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去，犬山动物公司开通帐号了，还说明天上午就直播，在这种时候站出来，有点勇啊！]

    [真的假的，这个公司的负责人是疯了吗？还嫌自己被骂得不够惨？]

    [我看是被骂得受不了了吧，他们不就是想通过这个热度来圈钱吗？现在他们的某宝店铺被骂惨了，钱赚不成肯定要想办法啊。]

    [可是这种时候开直播，难道他们是要正面回应虐待动物的问题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会不会大黑狗的牙齿和颌骨都没有问题，那两条狗也不是他们虐待的？]

    [楼上太天真了，这种公关手段我用屁股想都知道他们明天会说什么，这里预言一波，大可能把大黑狗的问题归类于天生的疾病，至于白色下司犬和川东猎犬一定会说是他们救治收留的。]

    [上面说的对！我跟一波。]

    [开直播也好，店铺私信没人回了，打电话也关机，明天直接在直播间骂死他们！]

    ……

    “浩哥，那个犬山动物公司明天要开直播，这种时候他们竟然还敢站出来回应！”

    一间工作室内，女助理好笑地对一个男人说道。

    男人叫严浩，是一名视频创作者，实际年龄三十岁上下，因为发型和简约的服装，再加上瘦削的身材，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从女助理手里接过手机，看了几眼之后他笑了笑说：“困兽犹斗嘛。”

    女助理笑了起来，一个多月前，网络上一支关于一条大黑狗的视频突然火了起来。女助理自然是看过那支视频，只能说火了不是没有道理的，视频中的大黑狗的确很不一样，极其吸睛的外貌就不提了，单说视频中发生的事情，没有太多的刻意安排，仅仅只是单纯地过个马路、扑倒一只猫，就把大黑狗的悍猛展露无遗。

    如果仅仅是凶恶那还好，偏偏这支视频显而易见不是大黑狗的主人特地拍摄的，而是路人拍摄，视频中大黑狗周围皆是人类，而它却没有丝毫攻击人类的意图。

    这要怎么形容，大概是一种感觉，大部分的动物在满是人类、而且环境陌生的情况下都会表露出惊慌不安，而大黑狗显然镇定极了，视频中的它在等待救猫的时候甚至还悠哉悠哉的晃着尾巴，还能去安抚跟着它的另外四条狗，怎么看这都不是一条普通的狗。

    如果这条狗是他们工作室的就好了，女助理不无遗憾地想到，不过现在是不是都无所谓了，因为大黑狗背后的公司已经被全网骂了，即便大黑狗再与众不同，只要在它原主人手中都不可能火起来。

    这个结局是他们工作室一手制造的，原因很简单，僧多粥少。

    他们工作室算是青市萌宠视频创作的头部，靠着发布萌宠视频，接广告、代言赚得不少，甚至因为在青市算是独一份的萌宠阿婆主，他们和动物公益组织也有合作往来，可谓是名利双收。

    但问题就是青市不大，相比繁华至极的一线城市，青市连三线城市的门坎都够不到。这样的情况下如果青市再出一个萌宠视频创作者，尤其还是大黑狗这种一亮相就能走红的狗，他们的资源肯定会被抢走一部分，既然如此，不如就在对方还没起来的时候强势镇压下去。

    就目前来看，他们做得很成功。

    女助理想了想，还是有些担忧地问：“浩哥，你说他们明天直播之后不会真的能翻身吧？”

    严浩不屑一笑：“翻身？拿什么翻身？我们视频里说的半点没有掺假，他们自己想红想疯了，搞这么个明显的纰漏，除非他们真的敢让大黑狗展示一下咬合力。话又说回来，要真的展示，他们才是完了，那样的速度下都没咬伤猫，大黑狗的颌骨问题绝对不轻！”

    女助理放下了心，想到什么脸上突然露出喜色：“对了，浩哥，我们一直争取的那家宠物食品公司联系我们了，果然是宠物食品行业的龙头，的确财大气粗，广告费给了这个数，不过要我们先带维克去试镜。”

    严浩站起来走到角落，踢了踢角落的大笼子，里面关着的赫然是一只萨摩耶，他说：“拍广告之前带维克去做个护理，这次对我们来说很重要，要是能拿下来，我们工作室说不定能更进一步，走出青市了。”

    这时候笼子里的萨摩耶开心地来和自己主人的脚玩，口水落到了男人的脚背上，严浩拧起眉，狠狠一踢笼子，厌恶道：“维克，我是不是说过不准用舌头舔我，你为什么不听话？！”

    笼子里的萨摩耶被吓了一跳，害怕又委屈地看着自己的主人，严浩又踢了几脚笼子，铁质的笼子被踢得哗哗作响，对于听力敏感的狗狗来说无疑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尤其它的主人还这么可怕地看着它。

    看到萨摩耶一副胆小的蠢样，严浩气得不行，手拿起旁边的棍子了还是放下，对女助理说：“今天别给它吃东西了，总是不长记性，就得饿一饿它。”

    .

    周日，夏季和郑兰兰都来到了院子，两个人拿着手机，颇有些紧张，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一会儿看看手机支架，一会儿对着待会儿要走的流程，生怕哪里出了问题。

    郎霄趴在客厅的大沙发上看着电视，小乐乐坐在他旁边喝牛奶，喝着喝着牛奶就放在了桌子上，郎霄转头盯着她，小姑娘移开视线装作专心看电视的样子，郎霄一爪子搭在牛奶盒旁边，喉咙里发出呜呜声，小姑娘这才伸出小手拿起剩下的牛奶喝起来。

    郎霄收回爪子继续看电视，这样才对嘛，小幼崽瘦瘦小小的一只，就是要多吃东西才行，一天一盒牛奶是必须喝完的！

    电视上播放的是动物世界，恰好是狼群捕猎的场景，郎霄嗷呜一声，群狗都跑了过来在电视面前乖乖坐下，郎霄嗷呜嗷呜给它们讲解电视里那群狼捕猎时犯下的错。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该死的人类城市不许它们捕猎，想要精进捕猎的技术，只能暂时通过这种被人类称之为线上教学的方式了。

    电视里狼群捕猎进入了收尾阶段，也是最关键的时候，门口突然响起郑兰兰的声音：“老大，还有五分钟就是十点了，马上就要开直播了！”

    郎霄：“到了十点再叫我！”

    郑兰兰和夏季：“……”还能怎么办？等呗。

    两个人再检查了一遍东西，直播的手机放好了，确保能将待会儿要活动的地方全部纳入进去，气球准备好了。

    当数字跳到10:00:00的时候，郑兰兰：“老大，十点了！”

    正巧狼群扑倒猎物，郎霄从沙发上一跃而出，直接落在了门口，看了眼郑兰兰和夏季：“开始吧。”

    郑兰兰和夏季带上帽子和口罩，直播正式开始。

    直播界面跳出来的之后，立刻就有大量的网友涌入，郑兰兰和夏季眼睁睁看着直播间人数从个位数一路加到了三位数，甚至快要达到四位数了，这个人数实在是太惊人，一时间两个人更紧张。

    而且不出所料的是直播间立刻就被一片骂声给占据了，郎霄自然也看到了这些骂人的话，相比昨天的激动，此刻的他有些心不在焉，他转头看了眼围墙外，又看看屏幕后的两个人，不耐烦叫了一声：“汪！”还不搞快点，畏畏缩缩地干什么呢？

    与此同时，维克工作室，女助理把直播画面投屏到大屏幕上，喊道：“浩哥，浩哥，犬山动物公司开始直播了！”

    严浩走出来面露轻视：“开始直播了？不过是垂死挣扎，这有什么可看的。”

    他扫了眼屏幕，发现屏幕左下角是一片骂声，都在骂犬山动物公司虐狗不得好死，一时间嘴角勾了起来。

    这时候画面中走进了一条大黑狗，严浩诧异挑眉，倒是没有想到这条大黑狗先出来，女助理和工作室其他人感叹道：“别的不说，大黑狗真的好帅啊！”

    有人说：“对对，而且大黑狗一出来，骂人的评论都少了。”

    严浩一看，果然如此，倒不是对犬山动物公司改观什么的，纯粹是因为忍不住要夸大黑狗。

    工作室的一个员工说：“这样看来，犬山动物公司的人还挺聪明的，知道先把大黑狗给露出来。”

    闻言严浩嗤笑了一声，说：“聪明？我看犬山动物公司的人愚蠢至极，既然大黑狗出来了，就必然要展示大黑狗的牙齿和颌骨，问题是他们敢展示吗？大黑狗的牙齿和颌骨如果真的有问题，他们会被喷死，如果不展示，他们更会被喷死。”

    工作室的人听了之后连连点头，表示：“还是浩哥看得明白，犬山的人是狗急跳墙了吧。”

    “什么狗急跳墙，要我说是没招了，怎么都是个被骂的下场，所以干脆就自暴自弃了。”

    “哈哈哈，对，反正黑红也是红，说不定他们是打着要卖大黑狗的打算呢，一条红起来的狗，还是能卖不少钱的。”

    维克工作室的人说说笑笑，这时候正中的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戴着帽子口罩的人，女助理说：“哟，有人出来了！”

    一群人看了过去，在看清楚走出来的人的打扮之后，立刻就有人笑了：“哈哈哈，犬山的负责人太怂了，竟然连脸都不敢露，是怕直播完之后被人认出来吧。”

    “他手里还拿着一块白板，是准备当众道歉吗？”

    左下角的评论也一改刚才的心疼大黑狗，全部集中出来的人大骂特骂，女助理在一边说：“犬山动物公司可算是完了。”

    话音刚落，就有人说：“诶，他把白板翻过来了，上面还有字！”

    维克工作室的员工们都仔细看去，有人念了出来：“听说网上有人说我能在冲刺的情况下咬猫而不伤猫，是因为我的牙齿被人磨了，更甚者说我的颌骨受了伤，根本没办法使出太大的力气，可笑，自己没见识就别站出来乱说话，接下来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着吧！”

    这句话念完之后，维克工作室炸了——

    “我去，犬山动物公司这是什么意思？明晃晃地针对我们工作室，说我们工作室的人没有见识啊！”

    “犬山动物公司的负责人也忒不要脸了吧，竟然以大黑狗的口吻来diss人，真的觉得大家都是傻子吗？太恶心人了！”

    “说我们没见识，明明就是他们自己为了红不择手段，被我们指了出来还这么嚣张，真觉得我们工作室的人都是吃素的吗？”

    “他们才是没见识！我们为了上一个视频查了多少资料，甚至还有高校的论文，维克它们也做过了试验，各方面都证实了我们的结论！”

    严浩自然也气得不行，他的脾气本来就不算好，当即冷笑一声说：“事实摆在那里，任他们怎么蹦跶都没有用，他们这样搞只会让自己的名声更臭！”

    女助理也表示：“犬山动物公司的人是脑子有问题吗？这样努力蹦跶被全网黑对他们有什么好处？现在他们骂我们骂得有多厉害，后面就得给我们工作室引多少流。”

    维克工作室的人看向直播间上方，果然直播间的人数正在飙升，与之一同飙升的还有一条接一条的评论——

    [艹！犬山动物公司的人也太嚣张了吧，看看这都说些什么，竟然还说我们没见识，就算一个人两个人没见识，网上这么多人难道还没见识吗？]

    [我去，气死我了，我自己家就养了狗，也做了同样的试验，的确是不可能实现的，犬山动物公司的负责人，奉劝你还是乖乖道歉，上一个死鸭子嘴硬胡乱蹦跶的人已经社死了！]

    看到这些评论，维克工作室的人大为放心，严浩笑了两声：“真的是作死啊！”

    维克工作室的人看着屏幕眼里都露出了同情，毕竟傻成这样的人也的确是很少见了。

    这时候，画面中遮掩得严严实实的男人放下了写着字的白板，带着大黑狗走到了镜头前，男人压低了声音说：“大家请看，他的牙齿是没有问题的。”

    随着他的话落，大黑狗张开了嘴，男人戴上手套给直播间所有人展示大黑狗的牙齿，整齐的门齿和四颗坚硬、锋利的犬齿，就连后面的臼齿都一一展示了。

    维克工作室的人眨眨眼睛，有人说：“牙齿竟然真的没有问题，这怎么可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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