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独家发表(“去哪儿啊?”松仁糕,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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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初棠对美食一向珍惜,不舍浪费一点。
这一次她手抖了,整颗松仁糕直接从她手间滑落, 掉在了地上。
是啊,她心急之下就疏忽了。人刚失踪, 她就来找萧晏解释玲歌的事情,凭他城府又怎会察觉不到她所露出的破绽。
叶初棠低眸看着地上的松仁糕,茸茸浓密的睫毛一抖一抖的。
萧晏直接将他的大长腿伸了过来,一脚碾碎了地上的松仁糕。
叶初棠恍然惊起, 立刻要给萧晏下跪行拜礼。
萧晏先一步拦住了叶初棠, 目光冷冰冰地盯着她莹润白皙的额头。
“谁稀罕你参拜。”
既然是圣命不让她拜, 叶初棠当然要听话。
萧晏阴冷的目光突然瞥向熙春。
“回陛下的话, 妾确实早已知悉陛下的身份了。”叶初棠忙道。
他哼笑一声,“看来你身边有个胆大包天的人,胆敢忤逆圣命。”
这话已经近乎直白地指向熙春。
叶初棠猛地抬头,和萧晏对视。
萧晏冷笑, “极好, 一个婢女在你心里都比寡人重要。”
“她区区一名婢女, 身份卑微, 哪里能跟陛下比。”
一旁的熙春早已经颤抖地跪地,整个人抖得跟筛子一样, 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秦路刚才特意用眼神提点过她,她自己心里也清楚,在这种时候一定要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倘若出一点声音让皇帝陛下注意到她,不止她,她父母兄弟姊妹甚至八辈子祖坟都可能被掘个底朝天。
“不是吗?你因她才敢直面寡人,向寡人承认你是个骗子。叶初棠,莫非你以为你曾有恩于寡人,便可对寡人肆无忌惮行欺君之事了吗?”萧晏手力很重,紧紧握着叶初棠的手腕,“寡人如笑话一般被你当猴耍很有趣是吗?”
叶初棠曾经当着萧晏的面,处置过背叛她的小厮,质问过对方一句“我如笑话一般被你当猴耍很有趣是吗”,如今萧晏把这句话还给他了。
那天她还口口声声说过她对人真诚以待、掏心掏肺、光明磊落……
叶初棠从手劲儿上已然能深刻感受到萧晏的怒意,她手腕边缘的皮肤都掐白了,整只手开始涨红。
盛怒之下的皇帝,心思难测,谁招惹得起?
对上萧晏阴冷又凶戾的眼,叶初棠忍不住心抖,心里真有点没底了。她知道传言中的新帝性情暴戾,但她从来没有真正见过萧晏这一面。
叶初棠只能翻找出她认为萧晏的软肋来应对他,比如他最见不得她哭。所以现在,她的眼睛不能继续再干下去了。
很快,叶初棠的眼眶里就有眼泪在打转,红红的,像兔子。
“如果说被骗就是被当猴儿耍的话,陛下当猴不过十天,妾当猴九年了。”叶初棠小声嘟囔,语调听起来可委屈了。
萧晏怔了一下。
叶初棠趁机冷吸一口气,娇声喊疼,手微微地颤抖。
萧晏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无意间手劲儿大了,叶初棠的手腕在他的掌心像要被折断了一般,他立刻松了开手。
手刚松开的那一刹那,叶初棠纤细的手腕上还维持着一道环形的白色印记,如似一道枷锁。
叶初棠忙用另一只手去揉手腕,两只手的颜色对比非常强烈,一只涨的通红,近乎要发紫了,另一只小巧白皙。
萧晏看了两眼之后,终忍不住问:“疼么?”
“这算什么疼,该疼的是心。”
实际上她的手的确不疼,只是在被紧握手腕的时候,不过血有点难受,松开之后就没什么感觉了。她皮肤薄,比较娇嫩,容易变红变青紫,表面看起来才显得比较吓人。
叶初棠抬眸看了一眼萧晏后,一直悬而未落的眼泪终于从眼睛里涌了出来,一颗接着一颗凄美地从她脸颊上滑落。
叶初棠不做无用落泪的事,她的哭都讲究技巧。这会儿在萧晏面前,不必用力过猛,掉几滴泪,哭出凄楚的美感,惹得他心软同情就行了。
萧晏轻笑中似有嘲讽,“你会心疼?”
“陛下非我,怎知我不会心疼?”叶初棠也把萧晏曾经对她说过的话还给他。
哭这一招果然卓有成效,萧晏虽然还在盛怒中,但萧晏从刚刚开始看她的眼神不像之前那么冷漠无情了,至少熄了十之二三的火气。
叶初棠微微抿了一下嘴,用倔强而澄澈的目光看着他:“陛下大可以将我的心剖出来看看,我到底疼不疼。”
萧晏瞪一眼叶初棠。
这眼瞪的虽然带怒气,但却明显袒露出了情感。
很好,到目前为止,他至少熄了十之三四的火气了。
怒火能消解,问题就不大,至少比她想象中的被揭穿的场面容易很多了。
接下来还有更大的一关要过,他皇帝的身份直白地亮在她面前了,她若不想做皇后,又该怎么自保去解释。再有,在欺骗的前提下,之前他们的种种相处都会以新的角度被挖出来,被重新审视和质疑。
“寡人当年之所以瞒你身份,原因有三:始出于防备,未敢道明;不想牵连于你;怕你知悉情况后因各种缘故疏远我。”
这其中的各种缘故,包括萧晏所猜测担忧的各种可能性。比如他的身份会给叶初棠带来麻烦,她本人或许不介意,身边人会加以阻拦。比如,她不再把他当成普通的少年来使唤,开始敬他如皇子一般。比如,她知道他们注定殊途殊归,决定只舍钱财或遣人照顾他,不会再见他了……
叶初棠是他那时拥有的唯一可以抓住的光,他太怕失去了,任何一种可能性他都无法担负。
“至于后来,则因为顾及你的安危。”
“陛下再次与我见面时,也未直接明说。”
“有些事难以启齿久了,便成了习惯,时间越久,越难开口。”
其实他当时还有别的顾虑,萧晏未全说。
“我知陛下身份一事,跟熙春无关。我见府中有陌生脸出现,心中本就纳闷,后来听管家解释说新换了一批小厮,也并未深究。
四天前,我去花园采花时,听人窃窃私语提及陛下,说到瞒我,又说府中来了侍卫,我才恍然明白过来,逼问了熙春。
没有及时跟陛下坦白的原因有二:一气陛下瞒我九年;二既然陛下有心继续瞒我,我又何必拆穿。”
叶初棠思来想去,保险起见,她不能将所有实话道出,冒险把将熙春牵涉进来。四天前的时间刚刚好,如果再往前推的话,很多事都不好解释了,更容易被质疑,比如桃林做饭说不孕一事,还有玄天观的吵架,都能显出她的心机算计。倘若承认时间在此之前,萧晏势必不会再信她任何一句话了。
萧晏显然是一位会迁怒的君王,否则他不会因为一声“凌哥”而拿了她身边那么多人。
“四天前,也就是说你不孕一事属实。”萧晏道。
叶初棠立刻垂眸,偏过头去,似乎不愿或者羞于面对萧晏。
“我非他意。”萧晏立刻道。
叶初棠还是只把后脑勺对着萧晏,她抬手做擦眼睛的动作,哑着嗓子道:“你不必解释,你是一国之君——”
显然,她的原因还有第三条:不愿承受非议做皇后。
“早说过,我不在乎这些。”看着叶初棠萧瑟单薄的背影,萧晏几度忍下了想抱她的冲动,终还是将将双手背在身后。
叶初棠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怕了,因为从刚才开始萧晏终于对她自称‘我’,而不是‘寡人’了,这预示着她仍然是他的特例。
同样察觉到这一点的还有秦路,他已经非常有眼力见儿地拉起熙春,悄然退到屋外,并将门关好。
熙春前一刻还觉得自己半脚悬空在悬崖边,风一吹她就能坠下万丈深渊,连同她的祖宗十八代一起摔得粉身碎骨。
下一刻她居然被秦路拉出门外,安全无虞了,说实话她有点懵。
秦路对熙春意味深长地笑:“熙春娘子可是找了一位好主人,日后跟定她,必有泼天富贵。”
“我不懂这些,只知女郎救了我的命,我的命便是女郎的。”
秦路审视两眼熙春,又笑:“听你这番话,洒家更佩服叶娘子了。”
“何故?”
“驭人之术,以力驭人为下,以德服人为中,驭人之心为上,你家女郎是高手中的高手。日后洒家要靠你家女郎多多照拂了!”
秦路是萧晏身边的亲信,君王处置的很多政事,包括机密要务,都由他来代传跑腿。秦路之所以能在多疑的君王身边长久立足,自有他的生存之道。一直以来巴结他的权贵不计其数,秦路对谁都笑脸迎人,但对谁都保持距离,从轻易对任何人松口表示亲近,叶初棠除了皇帝之外的第一人。
如今他这话无异于在告诉熙春,今后他在皇帝面前,绝对不会干落井下石叶初棠之事,甚至有机会的时候还会帮叶初棠说好话。
熙春跟在叶初棠身边许久,虽比不了秦路那般有见识,但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她还能领悟到,加之刚才多亏有秦路在旁边用眼神提点她。
熙春连忙跟秦路行礼道谢,表示她一定会将他的意思转达给女郎。
“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了。”熙春万般担忧地朝紧闭的屋门望去。
秦路哈哈笑了两声,让她不必担忧,肯定没事。
凭他对皇帝陛下脾性的了解,如今这般就是没什么大事儿了,否则他刚才也不会揪着熙春退出来。
想想皇帝陛下刚来的时候什么样?暴风雨前的宁静,将要崩裂的泰山,这才过去多久,情势翻天逆转。
满朝文武各显其通折腾三天三夜,都没有叶娘子一句话好用。所以说,叶娘子真不是一般人。这天下大概只有她一人能治住皇帝陛下那喜怒无常又时常疯癫暴戾的脾气了。
“咱们是仆,按理说是该随主人的意思办事。但有时候呢,咱们也该有自己的主意,稍微劝着点他们。你说是吧?”秦路话里有话地点了一下熙春。
熙春略有点不太明白秦路这话的意思,她知道秦路这人说话办事滴水不漏,不可能在深说了,就先点点头应承,等回头自己慢慢琢磨去。
屋内,萧晏和叶初棠两人安静了良久。
叶初棠保持着背对萧晏的姿势,低头时不时地用袖子擦擦眼角,什么话都没说。
萧晏自之前那句后也始终没说话。
叶初棠沉得住气,这种时候谁先开口谁就输了。她不比萧晏有高超的帝王身份,自带强悍地优势,所以这个当口一定不能由她来先开口。
半晌之后,萧晏的声音明显带着疲累。
“寡人只是想知道,你到底骗了寡人多少。”
“我也想知道,陛下信我多少。若不信,何苦纠缠不清,何苦犹豫不决,何苦——”
萧晏本已经恢复如常的眼色,再度渐渐转冷。
“如此折磨自己?这两日你清减了好多。”叶初棠说完这话,把头低得更深。
萧晏终于再忍不住了,双手搭在叶初棠的肩上,将她的身体扭转过来,迫使她正面对着自己。叶初棠还是深垂着脑袋,把脑壳对着萧晏。
萧晏用手抬起叶初棠的脸,用大拇指利落地擦掉了她脸上正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随即他就松开手,转眸移开了目光,目无焦距地看向别处,发出了一记像是嗤笑又像是在叹息的声音。
一双温热的手抚在了萧晏的脸上,轻轻柔柔,指腹似毛茸茸的笔尖一般,在他脸上细致地描绘刻画。
“真的瘦了好多,你这两日是不是都没吃饭?我昨日喂你的羊肉丸子你吃了之后,胃一定不舒服吧?怪我昨日身处喧嚣中,被热闹分了神,太粗心,没多关心你。”叶初棠温言软语,挂着满脸愧疚之色,看起来非常后悔和懊恼。
萧晏在心上结的最后一层冰,被叶初棠这番话轻易给破碎了。
他捉住叶初棠抚在他脸上的手,一把将她拥在怀里。
叶初棠靠在萧晏的胸膛上后,双手就环住了他的腰。他身材高大,腰腹紧实,这样抱靠在他怀里很容易有安全感,但叶初棠一点都不敢放松警惕。这就如同行走于沼泽之上,眼下脚底是安稳了,接下来的路必须谨慎做好选择,才不至于深陷进去,被轻易吞没。
“阿晏饿不饿?”
叶初棠在非常准确的时机,改称萧晏为阿晏,这让萧晏心里又软了一分。
比起叶初棠因为他是一国之君才小心翼翼应对,他当然更喜欢叶初棠始终把他当成‘阿晏’。
“嗯。”
叶初棠心里还惦记着凌、泠、翎等人的性命,她知道这事儿不能开口明说,直接提很容易会让萧晏误以为她是为了他们在委曲求全,虚与委蛇。
“能等一小小会儿么,我给你熬养胃粥?”熬粥这活儿应该不难,加水加米煮一下就是了,她看过很多回。
千年冰山脸终于有融化的迹象,淡淡勾起了嘴角,应了声“好”。
“那阿晏先在这里等一会儿。”
如意食肆的厨房各种食材备得很齐全。
叶初棠取来粟米,用石杵捣了几下后,手腕没劲儿了。一双大手忽然伸了过来,接过叶初棠手里的石杵,帮叶初棠碾米。
萧晏:“粟米已经很碎了,何必再碾?”
“这样不仅熟得更快,对长久不食之人来说还更养胃。”这类养生之道叶初棠都是从宋青之那里得知。
她将米倒入砂锅之内,就盖了盖子,转头去檀木架上取了一罐桔饼来。
“这东西可是我做的,别瞧放在这,只有我能用。”叶初棠用筷子一连夹了六块的桔饼出来,放在菜板上。
桔饼橙色,都是小橘子压扁了连着皮一起用糖腌制。
叶初棠用小刀在桔饼上做了两下修切,桔饼就如橙色的花朵。叶初棠将六朵桔饼花丢进砂锅里与米同煮,然后将厨房早腌制好的酸甜小菜挑了口味最好的捡了两碟出来。
粥煮开后,咕嘟咕嘟冒泡,散发浓郁的米香。盛出一碗出来,凑近了闻,可能闻到淡淡的果甜香。橙色的桔饼花装饰在淡黄色粟米粥上,让一碗简单的粥增色不少,叫人更容易有了胃口。
萧晏接下叶初棠双手送过来的筷子和汤匙,坐下来尝了一口粥。
“桔饼有开胃理气之效,呕逆少食、胃阴不足之人吃它很有用。”
萧晏抬眼,湛黑的眸子深邃莫测,“这都是那个宋神医教你的?”
叶初棠笑,“阿晏吃醋了?”
瞧她这副表现,他倒是没必要多想。
“他医术不错。”
“他的神医之名,的确名副其实。”叶初棠跟着夸一句,随后她给萧晏又盛了一碗粥。
等萧晏要喝第三碗的时候,叶初棠坐在萧晏对面一动不动了。
“怎么,见我不生你气了,就不给吃了?”
“食多伤胃,不能再吃了。想吃的话,明日、后日、大后日我再煮给你。”叶初棠对萧晏温温甜甜地笑道。
萧晏脸色沉了下来。
“怎么了?”
“后日我便启程离开宣城了。”
叶初棠惊喜地睁大眼,因为萧晏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叶初棠及时压制住了自己雀跃上扬的嘴角,马上故作失落地垂下眼眸,抠抠手指,什么话都没说。
萧晏知道不孕是叶初棠心口的伤,不能戳。让她做当家主母,她尚且敏感不安,何况是一国之母。现在时机不合适,提不得让他去京城的事。他还没有羽翼丰满到让叶初棠进宫之后,可以无所顾忌,不受任何流言蜚语的束缚。
但他不会让她等太久。
叶初棠感觉出来萧晏没有带走他的意思,偷偷在心里更雀跃了,像是被从笼中被放飞的鸟儿,欢快极了。
叶初棠对着萧晏可怜兮兮地抽了一下鼻子,眼神落寞,面露出不舍之意。
萧晏安静凝看了叶初棠片刻后,“在走之前,我有一个问题须要确认,你不能骗我。”
叶初棠点点头,认真看着萧晏,等待他发问。
“你可心悦我?”萧晏目不转视地看着叶初棠的双眼。
叶初棠感觉萧晏那对黑瞳漆黑如漩涡一般,似要将她吞没进去。
她要怎么答?才熄了怒火的人,如果在这时给他一记实话,他必然更盛怒。还有数条凌、泠、翎等人的性命握在他手里,熙春他们也可能被株连。
只回答他一部分,应该不算骗吧?那晚过得很愉快,在知道他是皇帝之前,她的确曾心悦过他,甚至认真考虑过要嫁给他。
“我以为阿晏心里早就清楚这件事,阿晏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男人,”到目前为止!
萧晏眼中并没泛起多少喜悦,他立刻勾起唇角所带来的笑意,掩藏掉了他眸底暗藏的东西。
“直白回答寡人。”
叶初棠微垂眼帘,复而又看向萧晏:“初棠心悦阿晏。”
“很好。”萧晏轻笑一声,手抚在叶初棠的后颈,附身在她眉间轻轻吻了一下,突然他抬手,卷出叶初棠发髻上的一缕发,以匕首迅速割断。
速度之快,叶初棠几乎没反应过来。
萧晏也割断了自己的一缕,“回京后,寡人会将此发交予女巫,令我们永生永世都不分离。”
“好。”一缕头发而已,叶初棠不同于大多数人,她不信巫术。
听叶初棠答得干脆,萧晏嘴角的笑容比之前加深了些。
“那天窗外的那包被碾碎的点心,可出自阿晏之手?”为了避免萧晏接下来还会做出什么让她意外的事,叶初棠决定还是把话题转移到她想解决的正事上。
“昨日王修珏请我在这里用饭,跟我提了你建这食肆的目的。他还说,他跟这里的老板很要好,才得以在开业之前,邀我到这里用饭。”
“这跟我没关系,我压根就不知道这事儿。我才没跟这个狗畜生关系很要好呢!”叶初棠气得骂人,立刻要招掌柜来问清楚,向萧晏证明清白。
“我知道。”
王修珏会用什么手段说何种鬼话,他心里很清楚。
“那——”
“人会放。”萧晏早看穿了叶初棠的内心。
叶初棠忍不住问:“阿晏明明误会了,为何听我说玲歌事情的时候,没有一点惊讶?”
这是叶初棠觉得非常不对劲儿的地方。
萧晏在桌边端坐,啜了一口茶后,才淡淡道:“吃过最美味的东西之后,你还会为一般美味的东西而大感惊讶么?”
叶初棠摇了摇头。
这算什么比喻?因为经历了大风浪,所以对小浪已经波澜不惊?因为玲歌那场误会伤他太深,所以在误会解除时他就无感了?
叶初棠觉得萧晏这个想法吧,真有点跟正常人不一样。
“那闹出这么大的乌龙,你心里就没有一点点懊恼?”叶初棠用手指量出半个指腹示意萧晏,一点点。
“没有,深感庆幸。”萧晏黑似漩涡的眼睛在叶初棠脸上落了一瞬,便收回,转而看向碗中的茶汤。
好茶自然要慢烹。
急什么,九年都过去了。
没有?还深感庆幸?如果在庆幸玲歌是女人的话,难道这不该算是一点点懊恼么?还是说他所谓的“庆幸”并非是这个意思?
叶初棠一时想不明白。她突然发现今日的萧晏很难读懂,比起前些日子的他复杂神秘了很多,就像是清澈的溪流和黑不见底的深潭之间的区别。
还好只有两天,他就离开宣城了。
不,准确来说是一天半。
熬一熬,很快就过去了。
萧晏再抬眼见叶初棠在神游,无声轻笑。
心悦啊,可真是个有趣的东西。
和叶初棠告别时,萧晏没有立刻走,站在门前边看着叶初棠。
叶初棠反应过来后,立刻扑进萧晏的怀里,踮起脚在他冷峻的脸上亲了一口。
“我会想你的。”叶初棠杏目含笑含俏,微微翘起的粉唇带着恰到好处的甜意。
萧晏目光落在叶初棠的唇瓣上,随即就克制移开。他搂了她一下,便立刻松了开手,转身推开门后就大步离开,再未回头。
秦路和熙春一直等在屋外,见陛下一走,他立刻匆匆跟上。
熙春飞似地扑倒叶初棠跟前,眼睛一下就红了,涌出很多泪来。
“女郎——”
叶初棠脸上还维持着笑意,等萧晏的身影彻底看不着了,她才拉着熙春进屋,把门关上。
主仆俩人围桌而坐,默默吃茶啃了一会儿糕点。
等三度确认周围安全,隔墙无耳之后,熙春才激动地开口。
“女郎说了多少?全都实话交代了?陛下什么反应?”
“都说了,那我还有命活么?电闪雷鸣之间,我立刻确定了时间,四天前刚刚好,绝不能再多,也不能太少。总之糊弄过去了,他也没有强逼我,再熬两天我们自在了。”叶初棠将整盘松仁糕端到自己面前开吃,把之前没吃到嘴的部分双倍补上。
突然想到萧晏要走,自己好像不能一点表示没有?
“这松仁糕好做么?我能不能做成?”
“好做,糖卤加炒面后,撒以新鲜烘炒的松仁碎,切块,再行蒸熟即可。”熙春马上应承。
叶初棠无语地看着她。
熙春才反应过来,“很难吗?那要不还像上次做蟹黄汤饼一样,让他们把料备好,女郎就负责往锅里添料?”
“好。”叶初棠干脆应下。
秦路跟着萧晏回官邸时,本以为皇帝陛下刚才跟叶娘子共度了一段美好时光,心情会很不错。
谁料他眼中含笑走出如意食肆,到了官邸后他的脸色比任何时候都阴沉。
这不该啊,叶娘子居然没哄好陛下?
片刻工夫,萧晏看完了三张奏折,说了两句废物,下令杀了六个人。
秦路琢磨着这么下去官员可能不够杀,便主动送人头,顺便试探一下皇帝的心思,“陛下,那些‘凌’人该如何处置?”
“放。”
没有多余的话,干净简洁,说明皇帝陛下确实不计较这事儿了。秦路反而更疑惑了,陛下没有因为其他男人的事跟叶娘子闹别扭,那怎么还沉着脸?
秦路继续送人头,“陛下,这是朱将军刚探来的情报,昨日那些刺客的落脚地竟在六盘山的匪寨。朱将军请陛下批示,是否要剿匪。”
“王氏如何了。”萧晏突然问。
秦路只怔了一瞬,就反应过来萧晏指的是宣平侯府的王夫人。此前王夫人使唤林伶人的妹妹弟弟去县伯府闹事,被侍卫知悉后,就报到了陛下这里。
秦路就派人拿了那对姐弟,审问之后方知,原来这对姐弟只是林伶人在乐坊认下的干亲,非亲生兄妹。这对姐弟纯粹是拿钱到县伯府闹事,去闹之前俩人还练了好久。
通过绘制教唆他们之人的画像进行调查后,还真如叶娘子所猜测的那般,此事是宣平侯府的人所为,也便是受王夫人的指使。
“这两日奴一直叫人多散布王氏的恶举,如今王氏已然受不住非议,决计在今晚连夜出城,估计是想等避了风头之后再归。她打算去豫州,那里是她娘家王氏的地盘。”
萧晏眼都不抬,拿起下一本奏折一边批复一边道:“六盘山的贼匪肯定喜欢这个消息。”
秦路眼睛亮了一下,立刻躬身应承,安排下去。
是夜,王夫人因无法忍受婆母和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和质问,携带大量家财连夜出城。
马车行至六盘山时,突遭了劫匪。因王夫人平日里一向对下人岢严,没有多少奴仆真心愿意为她卖命。随行的奴仆因见有匪来抢钱,吓得跑走了大半。余下的小半数都不敢造次,乖乖投降。
王夫人被贼匪逼出出马车的时候,气得大骂这些奴仆无用。
六盘山的贼匪虽然觊觎王夫人的风韵,但深知杀权贵会带来很多麻烦,所以只打算抢了钱就走。偏这时,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支冷箭,直中王夫人的胸口。
因为夜深,光线不好,奴仆们根本没看见冷箭,只见王夫人在贼匪面前倒下了,当成是贼匪杀了王夫人。奴仆们尖叫起来,贼匪们也慌了,拿上钱匆匆就跑了。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宣城城门还没有开,就有王夫人身边家仆在城外大喊。
“宣平侯夫人在六盘山遇匪,被杀死了!快开城门,我要报官!求兵剿匪!”
竟有贼匪胆大,杀了侯夫人!
这消息太震撼了,即刻就传遍了整个宣城。
王修珏听说后立刻拍案而起,竟有下三滥的匪徒敢动他们王氏一族的人,这岂能容忍!他立刻要联系人马剿匪,让世人知道得罪王家或动他们王家的人下场会如何。
“世子,陛下在听闻此消息之后,立刻就派神武将军去剿匪了。”福盛将刚打探到的消息告知王修珏。
王修珏下颚微扬,姿态极其高傲,“哼,皇帝又如何,还不是要卖我们王氏一族的面子?”
朱寿剿匪回来时,刚好跟办差归来的林子方和李麟碰上了。
同为皇帝亲信,朱寿跟李麟聊天就不需要避讳什么了。
“四公子这招实在是高!本就该剿匪的,不仅顺便扫走了一个讨他嫌的人,还卖给王氏族人一个面子。一箭三雕,绝了!”
李麟连连点头,“咱俩这脑袋再加十个,都比不上陛下一根指头。”
“所以说不管什么时候,谨记,别有别的心思,好好效忠就是。陛下看我们的时候,我们都跟没穿衣服一样。”朱寿觉得自己这个比喻非常妙。
李麟不禁纠正他:“那叫一目了然、一望而知、一览无余。”
“这不都一个意思么,你怎么跟个娘们似得,磨磨唧唧挑人话语的毛病?”朱寿不爽反问。
李麟一抬头,看到了盘舟山半秃的山体,也觉得不爽,“那天也不知道陛下因何故,让我一个人砍光了盘舟山的桃林。”
朱寿闻言后愣了下,哈哈笑起来,“你这算个屁啊,你不在这两日,那才叫疯呢。”
“怎么呢?”
“不能说。”
“去,不能说你刚才放个话头给我?”
“看你不爽,怎么滴。”
……
同和林子方向皇帝禀明此行顺利完成任务的经过之后,李麟方知明日他们就要启程回京了。
“这可怎么办,我还没拜见恩公呢,那我现在就去。”李麟还惦记着没拜见叶初棠的事。
秦路立刻把他拦下来,“口头上是说完了,李司马还得写文书交代呢。”
“我明日再补呗。”
“怕就怕陛下今日就要,别怪洒家没提醒你,陛下近来的心情可不太好。”秦路只能帮李麟到这里了,如果他还要坚持上门,一旦被陛下知道了,他下次砍得何止是盘舟山的桃林,陛下怕是会把他整个大晋江山的林子都交给李麟来砍。
“那好吧,我去。”李麟叹口气,只能吩咐属下备上厚礼交到县伯府,书信向叶初棠表达感谢了。
林子方在听说王夫人身亡后,心里憋了好多话。和李麟在一起的时候,因为不熟,他不好说什么。回到府衙之后,他赶忙就跟自己的亲信属下好一顿唏嘘此事。
“唉,这就叫恶有恶报!这妇人忒坏了,当初他居然使唤林伶人下药算计叶娘子,转头又让人下药毒死林伶人灭口,心黑狠毒至极,便活该有此遭!”
“嘭”的一声,门被踢开了。
门外的萧晏一袭黑衣,如地狱而来修罗,用索命般地目光盯着林子方。
林子方大惊,跟属下一起跪地磕头。
“媚药?你确定?”萧晏质问。
林子方应承:“林伶人的尸体在运回衙门之后,令史在其手戴的戒指里查到了媚药药粉,故臣才猜测,他曾想下媚药给叶娘子,叶娘子因发现了此事,才急忙跟昌平郡主讨回林伶人来审问。”
萧晏看着呈上来的戒指,果然暗藏机关,有白色药粉残留。
他随即将戒指狠狠摔到地上,怒极反笑,拂袖而去。
林子方吓傻了,瘫软地坐在地上。他之前就发现皇帝陛下待叶娘子似乎不一般,刚刚陛下的态度似乎进一步证实了他的想法。
林子方焦灼地拍着地面,想着该怎么办。叶娘子于他有大恩,因她的帮忙才治好了他母亲的病,因她提供的名单他才得以保命。刚才碎嘴惹祸,给她添麻烦的人,偏偏就是他!
林子方思来想去,实在是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悄悄让人报信给叶初棠。
叶初棠今日心情不错,黄昏时,她刚到厨房添了料,给萧晏做了送别用的松仁糕。
总算熬过去喽!
叶初棠刚哼了几声小曲儿,就得了林子方传来的消息。
她提裙就飞快地跑回寝房,喊熙春:“快,赶紧换身轻便衣裳,什么都不用带,只带上那张藏钱的地图就行了,咱们现在就跑!”
“可我们这么突然走了,事后该怎么交代啊?”熙春一边去拿藏钱的地图一边问。
“我自有办法,总之现在走比留更好。”
主仆二人迅速更衣完毕后,就互相递送眼神,给彼此鼓励了一下。
叶初棠扬手推开门就率先往外冲,打算趁着月黑风高,骑着快马逃远点。
“砰”的一声,跑出没两步,叶初棠就撞在了一个人身上。
黑袍萧晏负手而立,低眸看着撞在自己怀里的叶初棠,目色比夜更幽深。
他倏地扯起嘴角,笑问叶初棠:“棠棠,要去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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