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前言,米桦歇了一轮,半个月后又去收购,果不出所料,比上次多了整整两倍,雇了一俩牛车都拉不动,最后偷偷卸掉一部分,才回到野外住所。 这间住所并不大,是他利用闲暇时间所搭建,采用上房下库的双层木制结构,房顶用茅草搭盖,可以遮风挡雪,但遇下雨就遭了秧,不仅他露天沐浴,下边的蛮牛也跟着喝洗澡水,过得甚是清苦。 当然他更多的建房精力用在了库房之下的地道挖掘,这么多生铁收购回来总得有个贮藏之所,目前地下空间还有多一半空余,他琢磨着再有两次收购也该差不多停手了。 在此之前,他还要去做两件事。第一件光明正大,第二件要使些阴谋诡计。 …… 是夜,月黑风高。 白玛镇小饭馆掌柜家,掌柜的终于结束了淘金者们的庆祝宴,喝得醉醺醺回到了家。 “你个老东西,怎么又灌这么多马尿?”其妻掩着口鼻像是赶苍蝇似地摆了摆手,躲到一边。 “嗯?唔……”掌柜的打了个酒嗝,差点把蹲在门口的獒犬熏吐,小声嗷呜了两声,跑出帐篷。 “嘿嘿……”掌柜的憨笑着,踉踉跄跄地走到妻子身边,在其厌恶的眼神注视下,伸手摸了把脸蛋,结结巴巴地说道:“什……什么马尿,我喝……喝的是马奶……马奶酒。” “滚滚滚……别挨老娘,臭死了!”其妻戳了一脚,把本就站立不稳的掌柜的一脚戳趴在地,惹得他破口大骂:“你……你个臭婆娘,劳资(类似于中土的脏话)给你赚了一辈子都赚不来的钱,还……还TM没半点好脸色,劳资上……上辈子欠……欠你的?” 掌柜的不提这还好,一提钱其妻立马变脸,翻箱倒柜骂骂咧咧拿出一大袋金币,重重地砸在掌柜的后腰,指天指地数骂道:“给你个老东西不要命的钱,菩萨就在天上看着,这钱老娘不敢用,也用不起!放着好好的饭馆生意不做,非要趟那淌浑水,行,你要趟我也不管你,往后东窗事发了,别连累我们母子!拿着你的灵塔钱赶紧滚,滚得远远的让山里的野狼吃了才干净!” “臭婆娘,死泼……泼妇,这辈子都……都是个穷命鬼,没……没见识的玩意儿!”掌柜的虽然喝醉了,但也是有脾气的人,当下摸着柱子爬起身,提拎着大钱袋摇摇晃晃地负气出门。 一路醉言醉语走到某个黑暗角落,掌柜的突然不动了,像是被人灌了一剂猛药,瞬间酒醒,收起大钱袋悄悄躲进了角落。 不多时,又一个掌柜的东倒西歪地走了过来,嘴里哼唱着欢快的曲子,路过角落时曲子却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轰然倒地的沉闷撞击声。 取钱袋的掌柜的自然是米桦,所谓“光明正大”行事,正是指目下之事,这叫“羊毛出在羊身上”。 之前米桦在每次交易后蹲守获知,这帮人会小小的庆祝一番,今日又是大型交易,更得喝个烂醉如泥。他正是借此机会易容,以光明正大地取走钱袋,本以为要和其妻浪费一番口舌,谁知道人家是个贤妻,二话不说给钱就让滚,得来也太容易。 米桦将掌柜的敲晕后拉走,就扔在他家帐篷外,赶明了醒了钱袋不翼而飞,一个以为自己醉不省事,令一个当他醉不省事,可不是一笔糊涂账,吃个哑巴亏? 米桦打得不只这一手算盘,之后根据宴会场所离各家淘金者距离远近,逐户登门拜访,如法炮制,共取得七家大钱袋,正是最开始的七人“淘金小队”。其他家他也懒得去,一来时间不多;二来后参与的“淘金者”钱袋分量不够,不值得去拿。 要说这其中有没有困难,那肯定要比掌柜的家多费些口舌,还有最奇葩的一家,妻子和丈夫感情很好,非要和他恩爱缠绵一番才给看钱袋。好在米桦比以前收敛了许多,不然很有可能被人抓个现行,浸了猪笼…… 取了这七户的钱可能还不够,米桦将钱袋全都暂放家中,而后长途奔袭三十里,去当地一家农奴主金库偷了数袋金币,天明赶回。 这一次他没有“少取多跑”,是怕白玛镇七户人家失窃的事传开,让那些农奴主提高了警戒,不好再下手,因此逮着一家当夜就往死里薅。但这些钱他还得小心使用,一个个筛选,因为有些金币被“淘金者”暗作了记号,还有些金币刻了农奴主姓名的印章,万一交易时被发现,很可能就功亏一篑了。 完成了筛选金币的细致工作,他将钱袋全部藏进地道中,牵出蛮牛一把火烧了茅草屋,随后每隔数十丈点火焚烧,顿时荒野上空浓烟滚滚,黑尘漫天。再等火势减小,他又用剑拨弄着住处烧焦的黑木平摊至各处着火点,方才骑牛离去。 他之所以做如此繁复的工作,是因为他的住处离白玛镇并不远,那七户人家迟早会搜寻而来,作此痕迹正是以天火来迷惑他们,不至于搜查到地道下的钱袋和生铁。 在这之后,他就要寻另一住处了。这次他瞄准了毗邻树下涧的多杰镇,行三日有余,恢复了真身,用木炭将引人注目的白眉白发白睫毛稍稍描黑,花白的发眉正适合他现今年纪。可饶是如此弄丑,一进镇子还是引起了各年龄层女子们的“盛情问候”。 “尊客,您……您是哪里人呢?”面带羞涩的小姑娘问。 “大叔,可以告诉我您的皮肤是怎么保养的吗?”稍有含蓄的大姑娘问。 “大哥,进来喝碗酥油茶吧,我们家的茶可好喝了。”热情奔放的美少妇问。 “来吧老弟!”寡居多年的同龄妇人就更直接了,拦着蛮牛就上手,拉拉扯扯搞得米桦很是郁闷。 米桦知道吐蕃有大片地域未经试炼者开发,民风十分淳朴,感情的表达也很直白,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爱慕就是爱慕,绝不会藏着掖着,羞答答等你去猜。可现如今这局面确实有些失控,若真的引起小镇轰动,怕是对之后行事不利。 他也想换容易身,但考虑到这里毗邻树下涧,万一被某个游荡在此的千佛国人发现,还是功亏一篑。故思来想去,对付千佛国唯有以真面目示人,然目下这两难局势,实在是…… “咳咳……各位姐姐妹妹,你们看我这般模样,也该知道我其实是个……天阉之人。” 没办法了,只能作践自己了…… 这一招果然管用,大妇们纷纷避开,由之前的盛情问候变成了三五成群的指指点点,倒也不至于很难听。 “怪不得他面白无须,原来是那个……” “是哦,可惜了一副好皮囊啊。” “欸,你们说他以前会不会在拉萨宫里当差?” “怎么这么讲?” “我第一眼看他就觉得气度不凡,像是久经世面的人物,你们不这么认为吗?”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是诶!那还是别招惹人家了,万一真是个人物,有了嫌隙就不大好了。” …… 米桦苦笑无语,寻得一家类似于客栈的租赁帐篷,一块金币租了俩月,外加丰盛三餐,倒是知道省钱低调了。 之后,他闭门不出呆了两天,等风波平息出去溜达了一圈,人们对他的议论少了许多。之后让店家照看蛮牛,徒步轻功,耗时两日,匆匆赶回白玛镇。 又到交易之期,他易了容去原住址取了钱袋,回镇雇了两辆牛车,径去小饭馆。果不出他所料,七户失窃的事已然在淘金者们内部传开,矛头都指向了自己人,并未怀疑到千佛国,前来交易生铁的人也多了一倍,两俩牛车正好装下。 之后,他将钱袋分发,假意告诫了一番,又私下勉励七人继续努力。那七人因此更加眼红嫉妒,对各自的怀疑对象也恨之入骨,一个个咬牙切齿心事重重,不知作何打算。 米桦见达成效果,赶牛车离去。行至半途,发现有三人尾随,当下不动声色,将三人引至榕湖岸边,拔剑下车,缓缓向三人走去。 “糟糕!被发现了,怎么办?” “怕什么,你回去禀报,我俩对付他!” “好,你们小心!” 那人说着就转身离去。 “呵呵……当我不存在吗?”米桦声未落,人已如闪电奔袭,一道寒光划过,身影拦住去路的同时,那人的脑袋也随之滑落,断颈处喷洒出漫天鲜血! “这是……这是什么妖怪!” 另两人一个惊恐大叫,一个吓到失声,米桦给足了他们反应的时间和出手的机会,两个青色手印隔空轰来,皆被他轻松躲过。 试探得对方实力,米桦再无留手,一招“横行霸道”解决掉二人性命。随后将尸体全部抛入湖中,清理了车印与血迹,生铁则藏于地道,而后还车,连夜奔回多杰镇。 死的那三人只是喽啰,他们的价值就是“去死”,是以米桦并没有盘问。而在多杰,他还要行一事,就是使些阴谋诡计的第二件事。 这件事还落在千佛国头上。 千佛国,他早已打探清楚,国内之繁华堪比弥勒佛城,被世人称之为“国中之国”。如此巨大家业,必是人丁兴旺,只国内种植的粮食肯定不够供应,势必每年要外出购粮。而外出的第一站,当是邻居多杰镇,此时又值收粮季节,正好从中作梗。 隔日一早,米桦吃罢早饭,径去交易市场。等了一上午,看到的只是些小买卖,并无大宗粮食交易。他心想千佛国可能是有固定的交易伙伴和地点,因此还得深入调查。 这就得看口才了,之前传出天阉的名声,虽然让大姑娘小妹妹们失去了兴趣,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随意购得一盒胭脂稍作包装,选择一位本就肤色白皙的大家闺秀,就要开始他的精彩表演。 …… 第二日。 大家闺秀外出游玩,结伴四五姑娘同行,路过租赁帐篷时,“正好”看到了敞着门帘埋首铜镜的米桦。 “尊客,你……盯着镜子做什么?” 米桦回过身来,拈着兰花指唉声叹气,尖细的嗓子“娇滴滴”地说道:“哎呀,这不是一路风尘,脸皮吹得有些暗黄,想着敷敷粉吧,怕伤了脸皮,用了这美白圣物吧,又觉浪费可惜,你们说这……” “诶等等,尊客说什么美白圣物?”姑娘们有了兴趣,一个个挤入帐篷,出声询问。 米桦佯装卖弄,妖里妖气地从“百宝箱”中拿出一精致美盒,说道:“就是这个呀,是中土商人运来的稀奇之物呢。” “我看看……”为首女子眼露精光,当时又觉不妥,失了礼数,忙按捺下心头激动,施礼问道:“哦……还未请教尊客姓名。” 米桦“妖娆”一笑,兰花指点了点女子,说道: “叫人家小麦朵就好啦。”小说阅读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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