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太宰治虚弱地思考了一会儿“为什么完全没装但没人怀疑自己”的事情，抬起头的时候，病床旁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甜食，连刚才离开的女医生也抱着一袋子喜久福走进来，放到他的桌上说：“本来是你的生日礼物的，但之前加班忘记了。”

    冬日的暖阳从窗外照进来，甜品漂亮的包装在闪闪发亮，冷冰冰的医生小姐时刻关心着他的体征。

    代替承受这种关心的太宰治沉默了一会儿，抱着家入硝子递过来的喜久福，问：“具体出了什么问题？”

    这个身体的主人不一定很讨人喜欢，但之前肯定没有躺过病床。

    “你的咒力因为某种原因正在不停消失，但自主运行的那部分无下限术式仍在继续，这种情况加速了咒力消失。好消息是你的咒力储备比我想象中要高，在过去的三个小时中没有吃力的征兆。但咒力的转化和运用需要动用大脑计算，所以能量补充跟不上的话，你会越来越虚弱。”

    家入硝子看了看被抱在怀里的喜久福，又看了看没有丝毫要吃的意图，仅仅是乖巧地抱着它的青年，用严谨的语气说：“你没有感到饥饿吗？”

    “应该有吧。”依旧对身体感到陌生的太宰治回答着，在对方颇有威慑力的目光中，拆开了这份迟来的但并不属于他的礼物，吃了一个。

    果然非常好吃。

    虽然没有原主的情感和记忆，但常识之类的东西太宰治都有印象。

    “喜久福非常好吃”是“常识”。

    感觉是跟自己完全不同的人，所以为什么会没人发现呢？

    “你很不对劲，悟。”

    家入硝子的话让太宰立刻来劲儿了，他期待地看过去：“哪里不对劲，是觉得现在的我格外地惹人怜爱和帅气吗！”

    “对劲了。”硝子小姐肯定地点头，“所以你果然是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太宰：“……简单来说，这具身体里出现了两种能力，其中一种具有无差别消除的效果。”

    根据这个世界的能量体系观念，咒术师跟普通人的区别，最直观的地方在于大脑的构造不同，也就是说先天存在的咒术其实是一种“器官”。

    随着时间的推移，对咒术不断运用，不停地使用咒力，身体也会跟常人不同，这期间发生的是灵魂对身体的改造。

    某种程度上，灵魂和肉身之间可以划上等号。

    异能力则是一种附着于灵魂的能力（如果异能拥有自己的意识，则在死亡之后有概率独自存在），所以即使他换了身体，人间失格也依旧在稳定发挥。

    但已经全自动的无下限术式也在稳定运行，无效发挥，他不知道该怎么停下来。

    太宰治：“所以只要一直饿着，说不定很快就会死哎。”

    他带着点儿欢快的感慨没有引来医生小姐的任何注视，她只是用通知的语气说：“每天晚上十一点到凌晨六点，我会给你注射强制入睡的药剂，通过睡眠来降低大脑活性，并进行输液补充能量。”

    “喔，好的。”

    太宰治当然不至于作死别人的身体，他打算配合治疗，然后找到回去的方法。

    跟他互换身体的，如果是这个身体的主人的话，应该也能够应付那边的情况吧？

    ——

    五条悟刚打算跟那个长得十分别致的咒灵比划两下，下一刻身边的空气就变成了水，阴湿的水打湿衣服，无阻地贴着皮肤，耳边是水流涌动，睁开眼睛的时候能够看到在水中挣扎上浮的气泡。

    这个幻觉，有点逼真啊。

    但水是无法主动碰到他的，这是明晃晃的破绽。

    他自信地打算击碎幻象，站起来打爆咒灵，然后咕噜咕噜地喝进好多水。

    五条悟：“……”

    没有感受到咒力，身体好像也很无力很陌生。

    在短时间内完成思考和决断，他游到岸边，打算先爬上去再说。

    此刻站在岸边的一个不知道有没有成年的矮子对着他嘲讽：“掉到水里也没有人想着要救你，你能活到今天实在是太不符合常理了，太宰治。”

    是说太宰治啊，那跟他没有关系……咦？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现在是叫“太宰治”？

    抓岸边的手转而捏住对方的脚踝，五条悟语气很浮夸地说：“我看你是想害我对吧？”

    只是在围观的中原中也：“哈？如果可以，我会选择直接杀死你啊，该死的青花鱼！”

    五条悟露出思索的表情：“唔，这么说我是条青花鱼吗？”

    中也：“……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被正在面对的敌人吓破了胆子？”

    “哎呀哎呀，天上的那只大鲸鱼是我的同类吗？但是它看起来很痛苦呢。”五条悟仰头看着在云间若隐若现的巨大白鲸，觉得这个世界好有意思。

    姑且玩玩？

    “天上哪里来的鲸鱼……放开，我要走了。”

    中原中也觉得太宰治每次让人感觉不太聪明的时候，周围的人都会遭殃，决定先远离傻子再说。

    他本来打算问问太宰治关于尾崎红叶被武装侦探社带走的事情，但对方看起来在水里泡了好一会儿了，很可能还没有回去侦探社。

    五条悟松开对方，爬上岸，坐在旁边看天上的鲸鱼。

    虽然失去了作为“器官”的六眼和术式，但他的灵魂和曾经的那具身体高度同化，即使更换了身体，也携带着一定的能力。

    没有咒力，没有实体的器官，六眼的发挥很不稳定，处于隐身状态的大鲸鱼，在他的眼中时隐时现，他在尝试通过锻炼来稳定情况。

    稳定了六眼，就可以尝试转化咒力使用术式。

    当然最好是在那之前返回自己的身体。

    恢复伤势之后，被派出来寻找太宰治的中岛敦看到的就是衣服半干的青年仰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天空，不显得狼狈，还有种生人勿近的气质，他奇怪地问：“太宰先生，您在看什么？”

    “是在天上飞的白色大鲸鱼！”

    对方的语气让他想起“彩虹色的草履虫”，所以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没有吧？那个……社长让您尽快回去。”

    “敦，我们把那只大鲸鱼从天上打下来吧。”五条悟摸着下巴说，“这样的话，以后太宰治就是打败过大鲸鱼的青花鱼勇者了~”

    这具身体的原主肯定会感谢他的！

    中岛敦大惊失色：“您难道在河里不小心吃了什么有致幻毒素的鱼，神志不清到承认青花鱼这种绰号了？！”

    五条悟：“不，只是看得有点无聊。”

    面前“需要教导的后辈”很好玩的样子，容易紧张的性格颇有乙骨当初的风采。

    敦：“……”很好，这很合理，也很太宰治。

    “所以请您跟我赶紧回去吧，社长说要暂时转移地点。在那之前，需要您安排一些事情。”

    五条悟跟着似乎完全没有发现他不对劲的中岛敦，去到武装侦探社。

    主要是这个工作单位很带劲儿。

    虽然说是“侦探社”，但实际上从事的是武装镇压恐怖罪犯，跟凶恶异能者作战的工作。

    最近面对的凶恶异能者来自一个叫做guild的组织。

    情况似乎颇为严峻，但这具身体的主人却选在这个时候去河里漂会儿，难道是特殊的思考技巧？

    等他回去之后也试一下好了。

    说不定漂会儿就能理解那些脑子里全是水的烂橘子的想法了呢~

    “太宰？”躺在床上的尾崎红叶不满地重复喊着他的名字，“你来见我就是来这里发呆的？”

    “啊？”五条悟眨眨眼睛，意识到是在叫自己。他坐到椅子上，开门见山地问，“省去不必要的步骤，只需要告诉我一件事就可以了——天上的鲸鱼是guild的吗？”

    “你好像很自信我会将情报告诉你这个叛徒。”尾崎红叶气势不减，心里其实很清楚对方确实有这个能力，但还是要周旋几句的。

    “如果是想谈判的话，我们先从剪刘海开始吧。”五条悟将似乎对这位mafia女性很有意见的中岛敦往前一推，大方地成全对方，“敦，去给她剪个你的同款发型。”

    一句话伤害了两个人。

    气氛窒息起来。

    “那是组合的水空两栖的堡垒，能够隐形的白鲸。你能够看到？”尾崎红叶觉得比起换发型，还是说出这种不算秘密的情报更能让她接受一点。

    太宰治这人间失格越来越bug了，现在都能肉眼识破异能效果了。

    得到答案的五条悟在晚香堂的会议上，人生中第一次充当了军师的角色的他非常兴奋地当着大家的面说：“我们行动方案就是把白鲸打下来放生到海里，行动代号就叫《白猫与鲸鱼》好了！”

    其他人：？？？

    感觉这个太宰治非常不对劲，但这个不靠谱的感觉又让人觉得对味。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不那么快穿帮，设定是无法主动追溯原主的记忆，但看到熟悉的事物知道是什么，也就是知道“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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