡防营副统领吗?有什么可骄傲的” “人家可是摄政王钦点的,不一样。” “没通过科考就当了官,啧啧啧,怪只怪我们没他会投胎!” 直到走远了,张巡使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安抚:“小侯爷,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这些人” 叶荣翻了翻眼睛:“本候从来就没把他们当人。” 张巡使放心了:“侯爷英明。” 不知不觉走到了褚芳阁,张巡使停下了,拿起本子认真记录起来,叶荣连忙凑上去。 ——褚芳阁前几日的寻人告示撕掉了。 “什么寻人告示?”叶荣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哦,前几日走丢了一个花娘。”张巡使记录完毕,收起笔墨:“不是什么大事。” 叶荣:“哦。” 张巡使经常在这一代巡逻,对这条街上的店铺全都了如指掌。 “最近死的人挺多的。”张巡使指着前面的棺材铺。 叶荣满腹怨气:“死多少人都得记下来?” 张巡使赶忙道:“这倒不用,卑职只是随口说说。” 叶荣注意到,被抬走的都是黑色棺材。 一般死于刀兵之祸,自杀或者早丧之人才会用这种颜色的棺材。 看见张巡使来了,棺材铺老板主动上来打招呼。 “也不知道最近出了什么事,突然死了那么多人。”棺材铺老板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 经过一番打听,原来都是喝花酒喝死的。 “成日里花天酒地,把身子都掏空了以后还是少喝点花酒。”张巡使拿着本子一边写一边对自己嘀咕。 “什么花酒把人都喝死了?”叶荣问。 “喏,刚刚抬走的十几顶棺材,全都是去褚芳阁喝花酒喝死的。” 褚芳阁? 若是其他地方她也不会如此上心,可是褚芳阁不一样。 有点不妙! 见叶荣往回走,张巡使连忙追上去:“侯爷,侯爷您这是要去哪里?” 叶荣没工夫解释,模棱两可的回了一句:“去褚芳阁。” 大家顿时吓得脸都白了,这个时候上妓院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侯爷,侯爷您等等我们。” 叶荣站在褚芳阁门口,张巡使气喘吁吁的追过来:“侯爷,咱们换岗以后再去行不行?还有褚芳阁现在还没开门呢。” 叶荣没回答,抬脚跨上台阶,张巡使沮丧的捂住半边脸,完了哥几个的仕途怕是走到头了。 吱呀朱红色的大门不费力气就推开了,穿堂风扑面而来,一股伴着脂粉味的腥气差点让张巡使吐出来。 叶荣盯着地上已经断了气的老鸨子,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 偌大的褚芳阁竟然没有一个活口。 天子脚下发生这么大的命案,若想不惊动任何人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换岗之后,叶荣将此事告知韩砚,韩砚并没有很吃惊。 他反过头来问叶荣:“你有什么看法?” 叶荣一脸的无辜:“又不是我干的,你看我干嘛?” 韩砚皱眉:“我是问你什么看法。” “哦哦哦,刚才没听清楚。”小侯爷随即换了一副严肃的面孔:“我猜应该是老鸨子的仇家干的。” 韩砚问:“为什么?” “我之前跟老鸨子接触过,那是个认钱不认人的主儿,很容易得罪人。” 韩砚盯着她:“除了这个呢?” “嗯。我再想想”小侯爷托腮想了一会儿,只听她慢吞吞道:“还有一种可能——褚芳阁姑娘太漂亮了,搞的其他人都没生意可做,于是将褚芳阁全都灭口,这样就没有人抢他们的生意了。” 韩砚用手指抵着下颚:“叶荣。” “嗯?” “你可以滚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二十六章 小侯爷的分析能力 装疯卖傻也要分时候,像叶荣这种便是自作聪明,以为别人瞧不出来。 “王爷喜怒,我马上就滚。”说完,叶荣蹲下来,手抱着头,将身体缩成一个球在摄政王抽搐的目光中,卖力的翻着跟头往前滚动。 这绝对是一种挑衅。 “叶荣。” 翻滚中的某人立刻停下,不解的望过去。 “再滚回来。” “哦,马上!” 等她滚到刚才的位置时,韩砚怜悯的低头:“知道本王现在想干什么吗?” 叶荣仰着脑袋,优美的颈部曲线宛如天鹅一般,看的人赏心悦目。 “王爷现在一定很想快点把凶手缉拿归案。” “再给你一次机会。” 叶荣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您该不会想杀了我吧?” 韩砚笑了,眼底深邃无光:“这回倒是变聪明了。” 叶荣一吓,连忙表忠心:“王爷,我虽然愚笨,可是对您的忠心日月可鉴,天地可表您可千万不能因为冲动,而杀了对您这么忠心的耿耿的臣子啊!” 韩砚冷笑,“人心隔肚皮,父子反目早已不是旧闻,何况你我区区君臣,又何来忠心耿耿一说?” 叶荣吞了吞口水:“可我与别的臣子不一样。” 韩砚眉头一拧,预感她接下来要说的绝非好话。 “咱们可是坦诚相见过的,能一样吗?” 韩砚:“” 还真是什么都敢往外说。不得不怀疑她究竟是真缺心眼,还是假装出来的。 目光在她脸上逗留了一会儿,渐渐收回:“晓得什么是谨言慎行吗?” 叶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是个粗胚,从小没有父母教养,哪里懂得这些道理,日后还望王爷多多教诲。” 韩砚懒得再跟她废话,直截了当:“玄机寺有没有找过你。” 叶荣一愣,表情瞬间转为惊悚:“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王爷,玄机寺确实找过我。” “他们跟你说什么了吗?” 叶荣努力回忆那晚发生的一切,摇了摇头:“我当时没给对方说话的机会。” “为何?” “因为我觉得,无论对方说什么,我都不可能听从,索性不要听了。” “提醒你一句。”韩砚沉着脸,似乎有些不高兴。 叶荣连忙缩起肩膀,洗耳恭听。 “本王平生最恨的就是耍嘴之人。” 叶荣立刻联想到自己身上,她顿感无辜:“王爷,我说的句句属实” “行了。”韩砚抬手阻止她说废话:“若是玄机寺再来找你,记得听听他们说什么。” “万一他们让我杀了王爷呢?” 韩砚平静的朝她看去。 叶荣赶忙握拳:“放心,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动王爷一根毛。” 已经不止一次有这样的念头——把叶荣立刻拖出去斩了,或者随便安个什么罪名在她身上,让她这辈子都在牢里度过。 怎奈她总有办法为自己化险为夷。 譬如现在 “王爷,我斗胆猜测,褚芳阁被灭口应该与玄机寺有关系。” 说了那么多,总算说了一句人话。 眼底的杀意渐渐收拢,韩砚不动声色道:“哦。” “不瞒王爷,卑职有个小把柄捏在玄机寺手里。” “什么把柄?” “卑职是女儿身的事。” “发现你是女儿身,跟褚芳阁灭口有什么关系?” “王爷平时不涉足这些自然不太明白,玄机寺向来喜欢搜集旁人的隐私,用来要挟勒索,但是他们有个习惯,他们所掌握的隐私,不能被很多人知道,如果知道的人太多,这个隐私就不值钱了。” 韩砚眯起眼:“这么说来,玄机寺是为了替你保守秘密才把整个褚芳阁灭口?” 叶荣斩钉截铁道:“有这个可能。” 韩砚接着她的话柄往下说:“若是如此,本王岂非也要遭此横祸?” “他们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打王爷的主意,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望王爷答应。” “什么?” “如果玄机寺来勒索我,还请王爷鼎力相助,借我点钱。” “” “王爷”叶荣小声的喊了一声。 “滚出去” 曾靖端着茶进来,发现韩砚脸色铁青,像是啐了一层绿漆似的,直觉告诉他一定跟叶荣脱不了关系。 “王爷,喝杯茶,消消气。” “叶荣走了吗?” 不提还好,一提到这个人曾靖就来气。 “走了,还顺走了咱们一包草料。” 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曾靖简直不敢相信那是一个侯爵干出来的事。 他们府里的马匹全都是雪域州带来的,这种马儿跟普通的马不一样,喂食的草料要十分精细才行,叶小侯爷看上了这些马草,趁人不备拽了一包放在马背上。 看守马棚的兄弟发现了,小侯爷居然让自己的马儿驮着草料先跑,她自个儿翻墙飞出去了。 曾靖都找不到词儿形容了,为了一包马草至于吗? 韩砚不想在这种事上计较:“随她去。” 曾靖倒是急了:“王爷,您可不能这么惯着,今儿一包草料,明儿还不晓得要顺走什么呢。” 见韩砚薄唇紧抿,曾靖连忙住了嘴,不敢继续说下去。 星夜悬空,侯府第一次这么热闹。 ‘失联’的冦善带着张贤等人回来了。 看见曾经的蓉蓉突然变成了个男子,叶枫等人惊讶的好半天没回神。 “让我缓缓。”叶雷扶着墙壁,做深呼吸。 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后,怎么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子居然就是他们的老大。 “老大”叶羽欲哭无泪的望着叶荣:“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本来还是个挺漂亮的姑娘,转眼就变了模样。 目光不由得落在叶荣的胸口处,张贤眼尖的发现了,赶紧拿扇子敲了一下叶羽的脑袋:“看什么看,这就是我们的老大,叶小侯爷。” 其实冦善在路上已经解释过了。 刚开始的时候,几个人嘴巴上说,没事儿,不就是女扮男装吗,就算变成老太太了,也是咱们的老大。 谁晓得,嘴上说的挺顺溜,见到真人后居然都变成一副傻乎乎的样子。 吃过晚饭,麻婶安排众人到房间歇息,趁着夜深人静,叶荣跟冦善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后院。 “查清楚了吗?”叶荣问。 那晚冦善不在寨子里,其实是被叶荣派出去打探消息了。 ------题外话------ ps:因为后台在升级,所以更新的时间有点不稳定,不要紧,过完这个星期应该就好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二十七章 祭祖之路 “跟你想的一样,孝陵卫们敢怒不敢言。” 之前运送物资的队伍遭遇土匪抢劫,英武候曹策为了弥补损失,居然打起了守灵卫军饷的主意。 守陵卫身份特殊,无论任何原因都不能擅自离开,曹策正是清楚这一点,所以才敢肆无忌惮的暗中操作。 叶荣轻轻一笑:“还是没有被逼到那个份上。” 守陵的侍卫大多数是世袭,一出生便没有选择的权利,爷爷是守陵人,那么子子孙孙都是守陵人。加上平日里散漫惯了,只要不影响吃喝,没有人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即使有人冒险出来指控,怕是宗亲们也会用尽一切办法将这件事压下来。” 对于那帮人的所作所为,冦善了如指掌。 叶荣想了想:“马上四月了吧。” 冦善一愣:“对。” 叶荣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摄政王也该去祭拜祭拜祖先了。” 褚芳阁被灭口的案子不出十天便出了结果,凶手居然是一名厨子。 原来这名厨子一直在褚芳阁当差,为人忠厚老实,半年前跟褚芳阁的一名过气花娘勾搭上了,花娘利用自己凄惨的身世加上精湛无比的演技打动了厨子的心。 为了讨好美人儿,厨子将半辈子的血汗钱全给了花娘。 然而有一天,厨子突然听说花娘被人赎走了,他大吃一惊,经过一番打听晓得,原来自己的相好早就跟人好上了,只因为对方一时半会筹不到替她赎身的钱这才没有离开,厨子虽然老实,可不代表脑子笨,顿时联想起自己平时塞给花娘的那些钱财。 戏子无义,婊子无情,这句话说的真好,发现自己受骗后,厨子当天便买了一斤砒霜,发誓杀光世上所有婊子,那天他不光毒死了几十名花娘,就连客人都没能幸免。 韩砚看完最后一个字后,提笔写了一个漂亮的‘阅’字。 转眼四月芳菲。 依照往年的规矩,无论再忙,皇帝都要放下政务前去孝陵卫祭拜祖先,且与皇族沾亲带故的都要一同随行。 每到这个时候,榆叔宝就特别的焦躁。 因为去了孝陵卫就意味着每天都要跟青菜萝卜皮为伍。恰恰他又是个无肉不欢的人。 “瞧你这幅吃相。”蒋少典手臂环胸,一脸嫌弃的看着狼吞虎咽的好友。 榆叔宝嘟囔着嘴巴反击:“给你吃十天的萝卜青菜皮,恐怕吃相还没我好看呢。” 蒋少典长声感叹道:“我们可没你那么有福分,跻进皇亲国戚的大军里头。” 榆叔宝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他又出乎意料的垂下了头,一句没有坑。 “我吃饱了。” 蒋少典言语刻薄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平时榆叔宝也没计较过,怎么这会儿叶荣嗅出了不对劲,连忙道:“叔宝,咱们还有菜没上呢。” 榆叔宝道:“你们吃吧,我回去收拾东西。” 蒋少典使劲的将榆叔宝拉回座位,主动为他添酒夹菜:“现在怎么跟女孩一样,动不动就甩脸子,别气别气,哥哥有口无心。” 别扭了一阵子,榆叔宝的脸色总算不那么难看了。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叶荣问。 榆叔宝黯然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可怜我才跟我在一块的。” 叶荣跟蒋少典都愣住了。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可怜? “你瞎说什么呢。” 榆叔宝双眼紧盯着桌面:“这不是瞎说,是我亲耳听见的。” “听谁说的?” “曹致远。” 看来那混球皮又痒了。 原来昨天曹致远去了一趟国舅府,通知祭祖时的相关事宜,恰好国舅不在,榆叔宝礼节性的接待了他。 喝了一盏茶,曹致远忽然指着厅堂的一块匾额道:“这是什么。” 榆叔宝自豪道:“这是曾祖皇帝亲笔题的军功匾,奖励我父亲在战场上奋勇杀敌。” “呵呵,奋勇杀敌?”曹致远语气阴阳怪气的:“可我听说的却是,你父亲失手被擒,害怕回来被责罚,央求叶帅分一点军功给他呢?” “你胡说——” “有没有胡说,你亲自问问便知道了。” 榆叔宝动怒了:“不许诋毁我父亲。” 曹致远不光没有收敛,反而得寸进尺起来。 “你跟你父亲一样,都是胆小懦弱的家伙,要不是叶家人施舍了一点好处,你们家早就被流放了。” “你怎么不揍他。”蒋少典咬牙切齿,换做是自己的话,早就打的他满地找牙了。 “我想揍他的,却被我母亲拦住了。”榆叔宝抬起头,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动,蒋少典跟叶荣喉头一紧。 “她说” ——儿啊,你不是叶荣,闯出天大的祸事,都有人替他兜着咱们跟他不一样。 “她说什么了?”蒋少典急的要死。 榆叔宝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说打架不好。” “” 傍晚,叶荣不紧不慢的骑着她那匹日行千里的骏马往摄政王府方向走。 韩砚的要求是,每日必须到王府报道。 摄政王府灯火通明,门口赫然立着一截马桩,这是曾靖特意为叶荣准备的,从今天开始,她的马不准再进王府一步。 叶荣全然不在意,自顾自的拴好马匹,一蹦一跳的进了王府。 “给摄政王请安。”叶荣煞有其事的给位子上的男子作揖。 韩刚站起来,摄政王发话了:“祭祖你随本王一同去。” 叶荣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又不是皇亲国戚,去凑那个热闹作什么?” 男人一句话将她堵死:“你不是说对本王忠心耿耿吗。” 叶荣抓头。 摄政王撂下毛笔,端正的望着她道:“既然你想当一个忠心的奴才,便要做好跟主子同甘共苦的准备。” 什什么? 三天之后,叶荣终于晓得韩砚说的‘同甘共苦’是什么意思。 她愤愤不平的撂下筷子,怪不得榆叔宝临走前吃那么肉清汤寡水,连盐都不放,叫人怎么吃得下去。 “后面还有好长一段路,不吃就得饿肚子。”韩砚面无表情的提醒。 “我情愿饿死。” “那便饿着吧。” 叶荣一整天没动筷子,第二天,叶荣还是没动,第三天晚上,曹致远突然在帐外求见。 “表皇叔,侄儿发现叶荣带着弓箭偷偷溜出去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二十八章 反杀 祭祀先祖是西京百年的传统,无论官家也好,寻常百姓家也罢,都要在这段时期内禁荤腥c禁酒色,否则便是对祖宗不敬。 所以,当得知叶荣也随同出发孝陵卫时,他刻意留心观察了好几日,他觉得,以叶荣的脾性绝对忍受不了淡而无味的餐食,没想到皇天不负有心人,真叫他抓住了机会。 帐内安静了一会儿,便听见贴身侍卫曾靖的声音:“摄政王自会去求证,世子爷请回吧。” 曹致远傻了。 这么大的事儿皇叔居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夜色浓郁幽深,漫天星子散落在墨蓝色的帷幕上,站在高处,能清楚的看见远处聚集在一块儿的营帐,以及听见巡逻卫队整齐的脚步声。 榆叔宝重新回到刚才蹲着的地方,压低嗓音说道:“这可不是小事,你想清楚没有。” 叶荣施施然的拨着火堆:“就问你吃不吃。” 他吞咽了一口口水,有点底气不足:“我得考虑一下” “你慢慢考虑,我不等你了。” 叶荣拿起树枝开始在火堆里拨弄,隔着一层土,榆叔宝似乎已经闻到了松鸡的香味,娇贵的肠胃已经三天没有被油水浸泡过,闻着这股味道,竟然刀绞般的难受。 “算了,死就死吧。” 好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不是。 就在榆叔宝准备开吃的时候,突如其来的脚步声将两人吓得连忙站起来。 为首的居然是长公主,火光照着她森冷的脸庞,看的人从心底开始发怵。 叶荣站起来对长公主拱手:“见过长公主。” 长公主没有理会,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燃烧的火堆里,她慢悠悠道:“烤的什么呀?” 榆叔宝自知逃脱不掉责罚,与其两个人一起挨罚,倒不如自己主动站出来承认,谁知刚往前跨了一步,衣袖就被人给拉住了。 叶荣笑嘻嘻的上前:“没什么,就是烤着玩。” 榆叔宝紧张的手心全是汗,叔叔伯伯们都在下面,这可怎么收场。 “烤火玩?”长公主拢了拢袖子,目光倏地一寒,颇有皇家威严:“看来侯爷是不准备自己招认了。” 叶荣一脸莫名:“招什么呀?我什么都没干。” 长公主仿佛就在等这句话,转头对曹致远道:“去把叔伯们都叫来。” 曹致远在一旁添油加醋道:“也把太叔公一同请来吧。” 长公主欣然点头。 这么多年来,老家伙放着亲外孙不疼,偏生疼一个没有关系的外人,叫他过来看看也好。 在曹致远的鼓动下,一群人像是移动的蚂蚁,浩浩荡荡的往小山坡上走去,很快到了所谓的‘案发现场。’ “老祖宗来了。”有人叫起来。 队伍立刻裂开一道口子,老祖宗被人簇拥着走上来,眼皮毫无精神的耸拉着,估计也被青菜萝卜皮祸害的不轻。 火堆旁躺着一只弯弓,曹致远眼疾手快的捡起弓箭递到楚怀王手里:“您瞧,这就是他们狩猎的工具。” 楚怀王是华阳郡主的父亲,他最不待见的人就是叶荣了,曹致远深知这一点,所以才将箭矢递给他。 楚怀王面露阴霾:“来人啊,将这两个不忠不孝的人拖出去” “等等”叶荣急忙站出来阻止。 楚怀王恨声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抵赖不成?” “这把弓确实是涉猎的好东西,难道仅凭一把弓就断定我的罪名了?” 楚怀王哼了哼:“你简直不可救药到家了。”他指着地上的那堆篝火:“里头什么东西要翻出来瞧吗?” 太叔公瞧着叶荣落了下风,挺起胸膛道:“唉,小孩子贪玩,半夜起来生个火堆又怎么了?” 众人都晓得老祖宗偏袒叶荣,嘴上不说,心里却恨得要死。 “太叔公,您想错了,叶荣哪里是生火堆玩,分明是在烤肉吃呢。”落井下石的大有人在,说完,赶忙缩回人群里。 少年的目光穿透人群,轻飘飘的落在说话的那个人身上,对方一愣,下意识的想闪躲,可随后一想,有什么好怕的?区区一个少年郎,能把自己怎么样? “肉呢?”老人家问。 “在火堆里。”曹致远指着快要熄灭的篝火,别以为他不晓得这种把戏,把猎来的食物用泥巴裹了,放在坑里头盖上一层薄薄的土,火一点,猎物慢慢就熟了。 为了证实自己想的没错,曹致远亲自拿起木棍开始挖。 无数双眼睛都盯着曹致远,随着土坑越来越大,大家的表情从兴奋转为不解。 尤其是曹致远。 紧实的地面不像是被翻动过的,心头一惊,难不成是自己挖错了地方? 这时,叶荣不慌不忙的捡起另一根树枝,在燃烧殆尽的火堆里随意的拨了两下,只见两颗黑黢黢的东西 众目睽睽中,少年撕开黑色表皮,露出里面金黄色的肉馅,曹致远屁股一沉,跌坐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烤个地瓜居然惊动这么多人。”少年表情无辜的说道,然后将那团金黄色塞进嘴里,细细的咀嚼着:“好甜啊。” 楚怀王不信邪,指着手里的弓箭:“你烤个地瓜,用得着弓箭吗?难道地瓜长树上?” 榆叔宝反应过来了,急忙解释道:“树林草木茂盛,我们拿弓箭是防身用的。” 这个解释一点破绽都没有。 楚怀王明白大势已去,用力的将弓箭朝他们扔过去:“我们走。” “等等!”叶荣丢掉手里的地瓜,表情肃杀。 曹致远好似有预感一般,慌不迭的跑到长公主身后寻求庇佑。 长公主咬碎了一口银牙,恨恨得瞪着叶荣:“你还想干什么?” 叶荣道:“祭祖乃是西京王朝历年来的传统,叶荣身为西京子民,怎敢随意冒犯?说我偷食荤腥之人到底有何居心?” 榆叔宝看的一愣一愣的,如果不是有那么人在场,真想给叶荣鼓个掌。 短暂的沉默之后,太叔公发话问:“到底是谁说荣儿偷吃荤腥了?” 长公主浑身血气都凝固在了一块儿,她慢吞吞的上前,试图为儿子开脱:“世子本意是想提醒一下小侯爷,不想居然惊动了这么多人。” ------题外话------ 榆叔宝的父亲是国舅爷,国舅爷的姐姐是曾祖皇帝的妃嫔。大家不要搞混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二十九章 虚惊一场 “不想惊动了这么多人?”耸拉下来的眼皮忽然掀开,露出两束精光。 太叔公平日给人的感觉就像个糊涂蛋,加上多年不问朝政,人们天真的以为他已经是拔了牙的老虎,再也威风不起来了。 可就在刚才他的神色令所有人的心猛地一抽——老虎就是老虎,跟有没有牙没有关系。 长公主被吓得慌忙拉着儿子跪下来认错:“侄女教子无方,恳求皇叔高抬贵手饶恕他这一回,” 曹致远脑袋几乎是懵的,浑浑噩噩的被拉着跪下后,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母亲在这么多人面前跪着,她可是公主啊。 为了替母亲挽回一点尊严,曹致远朝前跪了几步,长公主惊惧的喊道:“你干什么?” 曹致远满脸懊悔的冲老人家磕头:“老祖宗明鉴,孙儿一时糊涂了,要惩罚就惩罚孙儿一个人好了。” 老祖宗像是没听见一般,恨声斥责:“你与荣儿虽无血缘,可你们终究是一起长大的,倘若叶荣有什么不测,与你又有什么好处?” “老祖宗教训的是。”曹致远硬着头皮道。 长公主的脸几乎要贴到地面上去了。 楚怀王过去搀扶老人:“皇叔,别为这些孩子气坏了身子,外头风大,咱们还是回去吧。” 谁知,还没碰到老人家的手就被甩开了,楚怀王目瞪口呆。 记忆中,老祖宗也做过相同的动作。 哦,他想起来了。就是在那一天 乾坤殿上,英姿勃发的叶横波被人诬陷通敌卖国,宗亲一面倒,朝臣不敢随意妄言,老祖宗因势单力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叶横波领着一堆老弱病残的军队前去边境送死。 若是记得不错,当时出卖叶横波的便是长公主的丈夫——曹策。 叶荣如今的处境完全跟叶横波当年一模一样。 只不过比他爹强的地方在于,没有被人抓住任何把柄。 曹致远浑身一颤,听老祖宗的意思,好像真的要责罚自己,不由得朝自己母亲看过去。 长公主悲切的望着匍匐在地上的儿子,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她爬向老祖宗:“皇叔,皇叔你就饶了他一回吧,回头我我去好好教,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好不好?” “你教子无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老祖宗冷哼。 长公主顿时吓得脸色苍白,连话都不敢讲。围成一圈的宗亲们见老祖宗真的动怒了,大约也晓得什么原因,他们最擅长的就是自保,所以没有一个敢吱声。 老祖宗朝叶荣看过去:“荣儿,你过来。” 叶荣恭敬的走过去:“老祖宗您吩咐。” 枯槁的手指着地上跪着的两个人:“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 她现在恨不得将这对母子千刀万剐,但理智告诉她要忍。 光凭这一点点错漏根本达不到她想要目的。 要想真正的铲除,必须数罪并罚。 叶荣拱手,谦逊道:“全凭老祖宗处置。” 曹致远立刻意识到,还有一根救命的稻草,连忙换了讨饶的对象:“叶荣,之前是我糊涂,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敢跟你作对了求你让太叔公饶了我吧。” 长公主拉不脸来求,却用一双含着泪的眼望着叶荣,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太叔公缓缓道:“若是我放了他们,你可会心有不甘?” 叶荣斩钉截铁道:“不会!” “好。”太叔公扬起一抹赞赏的微笑,随即沉下脸道:“曹世子诬陷手足兄弟,罪无可恕,但念及他悔过及时,便饶了这一回,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回头自己去领二十板子。” “谢太叔公饶恕,谢太叔公” “你真正要谢的是你的发小,叶小侯爷。”说完,老祖宗蹒跚着往回走。 其他人见状,赶忙小心翼翼的跟上去。 众人如潮水一般的退走了,曹致远搀扶着长公主,临走时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身后的少年。 榆叔宝见状,气不打一处来:“这厮分明不知悔改。” 叶荣目不转睛的望着长公主与曹致远离去的背影,嘴角泛开一丝冷笑:“不知悔改才好。” 榆叔宝不懂:“什么意思?” 叶荣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去吃咱们大餐去。” 还吃? 榆叔宝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哎,你把松鸡藏哪里了。” 叶荣指了指头顶,榆叔宝抬头一瞧,吓得差点心脏骤停。 我的妈呀,松鸡居然就挂在头顶上。 换做自己,绝对不会有叶荣这般淡定,不由得佩服起来。 挖坑c烧火半个时辰不到,松鸡的香味就出来了,谨防再被人发现,榆叔宝提议,一个负责吃,一个负责放风。 “山鸡是我打的,我先吃。”榆叔宝振振有词道。 “弓箭是我的,没弓箭你打个屁的山鸡。”叶荣蛮狠不已。 “坑还是我挖的呢。”榆叔宝丝毫不肯退让。 叶荣顺手将枯树枝砸他身上:“柴火是我捡的。” “放屁,到处都是柴火,费你多少力气?” “那火呢,火是我点的吧?”叶荣极力为自己争取利益。 “火折子是我带来的” 就在两人争辩到底谁先吃的时候,枯树枝的断裂声叫他们突然住了嘴。 榆叔宝今晚已经受了很大的惊吓,再也经不住第二次了,所以,还没等对方走到跟前,榆叔宝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全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不干其他人的事。” 随着脚步声的靠近,眼前忽然暗了下来,颀长c高大c孤傲的身影被月光拉长,严严实实的将跪在地上的榆叔宝笼罩住了。 “参见摄政王——”叶荣无比敏捷的屈膝跪地。 摄摄政王?榆叔宝差点翻白眼晕过去被宗亲发现顶多打一顿,可是被摄政王瞧见这么忤逆的事,那就不是打一顿能解决的了。 韩砚眼神寡淡,分不清究竟是喜还是怒:“你们在干什么?” “烤松鸡。” 榆叔宝抽搐两下嘴角,心里暗暗发誓,如果逃过这一劫,以后再干坏事,他绝对不跟叶荣一块儿,这厮人品太差。 ------题外话------ 哈哈哈,签约成功!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三十章 惊险又刺激 不等韩砚问罪,叶荣率先露出可怜兮兮的样子:“这几天清汤寡水饿的我手都抬不了了,您瞧”说完,举起软哒哒的爪子在男人眼前晃了晃。 榆叔宝呆若木鸡,不由得浮现起叶荣刚刚在树林里横穿纵跃的矫健身影 “这就是你的理由?”韩砚似有温怒。 叶荣振振有词:“人是铁饭是钢,若不吃饱肚子,如何为摄政王效犬马之劳?” 叶荣再次用行动刷新了自己在榆叔宝心中的形象。 前不久,榆叔宝还在心里佩服叶荣不畏强权,灵活变通,沉着稳重,临危不乱这才多大点功夫?居然成了一个溜须拍马的高手。 韩砚懒得跟她计较太多,明日一早还要赶路,若不是之前闹得动静太大,也不会降尊纡贵的过来查看。 “把东西埋了。” 榆叔宝抬起头,摄政王居然饶了他们?不是在做梦吧? “王爷,王爷不如这样,我就吃一只腿?” 男人目光一寒,不需要言语,这已经是最后的警告。 叶荣急忙改口:“鸡翅膀,一只翅膀。” “要翅膀,还是要命?” 榆叔宝恨不得大耳刮子抽过去,跟摄政王谈条件不是与虎谋皮吗? “摄政王息怒。”榆叔宝怕再说下去两人都完蛋,赶忙捂住叶荣的嘴:“您放心,别说翅膀了,哪怕鸡屁股也不让叶荣吃一口。” 韩砚忽然抬手制止了他的声音,榆叔宝还以为摄政王嫌自己呱噪,急忙闭了嘴。 “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刺目的剑光闪过,离他们不远的树干缓慢的从中间裂开 兴许是今晚被惊吓的次数太多,抗压能力增强不止一个档次,在树枝倾倒的过程中,叶荣跟榆叔宝竟不约而同的开始刨坑 热腾腾的松鸡被挖出来,两人纵身跳到安全区域,轰隆大树倾倒,群鸟集体扑腾起翅膀飞起来,只见一名身材颀长的黑衣人从他们头顶跳脱到半空中掩藏在黑布下的双眼熠熠发光,带着几分揶揄的从叶荣身上滑过。 韩砚毫不犹豫的跃上半空追赶黑衣人。 就在这紧要的关头,榆叔宝居然听见耳边有大力咀嚼的声,回头一瞧,他呆住了,这家伙刚才不是说要给摄政王效犬马之劳?怎么关键时刻反而蹲在这儿吃鸡? 叶荣吃的狼吞虎咽,见榆叔宝盯着自己,连忙撕下另外一条鸡腿:“给” 榆叔宝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 “不吃饱哪来力气打架。”叶荣把鸡腿往他手里一塞,又去咬鸡翅膀。 咻咻咻头顶的树枝仿佛雨点般的往下落,叶荣步伐矫健,纵身飞跃的躲闪,榆叔宝跟在后面纳闷,这就是所谓的饿的手都抬不起来的人吗? 此时,韩砚已经在半空中与黑衣人打了数十回合,打斗过程中,他不是没看见叶荣在下面的所作所为,顺手折了一片树叶捏在指端,朝着下面埋头大吃的某人弹过去。 咻耳廓一动,叶荣听见了,顺利的躲过这片叶子,随即抬头,发现韩砚抵抗的有些吃力,连忙把剩下的半只鸡往榆叔宝怀里一塞,纵身蹿上半空。 有了叶荣的加入,局势又不一样。 三条黑影时而纠缠,时而分开,韩砚负责远攻,叶荣负责防守,天衣无缝的配合之下,黑衣人仿佛晓得自己的下场会是如何。 他们明明有能力杀死自己,却处处留有余地,很明显要抓活口。 但是,他又怎么可能让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呢? 故技重施 叶荣已经吃过一次亏,看见黑衣人把手伸入胸膛,心里暗叫不好,连忙拽下腰间的玉佩朝对方砸过去。 夜色中,那块晶莹而剔透的小东西直直的朝对方射过去,黑衣人大惊,连忙在半空中截住玉佩,反手一掷,韩砚连忙挥出一剑,只听铛的一声脆响,玉佩瞬间一分为二。 黑衣人得了机会,赶忙跃上高空,连续几个起跳,人就没影子了。 韩砚心有不甘的望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差一点点就抓住他了。 返回的途中,叶荣意识到气氛不对劲,破天荒的一句话都没说。 路过榆叔宝身旁,摄政王目光微微一挑,吓得榆叔宝连忙将半只没吃完的鸡扔在地上。 韩砚收剑入鞘,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去后,谁也没提黑衣人的事,次日一早,大军拔营继续朝孝陵卫方向前行。 吃了半只鸡的叶荣一下子生龙活虎起来,只有榆叔宝哭丧个脸跟在后头,不知是在懊悔,还是反思。 这时,一名身着鹅黄色轻纱的小婢女骑着快马过来:“小侯爷,小侯爷” 叶荣勒了勒缰绳,回头瞧了瞧,立刻认出小婢女是华阳郡主身边的。 “怎么了?”叶小侯爷扬起如沐春风般的微笑。 “祭祖路上幸苦,郡主带了些瓜果糕点,还请小侯爷跟榆公子笑纳。” 婢女将食盒递上去,一溜烟就跑了。 叶荣将信将疑的打开食盒,里头五颜六色的糕饼,铺了厚厚的一层,揭开下面,还有当季的时兴瓜果。 虽然不是肉,可也比吃青菜萝卜皮强。 “叔宝,喏,尝尝。”叶荣自己拿了一块糕饼塞进嘴里,然后把剩下的递给好兄弟。 “郡主心真好。”榆叔宝捏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有点舍不得吃。 历时六天,大部队终于抵达孝陵卫。 守灵侍卫穿着银色的盔甲,披风是纯白色的,头顶插着一根白色羽毛,他们恭敬而肃穆的迎接这支来自京城的皇家亲眷。 傍晚,韩砚在帐子里跟宗亲们讨论祭祀的细节,叶荣跟个木桩似的站在门口,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叫嚷声。 “拖下去,快点” 只见一名年轻的士兵被人反压在地上,嘴里不晓得塞了什么东西,说出口的话断断续续的:“王爷” “放开他!”一道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 说话的少年身姿挺拔,眉目如画,一看就不好惹。 负责压制的侍卫赶忙回话:“小侯爷,这是犯了错的士兵,我们正要将他就地正法。” 叶荣眯了眯眼睛,明知故问:“他犯了什么错?”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三十一章 长公主的陷害 押解侍卫道“回侯爷的话,他在岗期间随意走动。” 跪在地上的少年嘴巴里塞着棉布,不停地冲叶荣摇头,似要否认。 叶荣道“松绑。” “侯爷,请不要为难卑职。”侍卫双手抱拳。 许久听不到的回应,侍卫不安的抬起头,云蛟花纹的银袍,羽冠高耸,颀长高大的身材,盯着那张冷鸷俊美的面孔看了半晌,对方突然意识到什么,吓得双膝一软“摄政王千岁。” 被绑的侍卫努力朝前跪爬几步,胡乱的呜呜叫喊。 其他人见状,不约而同的匍匐在地上,高声喊道“摄政王千岁!” 周围忽然空旷下来,唯有叶荣跟韩砚并肩而立。 “怎么回事?”韩砚沉声问。 趴伏在地上的那几个侍卫瑟瑟发抖,谁都不敢先开口。 叶荣上前为那个可怜的家伙松了绑。 一得到自由,那人便匍匐的爬到韩砚脚下寻求庇护。 “请摄政王为小的做主!”少年声音沙哑,隐隐带着哭腔。 男儿有泪不轻弹,见他脸上的悲哀不像是装出来的,叶荣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年轻的侍卫眼泪一把鼻涕一把诉说着自己的遭遇。 “军饷越来越少,小的什么也不求,但求一些抓药的钱。”说完,那侍卫可怜巴巴的仰起头“我娘就快不行了,摄政王” 突然间,叶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连忙将腰间的钱袋子递过去“先不要说了,这些钱你拿着,快去抓点药。” 那个侍卫手足无措的盯着伸到面前的手,迟疑了一会儿,伸出手接过,上面还带着一丝余温。 “还愣着干什么,去啊。” “是!” 侍卫拿着钱飞快的跑了。 韩砚古怪的望了她一眼,忽然冷下嗓音“传令下去,让孝陵卫所有官员帐外听命。” 曹致远捂着还未痊愈的屁股,跌跌撞撞的跑进长公主的帐篷里“母亲,母亲不好了。” 长公主正在饮茶,见儿子这般沉不住气,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有人举报阿爹克扣孝陵卫军饷。现在摄政王正在命人查账呢。怎么办?如果被查出来,阿爹岂不是要遭殃。” 长公主连忙放下茶碗“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我亲眼见到有人端着账本去了摄政王那儿,而且所有守陵卫官员都在帐外听命。”曹致远越说越慌,如果被查到什么蛛丝马迹,曹家肯定完蛋。 长公主扶了扶发昏的脑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之前就提醒过丈夫,千万不要打军饷的主意,可他偏偏不听。 事已至此,必须得找个替罪羊送出去。 忽然,长公主想到了一个人。 “快去把叶荣叫来,就说你想为上次的事向他赔罪。” “娘”她是不是糊涂了。 长公主露出阴险的笑容“你不是做梦都想让叶荣身败名裂,永远翻不了身吗?现在机会来了。” “什么机会?” 长公主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瓷瓶“瞧,这是什么?” 曹致远一脸莫名。 “这是可以让人情动的药水。待会你想办法哄叶荣喝下去” “母亲,你怎么随身带这种药?” 长公主笑而不语,曹致远眼前一亮“难不成您早有谋算?” “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为娘又怎么会错过呢?” 若不是曹致远挨了打,这瓶药恐怕早就下到叶荣饭菜里去了。 “可即使吃了这药,我们又上哪里去找个女的给他呢?” 他懂长公主的意思,在祭祖期,可不光是挨一顿板子那么简单。 这时,帐外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姑母,侄女给您送茶点了。” 是华阳郡主。 长公主挑了挑眼眸,曹致远顿时明白了。 楚怀王一直都不待见叶荣,若是晓得女儿的清白毁在此人之手,那还不废了他。 “孩儿这就去。” 接到邀请的叶荣感到一丝好笑“请我过去喝茶?” “上回我有点对不起你,便想借着这个机会跟你好好赔罪。”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还提做什么?” 曹致远急了“别呀,我母亲已经摆好了茶点,我真的真的是很有诚意的。” “替我谢谢你母亲。”韩砚在查账,长公主这时候邀请必然有诈,这点叶荣拎的很清楚。 曹致远顿时傻眼。 “我还有点事就不方便留你了。”叶荣下了逐客令。 曹致远咬着后槽牙。他暗恨自己没本事,若是武功高强一点的话,还能打晕带走,现在怎么是好。 回到长公主的营帐里,曹致远垂头丧气道“他不肯来。” “这不怪你,叶荣太狡猾,你不是他的对手。” 不愿回回都败在叶荣手里,他恨恨道“母亲放心,孩儿一定想办法让叶荣过来。” “用不着你,已经有人替你了。” 此时,叶荣正毫无防备的端起华阳郡主递过来的杯子。 “味道好不好?” 叶荣咂嘴“味道有点怪,是不是受潮了?” 华阳郡主一愣,连忙替自己倒了一杯,喝完在嘴里回味“没有啊,我觉得挺好的” 抬头便瞧见叶荣满含揶揄的表情,华阳郡主反应过来,小脸一红“荣哥哥,你又戏弄我!” “啧啧,小郡主生气啦?” 韩年年背过身子不理会。 叶荣莞尔,用手点了点她的后背,少女矜持了半晌,缓缓转身。 “荣哥哥你哈哈哈” 叶荣伸着舌头,翻着死鱼眼,这幅鬼样子把韩年年逗得前仰后合,捂着肚子直喊。 见佳人笑的如此灿烂,叶荣心里美滋滋的。 这时,负责放风的小婢女在外面急忙喊道“郡主,王爷回帐子了。” 韩年年赶忙站起来“我得走了。” 叶荣晓得这里头的原因,挥挥手“没事你去吧。” 韩年年走后,叶荣坐回原处,端起杯子又喝了几口。 不对劲,怎么越喝越热呢? 这股热气从小腹处缓慢的上升,那个地方仿佛有一根羽毛在来回瘙动。 叶荣打了个机灵,不敢置信的望着桌上的茶水。 关于被克扣的军饷已经有了眉目,官员们正在做最后的统计。 这时,只听有人在外面喊起来“侯爷您不能进去。”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三十二章 救我 “小侯爷啊” 韩砚倏地抬起头,如受到惊动的猎豹,褐眸中透着诧异。 打退了侍卫,叶荣踉跄着跑进来,油灯下,她洁白的额头布满了细细的汗珠,玉色的皮肤上透着一股不正常的红晕。 “出都出去!”少年努力克制体内的那团邪火,嗓音沙哑的喊起来。 众人不敢随意乱动,下意识的去看坐在重要位置上的冷色系男子。 奇怪的是,摄政王居然没有露出一点怒色,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擅闯者,眉头皱了皱:“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哪里还有时间解释,三步并两步的朝韩砚走过去,谁知刚走到一半,便控制不住的单膝跪地。 “侯爷”有人惊讶的叫出来。 “呃”这药太霸道了,原本想用内力克制,谁知越是如此,那股热意越猖狂。 意识到不对劲,韩砚站起来,威严无比:“统统退下!” “是!” 等所有人都退出帐外,韩砚疾步走到下面,一把托起她,掌心的湿热令他有些莫名。 “怎么了?” 叶荣如同濒临死绝的鱼,充血的眼瞳直勾勾的盯着韩砚,胸口剧烈起伏,竟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韩砚无奈的捞起她的手腕,指端掐住脉门。半晌,他忽然放开:“你到底吃了什么?” 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却是一滩烂泥似的瘫在男人怀中,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手臂不由自主的攀爬到他胸口,然后一把揪住:“快点救我” 怎么救?外面全是守护的侍卫,军帐隔音效果太差,稍微有点响动都会招人胡乱猜测。 “你真会给我找麻烦。”男人长臂一伸,将她整个提起来。 四周巡逻的侍卫见到帐篷里走出两条身影,想也没想的跪地:“参见摄政王,参见小侯爷。” “备马。” “是。” 叶荣稀里糊涂的被人抛上马背,突然背后贴上一个人:“驾” 四蹄飞扬,耳畔风声紧凑,她勉强睁开了眼,混沌的视线中,一顶顶帐篷快速向后移动,远处的山脉如同游走的曲线,绵绵不断的起伏着 不知跑了多久,马儿停下了。 古老的藤蔓犹如蛇一般的纠缠在粗壮的树干上,抽了嫩芽的触手倒挂在湖面,圆月投在黑色的水面上,偶尔泛起一丝银色波纹。 “噗通” 巨物落入湖水中,静谧瞬间被打破。 好冷刺骨的湖水让她瞬间清醒起来,可身体却不受控住的继续往下沉,叶荣大惊 “呜呜” 咕噜咕噜一排排气泡从她嘴里泄漏出去,隔着透明的湖水,那些气泡仿佛被施了魔咒,逐渐的凝聚在一块儿,然后拼凑出一张人脸。 而且这张脸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 沉底的身体忽然被人大力的拉上来,炽热的气息瞬间又在身体某处聚拢。 “咳咳热”叶荣痛苦的扭动着身体,想重新回到水中。 奈何韩砚扣着她,情急之际,叶荣挥舞着双手,试图挣脱男人的钳制,竟然将韩砚头顶的玉冠打掉了,黑发兜头而落,顺滑的黑发贴着面颊,将那张英俊脱尘的面孔衬托的妖冶c野性。 韩砚忍无可忍的将她摁在池畔,上半身挤压着她仅存的空气:“你想死吗?” 身下的少年颤动着睫毛,缓慢的将眼前的景物聚合在一起,那一瞬间的迷茫,如同坠入人间的精灵,不知所措的打量着陌生的世界。 黑暗中,四目相对,彼此呼吸缠绕,仿佛一朵徐徐绽放的花朵,散发出诱人犯罪的香气。 韩砚突然唾弃起自己来。 他怎么会被诱惑?怎么会对这样的人生出怜悯之心? 伸手捏住她随意摆动的下颚,温凉的语调里参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怒意:“你倒是真懂得怎么勾引人。” 叶荣被捏的有些疼,左右摇晃试图摆脱,就在这时,薄唇用力压下,粗鲁的力道,似乎想要通过这个吻发泄什么。 “疼——”她低低的喊起来。 埋首在她身上的男人咬牙,似乎在忍耐,脱口而出的话语却十分刺人:“忍着!” 这一夜,整个池水都仿佛被他们两个搅热了,波光不断的晃动,荡出一层层动人的涟漪。 “滋滋”烧热的水壶发出滚动声。 叶荣舔了舔干涩的唇,勉强张开眼睛。 “醒了?”一成不变的冷色系音调在耳畔响起。 “咳咳”借着手臂的力量撑坐起来,环顾了一眼四周,发现并不是自己的帐篷,叶荣怔了怔:“这是哪里?” “本王的军帐。” 叶荣呆了呆,豁然回想起昨晚上发生的一切,昨晚她跟他 表情呆了呆,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憋了半天,吐出三个字:“谢谢你。” 韩砚没有理她,继续埋头看手里的公文。 这时,帐外突然传来楚怀王的暴怒声:“叶荣,你给本王出来!” 话音刚扩,楚怀王居然冲进来了。 楚怀王比韩砚大了二十多岁,养尊处优多年,身上的肉几乎是横着长,往那儿一站,谁都不敢相信两人是兄弟。 只见楚怀王三步并两步的冲到叶荣面前,揪着后领将她拖拽到地上:“该死的杂碎,你到底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叶荣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不解的问道:“我我做什么了?” 见这幅无辜的表情,楚怀王嘴唇哆嗦,赤红的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狗东西,我今天定叫你知道厉害。” 说完,从背后掏出一根手臂粗的棍棒,毫不犹豫的朝叶荣身上挥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破风而来,楚怀王虎口一疼,棍棒应声而落。 他不敢置信的调转视线,朝那个坐在案子前的冷峻男人看过去:“你——” 韩砚不知何时从案子后面站起来了,高大的身躯绕过桌案,随着步伐的靠近,楚怀王不由得紧张起来。 他居然害怕这个弟弟。 叶荣趁着楚怀王发愣的空档,赶忙蹿到韩砚背后:“摄政王救我,救我” ------题外话------ 亲们,你们的留言呢?留言呢?留言呢?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三十三章 摄政王的维护 “今儿谁都救不了你!”他指着缩在韩砚背后的那个脑袋。 “王兄,这话言重了。”韩砚虽是轻声慢语,却威慑力十足。 楚怀王惊住了,他做梦都没想到,依他的性子竟会如此明目张胆的去维护一个人。 惊讶过后,楚怀王愤愤不平道:“摄政王难道想护着叶荣不成?” 此时的他就跟一头发了疯的野狗,理智全无,一心只想为女儿泄愤。 “本王在想,或许有什么误会。”回头睨了一眼叶荣,叶荣反应过来,赶忙附和:“对对对,肯定是误会。” “人证物证俱在,你再狡辩也没有用。”要不是韩砚挡着,楚怀王真想拿刀砍人了。 “什么罪证?”叶荣皱眉。 “我问你,昨天你跟郡主是不是单独相处过!” 叶荣皱了下眉头:“只凭这个便定了我的罪,这未免太武断了,难道说,郡主昨天只与我一人见过面吗?” 寥寥数语便将楚怀王问的哑口无言。 叶荣接着说道:“若王爷认定凶手是我,那么我又出于何种目的呢?” 楚怀王虎目一瞪:“谁管你是什么目的,反正我女儿这辈子都不可能嫁给你。” 今早郡主醒来第一句话说的是:父王,不关叶荣的事。 她越是维护,楚怀王心里越不是滋味。 女儿对叶荣倾心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乞巧节偷偷秀的荷包,除夕夜放的花灯,哪怕去寺庙参拜,都不忘记为叶荣点一盏长明灯。 这些他统统看在眼里。 但又能怎么样? 眼下局势已经很明显了,宗亲对叶荣不满已久,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依他来看,用不了年,叶荣的气数也该尽了。既然已经看到了结局,他怎么舍得让女儿跟这种人扯上关系? 楚怀王捡起地上的棍棒,叶荣以为他还想揍自己,赶忙跳回韩砚背后,意外的是,楚怀王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他耸拉着肩膀,犹如斗败的公鸡,一步一步的朝外走去,外面的阳光很明媚,却照不进黑暗的沼泽,鬓边的白发提醒着他,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万一自己哪天走了,留下韩年年一个人 在帐篷门口,他停下了:“你给我记着,再敢靠近我女儿,就如此棍” 男人忽然发力,将手里的棍子掰成两截,用力扔在地上。 楚怀王走了。 韩砚抽离视线,转身回到原来的地方,端起已经亮透的茶水,停在半空:“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本王说?” “我被人陷害,还连累了郡主。” 陷害她的人除了曹致远,实在想不到其他人。 冤有头债有主,原本她的目标是长公主一人,如今曹致远主动凑上来,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韩砚道:“除了这个呢?” 叶荣想了想,连忙抱拳,感激不尽道:“多谢王爷不计前嫌,救了我一命。” 手里的茶差点没洒出来。 见韩砚久久不语,叶荣小心翼翼的问:“王爷,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有,你说的很好。”韩砚似笑非笑。 次日,祭祖大典开始。 叶荣因为不是皇室成员,只能远远的看。黑压压的脑袋匍匐在地上,而那个站在人群最中央的男子,意气风发的穿着鎏金蛟袍,双脚迈过匍匐的人眼前,朝着祭祖台上走去。 一通复杂的程序之后,众人将祭品一一摆放,烧了纸钱,陪祖宗饮完一杯酒后,这场浩荡的祭祀终于结束。 返程的途中,韩砚一次面都没有露过,为此,叶荣感到十分好奇,三番五次的向曾靖打听,但是都不得而终,碰了几次壁,叶荣便没有再多问。 回到永安城,蒋少典早早将酒肉备好,为好友接风洗尘。 这一趟下来,两人都消瘦不少,他一边为两人添酒,一边劝道:“慢点,别噎死了。” 真是饿死鬼投胎。 幸亏包了雅间,这吃相要是被旁人看见了,还不得笑死。 “叶荣吃了半只鸡,我是一口荤的都没沾到。”榆叔宝还在为那天晚上的事耿耿于怀,忽然,他指着下面:“咦?这不是摄政王家的侍卫吗?” 叶荣一眼就认出了曾靖,只见他神情凝重,逆着人群往前,然后在一家药铺停下了。 踌躇片刻后抬脚迈进去。 曾靖好端端的去药铺做什么? 没过一会儿,曾靖出来了,手里虽然没有拿什么东西,可他的盔甲明显鼓出一块。 他急匆匆的穿越人群,朝着摄政王府奔去。 趁着叶荣失神的空档,榆叔宝滔滔不绝的跟好友分享途中所遇到的事情。 当说到摄政王跟神秘人打斗,叶荣忽然放下筷子:“难不成受伤了?” “谁受伤了?” 叶荣冷静下来,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有点想多了。 “没事。” 酒足饭饱,蒋少典正考虑带兄弟们去哪里逍遥快活,他想询问一下叶荣的意见,刚一扭头就愣住了,夕阳透过窗棂笼罩在叶荣身上,光洁白皙的面庞,棱角精致,乌黑的瞳仁如朝露般晶莹透彻,蒋少典不禁感叹,若叶荣是个女的,那得多倾国倾城啊? “叶荣。”他鬼使神差的喊了一句。 思绪被打断,叶荣懒洋洋的回应:“嗯?” “你确定没有妹妹吗?” “干嘛?” “我随便问问。” 榆叔宝在旁捂着嘴笑:“若叶荣有妹妹,还轮得到你!” “去去去,跟你有什么关系,吃你的板鸭。” 长公主府 用完晚膳之后,韩馨儿屏退左右,只留下英武候一人。 “夫人,怎么了?” 韩馨儿冷着脸:“你还有脸问我怎么了,自己做的什么事不清楚吗?” 曹策并不精于算计,相反,这么多年来,若不是长公主在旁协助,他不可能成为宗亲党的中流砥柱。 “难道是军饷的事”曹策心脏一紧。 这不可能,那些守陵卫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 “没错,就是军饷。” 曹策意识到事情严重:“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长公主狠狠地拂开丈夫伸来的手:“你个没有用的东西。出事就问怎么办,你的脑子呢?” 当年如果不是叶横波抗旨拒婚,她绝对不会嫁给这么没用的男人。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三十四章 跟人做了一笔交易 接下来的几天,长公主府像是被人冷落的后宫妃子,从前门庭若市,如今却连半个人影都看不见,除了仆人偶尔出来采买之外,其他人几乎闭门不出。 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曹策入狱的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样,飞进了叶荣的耳朵里。 但她并没有显露的太过高兴。 因为在此之前,她从蒋少典那儿得到了另外一个版本。 曹策在大殿上拒不承认克扣军饷跟自己有关,但却承认自己有渎职之罪,为了弘扬西京法不容情这一说,他主动辞去官职,很自觉的走进督查办的大牢。 也就是说,入狱并非摄政王下旨,而是他自愿的。 这招以退为进的极为巧妙,就算坐实了克扣军饷的罪证,恐怕也要从轻发落。 夜晚下的永安城十分璀璨,家家户户门口都悬着灯笼,那些优美的亭台阁楼远远看去像是用光编织起来的笼子,叶荣拎着酒壶,坐在自家屋顶上一边欣赏一边饮酒。 忽然,身后袭来一道冷风,稳稳地落在她背后。 少年没有回头,手悬空递了一个空杯子过去:“朋友,有没有兴趣喝一杯?” “你知道我要来?”那人伸手接过杯子,却并没有要饮酒的意思。 “我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为了等你,已经在屋顶上喂了好几天蚊子了。” “呵呵”神秘人兴味十足的笑起来,青铜面具在月光下散发出神秘的冷光。 “我知道你是玄机寺的人。”叶荣回头望着他,又道:“你们专门喜欢搜集别人的小秘密对吧。” 神秘人沉吟片刻:“你想说什么?” “我想从你们手里购买点秘密。” “谁的?” “英武候曹策。” 神秘人想了想:“你要买多少个?” 看来曹策有不少把柄。 “最见不得人的那个。” “他的秘密每一个都见不得人。” “最致命的呢?” “每一条都致命。” “多少钱?” 神秘人道:“一条五万两。” 少年跳起来:“这么贵?镶金边啦?” 神秘人抱着手臂,凉凉道:“嫌贵就当我没说过。” “我用东西抵押可以吗。” 对方屈起手指,放在面具上轻轻敲打着,饶有兴致问道:“什么东西?” “喏——”她指向身旁的一个屋顶。 面具下的脸皱成了一团:“什么?” “那是我的书房,坐北朝南,一年四季阳光充裕,冬暖夏凉,抵押给你了。” 神秘人抽了抽嘴角,如果不是亲耳听见,他差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我要你的书房干什么?”神秘人忍无可忍道。 “那可不是普通的书房。” “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叶荣不假思索道:“特别空旷。” 神秘人:“” 里头昂贵的字画全都便宜蒋少典跟榆叔宝了,剩余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也都相继变卖,除了几个书架子之外,别无他物。 “永安侯府居然穷成这个样子?”神秘人实在有点不敢相信。 叶荣讪笑道:“才当的官,还没捞到机会搜刮民脂民膏。望阁下不要嫌弃。” 曹策的存在对于玄机寺来讲并没有特别大的用处,倒不如送给叶荣当作见面礼。 神秘人没有过多犹豫,便答应了下来:“成交。” 为了体现出慎重,叶荣拿出地契以及纸笔,借着月光,细细的狼嚎在地基图上画了一个不规则的小圆圈。 “从现在开始,下面那个书房就是你的了。”说完,将签字画押的纸张递过去。 神秘人扫了一眼,折好放进怀里。 “明日这个时辰,你就会收到这个秘密。” 说完,朝屋顶扔了一颗白雾弹,旋身消失在了黑夜中。 第二天神秘人便将曹策的秘密封在一只盒子里送来了。 叶荣迫不及待的打开。 看完之后,直呼这五万两花的值得。 曹策居然背着长公主包养了个小老婆,而且还生了一个儿子。玄机寺极为认真细致,不光提供了对方画像,还顺带告知了住址。 昏暗的牢房里,英武候养尊处优的靠在一张软垫上,在他面前摆着一桌上好的酒菜,牢头在外头殷勤道:“侯爷,若是不够,小的再出去替您买。” 曹策丝毫没有一点阶下囚的狼狈相:“行了,下去吧。” “是。” 他拎起酒壶为自己注满了一杯,刚要喝,却发现外头有脚步声,他不由得竖起耳朵,很快,那人在他牢房门口停下。 “侯爷,吃饭呢?”叶荣笑眯眯的解开斗篷,露出一张谆谆无害的脸庞。 牢房是重地,一般人很难进来,曹策连忙喊起来:“来人,来人” “侯爷不用喊了,那些人都被我支出去了。” 为了能进来她可是花了不少银子,好在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来做什么?”曹策满脸的戒备。 叶荣跟他并没有交集,所以也绝对想不到,自己落到这不田地会是这个少年一手促成。 “侯爷放心,我此番而来并不是来看侯爷笑话的。”叶荣伸手摸了摸竖在眼前的铁栅栏,同样处在一片天地间,却是两种不同的命运。 “放肆,你算个什么东西,有资格看我的笑话?”曹策吼叫道。 “自从侯爷入狱,长公主不辞幸苦的为你在外奔波,如此这般深情,真是慕煞旁人。”叶荣顿了顿,又道:“只是叶荣不明白,长公主为了侯爷殚精竭虑,为何侯爷还要在外面包养小老婆呢?” 男人喉头紧张的上下滑动,有恃无恐的面庞突然褪去血色,他颤抖着指向叶荣:“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叶荣料到他会否人,于是不紧不慢的把玄机寺提供给她的情报诉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曹策的脸如同弓弦,越绷越紧,连带着胡须也跟着颤动,样子好不滑稽。 “如果被长公主知道,你背着她偷偷跟人生了一个儿子,你说,她会怎么样呢?”叶荣的话犹如一把小刀,漫不经心的从曹策那颗并不坚强的心脏上划过。 黄豆般的汗珠从发丝里滚落下来,他抬眼,有些虚弱的望着叶荣:“你胡说,我没有没有做过。” “事已至此,侯爷何必嘴硬呢?不妨实告诉侯爷,其实长公主早就知道你在外头鬼混了,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而已。” “什么?”曹策瞪圆了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三十五章 玩弄于鼓掌 受了打击的曹策一屁股坐在软垫上,面如死灰。 “她怎么会知道?她怎么会知道?”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侯爷请仔细想想,落到这个地步,是不是长公主从旁授意的呢?” 寥寥数语便把曹策吓得够呛,叶荣没有说错,就是她让自己主动承担失职之罪,她说这样一来,韩砚就算想治他的罪也无从下手,而她却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替自己打通关系。 如果叶荣说的都是真的,那么 曹策打了个寒颤:“她这么做有何好处?” “所有罪名都由您一个人顶了,总好过全家老小陪你一同受苦,再说,世子已经成年,若侯爷不幸获罪,曹致远也能顺利袭爵,英武候的门楣不会就此落寞,如此精妙绝伦的计策简直绝了。” 心突然被揪起来,曹策不愿意相信自己居然成了一枚垫脚的棋子。 “就算我不说,侯爷心里应该清楚才是,长公主当年嫁给你并非情愿,侯爷顾念夫妻情分,未必别人也这么想。” 寥寥数语却击中了曹策最脆弱的地方。 想当年,自己还是小旗营先锋队长,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兵蛋子。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竟然娶到西京的掌上明珠韩馨儿,无数人羡慕他,嫉妒他,觉得他祖上冒青烟,才有这样的福分。 可只有少数人知道,为了娶到长公主,他做了多少牺牲。 新婚的晚上,他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在挑起喜帕的那一刻,他惊住了,因为从没有见过这般刻薄又冷酷的面庞。 “滚出去,你这个窝囊废。” 从参军开始,他就被人叫窝囊废,但都没有那晚上让他这么难受,仿佛一枚极其锋利的小针猝不及防的扎进心脏,疼得呼吸都困难。 他不懂,为什么长公主会有两个面孔,一个温柔贤淑,一个刻薄蛮狠。 过了很久,他才想明白,女人的温柔跟贤淑只会在她爱的人面前展露,那个人叫——叶横波。 他知道自己比不上叶横波,无论是气质还是样貌,甚至吐口痰都没有人家吐的帅气 叶横波死后,长公主的脾气越来越捉摸不定,她总能找出那些扎耳的词来羞辱他 虽然叶横波的死跟自己没有直接关系,可在长公主心里,如果不是他不出卖叶横波,叶横波就不会被派出去守城,自然而然也不会死。 这些他统统都知道,只是假装看不出。 随着长久的相处,他对长公主有了新的认识。 除了叶横波之外,她最爱的人大约只有儿子。 因为有了这个孩子,他跟长公主之间的关系才有了好转,但是,两人之间早已然不像夫妻,倒像是个合作伙伴。没有情分,只有利益。 曹策已经被现实压垮,身体无力的前倾,痛苦的哀嚎起来:“原来是这样” 叶荣冷眼看着这一幕,老天是公平的,欠下的债务,总有一天要偿还。 但是,这远远不够。 曹策突然问道:“你跟我讲这些是为了什么?” 在他抬起头的时候,少年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转眼间又消散无踪。 “侯爷曾是我父亲得力的手下,我不想看见侯爷到死都不知道真相,所以特来告诉你一声。” 他慌忙跑到栅栏跟前,如同祈求施舍的乞丐,眼巴巴的盯着叶荣:“叶荣,你既然晓得我是你父亲的手下,你可不能见死不救。” 没有了主心骨的人,更容易被蛊惑欺骗。其实,曹策只要稍微冷静下来想想,就会知道这是一个圈套,奈何这个人实在是个蠢货。 她露出为难:“我也不想侯爷死,奈何我人微言轻,就算想帮侯爷,恐怕也无能为力。” 曹策紧张不已:“你有,你有。” “我有什么?” 见叶荣心思动摇,曹策连忙道:“你可以去求老祖宗,他那么宠爱你,一定会答应的。” 这种话他也说的出来,呵呵,不禁为他的愚蠢感到悲哀。 “克扣军饷可不是小罪名。” 曹策倒抽了一口凉气突然想起自己是为什么进来了。 万般压力之下,他脱口而出:“克扣军饷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她周旋了这么久,终于让她抓住了机会。 “对了,侯爷可以戴罪立功啊,只要把参与此事的人全都招认出来,我在老祖宗那边也好为你求情。” 曹策已经乱了阵脚,听叶荣这么一说,立刻茅塞顿开。 之前没把其他人牵扯出来,是觉得他们肯定会想办法救自己,但听完叶荣的分析之后,他认定长公主已经放弃他了,既然如此,他何必再为他们保守秘密呢? 反正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曹策没有想太久,便答应了。 叶荣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纸笔从栅栏外递过去:“把所有人的名字写下来,不出三日,我必定救你出去。” 曹策接过纸笔,刷刷写下一大串名字,叶荣粗粗看了一眼,几乎都是宗亲。 写完之后,曹策并没有直接递给她,而是将纸对折,撕下一半。 叶荣皱眉:“侯爷这是为何?” “我现在已经不敢相信任何人了,若你真的能救我,等出去之后,我再把剩下的给你!” 呵呵,智商突然在线了。 叶荣慢吞吞的结果那半张纸:“亏得我东奔西走的为侯爷打听,侯爷却连这点信任都给不了。” “你不要拿话来激我。” “请侯爷等我的好消息。” 叶荣心情愉快的朝外走,没想到在拐角处撞见一袭明黄色的身影。 抬头一瞧,当即愣住了。 “摄摄政王?” 韩砚的突然造访让人措手不及,叶荣连忙问道:“您怎么来了?” 韩砚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 看的时间久了,叶荣感觉整个人都要被他看穿了一样。 “摄政王,我私探牢房,不是什么重罪吧?” 良久之后,韩砚从鼻孔中喷出一股气:“侯爷刚才的表演真是精彩绝伦,让人刮目相看。” 这番话显然不是在夸她。 瞧出他似有温怒,连忙跪地:“王爷,我这完全都是为江山社稷。” “哦?” 她抬起头,无比的诚恳:“曹策吞没军饷罪无可恕,可仅凭他一人如何操作的了这么大的棋盘,为了求证,我这才冒着危险前来试探,王爷,这是名单。” 韩砚拿过那半张纸看了看,意味不明道:“难为你一个巡防副统领,整天为国家社稷操心。”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三十六章 他怎么受伤了 浓浓的讥讽仿佛对她起不了任何作用。 “王爷简直慧眼,前不久有个算卦的说我就是天生的操心命。” 韩砚不想跟她浪费太多口舌,伸手捞过呈上来的半张纸:“怎么就只有半张。” “剩下的还在曹策手里。” 男人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少年。 “看来他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小侯爷的身上了。侯爷想好怎么救他了?” “王爷明鉴,这等作奸犯科的人叶荣怎么可能会救。” 韩砚目光犀利如电:“若不救他,如何得到剩下的半张名单呢?” “不瞒王爷,叶荣根本没想过要剩下的半张。”她顿了顿,又接着说,“在不在名单里不要紧,要紧的是,王爷若看谁不顺眼,便可将他列入名单之内。” 沉默良久,韩砚从喉咙里溢出一丝笑意:“看来本王以前错看你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韩砚觉得叶荣就像一个小丑,偶尔耍些小聪明,并对自己的聪明洋洋得意。 而今,她轻易的否决了他之前的判断,这个家伙不光拥有女子的敏锐跟聪慧,还同时具备了男子的杀伐果断。 就在韩砚开始渐渐欣赏她的时候,叶荣只用了一句话便把那点小欣赏扼杀在了摇篮里。 “王爷并非看错我,只是以前公务繁忙都没有这么仔细的看过我。” 她这种自以为是圆滑以及破绽百出的恭维,让韩砚感到十分费解。 明明可以好好说话,偏偏油嘴滑舌的叫人讨厌。 “跟本王回府。” “是。” 回到摄政王府,天色已经擦黑。 踏入王府门槛的那一刻,叶荣感觉脖子后面有点凉意,回头一瞧竟是曾靖站在那儿。 他丝毫不掩饰的憎恨让叶荣纳闷至极,她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他了? 趁着韩砚去更衣的空档,叶荣溜达到门口:“曾侍卫,最近有没有空啊?” 曾靖手握刀柄,站的笔直:“没有。” “那就好,我最近也没什么空。”说完,眼睛朝上翻了翻,露出惆怅的样子。 曾靖:“” “对了,你多大年纪,有没有婚配啊?” 曾靖把头朝一侧偏了偏,俨然是不想再继续搭理。 “如果没有婚配,我可以介绍女的给你认识。” “家母最近可好?身体康健吗?你有几个兄弟姐妹?他们都成家了吗?如果没有成家,我也可以介绍介绍的,永安城里的闺阁姑娘我都熟” 曾靖必须极力控制才能忍住砍她的念头:“侯爷,王爷估计已经在等你了。” “你家王爷去更衣了,想来没这么快,我们再聊聊,我平时就喜欢跟你们这样的人聊天。” 曾靖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侯爷,属下有职务在身,不便与您聊天。” “没事没事,你不说话,听我说也行。” “属下不想听。” “那就说点你想听的。” “” “好了好了,我不兜圈子了,其实本候有事求你。” 曾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无论什么事,属下都无能为力。” “我都没说什么事,你怎么就无能为力了?” 叶荣步步紧逼,曾靖显然有些招架不住了,为了结束对话,曾靖只得退一步:“还请侯爷不要为难属下。” “你们王府缺人手吗?要不要我介绍几个过来?” 怎么扯到人手上面去了? “王府不缺人。” “我是真心诚意的。王爷不是喜欢沉默寡言的人吗?我介绍的那些人全都符合。” “属下已经说了,府里不缺人。” “曾侍卫,那些人整天在街上乞讨,好可怜的。” “侯爷若觉得可怜,自己领到府里养着便是。” 叶荣连忙摆手:“不行不行,我最受不了寂寞,我喜欢爱说话的奴才。” 曾靖无语望天,他终于明白,为何每次叶荣过来,王爷都会郁闷好久。 “怎么样,考虑一下呗。。” 为了让她打消这个荒唐的念头,曾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解释道:“实不相瞒,我们王爷虽然要求下人少言寡语,并不代表他喜欢聋哑人,这些人就算到了府里,他们能做什么职务呢?” 叶荣想了想:“什么职务的话?我想想,嗯做盆仙人掌怎么样?” 曾靖憋了半天,语重心长:“侯爷,我们王爷其实换衣服其实挺快的。” 叶荣知道再逗下去也没个结果,颔了颔首:“行,我去看看。” 曾靖连忙腾出一条通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她走到议事厅,却发现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心里疑惑起来。 刚准备回去继续找曾靖聊天,却看见一名侍卫端着一个托盘从远处走,上头摆放着各种瓷瓶。 是药。 绕过崎岖的石板路,侍卫立在一扇门外头:“摄政王,药已经拿来了。” “放在外面吧。” “是。”侍卫放下木盘,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没一会儿,门扉打开,从里头伸出一截手腕,拿起木盘后又快速的缩了回去。 叶荣足尖一蹬,轻松的跃上屋顶,在夜色的掩护下,她悄悄的揭开一片瓦,屋内的光芒透过四四方方的空隙落在了她的脸上。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 没错,屋子里的人确实是韩砚,意想不到的是,他身上居然裹着一圈纱布。 叶荣下意识的吸了一口凉气。 若非亲眼所见,光从平日里的言行竟丝毫都看不出受过伤,她不由得在心里佩服起来,这等忍耐恐怕没有多少人能比拟。 “谁?”韩砚犹如嗅到威胁的猎豹,突兀的抬起头朝上看。 叶荣没留神,被他目光捕捉个正着。两个人一上一下,四目交接。 韩砚错愕一下,仅凭一双眼睛便认出了是叶荣。 “嗨”叶荣尴尬的从镂空的瓦片里冲韩砚打招呼。 “下去!” “哦。” 门外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没等韩砚吩咐,叶荣便主动地推门进来了。 “谁让你来的?” 叶荣半个身体已经探进去了,听完这番话,连忙缩回门口:“王爷,我忘了敲门。” 说完,重新关好门,煞有其事的敲了两下。 “王爷,这次我能进来吗?” 韩砚似乎被她的‘愚蠢’弄得已经麻木了,他缓缓道:“进来吧。” “好嘞。” 推门而入的下一秒,叶荣以为自己眼花了,刚才他明明光着上半身,如今却衣衫整洁的站在眼前。 呃没错,他穿衣服的速度确实很快。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三十七章 替他上药 韩砚拢了拢衣领:“为何不在偏厅等候?” “原本是在偏厅等的,不小心看见一个侍卫端着药盘子,我没忍住好奇不过王爷放心,我什么都没看见。” 韩砚感到一丝好笑:“本王都没问你,你慌什么。” 叶荣慎重其事道:“我没慌啊。” 突然,略带粗糙的指腹在额头划了一下,然后伸到她眼前,意味不明的语调充满了感慨:“没慌怎么汗都出来了。” 叶荣讶异半晌,连忙抬手摸额头,果真湿答答的。 “呵呵,可能天太热了。”说完,上下挥舞着手掌心,假装不在意的替自己扇风。 “关门。” “啊?” “要说第二遍吗?” 叶荣连忙道:“不用,不用。” 吧嗒,门扉扣紧,叶荣提心吊胆的站在门口:“不知王爷想跟我说什么悄悄话?” 韩砚颦眉,谁要跟她说悄悄话? 自从受了伤以来,每天都是曾靖帮他换药,想到频繁出入卧室可能会遭人非议,于是,韩砚开始试着自己给自己换药,奈何能力有限,几次结果都不太如意。 “给本王上药。”韩砚说完,便开始自行宽衣解带。 看着他一点点的剥开衣衫,叶荣不禁在想,让她上药直接说一声不就得了,何必多此一举? 脱掉上衣,韩砚毫不掩饰的将纱布去除,露出后背层层叠叠的伤口。 “王爷,您后背的伤” “做事的时候不要多言。” 又是这一句,她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我只是好奇,究竟是什么将王爷伤成这个样子。” “看不出是棍子吗?” 涂药的手猛地顿住。 他背上的伤口绝不超过半个月,但半个月前他们不是在祭祖吗?难道是黑衣人伤了他?那也不对,黑衣人用的是剑,怎么可能打出棍子的形状。而且从伤口表面化脓程度来瞧,之前定是没有好好处理过,所以才出现炎症,导致伤口化脓了。 棍子打的,伤口又是在后背,很容易联想到‘家法’。 这个念头一出现,叶荣便傻眼了。 普天之下,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给韩砚用家法? 见叶荣挖着一坨药膏发愣,韩砚颦眉问:“杵着那儿干什么?” “呃,没什么,我在想先涂哪里合适。” 韩砚:“” 撇去脑中纷乱臆想,她连忙把药膏在掌心焐热了,轻轻的涂抹在化脓稍微严重的地带,至于伤痕的边缘位置,随便用手划拉两下就成。 韩砚能感觉到她的手法跟曾靖不同,前者仿佛更有经验,不由得联想到,她是否也经常受伤。 “这药膏不顶用。明天我送一盒给你,保管一天结痂,三天脱落,一点疤痕都不会有。” “有这么神奇?” “当然了。”生怕他不相信,叶荣一把撸起袖子,指着手肘部位:“小时候从树上掉下来,肉都翻出来了,瞧,涂了那药之后连个疤都没有。这里”她掀开衣领,指着靠近锁骨的位置:“这是跟冦善比武,他不小心划得,当时血流不止,麻婶都快吓晕过去了瞧见一点儿疤痕没有?” 望着她一尘不染的肌肤,韩砚无声的摇了摇头。 “算了,事不宜迟,还是回去拿一下吧,王爷稍等。” 叶荣说完,一溜烟跑了,韩砚叫都叫不住。 男人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慢吞吞的坐回椅子上,这时,曾靖正好换岗,他掐好了时间,正准备过来给韩砚上药,但他做梦都没想到叶荣捷足先登,已经替王爷换好了。 得知叶荣回去拿药,曾靖丝毫没有感激:“算她还有些良心。” 韩砚淡淡瞥了属下一眼,记忆中的曾靖是个喜欢把话烂在肚子里的人,无论别人是好还是坏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叶荣毕竟是侯爵,你总给她脸别人会怎么想?” “王爷,她究竟给您灌了什么迷汤,竟还护着她,要不是她,您也不会” “够了。”他冷冽的打断曾靖接下来要说的话。 曾靖猛然意识到自己今天话有点多,而且又说的那么直白,慌忙单膝跪地:“王爷恕罪。” “出去” “呃是。” 曾靖第一次被赶出门,心里十分郁结,一路低着头,冷不丁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对方地盘很稳,曾靖差点没栽倒。 “没长眼睛啊?”曾靖一阵火大,抬头一瞧,登时惊讶了:“怎么又是你?” 叶荣脚程很快,来回只用了一刻钟,怀里揣着传说中绝不留疤痕的药膏,被曾靖撞了一下,胸口隔得生疼。她难得好脾气的不计较,换成曹致远,恐怕早就被她一脚踢到墙外面去了。 “是啊,又是我。” 曾靖刚发怒,可猛然想到摄政王之前的交代,硬生生的忍住了脱口而出的话。 “王爷在房间等你。” 叶荣点了点头,向前走了两步,她忽然回头叫住那个垂头丧气的侍卫:“曾侍卫,你们王爷到底被谁弄成那样的?” 她不提还好,一提曾靖就想发火,想打人。 “侯爷若想知道,不妨亲自问我们王爷去。” “我问的出来吗。” “既然问不出来,也别来问我。” 望着气冲冲的背影,叶荣摸了摸鼻子——搞的好像是她打的一样。 再次归来,韩砚并没有过多的惊讶。 “这药晚上擦更好。”叶荣把药放在桌上,乖顺的站在一旁解说用法。 韩砚道:“嗯。” “王爷要试试吗?” 刚说完,叶荣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刚才好不容易才把药给涂好,现在又叫人家拆下绷带重新上一遍。 “也好。” 说完,韩砚掌风一推,门扉倏地紧闭。 然后开始不紧不慢的脱衣服,一天之内看了韩砚三次的躯体,叶荣竟有些上瘾了,看着八块排列整齐的腹部肌肉,竟然产生想摸一摸的冲动。 “你干什么?”韩砚瞪着小腹上那只手,眼底不光有错愕,还有一丝不明的火焰。 少年睁着一双看似没睡醒的水眸,无辜万分:“帮你上药呢?” “我的伤口在后背,不是在这儿。” “哎呀,涂错了。”她慌忙将沾在他腹部的药膏用手擦去。 带着薄茧的掌心摩擦在皮肤上,竟带出一丝灼热的火花,韩砚感觉到身体某个部位正在慢慢苏醒。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三十八章 宗亲一窝端 在后背游弋的手掌并十分滑嫩,随着它的移动,掩埋在心底深处的一颗种子破土而出,迅速生成了无数黑暗的藤蔓,紧紧地缠住他的心脏。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韩砚倏地返身,将还在替自己擦药的叶荣压上墙面。 突如其来的撞击让叶荣措手不及,幸好拿药的手足够稳,否则一坨价值千金的断续膏就这样报废了。 “我弄疼你了?” “没有。” “你压着我” “不许动。” 如此近的距离,叶荣能看见他每一根睫毛的长度,漂亮到不可思议的眼眸,韩砚同时也在看着她,擂鼓般的心跳声环绕在两人耳畔。 “为什么会这样?”摄政王低沉的问。 叶荣被这没头没尾的问题搞得一脸懵逼。 可没等她想明白,韩砚忽然压了上来。 那一瞬间,仿佛一团棉花,突然被攥成了一个小球。 潮湿的舌头钻进去,宛如探寻自己的领地一般恣意而放纵,起初叶荣是被动,慢慢的,她竟然迎合了起来。 这方面叶荣要比韩砚放的开。 因为打小被当成男孩养活,骨血里早已经没有了女儿家该有的矜持害羞。也不认为跟韩砚缠绵是件不道德的事,甚至还有些喜欢这陌生而刺激的身体交缠。 身体忽然腾空,韩砚将她提到桌子边,手臂横扫,瓶瓶罐罐统统碎了一地,随后及不可耐的抱她上桌。 摄政王平时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沉稳c低调c可敬却不可亲的疏离冷漠,‘热情’两个字根本不适合用在他这样的人身。 灼热的身体就这么贴在了一起,细碎的轻呼声,痛苦与快慰交杂,室内春风无限。 不知过了多久,云雨停歇,外头的月光透过镂空的窗户花纹打在摄政王挺拔的腰背上,鲜红的血液顺着还未愈合的伤口往外涌,错综的痕迹看起来十分狰狞可怕,但是摄政王脸上的表情却十分满足。 叶荣累了,在这方面她的确不如男人,身体宛如被掏空一般,不知不觉居然陷入了一场睡梦中。 韩砚半坐半躺的靠在她身边,房间里充满了没有来得及散去的情欲味道,摄政王瞥了一眼身旁蜷缩着身体的小人儿。 看着看着,他忽然想起之前的那个问题。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其实他不是变成这样,而是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在雪域州的时候,他曾亲手捕获过一只幼狼,体态跟狗一样,当时没有多想,便当成狗一样养着,每日喂一些烂熟的肉,久而久之,连韩砚自己都快忘记这只会喜欢吃熟肉的崽子是只狼了。 某一天,士兵在湖边清洗野兔,狼崽子嗅到血腥味后,忽然狂性大发,挣脱绳索冲那名士兵扑过去,它从士兵手里叼走兔子,一口一口的扯下兔肉咀嚼。 那个时候,韩砚明白了一个道理,狼再怎么养都是狼,改不了吃血腥肉的习惯。 顿悟仅仅一瞬间。 他何尝不是呢? 当尝过肉的滋味后,骨血里对肉的渴望便彻底爆发出来了。 就在韩砚想明白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的时候,叶荣醒了。 “什么时辰?” “掌灯了。” 叶荣一吓,连忙爬起来穿衣服,完了,居然搞到这么晚。 “去哪?”他问。 叶荣道:“回府啊。” 韩砚微微一愣,觉得自己问的问题有些傻。 次日,叶荣跪在地上,双手接过太监递过来的圣旨。 “恭喜侯爷,贺喜侯爷。” 太监走后,跟叶荣一同巡逻的侍卫不约而同的围上来道喜。 运气这个东西可不是谁都能拥有的,就拿他们来说,要想从巡防营走出去,快的起码要年,慢的的话,熬个二十多年都是常有的事。 而叶小侯爷却只用了半个月就升了官,而且不是一级,是连升五级,巡防副统领到主卫上将军,中间跨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叶荣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捏着圣旨愣在那儿,好半天都没回神。 昨天刚跟韩砚干过那事,今儿就升了官?什么意思?觉得挺满意,所以给她加官进爵鼓励以后再接再厉? 对这道旨意产生疑问的可不止她一个。 太后在栖梧宫听说此事后,立刻派人前去求证,当得知确确实实有这回事的时候,太后沉默了。 速度太快了,快的让人想不通为什么。 一没立功,二没资历,直接从巡防副统领跳到上将军的位置,以韩砚谨慎的性格,他难道不怕朝臣反对? 事实证明,太后想多了。 接下来的时间,乾坤殿上接二连三的上演降级c贬官c发配c赐死 从军机到三司六部,几乎所有在职官员都被挪了地方,更诡异的是,这样大的阵仗竟没有一个站出来抗议,换做其他时候,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宗亲。 这些人就像虱子一样散布在朝廷的各个角落,稍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聚集在一块儿同仇敌忾。 前几任君王都想过要将这些蛀虫拔除,奈何牵连太多,如同陈年污垢越积越厚,最后与皮肉连在一块儿,揭下来怕也会血流不止。 这种局势持续了数百年,终于在韩砚手里终结了。 史官握着笔,陡然不知道该如何书写这段旷世胜景。 转眼到了初夏,曹策从大牢里被放了出来。 在封闭的牢房里,宗亲党被瓦解的消息却一点儿不漏的传入他的耳朵里,不用想也晓得是谁授意的。 曹策悔恨的肠子都青了,他当时只是想自保而已,却没料到会给宗亲党带来这么大的灾难。 “侯爷,别来无恙。”少年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曹策眯嘘着眼,盯着来人。 “是你——”曹策咬牙切齿的叫出那个名字。 英姿勃发,一身靓丽的紫衣,腰间扣着繁华盘结玉扣,俊朗的面庞上洋溢着一抹浅笑。 不是叶荣又会是谁。 “啧啧啧,出大狱这么大的喜事居然没有人来迎接,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替侯爷备好了马车。” “你你为何要害我。”曹策双眼充血,拳头在空气中颤栗着。 “这话好像应该是我问的,您为何要害我父亲?”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三十九章 我爹居然是幽冥卫 少年平静的目光落在身上,轻薄如刀,曹策顿时有种被凌迟的错觉。 他朝后退了几步,戒备的盯着少年:“你你胡说。” “我胡说?” 见叶荣朝他走来,曹策吓得面色发青,一边后退一边底气不足的质问:“你要干什么?我现在还是侯爵,你” 叶荣在离他一臂之遥的地方站定,单手负后,气定神闲:“不要紧张,我知道你现在还是侯爵,但是以后是不是就不知道了。” 什么意思? 难道出卖了那么多人,他还是没有逃过这一劫? 叶荣仿佛看穿了他的思想,轻轻笑道:“荣华富贵这种东西,要有命享受才算数。”话音刚落,叶荣忽然从背后抽出一卷圣旨,严厉而庄重:“英武候曹策接旨。” 黄绢缓缓展开,叶荣字正腔圆的朗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英武候曹策贪赃枉法,克扣军饷,草菅人命,法不容情,念其曾经公德,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贬为庶民流放北野,即刻启程。” 没有动手杀他,乃是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曹策再如何作奸犯科也不能让本朝唯一的长公主成为寡妇。 至于在流放的途中会发生什么,谁知道呢? 宣读完圣旨后,曹策像一滩烂泥似的瘫在地上,浑浊的双眼木讷的盯着前方。 后悔吗? 有个声音突然冒出来。 曹策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回头。 身后阴森森的刑部牢门里头仿佛站着一个人,那人银甲红披风,手握一杆火焰枪惨白的脸微微低垂着。 瞳孔剧烈收缩,曹策像见了鬼似的嚎叫起来:“后悔了,我后悔了,上将军我后悔了。” 当年,曾祖皇帝碍于压力暂时撤了叶横波上将军的官职,他是上将军身边的侍卫,身家性命都系在叶横波身上,叶横波攀上青云梯,自己就跟着吃肉喝汤,同等道理,若是被贬被罚他也跟着遭殃。 就当大家都在想办法如何帮叶横波度过难关的时候,叶横波竟偷偷的把北翟太子带回府里喝茶。 叶横波跟北翟太子在战场上碰过面,互相都曾栽在对方手里过,这种势均力敌的友谊十分难得,可一旦被人发现,永安侯府上下都难逃一劫。 他害怕极了。 在某一个夜里,他将叶横波私会敌国太子的事泄漏给了宗亲党,他没想过会升官发财,只是单纯的想用这个消息换取平安,因为曾经是一条蚯蚓的他已经不愿再回到泥巴地里了。 没过几天,宗亲就在朝上以此时参了叶横波一本,说他通敌叛国。 曾祖皇帝大怒,即刻将叶横波招进乾坤殿问话。 上将军回来后,脸色十分惨败,事后才晓得,皇帝让他带兵去边关跟北翟开战,以此证明没有通敌叛国。 思绪戛然而止,曹策突然双膝跪地,额头用力的磕在坚硬的石板路上:“上将军,我错了,我不该胆小怕事我错了” 他出卖了上将军,害他死在了回程的路上长公主没有骂错,他就是个窝囊废,没用的东西。 叶荣就这么看着,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滴答滴答鲜血顺着曹策眉间滑落,此刻的他满目疮痍,眼泪混合着鲜血的脸慢慢转向叶荣。 嘶哑的声音带着哭腔:“叶荣,你父亲的死跟我没有关系,你信吗?” “侯爷,时间不早了,你该上路了。” 事到如今还想着为自己脱罪,真是无药可救。 这一去恐怕凶多吉少,首先宗亲党就不会放过他,曹策连忙爬到少年脚下:“有件事我想拜托你求你一定要答应我。” 叶荣本想拒绝,但是曹策接下来的话让她整个人都凝固住了。 “我不会白白让你帮忙的。其实其实你父亲并不只是一个普通的将军,他手里掌握着一支神秘的队伍。” 叶荣皱眉不解:“什么队伍?” 曹策警惕万分的朝四周看了看,发现并没有可疑人员经过,他压低声线:“他手里的那只部队叫幽冥卫,是专门对付玄机寺的。” 叶荣心弦一紧,跟曾靖当初反应一样,幽冥卫的传说她小时候都听烂了,大概意思是说,有个非常爱国的将军,战死沙场之后灵魂依旧镇守着边疆故土,每当敌军来犯,幽冥将军都会率领一众幽冥鬼将上阵杀敌。 原本以为是哄人的游戏,却没想到世上竟存在真正的幽冥卫。 更让人震撼的是,首领居然会是她父亲。 “幽冥卫没有编制,没有官职,但他们却遍布西京各个角落,只要收到幽冥令的传唤,他们便会前来听命。” “啥令?” “幽冥令是号令幽冥卫至关重要的凭证,但具体是什么我不清楚。”就这点东西,他还是听了五年墙角偷听来的,可想而知这只队伍有多神秘了。 “也就是说没有幽冥令,就无法控制幽冥卫?” 曹策摇头:“不,两者缺一不可。” “另外一个是什么?” 曹策望着眼前的少年,一字一句:“你。” 叶荣用手指了指自己胸膛:“我?” 跟她有什么关系? “幽冥卫首领是世袭,除了叶家人执掌幽冥令之外,其他人就算得到了幽冥令也没用。” “我没有令牌能否号令幽冥卫?” 曹策不假思索道:“不能。” 叶荣恨不得给他一脚,说来说去就是没用了,那还告诉她干什么。 “你可以在家找找,你父亲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再精贵的东西都能到处瞎扔。” 他就见过叶横波把曾祖皇帝御赐的金蟾镇纸用来垫了桌角。 见叶荣托腮思索,曹策小心翼翼道:“我把这么重要的机密都告诉你了,你能不能答应我那件事?” 叶荣低头搓了搓手指,又抬头瞧了瞧天空,云起云涌,时疏时聚如同人的一生。 前不久这个人还是朝中委以重任的英武候,现在却变成发配北野的犯人。 “你说吧。” 不是怜悯,只是纯粹的想听那个请求而已。至于帮不帮他办她会斟酌。 “是我的那个儿子” “曹致远只要不来惹我,我不会动他。”叶荣打断他。 “不不不,我说的不是致远。” 曹致远有长公主护着,他一点儿都不担心。 叶荣猛然想起曹策似乎还有一个儿子。 “是我另外的那个儿子”曹策望着少年线条冷硬的下颚:“如果长公主找他麻烦,还望叶小侯爷能保他一命。” 说完,曹策慎重其事的给叶荣磕了一个头。 ------题外话------ 同志们,你们是不是已经很久没有给我留言了?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四十章 我娘是玄机寺的人 曹策跟随押送官走了。 叶荣看了一会儿,转身钻回马车。 走了一会儿,外面的嘈杂声让叶荣分了神,但她懒得掀开车帘看,摇了摇车顶的铃铛。 “侯爷怎么了?”小泉从外头掀开帘子。 “外头怎么这么吵?” “不晓得是谁家比武招亲,正在搭建台子呢。” 叶荣哦了一声,不再好奇。 回去以后,刚踏进门槛便感到一股剑拔弩张的味道,叶荣赶忙询问麻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侯爷,这种事你怎么能干呢。”麻婶看她的眼神犹如在看个败家子。 叶荣一头雾水,心说我干什么了。 后院里正忙得热火朝天,叶枫跟叶雷分别站在不同的方向,手一直搭在腰间的剑柄上,仿佛只要谁一声令下,他们就拔剑砍人,而冦善则站在屋顶上,身后立着叶羽跟叶殿,三人全都揣着手,一脸复杂的看着下面的一切。 苦力正吭哧吭哧的往书房里搬东西,一个身着蓝袍子的家伙正跟苦力管事核对什么,见叶荣过来,蓝衣小哥上前拱手:“见过侯爷。” 这人生着凌厉又干净的单眼皮,长眉斜飞,眼睛黑白分明,打招呼的时候眉毛一扬嘴一弯,有着说不出的生动跟飞扬。 小侯爷环视了一周很不情愿的问:“你们这是要住进来?” “侯爷,白纸黑字写的好好的,当初你可是把书房卖给我了。” 叶荣往后跳了一米多远:“你是玄机寺的人?” 蓝衣小哥笑容十分慈祥:“不像吗?” 作为一个神秘组织,他们的落脚点不应该在深山老林或者幽暗的地洞中吗?怎么 小哥忽然指着搬东西的苦力:“小心点,磕破一点不给钱啊。” 苦力连忙把重物朝上抬了抬,避免磕碰。 回头望了一眼叶荣:“我决定就住这儿了,侯爷不介意吧。” 叶荣呆若木鸡,都已经卖给人家了,她有什么资格介意呢? 可是,这也太离谱了。 就在叶荣想着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时,蓝衣小哥主动上前介绍自己。 他叫穆天钦,是玄机寺的主要负责人。至于主要负责什么,一句话说不太清楚。 这种不设防的介绍让所有人大跌眼镜,叶荣不晓得要说他猖狂,还是缺心眼,因为经过这番介绍后,原本覆盖在玄机寺身上的那层神秘感顷刻荡然无存。 突然,一柄剑从空中劈下来。 穆天钦目光轻轻一抬,叶枫的剑就此停在半空中,仿佛那儿凭空出现了一道透明的墙壁,叶枫大吃一惊,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穿透这道屏障。 幸好冦善在对方发力之前将叶枫拽回来,这才避免了一场不必要的战争。 “别拉我,我要给大当家报仇”叶枫双眼绯红,握着剑柄的手不断发抖,恨不得扑上去咬穆天钦一口。 穆天钦无辜道:“谁是大当家?” 原谅他杀的人实在太多了,真的记不清他们说的是谁。 “他叫陆达。” 人真的很容易健忘,若不是叶枫提醒,她也几乎快忘了陆达是谁。 她跟陆达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顶多是萍水相逢的路人罢了,可就是这么一个人,付出了生命后对她说,我不怪你。 叶荣缓缓抬起头,冷冷注视着穆天钦。 青年缓缓回头,带着一丝好笑的看着叶荣:“小侯爷准备在这里杀人灭口吗?” “叶雷,把门关了。” 负责抬柜子苦力被院子里复杂的气氛弄得有些尴尬:“那个那个我要不要先出去。” 考虑到苦力挣钱不容易,叶荣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银子随手扔过去:“拿着钱先走。” “谢谢侯爷,谢谢”苦力忙不迭的点头哈腰,揣上银子赶忙朝外跑。 叶雷飞快的跑出去关门,又飞快的回来,他怕自己回来晚了,参与不上这场恶战。 被包围的穆天钦却没有丝毫胆怯,他逐一的看了看围拢在身边虎视眈眈的人,唇边渐渐泛开笑意:“我才搬来,你们就这样待我?以后还要不要做邻居了?” 鬼在才想跟你做邻居。 所有人心里不约而同的冒出这句话。 穆天钦不是没有看出来这些人的心底活动,但是,他又恰恰属于那种不介意别人怎么看他的人。 “唉,真是麻烦。”穆天钦摇摇头,仿佛带着一丝为难:“本来我不想说的,啧” 他‘啧’的那一瞬,冦善表情突然龟裂开来,他已经猜到对方即将要说什么了。 “冦善,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汇报的吗?” 所有人都呆住了。 明明是那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可是听在大家耳朵里却是那般的刺耳。 这里面最无法接受的是叶荣。 她做梦也没想到冦善居然会跟玄机寺有关系。而且从穆天钦的口吻可以听出来,冦善的职位远在他之下。 犹如青松一般挺立的男人动了动,在他身上覆盖着的那层冰霜瞬间碎裂,叶荣不敢相信这个傲娇的管家会给别人跪下。 “玄机寺掌司使冦善见过主上!”冦善单膝跪地,双手撑在身体两侧,头颅卑微的垂下。 从前的画面逐一从眼前掠过。 陆达被杀的那天晚上,冦善一眼就看出对方是玄机寺的人,而且还能说出对方运用了惑颜术。 原本以为他身处江湖,懂得这些很正常。 叶荣踉跄着退了几步,脸上血色以肉眼可见的漫漫褪去,这个陪伴自己长大的人怎么会是玄机寺的掌司使呢? 叶枫等人的惊诧绝不亚于叶荣。 他们所学武功都是冦善所教,他不留余力的教导,很难不让人尊敬,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杀气滔天的叶枫困难的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可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起来吧。”穆天钦抬了抬下颚。 接到命令后,冦善利落的起身。 叶荣回过神,不可置信的望着突然变得低眉顺眼的冦叔:“你怎么会是玄机寺的人呢?” 到了这个地步恐怕也隐瞒不了什么了。 冦善抬起头,一字一句道:“不光我是玄机寺的人,你母亲的也同样是。”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四十一章 卧底的爱情 秘密隐藏久了也是一种累赘。 他以为说出这个秘密以后会轻松,当看见叶荣苍白的脸颊因为错愕而变得更加苍白时,他后悔了。 “我母亲是玄机寺派到父亲身边的卧底吗?”少年突然忧伤起来。 希望他说不是。 不然,她的存在会非常可悲。 冦善挣扎了一下,缓缓吐出那个答案:“是。” 为了彻底根除隐患,玄机寺内部高层派出一名掌司使潜入侯府做探子,这是一个非常大胆的行为,稍有差池非但性命不保,甚至还会连累整个玄机寺。 他记得掌司使离开的时候自己一直跟随在她身后,女人走走停停,终于在山脚下与他说话:“好了,就送到这里吧。” 青涩的少年隐隐有些不舍:“掌司使,你还会回来吗?” “也许会吧。” “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等你成为掌司使,我们应该能见到。” 再见面,她已嫁做人妇,眼睛里c声音里c甚至连呼吸里都带着令人羡慕的气息,他僵硬的扯出一抹笑:“掌司使,我们又见面了。” 组织给冦善下达的任务是监视永安侯府所有人,其中也包括她。 为了完成任务,冦善先是挑战江湖各个门派,打败了所有的掌门人,成为武林第一高手后,他向永安侯府的叶横波下了战帖。 起初的几次叶横波并未理会,直到冦善将目标转向他的妻子时,叶横波才出面应战。 他们的赌约是,谁输了以后就要在对方家里为仆为奴。 冦善输了。 虽然这是计划的一部分,可冦善输的心服口服。 在之后的日子里,一切都很平静,平静的让人恐惧。 因为他从未感受过如此惬意的生活,没有追杀,没有任务除了每天端茶递水之外,其余时间就是站在屋檐下晒太阳。 吃尽苦头的人突然被泡在蜜罐子里,他们第一反应不是感恩老天终于开眼,而是下意识觉得肯定是老天弄错了。 某一个晚上,家里来贼了,叶横波在郊外大营练兵,府邸只有他跟掌司使,麻婶等人全都不会武功。 贼人潜进书房,不晓得翻找什么东西,他跟掌司使贴在墙边偷听。 估计没有找到,便恼羞成怒的想放一把火烧了整个侯府。 他第一次听见掌司使用脏话骂人。 “龟孙子,活腻了他。” 他惊呆了,随即又听见她说:“我不方便暴露,你去教训他一下。” 他有些诧异,甚至有些小小的不甘心,没想太多便脱口而出:“我干嘛要保护叶横波家的房子。” “你初来乍到,做点好事更容易取得别人的信任。” 细想一番,觉得有道理。 “嗯,我这就去把贼人的头砍下来给叶横波。” “别”掌司使急忙拉住他:“砍头太血腥了,而且血迹不容易打扫,吓唬吓唬就成。” 他不由得想,掌司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这么替人着想了。 不光掌司使改变了,在以后的生活里,他也在渐渐改变。 这种改变很奇特,像初生的孩童一样,带着一身好奇的摸索这个新鲜的世界,并且不知不觉地接受了这种改变。 他时常跟叶横波在院子里练剑,为什么是他因为掌司使怀孕了。 “你武功不错,以后本候不在家,妻儿就交给你照看了。” 叶横波走后。 掌司使笑眯眯的说:“你看,他开始信任你了。” 其实他就算叶横波不吩咐,他也会这么做的。 谁叫谁叫掌司使是他这辈子最想追随的人呢。 那一天,他看见叶横波独自一人站在梅树下,洗砚池里的水滋养着树根,开出的花瓣竟然是纯黑色的。 “你要出远门了?”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跟叶横波说话。 叶横波淡淡嗯了一声。 他问:“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呢。” 他有点生气:“就不能不去吗,夫人快要生了。” 一抹愧疚从叶横波脸上闪过:“我知道。” 叶横波走了,听说带了一帮子乌合之众去边关抗敌,回不回得来还是未知数。 那个时候,他没有功夫想其他,一心只想保护好掌司使以及她腹中的孩子。 每天都有军报从关外传来,每一道都叫人提心吊胆。 在某个夜晚,长公主忽然造访,说侯爷在边关受了重伤,快要不行了。 他轰走了长公主,结结巴巴的安慰掌司使:“不可能,叶横波武功那么高。” 说话间,一股殷红从她裙子里流出来,掌司使满脸都是冷汗:“我要生了,冦善” 叶荣出生的那个晚上,叶横波正与敌人酣战,仿佛受到了感应一般,不留神被敌人射中手臂,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第二天,掌司使把他叫到床边:“你替我去一趟边关。” “我答应过叶横波,要照顾好你。”这个时候他绝对不会丢下她一个人。 掌司使摇头:“我不需要照顾,你去一趟好不好?” 在掌司使的恳求下,他答应了。 马不停蹄的奔袭到目的地,却发现叶横波完好无损的坐在军帐里跟北翟太子喝茶。 北翟太子说:“听说你夫人怀孕了?” 叶横波说:“嗯。就要生了。” 他在旁边插嘴:“已经生了。” 叶横波跟北翟太子都挺激动,北翟太子说:“若你夫人生个儿子,本太子立刻退兵,就当送你的见面礼,日后让你儿子叫本太子一声干爹。” 叶横波忙不迭问他是男还是女。 他没有丝毫犹豫:“是男孩。” 次日,北翟退兵 叶横波站在城楼上,看着潮水般褪去的北翟士兵,眼神充满了淡淡的忧伤。 叶横波说:“老天总算待我不薄,没有让我与他对决沙场。” 他问:“这是好事,为什么你还不高兴?” 叶横波说:“因为我们再也见不到了。” 回程的途中,他便提出先走一步,叶横波没有挽留。 策马从队伍中离去的时候,他心头忽然涌出一个怪异的念头,仿佛这一走他跟叶横波似乎也不会再见面了。 刚踏入侯府大门,就被门口刺目的血液染红了眼睛。 他飞奔到后院,看见掌司使一手抱着婴孩,另一手用剑支撑着身体,婴孩在她怀里哭的嗓子都哑了,掌司使却像听不见一般。 她眼睛里残留着厮杀后的狰狞,凌乱的发丝被血液浸透紧贴在脸颊上。紧窄的腰封变成了暗红色,以她的武功,要经历多少场厮杀才能将这块腰封染红? “掌司使?” 没有回应。 他悄悄的走过去,从僵硬的女人怀里接过那个柔软的婴孩,挺拔的身体轰然倒地。 她像一尊蜡像,维持着临死前战斗的姿势躺在地上,眼睛却始终盯着前方,灰白的眼瞳,缓缓留下一滴浑浊的液体。 那一晚,他的嘶吼声伴随着婴孩的啼哭声在侯府上空幽幽回荡着 “你现在站的位置,就是你母亲死前所站的地方。”冦善指着立于书房门前的叶荣缓缓道。 ------题外话------ 好了,明天我们就去找王爷去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四十二章 跟摄政王决裂 说了这么多,冦善只想表达一个意思。 掌司使很爱她,也很爱她的父亲。 叶荣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往外走。 穆天钦目光尾随她到了拐角,直到消失不见后才慢慢的转过脸。他望着剩余的几个人,扬唇道:“还要继续吗?” 叶枫等人不约而同的朝冦善看过去。 冦善无奈说出实话:“你们杀不了他的。” 叶雷不敢置信:“加上您也不行吗?” “小兄弟,做人不能这样。居然怂恿我的人杀我?”穆天钦露出不可思议的样子。 “谁是你兄弟。”叶雷恨恨瞪了他一眼,显然并没有觉得自己哪里不地道。 叶枫等人也是一脸的赞同。 不管冦叔以前是做什么的,在他们心里,冦善永远都是大家的师傅。 “废话不多说,忙活了这么久,我累了。”说完,他转身朝书房走去。路过门口的时候,轻而易举的抄起那只看起来很重的柜子。 这一幕看的大家目瞪口呆。 叶雷的第一反应是,这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喂,这是侯府,你怎么” 穆天钦一边走一边道:“你们小侯爷已经把这块地卖给我了。” 众人:“对了,侯爷哪里去了?” 此时,叶荣正骑在摄政王腰上,双眼氤氲,小嘴微张,黑发混合汗水黏在后背上,妖冶的让人难以把控。 激烈中,叶荣一口咬在摄政王的肩膀上,这点疼痛对于摄政王来讲简直就是一剂致命的催情药。 “嗯” 激烈的欢愉结束后,韩砚还未来得及回味,便听见有人说:“给我五万两。” 韩砚倏地张开眸子:“你说什么?” 叶荣已经穿好衣服了,睁着一双透亮的眼眸朝他伸手:“给我五万两。” 她怎么能好意思的。 一个时辰前像贼一样翻进了王府,躲过巡逻的侍卫,直接推开了书房的门,然后不由分说的压了上来。 回过神来,韩砚脸色擦黑:“问本王要钱?” 叶荣混不在意:“对啊,五万两。” 摄政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很想一脚把她从床上踹下去。 她拿自己当什么,又拿他当什么? 摄政王下床捞起明黄色的朝服往身上套,他明显气的不轻,叶荣上去帮忙,被他一把甩开。 穿戴好一切,摄政王拉开门,冲外面喊了一声:“曾靖!” 身穿铠甲的年轻人快步来到阶梯前,利落的跪地:“摄政王有何吩咐。” 韩砚没去看身后的叶荣,薄唇一张一合:“去库房取五万两。” “是!” 趁着曾靖去取钱的空档,韩砚侧头望了她一眼:“以后不准再来。” 叶荣再迟钝也晓得韩砚生气了。 可她不懂为什么韩砚会生气,不就是五万两吗。 “王爷” “拿着钱滚。”说着,摄政王转身回房间,砰得一声关闭门扉。 叶荣摸了摸脑袋,心道,这人是不是有病。 曾靖拿着银票过来,见叶荣鬼头鬼脑的顺着门缝往里头看,顿时不乐意了:“看什么呢。” 叶荣连忙缩回身体,讪笑道:“没什么。钱呢?” 曾靖很不情愿的把钱递给叶荣,并且顺带送了她一记白眼。 回到侯府,叶荣立刻去了一趟书房,她推门进去的时候,穆天钦正好拿刷子粉刷墙壁。 “小侯爷?” 叶荣二话不说将银票甩在他面前:“书房我不卖了。” 穆天钦恍然大悟,原来她跑出去是为了筹钱。 “那怎么行,买定离手,概不退货。” 叶荣道:“房子是我的,我退什么货,我是退钱。” “我不要钱。我就要房子。”穆天钦坚定不移。 “这是我的家的房子!”叶荣忍不住拔高嗓音。 穆天钦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白纸黑字写好的,房子是你卖给我的,现在又要收回去,侯爷您不是仗势欺人吗。” “别跟我耍花样,是不是要加钱?好,我就再加你一千两。” 穆天钦:“加多少钱我都不卖。” 这人也实在可恶到了极点,叶荣忍不住磨牙:“别逼我。” 穆天钦满脸无辜:“侯爷这是在威胁我吗?” 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度的,得知父亲是幽冥卫,母亲是玄机寺的掌司使,以及被韩砚赶出王府诸多情绪混合在一块儿,叶荣忽然暴怒起来:“老子就是威胁你。” 穆天钦收起玩世不恭的表象,带着一丝怜悯:“侯爷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所以跑回来找我撒气来了?” 她会在外面受什么委屈? 以她现在的地位,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曹致远看见她都要绕道走,要想让她觉得委屈还真的不容易。 “别废话,拿着五万两赶紧滚!” 穆天钦不怒反笑:“这世上还没有哪个人能让我走就走,让我留就留。” 气氛一瞬间的压抑起来。 叶荣眯起眼:“那我今天就要试试看了。” 书房内剑光闪动,书房外的大树上栖息着四颗黑漆漆的脑袋。 “侯爷不愧是侯爷,没等我们动手就先干起来了。” “费什么话,下去帮忙。”叶雷率先跳下树杈。 之前埋伏在这儿本来是想等姓穆的睡着了然后偷袭,没想到叶荣反倒比他们干脆。 四人来到书房门口,叶雷刚迈进一条腿,就看见一道黑影从眼前滑过,来不及看清楚是谁,就看见穆天钦犹如一头在丛林见散步的猎豹,悠闲的踩着一地的碎片,朝着跌坐在地上的少年走过去。 叶荣头颅耸拉,一道细细的血线沿着嘴角滑下,穆天钦走到她面前,蹲下,伸手抬起光滑的下颚,忽然,穆天钦像是发现了什么怪异的事一样,眯着眼细细的打量着隐藏在领口位置的皮肤。 那是一个暗红色的血块,颜色瑰丽,色泽新鲜,穆天钦眸光一暗:“才从人家床上下来就找我打架,是看不起我,还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叶荣脑袋懵了懵,一把挥开他。 穆天钦并没有继续为难,而是退到了相对安全的位置。 在叶家四兄弟不知所措的目光中,叶荣扶着墙壁缓缓站起来。 吐掉血沫子,把嘴一抹:“你想住在这儿也行,但是伙食费自理,门前三丈之内的卫生你负责。” 穆天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问题。” “除了你之外,不准任何人再进入到这个院子。”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不准招奴仆,要住就只能你一个人住。” 穆天钦撇撇嘴:“行。”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四十三章 比武招亲 叶荣被四小只搀回卧室,见她嘴角边上的血迹,叶羽慌不迭的端来茶水让她漱口。 吐掉血水,叶荣清了清喉咙:“今天的事不准说出去。” 四小只慌忙摇头。 叶荣狐疑的看过去:“你们知道我说的是哪件事吗?” 就在大家努力搜索到底说的什么事的时候,叶雷已经反应过来了:“不管是什么事,我们都不会乱说的。” 孺子可教。 “侯爷放心,您的伤不会白受的,我们一定会” 门外传来脚步声,叶荣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侯爷睡了吗?” 是穆天钦。 叶荣让四个人不要作声,自己跑去开门。 “什么事?” 穆天钦彬彬有礼道:“刚才真的不好意思,这是玄机寺最好的疗伤药,还请侯爷不要嫌弃。” 呵呵,打一巴掌给颗糖? “还是留着给你自己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得上了。 穆天钦笑了笑道:“远亲不如近邻,侯爷何必一上来就把关系弄得那么僵呢?” 躲在房间里的四个人忍不住腹诽:到底是谁把关系弄僵的。 叶荣不想跟他继续废话,这到底还是自己的家,她这个当主人的总该有点特权吧。 “穆公子,本候累了。你请回吧。” 穆天钦伸着头朝她背后看了看,叶荣瞬间冷下脸:“你看什么?” “侯爷息怒,我没有恶意。” “我不管你是不是有恶意,如果被我知道你随意窥探别人隐私,立刻滚出侯府。” 叶荣很少这么言辞厉色的说话,穆天钦能感觉到这是她的底线,他从容的笑了笑:“行,不窥探。” “没有事赶紧回去吧。” 说着,她就要关门,穆天钦却在这个时候叫住她:“侯爷,如果,我是说如果,你那四个手下在你房间里的话,你可以帮我这个交给他们吗?” 穆天钦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卷轴,叶荣不由得皱眉:“这是什么?” “我看那四位小哥都是用剑的,正好我有一本不错的剑谱,当作见面礼送他们吧。” 说完,恭敬的奉上。 穆天钦不再逗留,转身就回去了。 叶荣回到房间打开卷轴,四个人立刻围上来。 “姓穆的到底耍什么花招?” “扔了,肯定有诈。” “破破烂烂,还有粘贴的痕迹,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胶水还没干太可恶了,居然用这种破烂货当礼物,明天我就去买鹤顶红毒死他。” “毒死太便宜了,要千刀万剐。” “做机关吧,我认识个机关高手,就在烟柳铺子附近。” 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怎么弄死穆天钦,叶荣的一句话叫所有人都闭了嘴。 “这是洗盘剑。” “洗盘剑?洗盘子特别厉害吗?”叶羽一脸懵然。 叶荣忍住喷血的冲动,耐心解释道:“洗盘剑已经失传很久了老兄。” 叶枫不敢置信道:“既然都失传了,怎么会落到姓穆的小子手里?” 叶荣摸了摸这些拼凑的痕迹:“这应该是从各地搜集来的碎片。” 这本剑谱曾被各大武林世家争抢过,为了杜绝抢夺剑谱的事情发生,大家商议把剑谱撕裂,每个家族各留一份,这样既避免剑谱真的失传,又能保证江湖安定。 叶荣把卷轴递到叶枫手里:“留着。” 叶枫皱眉:“不好吧。” 叶羽小声提醒:“这不就等于要跟他讲和吗?” “他送礼物的时候也没说要讲和啊。”叶荣说。 四个人顿时被叶荣超乎常人的理解能力惊住了。 ——侯爷不愧是侯爷,在不讲理这方面简直修炼到登峰造极的境界了。 跟往常没有什么区别,叶荣去上朝,混了一个早上,下午回来补眠。 自宗亲党悉数被除后,一股清流扶摇直上,朝堂的气氛由内而外的散发出一股蓬勃朝气。 “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刚下朝就看见榆叔宝跟蒋少典贱兮兮的迎上来。 “你不知道吧,楚怀王要比武招亲了。” 叶荣愣了半晌,忽然想起前两天在街上搭建比武擂台的事。 榆叔宝低着头,脸涨的通红,这幅模样就差告诉所有人,他喜欢郡主。 “叶荣,你可得帮帮叔宝。”蒋少典道。 叶荣心说,我怎么帮?人家是比武招亲,不是比武抢亲。 “很容易的,只要我们三个能把其余人都打败,最后自动输给叔宝就好了。” “你怎么就认定我们三个能打败所有人呢?”叶荣问。 榆叔宝道:“我都打听过了,参加比武的各个都是酒囊饭袋,没一个高手。” “这个你也能查到?”叶荣不由得对榆叔宝敬佩起来,看来这小子是真心喜欢郡主了。 “叶荣,我们已经帮你报过名了,无论如何你都要帮兄弟一次。”榆叔宝一把攥住叶荣的手。 “哪里的话,只要是兄弟的事,我一定竭尽全力,哪怕拼了这条命也要帮你。” “对付那些歪瓜裂枣用得着拼命吗?”蒋少典道。 榆叔宝顿时喜笑颜开的拍手:“等事成之后,我一定请你们去最好的酒楼。” 与此同时,楚怀王府一片鸡飞狗跳。 “王爷,您别着急啊,叶荣虽然报了名,可不代表一定会赢。” 楚怀王已经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祭祖回来之后,楚怀王就盘算着赶紧把女儿嫁出去,省的再被叶荣祸害。 可郡主死活不同意。在无数次的软磨硬泡之下,郡主提出比武招亲这个法子。 楚怀王当时没想太多,便答应了下来,没想到比武招亲的告示发出去以后,楚怀王感觉上当了。 因为他居然在报名单上看见叶荣的名字。 “取消,一定要取消。”楚怀王暴怒,他绝对不能让叶荣有一丝一毫的机会。 “王爷,朝令夕改,岂非白白惹人笑话?”管家提醒道。 “你说怎么办?” 管家想了想:“不如这样,咱们去找一些高手过来,专门对付叶荣,王爷您看呢?” 楚怀王想了想,似乎也只有这个法子可行了。 可是去哪里找高手呢。 “小的听闻,摄政王府有个侍卫武功不俗,倒不如” 管家指的是曾靖跟胡蒙二人。 楚怀王眼前一亮:“对啊,我可以去求韩砚。”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四十四章 原来摄政王护犊子 得知叶荣也在名单之上,华阳郡主高兴坏了。 “没看错吗?真的有荣哥哥的名字?” 婢女笑弯了眼睛“永安城还有第二个叶荣吗?” 华阳郡主捂着疯狂跳动的心口,脸上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忧伤。 “郡主,侯爷武功不弱,这点毋须担心。”小婢女看出了郡主的心思,连声安抚道。 韩年年不是担心叶荣赢不了,而是她不明白阿爹为何不待见叶荣。 “我怕父王会从中作梗。”她说出了担心。 小婢女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我的天呐,我听见管家说要找高手不高手的。” 这是楚怀王第一次主动登门拜访。 虽说两人的关系是兄长,可楚怀王大了韩砚足足二十多岁——韩砚出世的时候,楚怀王刚好成亲,已经在宫外建府了。 “王爷,请!” 进了内厅后,胡蒙连忙叫人奉茶。 楚怀王环视了一下四周,相比起自家的府邸,这座摄政王府可谓是简陋至极。 除了字画跟一些必要的摆设之外,竟没有一样可以拿出手的珍贵玩意儿。 这让楚怀王不由得想起曾经与先帝的一番对话。 那一日先帝跪在佛像面前,表情虔诚。 “你知道为何世人都敬畏佛吗?” “臣弟不知。”楚怀王老老实实道。 “世上任何事物都诱惑不了佛,自然令人敬畏。” “原来如此。” 皇帝起身,意味深长说“人也一样,无欲则刚,没有的人也是很可怕的。” ——没有的人也是很可怕的。 这句话犹在耳边回荡,楚怀王暗吸了一口气,怪不得先帝会在临死前让韩砚当摄政王,想必早就看透了这一切。 陷入沉思的楚怀王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喊摄政王。他连忙收回思绪,端起桌上已经冷掉的茶水,在韩砚他进来的下一秒,装模作样的喝起来。 “王兄。”韩砚没有脱朝服,弯腰作揖的时候,两颗充耳明珠在脸颊两侧晃动着。 楚怀王连忙过去搀扶“你我兄弟,何须如此。” 一番客套的嘘寒问暖后,楚怀王支支吾吾的说出了自己此番来的目的。 为引起摄政王的重视,下意识的把叶荣往死里贬。 “叶荣什么德行我比谁都清楚,今儿是花柳巷,明儿是春满楼,永安城的花娘谁不认得永安候叶荣?我女儿冰清玉洁,怎能配这等不知检点的人。” “叶荣经常去花街柳巷?”摄政王关注的重点似乎与楚怀王有点偏差。 虽然都是道听途说,但苍蝇不盯无缝的蛋,如果没有人家怎么会说呢。 不过楚怀王倒真的冤枉了叶荣,她去勾栏瓦舍并非纯粹取乐,其实逛青楼只是掩藏身份的一种方式——正常男人谁不去? “不光是这里,她还经常光顾南风馆。” 去青楼跟去南风馆意义又不同了。 楚怀王说的口沫横飞,恨不得把这世上最不堪的词儿用在叶荣身上,可说着说着他觉得哪里不对劲。 回过神后发现,摄政王表情有点怪异。 仿佛被触及到了逆鳞,英挺的眉眼越压越沉,一股让人疑惑又心凉的气息,像雪域州刮来的寒风,楚怀王几乎都感觉到有雪片砸在脸上。 这个时候楚怀王才想起一件事。 ——叶荣是摄政王一手提拔的。 打狗也要看一看主人是吧。 “其实其实除了私生活比较之外,叶荣叶荣还是有些用处的。”楚怀王声音不由得低下去。 摄政王唇线紧抿,透出不耐烦的情绪“曾靖。” 听到呼唤的青年飞快的跑进来“王爷。” “待会你跟楚怀王走一趟。” 曾靖低头道“是。” 出了摄政王府,楚怀王这才敢把憋住的那口气叹出来。 看不出韩砚这小子有护犊子心态,幸好自己机灵,及时刹住了。 目的达到,楚怀王一改之前沉闷,乐颠颠的坐着马车回府。 距离打擂台的日子还有一个晚上,为了体现自己慎重对待,叶荣特意跟朝廷告了三天的假。 榆叔宝跟蒋少典也没闲着,没日没夜的在家苦练,蒋少典甚至把他爹以前练功用的石墩子搬出来,天天搁家里锻炼徒手劈砖。 傍晚,叶荣跟穆天钦不期而遇。 对于这个家伙,叶荣一点好感都没有,不管穆天钦怎么示好,她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可有的人就是贱骨头,明晓得别人不爱搭理自己,非上杆子往上凑。 “小侯爷散步呢?”穆天钦摇晃着步伐,笑意款款。 叶荣无视他的存在,直接越过他往前走。 不巧碰见麻婶收衣服,看见穆天钦后,笑的满脸都是褶子“穆先生也在啊。” 短短几天而已,麻婶就把这位不速之客唤成穆先生,什么情况? 叶荣目瞪口呆的望着麻婶离去的背影,再回头瞧穆天钦,除了觉得他脸上的笑容十分欠扁之外,别无其他想法。 “你在我府上做了什么?”叶荣憋着气问道。 话音刚落,小泉牵着马匹经过“侯爷。” 小侯爷十分欣慰,心腹到底是心腹,跟自己始终站一条线。 没想到小泉下一秒对穆天钦露出了比刚才还要灿烂的笑容“穆先生。” 叶荣瞬间脸黑了,连忙把叶羽等人叫进来询问原因。 “这几天他不光打扫自己的院子,还把咱们前院c中院c后院以及废弃的花池都清理了。”叶羽道。 “” 叶雷补充道“听说麻婶的腌菜缸裂了,人家专门跑到市场上搬来一个新的,而且跟麻婶以前的一模一样。” “” “小泉的房门有点晃,原本想请木匠来的,穆天钦二话没说亲自过去把门修了。” “” “今天早上我瞧见他去了后宰巷。” “他去那儿干什么?”叶荣急忙问。 “拖瓦,他估计想补屋顶,柴房不是破了嘛。” 叶荣抽了抽下颚,穆天钦上辈子是粉刷匠吧? “更可怕的是,门口的那只大黄狗,前几天吃了死耗子一直吐啊吐,穆天钦不晓得喂了什么东西,狗现在活蹦乱跳,见到他直摇尾巴。” ------题外话------ 感谢蜡笔跟斯年的礼物。我一定会多多努力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四十三章 穆天钦简直就是个祸害 次日一早,叶荣被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吵醒。 她愤恨的掀开被子,鞋子也没穿,就披了一件衣服,冲到屋外怒吼“干什么呢?” 没有一个人回答她。 跑到中院的时候,她停住了脚步。 “穆先生,接着。”小泉穿着粗布短打,徒手抛了一块瓦上去。 穆天钦在半空中一捞,瓦片被他稳稳地接住了。 初升的日光穿透茂密的树桠,罩在穆天钦泛着汗水的额头上,麻利的涂好黄泥,将青瓦镶嵌进镂空的地方,又用小锤子轻轻敲打,认真的样子叫人很难相信这个人居然是玄机寺的尊使。 当然了,其他人也没有闲着,几乎每个人都在忙碌着,叶雷跟叶羽在活泥巴,小四子站在一个木盆里双脚用力踩着蒲草,这是房屋加固用的。 其他人不晓得都干什么去了,但叶荣相信,他们忙活的事一定跟房子有关。 这时候麻婶把做好的早餐用篮子提过来,叶枫跟在她身后,手里端着几张矮凳。 “别忙了穆先生,快下来吃早饭。”麻婶热情的喊。 穆天钦站起来,小心的踩着瓦片准备跳下来,麻婶看见赶紧叫停“别跳,太高了。这儿有梯子。” 叶荣看呆住了,这还是平日的麻婶吗?都没有见她对自己这般温柔。 穆天钦顺着梯子爬下来,手上沾了好些泥巴,看起来脏兮兮的,麻婶忙让人端来一盆清水,然后亲自将穆天钦的袖子卷起来方便让他洗手。 看到这里,叶荣不得不承认自己嫉妒了。 气势汹汹的走过去,麻婶眼尖“呦,小侯爷起来了。” 叶荣心道,那么大声我要再不起来,岂不是死人了。 她装出一无所知的模样“都在这儿干什么呢?” 小泉跑上来回道“回侯爷的话,穆先生发现咱们屋顶的瓦有些久了,再过两天就是梅雨天,再不修怕是会漏雨。” 看见叶荣赤脚,麻婶大惊道“地上凉,您怎么不穿鞋子啊?” 就在她以为麻婶会像刚刚帮穆天钦挽袖子一样帮自己去房间拿鞋子事实却是“快回去穿鞋子,快快快,地上多脏,记得拿水把脚丫子洗干净。” 穆天钦默不作声的瞥了一眼,在叶荣看来,不管他做什么都是对自己权威的一种挑衅。 “你们跟我来。”叶荣临走时把四个人都叫走了。 好在他们几个跟穆天钦中间隔着一道血海深仇,暂时没有被穆天钦狗娘养的收买,小侯爷一叫唤,立刻丢下手里的活跑过去。 回到自己的地盘,叶荣恨声道“昨天你们谁说认识做机关的人?” 叶雷弱弱的举起手“是我。” 叶荣递给他一道肯定的眼神“好,下午你就去找那个机关高手过来。” “难道是对付姓穆的?”叶雷反应过来了。 “不然呢?我做机关是为了逮鸟吗?”这个问题问的也太傻了。 四人无言以对。 “可这样有点不太好吧。”叶羽犹犹豫道。 “我知道你们做强盗的都有一颗侠盗心肠,觉得暗算不够光明正大,但穆天钦也不是光明正大的人,所以我觉得再弄点鹤顶红过来比较妥当。” “侯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咱们这么做有点不太好?” 叶荣以为自己听错了。 记得穆天钦第一次撩明身份时,他们几个恨不得把穆天钦剁成肉片,这才过了几天? 一再追问之下,叶雷才说出真相。 “他替大当家找了个龙穴安葬,还把寨子里的孩子送去了有名的私塾我觉得我觉得够了。” “哈?” 叶枫跟着说道“我本来是想杀了他的,可是杀了他又能怎么样呢?大当家不会再回来了,更何况大当家生前不就是想让那些孩子有个好前程吗?” 人死不能复生。他也是想了很久才想清楚的。倒不如为活着的人做点什么。 “你们都都是这么想的?”叶荣觉得这帮人不该当强盗,应该去佛寺梯度出家。 几个人相互对视一眼,慎重其事的对叶荣点了点头。 小侯爷一屁股瘫倒椅子上,双目无神。 “侯爷,你也别太难过,如果穆天钦敢对侯爷不利,我们几个拼了命也不会让他得逞的。” “对,对对。”叶雷连忙附和说。 叶荣翻了个白眼,说的倒好听,照这种情势发展下去,哪天穆天钦真拿刀砍她,他们说不定会劝自己侯爷,您别动,让穆先生砍一刀算了,我们已经帮您准备了最好的疗伤药。 这个穆天钦除了不能让死人复生以外,活人似乎都可能受他摆布。 这样比起来,摄政王跟穆天钦一比,简直逊毙了。 唉?她干嘛在这个时候想起韩砚? 擂台赛还没有开始,叶荣却第一个抵达目的地,搬了条凳子在那儿等。 没过多久,榆叔宝跟蒋少典相继到场,两人都穿着方便打斗的劲装,榆叔宝还特意在臂膀上绑了一条红绳子,那是西京特有的传统——必胜。 “等下你们先别上场,等我打够了,你们再上。”叶荣狠狠道。 她需要揍很多人才能把心头那团火灭了。 榆叔宝跟蒋少典对视一眼,蒋少典连忙道“给兄弟留几个。不然这几天苦练的武功都白费了。” 这时候扎着红头巾的敲锣人走到中央,大声的宣布比赛规则。 “二十人对战二十人,以防群殴,我们会将报名顺序打乱。” 擂台下面围了一圈人,有看热闹的,也有参赛者,里三层外三层,叶荣在里头看见了不少熟脸。 当然了,那些熟脸也发现了叶荣。 叶荣本来还想去打招呼的,却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 “永安候叶荣。” “在。” 叶荣忙不迭的跳上擂台。对方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继续叫其他人的名字。 “国公府小公爷张秦宇。” 台下骚动了一阵子,报名字的人以为自己声音小,加大嗓门又喊了一声“国公府小公爷张秦宇?” “国公府小公爷张秦宇?” 连喊三声都没有应答,对方只好作罢,将张秦宇的名字划去“太尉府邓彤。” 人群比刚才还要骚乱,只见一个穿着青衣劲装的人使劲往队伍外围钻,奈何人群太拥挤,被卡在了中间。 眼尖的报名官员一下子就认出对方的身份。 “太尉府邓公子,这儿,这儿呢。” 被挤压的快要变了形的邓公子忙不迭的挥手“不行,我上不了了。” “为何?” “肚子疼下下次吧。”说完,奋力的推搡着身边的人群“让让,让我出去。”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四十四章 打擂台1 下次? 难不成盼望郡主再支一次擂台,再成一次亲吗? 负责报名的人是王府管家,他毫不犹豫的划掉了这个不会说人话的家伙。 “下一位——左散骑常侍,周公子。” “周公子?” “周元在哪里?” 看热闹的人出声:“刚才还在呢,现在不知道去哪里了。” 管家抽搐了下嘴角,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怪异念头。 不会全跑了吧? 身旁忽然压下一道暗影,管家抬头就看见叶荣站在自己身侧:“侯爷你” 叶荣二话不说劈手夺过对方手里的名册,目光在上面快速掠了一下。 “识相的赶紧回来,否则我挨家挨户找。”说完,把名单往呆滞的管家手里一塞,自动撤回刚才站的位置上等候自己的对手。 蒋少典其实十分理解那些逃跑人的心理。 说句托大的话,除了女人皇子之外,只要在永安城占了一席之地的管家子弟。都被他跟叶荣揍过。 叶荣的恶名果然不是浪得虚名,那些逃跑回去的主子们都乖乖的回来了。 队伍不断的在壮大,管家惊愕的发现,不光参赛者来了,连同他们的家眷也一同过来了。放眼看去,队伍一圈一圈的壮大,原来看热闹的人全都被挤到了最外面,圈内几乎站着的都是熟人。 这时候一顶顶轿子落在了不远处,定睛一瞧下来的全是御医。 “让让让” 队伍被撕裂了一道口子,御医们排着队伍进来,最前端的老人满怀期盼的冲御医们拱手作揖:“劳烦各位了,看见你们老夫这颗心才敢放下。” “国老别担心,咱们太医院最好的骨科大夫都来了。” 有几个女眷在台下直抹眼泪,估摸着已经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了。 管家轻咳了一下:“呃都来了吧?” 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四十人。 但是他们站的位置叫管家有点看不懂。 三十九个人居然围了一个圈,单单把叶荣孤立在了中央。 趁着下面乱做一团,圈子里的红衣小哥道:“叶荣,我们好歹也是一同长大的,待会下手轻一些吧。” 叶荣懒散的掀了掀眼皮:“你们谁先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胆子稍微大一点的人厉声道:“倒不如这样,我们一起上。” 这个提议立刻赢得了大家的赞同。 三十九个揍一个人应该有些胜算吧。 但叶荣很快用行动告诉他们,就算群殴他们也不是对手。 擂台上哭爹喊娘叫成一片,台下人看的心惊肉跳。尤其是那些女眷,看自己的儿子孙子挨了揍,哭得那叫一个惨绝人寰。 “宗儿,宗儿啊快点爬下来。到祖母这儿来。” “儿我儿怎的那么命苦。” 三炷香不到,擂台就被一群人占满了,有的扶着胳膊,有的捧着腿,更有捂着裤裆来回翻滚。 叶荣长身而立,表情有股说不出的悚然:“就你们还敢上擂台?” “叶荣你”叶荣走过去,正准备补一脚,却听那人又接着说:“你真厉害” 第一场比赛毫无悬念的结束了。 但为叶荣欢呼的也只有两个人——榆叔宝跟蒋少典。 叶荣洋洋得意的从台上下来,刚踏下台阶,忽然被一阵熟悉的疼痛止住了脚步。 这种疼痛她无比熟悉,那是每个月都要来的葵水预兆。 “叶荣,叶荣,叶荣”榆叔宝高兴的跟孩子一样围着她跳舞,手里拿着夸张的花簇。 蒋少典不知发了什么癫,忽然弯腰把叶荣抱了满怀,跟着用力朝天上抛。 叶荣大骇“唉唉唉” 这是他们三个经常玩的把戏,把人摔到半空接住,但是最后一次却是把人扔在地上。 突然失去重力的她就像一尾鱼般的在半空上扭动着,眼看就要砸在地上,蒋少典跟榆叔宝同时伸出双手又把她接住,正欲抛第二下,榆叔宝发现臂弯里的人脸色有点不对劲,没来得及喊住手,亢奋的蒋少典猛地一用力,又把叶荣跟麻袋似的扔上去了。 叶荣顿时大脑一片晕眩,小腹位置传来的绞痛越来越明显,身体剧烈下坠,幸好快要接近地面时,榆叔宝眼疾手快的把她抱住了。 “搞什么呀。”蒋少典见有点不高兴了,以前他们扔自己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榆叔宝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看向怀里的叶荣:“叶荣?” 叶荣表情痛苦,忽然头一伸,一团不明液体喷了蒋少典一身。 围观的人有人指指点点。榆叔宝喃喃道:“好端端怎么吐了?” 蒋少典莫名其妙被吐了一身污秽后,加上围观群众指指点点,顿时一团无名火涌上来:“看尼玛了个头啊,滚都给我滚。” 建业侯府的世子发火那是相当可怕,围观人群立刻化作鸟兽朝四周散去。 蒋少典忍受着那团污秽:“怎么了?你说话啊?” 叶荣捂着嘴拼命的摇头,一把推开榆叔宝,哇的一下,又是一团酸水。 先前是袍子被吐脏了,现在连鞋子也不保,蒋少典彻底疯了,丢下一句:我回家洗澡去了。 然后像疯了似的朝家的方向飞奔。 回到侯府,榆叔宝把经过简单的说了一下,稍微懂得医术的冦善立刻给她诊脉。 “我是不是得了绝症?”叶荣捂着心口,嗫嗫问道。 冦善侧头瞄了她一眼:“你现在是不是手脚冰冷?” 叶荣点头。 “心晃意乱?” “对呀。” 冦善声音沉了沉:“伴随着头晕目眩?” “没错,没错。” 他放开手,凉凉道:“没吃早饭就跑去打擂台,该!” 听见冦善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榆叔宝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吓死我,幸好你没事,不然我就成大罪人了。” 叶荣刚要开口感谢榆叔宝亲自背自己回来,不像蒋少典那个挨千刀的,居然撇下她跑回家洗澡了。 下一秒,榆叔宝说了一句直插她心窝子的话:“明天打擂台记得多吃点早饭。” “我都这样了,你还让我上?”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兄弟情谊比海深? 榆叔宝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你看起来挺好的。” 叶荣咬牙:“就看不出我有点不舒服吗?” “哎呀,睡一觉就好了。” 叶荣:我睡你麻痹睡。 ------题外话------ 欢脱吗?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四十五章 擂台赛2 介于叶荣个人战斗力实在太强,那些妄想着能跟楚王府攀上点关系的不轨之徒也好,亦或者真心爱慕郡主却又没自信能打过叶荣的也罢,统统在第二场的擂台赛开始之前替自己找寻各种退赛。 管家总结了一下退赛的理由,大约分为以下几种称自己得了不治之症的占了五成,坦白交代自己有怪异的癖好的占了四成,还有一成更直白——参加擂台赛只是为了好玩,后来发现叶荣也参加了,恐有危险,为了保命他们决定不玩了。 楚怀王气炸了,直呼这帮狗娘养没有骨气。 管家急忙道“王爷,还有四个人没有退赛啊。” 一个是曾靖,另外两个分别是国舅爷的独子榆叔宝;建业候世子蒋少典,最后一个不是王孙贵族,应该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吧。 “其实榆小公子跟蒋世子也不是不错的。” “哼,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全都是一丘之貉。” 言下之意就是连这两人也看不上眼。 管家静默了一会儿,犹豫道“那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谁?” “叫穆天钦。” “什么来头?” “不知道,好像是个木匠,嘶也可能是瓦匠。” 楚怀王挣扎了一下,用力挥下衣袖“管他是木匠还是瓦匠,只要能给郡主幸福,大不了大不了倒贴!” 于是乎,在这个晚上,从来不信神佛的楚怀王暗暗在心里祈祷菩萨保佑一个叫穆天钦的人,千万不要被叶荣那个混球打败。 而此时,楚怀王口中的混球正在床上疼得直打滚。 这种痛每个月都会来一次,严重的时候甚至连床都下不来。 麻婶是府邸唯一的女性,她将熬好的红糖姜茶递过去“喝点好受一些。” 叶荣乖乖的张嘴喝了几口,痛楚却毫无转圜。 她不是个娇气的人,平时头疼脑热连药都不喝一口,如今却苍白的像个透明人似的。 麻婶心里一阵绞痛,眼泪刷刷的往下掉“都怪老奴粗苯,没有提醒您要注意的东西。” 女儿家有时候是不能贪凉的,叶荣却在非常时期跳入冰窟窿里救人,以至于风邪入体,落下了这磨人的病根。不光每个月都要承受一次非人的疼痛,甚至可能无法像正常女子那样拥有自己的子嗣。 经过一晚上的折腾,叶荣稍稍有点好转,一早麻婶又偷偷给熬了一碗红糖水给她。叶荣把红糖水灌在茶壶里,托在掌心里假装是在品茶。 穆天钦的动作是快,才一天功夫就把侯府破损的地方全都修缮好了,不光如此,他还在东厢房与正屋之间的院子夹角,挖出一口七八步狭长的浅水池,立了一方太湖石,藤萝郁郁葱葱,十几只色彩斑斓的锦鲤在里头游动着。 叶荣不由得想,若不是侯府地契不在他手里,以穆天钦的性格,绝对会把侯府推平重建吧。 “侯爷是准备出门吗?” 穆天钦站在叶荣身后,他投下的阴影巨大,以至于完全把叶荣罩在里面,阳光下,他们紧密的如同一个人似的。 “本候出不出门什么时候轮得着你来过问了?”尽管她现在脸色依旧带着点病态的苍白,但是那股压迫极强的气势却一点不输穆天钦。 穆天钦走到叶荣面前,挺拔消瘦的身体完全包裹在紧身的黑色劲装之下,原本披散在脑后的长发也被刻意梳在了发冠里,长靴也换成了便于行动的短靴。 看他这身打扮,叶荣饶有兴致的摸了摸光滑的下巴“你要改行当打手吗?” 穆天钦没有回应,整了整自己的衣领,颇有些自恋“是不是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少年脸一冷“麻烦让让!” “侯爷是准备去打擂台吗?” 叶荣脚步一顿“你知道?” 他这几天不都在忙着修房子,挖池塘吗? “仅凭一己之力就把永安城的富家子弟打的落花流水,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会不知道。”穆天钦不知是嘲笑还是觉得有趣。 叶荣不耐烦道“有什么话直说。” 穆天钦道“侯爷难道想把郡主娶到府上?” “你管我。” “我哪里敢管侯爷,只是奉劝一句,千万不要玩火,小心惹火烧身。” “你懂个屁。” 对于这个可能连朋友都没有的人,又怎么能指望他明白什么叫兄弟情谊呢? 时辰不多不少,在喝完了红糖水之后,叶荣溜溜达达的来到擂台赛地点。 相比起前一天叶荣一个打三十九个,今日的比试便就显得有些萧条,不过当听说摄政王的侍卫也来参赛时,百姓们的情绪顿时被调动了上来。 为了见证这一刻,永安城老老少少全都搬了条凳子围在擂台四周,戏园子里卖小吃的商贩也转移了目标,抬着瓜果点心在人群里穿梭,附近的茶馆生意好的爆,精明的茶楼老板把视野最广阔的地方按最低消费十两纹银叫卖。 各大赌坊也相继开了盘口,属叶荣的呼声最高。 曾靖站在台上,轻蔑的扫了一眼叶荣,她今天的气色似乎不太好,正想着如何在短时间内取胜时,叶荣率领着好兄弟相继登台。 “唉?曾侍卫,你怎么也来了?”叶荣觉得挺新鲜的。 榆叔宝一看到曾靖,心里顿时没了底,他拉了拉少年的衣袖“怎么办?我们能不能打得过?” “别怕,有我呢。” 话音刚落,台阶上忽然又蹿出来一个身影。 那个人身穿黑衣黑裤,一张脸笑的格外引人注目,叶荣瞬间停滞了呼吸,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 她不是在做梦吧?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榆叔宝拍了拍胸口,这时候,他也注意到有新人参与。 “唉?这家伙是谁?怎么没见过。”蒋少典小声问。 榆叔宝挥了挥手“没事,有叶荣在,我们就是打酱油的。” 蒋少典却完全不这么想,他发现那个人跳上台的时候,就如同鸟儿落地一般,丝毫没有一点震动的迹象,若不是高手绝对做不到这般境地。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四十六章 兄弟齐心 随着一阵铜锣敲响,所有人的视线都凝固在了擂台上立着的五个人身上。 曾靖看起来冷静的像一尊雕像,光线折射进眼底时,霎那间锋芒毕露。 他今天的目标是叶荣,至于其他人根本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所以,在铜锣声落下后的下一瞬,他立刻朝叶荣发出了攻击。 两人都算是近身格斗的高手,快速的黏在一起,又快速的弹开,空气被划破的呜呜声不绝于耳。 从天上打道地下,又从地上打到天上。 台下观众看的直呼过瘾,从而忘记台上其实还有三个人是闲着的。 榆叔宝仰着头,思索着要不要上去帮忙,余光中突然蹿出来一道黑影。 就在呼吸的功夫里,曾靖仿佛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莫名其妙被甩飞了出去。 “呜”可怜的他擦着地面,滑行了好久才停下,幸好在最关键的时候抓住了擂台的边缘,才没有真正的摔下去。 这一幕把所有人都看愣住了,原本还在热络的聊着谁会赢得比赛的群众瞬间闭上了嘴巴,像是被摄取了魂魄一般,呆呆的望着台上剩余的四个人。 叶荣旋身落地,惊惧的望着突然出手的穆天钦,怒声质问:“你干什么?” 蒋少典c榆叔宝几乎全都长着嘴,吃惊的望着跌爬着起来的曾靖,三人又不约而同的把目光甩向站在不远处的那人。 穆天钦面露无辜:“小侯爷这是问的什么话,打擂台嘛,谁都可以上的。” 曾靖好不容易爬起来,刚站稳脚跟,突然哇得一下,喷出一滩子血出来。 叶荣暗抽了一口气:“你没事吧?” 眼中闪过一丝懊恼跟悔恨,屈起手背随意擦了一把。 “什么都不用说了,是我技不如人!” 穆天钦道:“你看,他自己都这么说。” 叶荣盯着曾靖苍白的脸:“你受了内伤,需要尽快医治。” 可以肯定的是,穆天钦已经手下留情了,否则曾靖可不是吐一口血那么简单。 曾靖走下台的时候,不着痕迹的朝茶楼的窗户口望了一眼。 韩砚看到了,对他微微颔首,示意他可以退下。 坐在韩砚对面的楚怀王满脸的不敢置信。 韩砚道:“此人武功深藏不露,并非寻常人。” “难道是江湖上某个门派的高手?啊哈,叶荣这次倒霉了。” 楚怀王仿佛很乐意看见叶荣被人打败。 韩砚没有说话,端起杯子低头继续喝茶,仿佛利用这个动作掩饰一些情绪,可目光却总是不经意间的飘向擂台的方向。 “你们三个,谁先来?” 穆天钦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 这种感觉很不好,仿佛一只狼突然闯进羊圈 “哈哈哈哈哈逞英雄的事就让我先来吧。”蒋少典突然大笑,然后他像只蛮横的犀牛朝那个强悍的c不可随意摧毁的‘敌人’扑过去。 叶荣突然间明白了蒋少典的用意,他想用巨大的冲击撞翻穆天钦,如果运气好,把他撞到靠近擂台边缘的位置,那时候只需要有人在后面给一把力,这场比赛就结束了。 二十步c十五步十步蒋少典几乎把毕生的力气都花在了这场赛跑上,他这般不要命的架势让榆叔宝眼眶突然灼热了起来。 “我跟你拼了。”榆叔宝大吼一声。 当一个男人说出‘我跟你拼了’的时候,不外乎两种原因。 为了女人,为了兄弟。 如今他既是为女人,又是为兄弟。 叶荣跟榆叔宝紧随其后,两人犹如破风的箭矢一般朝着穆天钦射过去。 “砰” 那个冲在最前面的蒋少典被一股强悍的力量反弹到了半空。随之而来的是一记重击——穆天钦一手劈在对方的胸口上,那一瞬间,蒋少典仿佛听见来自于身体内部的碎裂声。 “少典——”叶荣跃上半空,稳稳地托住他,落地的那一霎那,因巨大的冲击力不受控制的退后了好几步。 榆叔宝吓傻了:“少典?少典你没事吧。” 蒋少典捂着胸口抽搐,叶荣半跪在地上,眼神焦急:“你说句话,你说句话好不好?” 穆天钦没有继续发难,而是站在不远处看着。 “叶荣。”蒋少典竭尽全力的叫出好兄弟的名字,仿佛接下来就要说遗言。 “你说,我在听!” “你压着我的蛋了。” 急忙撑开两人的距离,果然,她的膝盖压在了蒋少典双腿之间,她一脸抱歉:“不好意思” 蒋少典吃力的坐起来,然后在怀里掏啊掏的。 几块碎裂的铜片被他从衣服里掏出来:“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把我爹的护心镜带上了。” 榆叔宝红着眼眶:“你吓死我了。” 以前蒋少典总是喜欢嘲笑他,关键时刻,这个刻薄毒舌的家伙竟愿意为了自己豁出命去,此生能有这样的兄弟,还有什么遗憾呢? 台下的群众不禁动容,频频拍掌叫好。 曹致远今天也来了,但不敢站在显眼的位置,见到蒋少典死里逃生,脸上一阵失落,仿佛蒋少典就此死去才痛快。 “兄弟情深的戏码演够了吗?”穆天钦在一旁等的有些不耐烦。 叶荣率先站起来:“那就让我来会会你了。” “请!” 两人同时栖身靠近对方,两张脸,一个清俊,一个隽狂,砰得一声巨响,内力混合着骤风吹向台下人群,靠得最近的差点没被掀翻过去,尘土被风卷起来,场下只能看见两团影子在翻滚。 “我看你还能抗多久!” 叶荣武功不俗,可惜内劲不够,就算硬抗也是强弩之末。 “那就看你能坚持多久了。”叶荣借着对方的力道,暂时与他拉开一段距离。 闲置在一旁多时的榆叔宝跟蒋少典分别朝对方看了一眼。 这种暗示只有他们两个才懂。 只见两人手里各拿了两块铜片,利用光滑的表面吸取太阳的光源。瞅准了机会,榆叔宝将那光滑的铜片快速移动。 一道刺目的光线,穷追不舍的穆天钦被刺得睁不开眼,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叶荣欺近他,屈起膝盖,重重的撞在他的腹部最柔软的位置。 “叶荣——你想让我断子绝孙吗?”穆天钦疼得大吼。 他不受控制的倒退几步,忽然撞进一袭坚硬的胸膛,穆天钦大惊,这才发现台上似乎少了一个人。 没错,蒋少典就在他身后。 瞬间,蒋少典抱住对方的腰,双足弓起,用力朝前一蹬 砰两具身体就这样重重的落在了擂台的外面。 “赢了我们赢了~~~”榆叔宝一把抱住身旁的叶荣,高兴的欢呼着,跳跃着。 ------题外话------ 明天我就要pk了,希望大家给点力。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四十七章 我不要你让我 国舅府 榆叔宝回到家,发现门口拴着一辆马车,款式很华丽,他嘀咕了一句,难道是有客人来了。 来的不是别人,而是郡主身边的贴身婢女。 看见榆叔宝,婢女恭恭敬敬道“榆公子,奴婢是奉了郡主的命令过来的。” 一听到是郡主,榆叔宝顿时跟打了鸡血一样,热情的招呼着下人奉茶。 婢女道“不用了,奴婢只是过来传一个口讯。” 他连忙问“什么口讯。” 婢女靠过去,轻轻说道“郡主说,若明日小公子自动输给侯爷,日后必定答谢公子成全之美。” 榆叔宝脸上的笑容来不及收回去,他干巴巴的望着婢女“啊?” “还望公子成全。” 榆叔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仿佛听见遥远的地方,传来一个气泡碎裂的声音。 ——那是他的梦想被现实击碎的声音。 轰隆。 夏日多雷雨,叶荣站在廊下,穆天钦就站在她背后。 “原来你打擂台是为了榆叔宝。”穆天钦表情有些无奈。 “我的理由已经说了,轮到你了。” “侯爷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觉得我做每件事都带有目的”穆天钦为她的警惕感到一丝好笑。 “少废话,快点说。” “嗯”穆天钦摸了摸下巴,仿佛在回忆“那天我去买瓦,路过一个棚子,看见很多人在排队,为了一探究竟呜” 叶荣施施然的收回拳头“麻烦说谎之前先打个草稿。” 穆天钦揉了揉被打痛的肚子,哭丧着脸“这都骗不了你,唉” 叶荣抽了抽面容,狠狠地别过脸“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好好好,我说行了吧。”穆天钦十分无奈,刨根问底的人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叶荣用最后一丝耐心等待着。 穆天钦酝酿了一阵子“我得到了一个消息,有人要杀你。” 轰闪电劈开云雾,照亮了远处的山峦。 “杀我?谁?” “一个你惹不起的人。” “我惹不起的人太多了,不晓得你指的是谁。” “当朝宰相,康嘉!” 叶荣被惊住了。 她的反应完全在穆天钦预料中,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晓得真相的感觉如何?” 叶荣顿觉头顶发麻,自己跟宰相没有一丁点关联,他为什么要杀自己? “当一个人想杀另一个人,光是‘看不顺眼’这个理由就够了。” “你不会蒙我的吧?” “蒙你?”穆天钦失笑“对我有什么好处?” “康嘉既然要杀我,那么杀手呢?哪去了?” “杀手一看有我的名字,哪里还敢继续来。” 叶荣“” 这么说来,穆天钦上台打擂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她?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穆天钦撇撇嘴,又开始不正经“你若是出了事,我住哪?” “一条消息收五万两,居然好意思说这种话?”鬼才相信他说的。 “没办法,玄机寺人太多,作为一名好领袖,只能委屈自己寄人篱下,省下几个银子贴补他们。” “要想真的贴补,何须这样麻烦,我认识一个地方,来钱特别快。” “哦?”穆天钦似乎有很大的兴趣。 叶荣狡黠的一笑“南风楚倌。” 穆天钦“” 暴雨下了一晚上,远处积云缓缓挪动,整个永安城都被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今天是最后一场比试,叶荣撑着伞一边走,一边思索着怎么输才不算丢面子。 走到擂台地点,发现围观的人居然比昨天还要多,人群中排场最大的就属蒋少典,他居然搬了一张八仙凳子,数十个家丁将他包围住,不让任何人靠近,手边还放了一个小桌子,上面摆放着时兴瓜果跟点心。 看见叶荣,蒋少典连忙站起来喊她“这儿,这儿呢。” 叶荣四下望了望“咦?怎么没看见叔宝?” 蒋少典没正经道“估计紧张吧,马上就要当新郎了嘿嘿,我包下了长春酒楼最大的雅间,等你们打完,我们就杀过去喝他的个天翻地覆。” “嗯,这顿饭少不了。” “唉,来了来了。” 榆叔宝顶着黑眼圈,下巴上还有一圈刚刚冒头的胡茬,这幅样子着实让人匪夷所思。 蒋少典跟往常一样嘲讽他“不至于吧,高兴的一夜没睡?” 叶荣也觉得稀奇“叔宝,就算晓得结果,也不用这么随意吧?” 榆叔宝虚弱的抬起脸,复杂而悲哀的看着叶荣跟蒋少典。 蒋少典把两人拉到一旁小声说“告诉你们,我已经下了重注,赌你赢,哈哈哈,这笔钱就给你出份子,看,哥们儿对你多好。” 赌叶荣赢一赔一,赌榆叔宝赢一赔三千。 榆叔宝低着头,模糊不清道“嗯。” “好了好了,废话少说,打完我们赶紧撤,包厢我都定好了。” 在蒋少典不耐烦的催促下,叶荣跟榆叔宝相继登上擂台,这时,一顶小轿子由远而近的过来,榆叔宝呼吸一紧,那个扶轿的婢女不就是昨天到自己府邸传话的吗? 最后一场比试,在郡主百般哀求下,楚怀王只好同意她前来观战。 下骄后,婢女拿了团扇遮着郡主的脸,溜溜达达的从侧面走过,那儿放了一扇屏风,等郡主入座,管家拿起铜锤咚得一声敲击下去“比赛开始。” 迎面吹来一阵潮湿的风,叶荣深深吸了一口“叔宝,叔宝?” 榆叔宝像被人抽走了魂一样,听见声音之后,慢了好几拍才反应过来。 “啊?” “出手啊。” 虽然结果是一定要输的,可也不能一招不打就这么输给他吧。 叶荣是个要面子的人。 可榆叔宝却迟迟不动手。 叶荣喊了好几次,他才慢慢的有反应。 叶荣愣了愣,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见榆叔宝说“叶荣,我想跟你好好打一场。” “啊?”叶荣有点傻眼。什么情况? 蒋少典听见两人对话,他露出迷茫不解的表情,榆叔宝到底在搞什么? “你不要让我。” 榆叔宝背对着沉重的天空,以一种决然的姿态屹立在那里,如同孤注一掷的狼。 ------题外话------ 留言多的话,我今天有二更哦。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四十八章 兄弟相残 (二更) 叶荣慌了。 她不晓得自己好兄弟究竟吃错了什么药,突然改变了计划。 若是真枪真刀的干,榆叔宝哪里是自己的对手。 叶荣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她确实挺喜欢郡主的,但是,那种喜欢跟正常男人的喜欢不一样,再说了,她娶郡主回来能干啥?当摆设吗? 榆叔宝不会晓得叶荣心中所想,叶荣当然也不可能晓得榆叔宝的困惑。 昨晚小婢女走后,曹致远不请自来。 曹致远说你以为蒋少典跟叶荣那么拼命真的是为了兄弟情谊吗?呵呵,他们只是可怜你。可怜你无权无势,自己又没本事。 你仔细想想,蒋少典贵为世子,他爹手握兵权,你爹有什么?你爹就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国舅,西京可从来不缺国舅爷。 叶荣虽无父无母,可人家背后有老祖宗照应着,她闯出天大的祸事来都有人兜着。 你有什么? 曹致远的话就跟针一样,刺得他头破血流,好几次榆叔宝都想跟叶荣一样把曹致远打出去,可拳头握紧了又放下了。 因为他想起母亲以前的告诫。 ——你跟叶荣不一样。 有些人生下来就是富贵命,而有些人注定要卑躬屈膝,事事都要忍耐。 榆家本来就不是名门望族,仅仅是榆叔宝的姑母被选入宫当了妃嫔,榆家才有了现在的地位。 可比起其他人,那点儿地位根本微不足道。 久而久之以后,榆叔宝便自认为比人差一截。 叶荣敢当街削去曹致远的头发,而他却只能在曹致远的冷嘲热讽下暗暗生闷气,自己想办法消化内心的郁结。 蒋少典为了给兄弟出一口气,喊了一帮人在巷子口堵截,把对方打的落花流水后扬长而去。而他连一句狠话都不敢说。 想到这儿,榆叔宝忽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信念。 他不要再当那个总是被人庇护的软蛋,他今天要靠自己的真本事跟叶荣打一场,哪怕最后输掉了,他也无怨无悔,起码他奋斗过了。 “来吧!”榆叔宝中气十足的向好友挑战。 忽然,一个苹果从背后砸来,榆叔宝朝始作俑者看去。 “吃错药了是吧?”蒋少典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台子下面,他仰着脸,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以前榆叔宝也没觉得这表情有什么不对,可是今时不同往日,经过一夜的反思跟衡量之下,榆叔宝鬼迷心窍了,要说好兄弟其实蒋少典跟叶荣才是。 他顶多算个附属品。 榆叔宝捡起那个苹果,也不知道从哪里的勇气,用力朝蒋少典脸上扔过去。 蒋世子当场被砸得当场流了鼻血,家仆见状,慌忙过去搀扶“世子世子您没事吧?” 有几个不开眼的家仆作势想爬上擂台准备找榆叔宝算账,蒋少典一边捂鼻子,一边呵斥“滚下来,上去做什么?” 蒋世子恨声仰望高高在上的榆叔宝“王八蛋,下来我肯定要打死你。” 叶荣做梦也没想到榆叔宝会突然变得如此不可理喻,可是,潜意识里却觉得,这里头一定有别的原因。 “叔宝,你到底怎么了?” 榆叔宝的眼睛被蒋少典脸上的血液染红了,要说不愧疚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可是做已经做了,他能怎么办呢? 转头瞪着叶荣“废话少说。” 这是他第一次举起拳头——却是对兄弟举起的。 场下被这一幕惊呆了,没想到所向披靡的小侯爷居然被人追的抱头鼠窜,且毫无还手的能力。 叶荣越是这般,榆叔宝越是不甘心,他叫骂起来“还手啊!” “老子不玩了。”叶荣拿定主意,趁着榆叔宝不设防时,纵身一跃——她想直接跳下去。 可榆叔宝哪会让她如愿,刚跳到一半,身体忽然在半空中一顿,紧跟着一股巨大的拉力,将她从半空活生生的扯了下来。 两人滚在了一起,榆叔宝压在叶荣身上,照着脸挥了一拳,少年的头颅瞬间被打偏了。 蒋少典心里咯噔一下,我的娘,这得多疼啊!榆叔宝居然真的下得去手。 叶荣脑子嗡嗡的,衣领被榆叔宝攥在手里,还没等恢复,左脸又被打偏。 “还手啊!打我啊!”榆叔宝冲着身下的人大吼。 为什么不还手?不是很厉害的吗?为什么会被自己打的毫无招架之力? “叶荣,你还是不是男人?还手,给我还手。” 叶荣越不反击,榆叔宝越愤怒,像失心疯了一样,对着叶荣拳打脚踢,每一下都用足了力道,在暴雨般的拳脚之下,叶荣蜷缩着身子,抱着头,任由榆叔宝殴打。 蒋少典看出了不对劲,连忙放下身段哀求榆叔宝“叔宝,你疯了吗真想把他打死?” 榆叔宝现在已经疯了,叶荣不还手的样子不正是曾经的自己吗? 他不由得联想到以前——他被人摁在角落踢打,叶荣跟蒋少典恰好路过,两人三下五除二的将人打跑了。 “为什么不还手?”叶荣问。 缩在墙角独自舔伤的少年喏喏道“我不敢” “这有什么敢的,以后再有人揍你,你就使劲揍他娘的,有什么事我们替你担着。妈的,敢揍我的人。”叶荣气呼呼的挽起袖子。 那个时候,榆叔宝在心里偷偷庆幸,能认识他们真好。 可如今呢? 他把一直保护自己的好兄弟摁在地上差点打成了猪头。 看见自己拳头上沾染的血迹,理智瞬间回归。 榆叔宝踉跄着站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拳头,又看了看蜷缩在地上的叶荣,她鼻子嘴巴全是血,都已经这样了,依旧没有还手。 “叶荣” 他朝她伸手,伸到一半,又不自觉的缩了回来。 自己到底干了什么?他怎么能怎么能对叶荣下这种毒手?他还是不是人了。 “荣哥哥荣哥哥” “郡主。你不能出去”小婢女赶忙拉住她“您不能” 韩年年跟婢女在屏风后面拉扯,台下蒋少典摩拳擦掌,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台下的观众也在喊,侯爷,起来啊,侯爷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四十九章 兄弟情 身上的击打总算消失了,叶荣渐渐恢复过来,她晃了晃脑袋,摇摇欲坠的站起来,看见榆叔宝跟木桩子似的戳在那儿。 他悲悯的望着自己,眼神挣扎。 叶荣听见了郡主的呼唤,那一刻,她仿佛明白了。 “叔宝,你不要” 她刚要安慰几句,却见榆叔宝快步朝自己走来,叶荣目光一缩,以为榆叔宝又要打自己,连忙下意识的抱住头。 但榆叔宝没有。 他只是把叶荣拎了起来,让她站稳。 “对不起对不起” 除了道歉之外,榆叔宝想不到其他的字眼来弥补自己的过错。 他只是想证明自己不比别人差,他仅仅是想证明一下,却没想到伤害了自己最好的兄弟。 刚才他也想明白了,有些事情是不能勉强的,就算他今天真的娶到郡主,日后未必会幸福。 两人的身份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就在榆叔宝决定放弃时,曹致远突然冲上台,对着榆叔宝滔滔不绝的咒骂起来“这辈子都别想抬起头做人了,婊子养的崽。” 天空阴霾,场下一片哗然。 榆叔宝浑身僵硬,肌肉绷得死紧,仿佛随时都要炸裂一般。 叶荣目呲欲裂的瞪着曹致远“你胡说八道什么!” 曹致远继续咒骂道“整个永安城都知道,你娘在春风满都卖唱,是贱奴。你爹是叶横波身边的一条哈巴狗,现在你长大了,也继承了你爹的本事,成了叶荣身边的一条狗” “你住嘴!”榆叔宝冲曹致远大吼。 他毫不犹豫的冲上去,一把掐住曹致远的脖子,将他摁在地上。 从小到大,曹致远没见过榆叔宝那样愤怒的表情。在逼近死亡的恐惧里,他摸到了藏在身上的匕首。 刚准备刺出去,却被一只脚给摁住了。 是叶荣。 “你可以滚了。”叶荣用力的将曹致远从地上拽起来,一脚踹向他的腹部,榆叔宝却丝毫没有要放弃的意思,腿一蹬,追随着曹致远跳到台下。 那一刻,眼疾手快的管家敲响铜锣。 持续了三天的比武招亲正式结束。 叶荣还没回过神,就被一群人簇拥着“恭喜侯爷,贺喜侯爷。抱得美人归咯” 场下,榆叔宝死死的咬着曹致远的胳膊,通红的眼睛像是被烙铁灼烧过一样。 蒋少典费了好半天劲才把两人拉开,曹致远捂着脱了皮的胳膊,骂骂咧咧的跑开了。 “冷静,冷静”蒋少典抱着好友的肩膀,一遍遍的安慰。 榆叔宝忽然放声大哭,在他绝望的哭泣中,叶荣却被人抬着往台下走。叶荣挣扎了许久才从人堆里钻出来。 “叔宝” 榆叔宝什么话没有,眼泪刷刷往下掉。 以往这种情况,大家在一块儿吃顿饭喝顿酒也就好了,可是现在哪怕请榆叔宝吃龙肉,恐怕也无法抚平这种伤痛吧。 蒋少典仿佛也明白了过来,为什么榆叔宝会变得这么暴躁。 “叔宝,哥哥以后给你介绍更漂亮的姑娘。”蒋少典有些底气不足。 榆叔宝从他怀里抬起头,虚弱的仿佛风一吹就倒了。叶荣站在他身后,不敢随意靠近,生怕又触动了他哪根脆弱的神经。 “我没事了,没事了。” 男人擦干眼泪,冲他们笑了笑,仿佛一下子卸下了千金的重担,他一直都对他们有所隐瞒,如今被曹致远大张旗鼓的说出来,反而觉得这口气通畅了。 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去,除了收拾残局的人,就只有他们三个了。 从前无话不谈的友人,突然间变得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想起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蒋少典狠狠道“别给我抓到,抓到一定要他好看。” 居然敢挑拨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 对于曹致远,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曹致远这么做并非针对榆叔宝,他只是想借着榆叔宝打击叶荣。 “我想回家休息,休息,你们不要送我了,我自己走。”榆叔宝佝偻着脊背,往前一步一步的挪着。 叶荣跟蒋少典对视了一眼,蒋少典急忙追上去,第一次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我跟你顺路。” 榆叔宝摇摇头“你少来了。” “真的顺路。” 榆叔宝停下,脸上的表情有些淡漠“我想一个人走走。” 叶荣看着榆叔宝萧条的身影,看着蒋少典无可奈何的样子,她突然意识到,有些东西已经回不去了。 以前的欢笑跟荒唐,突然间一去不复返。 虽然榆叔宝嘴巴上说自己没事,可这明显是在自欺欺人。 她赢走了兄弟的女人,还让他在擂台上受了那么大的侮辱相信明日整个永安城都会知道榆叔宝的娘亲曾经在花楼卖唱。 叶荣一拳打在泥沙地上,发泄内心的愤怒与无奈。 “恭喜啊,马上就要成为新郎官了。”穆天钦跟鬼魅一样出现在身后。 叶荣坐在屋顶上,手边放着一只酒壶,自从回来之后,她就一直在这里,麻婶喊了好几声她都假装没有听见,无奈之下,麻婶只要央求穆天钦。 “我心情不好,别来惹我。” “是为了你的好兄弟?唉,这种感觉确实很不好,抢了兄弟的女人,还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受那样的屈辱。” 叶荣双眼瞬间被怒火染红“住嘴!” 谁都不能说榆叔宝,哪怕是玄机寺的尊使也不行。 穆天钦连忙道“我是就事论事,你发什么火。” “你知道个屁。” “还别说,我真的知道。” “你知道什么?”叶荣狠狠瞪着他。 穆天钦悠闲的在她身旁坐下,拿过她刚刚喝的酒壶一仰脖子,喝了好大的一口。 “啧,闷酒的味道果然不好。” “别废话。” 他明知道自己想听什么。 “你跟蒋世子都拿榆叔宝当兄弟对待,只可惜你们用错了方式。”穆天钦一针见血道。 叶荣听的皱起眉头。 穆天钦又继续说道“你不懂他的心思,比起一直被人保护,他最希望的还是能与你们同舟共济,可你们总是不给人家机会。” “我怎么没给他机会了?”叶荣觉得很不能理解。 “什么叫同舟共济?什么叫有难同当?你根本不懂。你一意孤行的把所有事都扛在自己身上,让别人全然没有发挥的余地,久而久之,会让人觉得自己是仰仗着你的鼻息存活,就算别人惧怕他,也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让人家以为,‘打狗还要看主人’。”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五十章 解惑(二更) 听完穆天钦的分析后,叶荣陷入了一片沉思中,穆天钦很随意的支着腿,安安静静的在一旁品着酒,欣赏无边月色。 不知过了多久,叶荣终于想明白了,她道:“你说的挺对。” 这是有史以来,她第一次承认穆天钦是正确的,这种认可让穆天钦没由来的感到自豪。 “小侯爷是当局者迷,而我是旁观者清。”穆天钦盯着叶荣的侧脸,眼神幽深,而叶荣却不自知的兀自说道:“我就是搞不明白,叔宝为什么不说,如果他坦白的告诉我,至于弄成这样吗?”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你不说,我不说,到最后成了一个再也无法愈合的伤口。 “据我所知,西京有个永济学堂,学堂不收取任何费用,只对穷人开房。” 永济学堂是朝廷开设的一个慈善机构,目的是鼓励那些上不起学,却又肯念书的孩子,具体情况不太清楚,只晓得朝廷每年都要拨款过去,民间商户富甲也经常组织义捐。 叶荣大惑不解。 穆天钦接着说:“小侯爷若是有空,可以亲自去永济学堂去看看,究竟有几个学生在念书。” “不要钱都不去?” “不是他们不想去,而是进了永济学堂,就得承认自己是穷人,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跟小侯爷一样坦坦荡荡,觉得钱财乃是身外之物。世上没有任何人希望自己成为弱者,成为需要救助的一员,因一旦承认了,即便考入三甲,旁人也会指指点点,利用出身卑微作为攻击的手段,这些东西,都是人心常态。” “原来是这样。” “小侯爷,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吧。” 穆天钦今天给她上了生动的一课。同时也教会了她人与人之间该如何相处的道理。 平等真的很重要。 解惑了一个难题,但随之而来的是另外一个难题。 “娶郡主我怎么娶?”叶荣痛苦的抱着头呻吟起来。 穆天钦挑了挑眉,揶揄道:“侯爷艳福不浅,能被郡主看重,不知要慕煞多少同辈的心。” “你还在这儿说风凉话。” 穆天钦带着一丝好笑:“郡主长在深闺之中,为何单单就对侯爷如此情深意重呢?” 为何? 还不是自己逞英雄逞上瘾了。 那年隆冬,叶荣受邀去宫里用膳,吃到一半便以肚子疼为由跑了出来,然后看见几个漂亮的小姑娘在冰湖上玩耍,谁知道,刚想过去打个招呼,冰湖突然裂了,最美的那个姑娘来不及逃跑,一下子被卷入湖水里。 接着便是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 她也真是鲁莽,自己身子不舒服,还跳进冰湖里头,回到府邸就开始发烧,人差点就不行了。麻婶去佛寺求了三个护身符才把她的命给换回来。 听完这些,穆天钦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如果我是郡主,肯定也会对侯爷情根深种的。” 若单单是救命之恩也罢了,偏偏叶荣生了一张雌雄莫辩的脸,不光吸引女人,甚至连男人有时候都把持不住。 “你还说?”叶荣几乎崩溃。 ------题外话------ 今天我pk,小可爱们,能不能留下你们的小脚印,看我多勤劳。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五十一章 接待使臣 在屋顶上吹了大半夜的风,想到明日还要上朝,叶荣打着哈气跳下屋顶。 第二天上朝,丞相康嘉上了一份战略奏本。 起初叶荣并不怎么在意这个丞相,可自从穆天钦提醒过以后,叶荣便格外留意了起来。 “北翟与我西京乃是百年来的宿敌,且祖宗说过,北翟人生性狡诈,手段残暴,使臣这番前来,必定是有所图谋。” 摄政王道:“依丞相的意思呢?” “微臣所见,我们应该警惕应对。” 所谓的警惕应对就是跟看管犯人一样对待来使。 叶荣虽然很少在朝上说话,但并不代表她心里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把来使当成奸细一样看待,岂不是告知对方,我们不想跟你好好处朋友。 这种做法有点偏激,她并不苟同。 “上将军是有话要说?”摄政王虽然坐在高处,可他却看了叶荣一个早上,从她打瞌睡开始,一直到现在的跃跃欲试,统统没能逃得过男人那双慧眼。 被点到了名字,叶荣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道:“末将确实有话。西京跟北翟已经休战十几年,这次派使臣前来未必是坏事,依末将所见,应该待为上宾。” 康嘉有些不满,作为一个晚辈,才在朝堂上站了几天功夫,就敢直言反驳上司。 “若是如此,岂非让北翟觉得我西京子民忌惮他们?” 叶荣慢悠悠道:“若是以礼相待会让人以为是示弱的表现,那么会客之时,是不是还要带个万儿八千的军队,不然如何体现自己强悍呢??” “你”康嘉一时语塞。 叶荣又接着说:“丞相若觉得我说的不对,尽可以反驳。” 满朝文武静若寒蝉,谁要在这个时候开口岂非自找死路? 作为三朝元老,康嘉对北翟的仇恨根深蒂固,想改变恐怕并非易事,至于叶荣,她讲的也并无错漏,以礼相待总好过兵戎相见。 但是,文武百官都不敢吱声,唯有一脸渴求的看向高位上的那个人。 这时,康嘉走出队列,视线轻轻的从叶荣身上滑过:“既然上将军如此认为,那么接待使臣的任务不如就交给上将军来办。” 叶荣陡然感觉一脚踩空,讲了半天,原来是个陷阱。 若她来接待,那么使团发生任何意外都是她的责任,我草,这老头子看不出挺坏的。 “启禀摄政王,叶侯爷年少浅薄,哪里能办得好这么大的差事,还望摄政王另择他人。”说话之人是蒋少典的父亲蒋政,与叶家一样,都是靠着在战场上拼杀来的军功获得爵位,因而威望极高。 叶荣感激涕零,还是蒋伯伯疼她,晓得这差事吃力不讨好。 可康嘉并不准备轻易放过叶荣:“既然年轻,更需要历练。” “叶荣是上将军,即使历练也该去战场上。”蒋政言辞咄咄,把丞相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本王不能苟同。” 一道满怀怨念的声音插入,众人回头,楚怀王慢吞吞的站出队列:“启禀摄政王,就像丞相说的,孩子年轻本该多经历一些事,否则如何能成大器呢?” “楚怀王你”蒋政目呲欲裂的瞪着对方。 “建业候,你一次一次的阻挡,难不成是怕叶小侯爷有出息,抢了你的位置吗?”旁边人煽风点火。 蒋政是武将,在嘴皮子上占不到一点上风,文官恰恰就抓住了这一点,将无须有的罪名扣压在了他的脑袋上。 见事态有些严重,叶荣挺身而出:“末将愿意。” 所有声音突然都停止了,而少年的声音犹如洪钟般,蒋政不敢置信的望着她,似有千言万语。 叶荣晓得,如果再这么吵下去,只会把事情越闹越严重,倒不如主动出击,说不定还有转机。 韩砚沉声道:“上将军考虑清楚了吗?” 叶荣信心满满道:“末将考虑的很清楚,还要多谢丞相给末将这个历练的机会。” 说完,冲丞相恭敬的鞠了一躬。 散朝后,建业候追上叶荣:“小子,小子” 叶荣赶忙停住脚步,看见是蒋政,她下意识的要行大礼,却被他伸手拦住了:“你脑子糊涂了吗?竟然主动答应?” 他还在为朝上的事耿耿于怀,其实只要再力争一下,并非没有胜算。 叶荣会心一笑:“蒋伯伯,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唉,到底还是年轻气盛,哪里斗得过那帮老狐狸,我看这样吧,去找老祖宗说说,叫他回了这份差事。” 见蒋政如此忌惮接待使臣,叶荣不禁好奇:“使臣而已,又不是吃人的魔鬼,您怎么这么担心?” “你父亲当年” 仿佛是老天刻意安排的一样。 当初叶横波也是被逼着接待了使臣,然后没多久便被人举报说勾结敌军,这些蒋政都亲眼见证过的,所以他今天才会在朝上拼力为叶荣推脱,防得就是这帮人故技重施。 建业候的欲言又止实在惹人怀疑,她盯着他的眼睛:“您是怕有人要害我?” “世事难料,本候一时间也说不清楚,还有楚怀王”提到楚怀王,蒋政确确实实有些难过,作为岳父,再怎么也不能落井下石呀。把叶荣坑了,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可能中间隔了一层韩年年,叶荣倒没有想太多,反而觉得这很正常,若哪天楚怀王对自己笑眯眯的,恐怕还不习惯呢。 小泉在门口翘首盼望,样子焦急不已,远远的瞧见叶荣骑着枣红马儿溜溜达达的回来,连忙跑上前:“侯爷,大事不好了。” 叶荣问:“什么大事不好?” “您自个儿过去瞧吧。”一句两句的说不清楚。 叶荣跳下马背,顺手将马鞭扔给身后的小泉,一路畅通无阻的走过,并没发现什么不同,等转到了自己的院落,整个就不好了。 韩年年穿着一身藕粉色的纱裙,漂亮的脸蛋上沾满了汗水,而她脚下的一块土地已经被翻过了,看样子是要种植些什么东西,她身边围了几个五大三粗的麽麽,正在指点一些细节。 看见叶荣,韩年年高兴的挥舞着手里的铲子:“荣哥哥。” 叶荣被她甜腻的嗓音喊的半边身子都酥了,情不自禁的走过去:“你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原以为韩年年会娇羞一下:哎呀,荣哥哥,人家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还问的这般仔细。 可万万没想到,韩年年竟一本正经的说出这句话。 ——妻子住到丈夫家有什么问题吗?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五十二章 韩年年的真心 八月的黄昏,暑气尤盛,可叶荣却觉得冬天要来了。 韩年年将叶荣的沉默误认为是高兴过头了,拉着对方的手来到种植的地方:“猜猜我种的什么?” 种子还没有发芽,她又怎么会知道? 韩年年笑眯眯道:“是丁香。” 叶荣对这些女儿家的东西一窍不通,但是看她一脸兴致勃勃,忍不住问:“这有什么意义吗?” 韩年年牵起叶荣的手,小风吹拂着鬓间的发丝,韩年年丝毫不掩饰对她的爱慕,只听她轻轻道:“我娘很喜欢种花,府里好多地方都被她种满了,我听我爹说,等以后嫁人,他就把我娘没种完的种子给我当嫁妆,种到夫君家的院子里去,好让我娘天天都能看见我。” 叶荣语塞,呆呆的看着她。 韩年年深吸了一口气:“从你救我那天开始,我就下定了决心,这辈子非你不嫁了。况且你在那么多人的见证下,打赢了擂台赛,虽然没有花轿,但是我已经认定你是我夫君了。” 叶荣感觉喉咙里像卡住了一根鱼刺,这样的女孩,如果自己真的是男人,恐怕要高兴的跳起来吧。 可是 看着少女信任的眼,她心里竟然腾升出一丝不忍,甚至有些唾弃自己。 其实叶荣真的挺喜欢韩年年的,无论是样貌,还是性格,包括说话的声音,都十分对她的胃口。 儿时,她经常偷跑进王府看她,逗她,单纯的韩年年时常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偶尔生气,只要一个小礼物就能哄好。 “年年,我” “荣哥哥,你是担心我父王吗?” 叶荣抓耳挠腮,不晓得该怎么解释。 韩年年信心满满:“放心好了,我一定有办法让父王同意,这个你别担心。” “你有什么办法?”叶荣心口一凉,她破天荒的希望楚怀王能坚持一下自己的立场,千万不要松口。 “我准备生米煮成熟饭!” 噗躲在屋顶上的穆天钦喷了一口茶水,叶荣听见声响,连忙抬头,却发现那儿空荡荡的。 “你你不要胡来。” 女儿家的名节怎么能不要呢,为了她这么一个人,牺牲这么大不值得。 韩年年任性道:“反正我不管,今天我就睡你这儿了,父王来抓我,我就说已经是你的人了。” “”她冤枉。 “荣哥哥,你不必在意我父王的看法,是我嫁给你,又不是他嫁给你,他喜不喜欢又有什么要紧的。”韩年年怕叶荣压力太大,于是耐心开解起来。 这时,小泉跌跌撞撞的跑过来,神色惊慌:“不好了,楚怀王楚怀王带着家丁闯进来了。” 得知女儿偷偷溜出去了,楚怀王大怒,召集府邸最能打的家丁浩浩荡荡的杀过来。 路上管家好奇的问:“王爷,您怎么晓得郡主去了哪里。” 楚怀王没声好气道:“除了永安侯府,她还能去哪里。” “叶荣,出来,给老子出来。”楚怀王气势汹汹的冲进来,手里提着三寸宽的木棍。 叶荣一瞧,连忙跳上屋顶,楚怀王这几年疏于练习,别说屋顶了,就是一个坑也要考虑考虑。 “兔崽子,我女儿在哪里?” 叶荣:“她她躲到我房间里了,王爷,这绝非我本意,是她” 话音刚落,只见韩年年发鬓凌乱的走出来,小脸儿像是刚进行过一场剧烈运动,浮着两团暧昧的红晕。 看见楚怀王,她仿佛要急于掩饰什么似的:“爹,你怎么来了?” 吧嗒楚怀王僵在原地,手里的棍子抓不住,一下子掉在地上。 蹲在屋顶上的叶荣差点没摔下来。 “叶荣——”楚怀王目呲欲裂的瞪着上方,眼球四周渐渐浮起一层蜘蛛网般的血丝。被他捧在手心里养了多年的女儿,居然就这样被毁了。 “王爷”管家慌忙扶住楚怀王摇摇欲坠的身体:“保重身子。” “父王”韩年年也不忍心看见疼爱自己的父亲这样伤心,可她能怎么办呢? 父王为了不让她嫁给叶荣,竟认了一个女孩做干女儿,他准备对外宣称,擂台赛是为了给干女儿找夫婿才设的,等叶荣上门来提亲的时候,将那个女孩塞进花轿。 “你你想气死本王是不是?”楚怀王声音颤抖,巨大的创痛导致他说完这句话后,气都喘不上来了。 “女儿给您丢脸了。”韩年年 一个女子,还未出嫁便跑到男人家里,光是这一条足以让楚怀王蒙羞一辈子。 可是,除了这个办法之外,她压根想不到其他法子了。 因为,只要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嫁给别的男人,她整颗心都是揪起来的。 “阿爹,你就成全我跟叶荣吧。” 韩年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她身后的婆子也都跪了,这些人跟其他仆人不同,她们是王妃的陪嫁,在王府里地位十分高。 管家惊惧起来:“郡主,您可不能再逼王爷了。” 楚怀王心如刀绞一般,他不明白,世上那么多人,怎的偏偏看上了一个叶荣。 “你嫁给他,你要吃多少苦你知道吗?”楚怀王一面心疼,一边解释:“他就是纨绔子弟,成天花街柳巷的逛着,今儿喜欢这个,明儿又去撩拨那个,你问问旁人,叶荣是不是青楼楚馆的常客?你去问问” 韩年年咬着唇,倔强道:“女儿不在乎这些!” “你昏了头了,万一哪天她带回来个小妾你” 叶荣在屋顶上暗暗为自己辩驳:老子去花楼又不是真的嫖妓。 韩年年倨傲道:“我相信荣哥哥不会这么干。” “只要是男人,都会朝秦暮楚,永不知足,你莫要被花言巧语骗了。”楚怀王气急了,开始口不择言。 “可爹你难道也是这样的吗?” 楚怀王瞬间被堵得没脾气了。 要说长情,没有人比他更长情,自王妃死后,楚怀王一直没有续弦,除了照顾女儿之外,府邸上上下下全都是老麽麽,没有一张新鲜面孔。 直到现在,楚怀王依旧深爱着自己的妻子。 不巧,韩年年恰恰继承了这一点,她认准了叶荣,这辈子都不会改。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