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修）(性.冷淡or勾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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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虽然设定清奇, 除了一些机甲格斗什么的课程之外，大部分的和白桃之前学的没太大差别。
所以老师上课教授的内容她基本上都会，有时候遇到她擅长的科目甚至还能举一反三。
于是整个上午, 高二三班出现了这样一副诡异的场景——
平时一周五天翘课四天的人今天没逃课早退, 甚至挺直着背坐在教室里。
不仅安安静静在听课，还破天荒地举手回答了问题。
正在讲解的数学老师, 在听到少女的答案和自己一样后，第一反应以为是自己算错了，慌忙拿笔重算了一次。
在确认了她的答案是正确的之后，更慌了。
无论是老师还是周围的学生, 当时表情都很精彩复杂。
“啧, 不仗义啊老白, 说好的废物姐妹花，永远不分家呢？你竟然背叛了我偷偷学习！”
白桃从自动贩卖机那里取出了一瓶桃子汽水, 被王淇这话后给逗笑了，笑着推了她一把。
“说什么呢, 不就是答对了一道选择题吗，哪有这么夸张？再说了你要是都算废物了, 那我这种年级倒数的不更是废物点心了吗？”
和原主不学无术不同, 王淇脑子很好，虽然成绩比不上沈斯年和谢峥, 可每次考试进入年级前一百并不是什么难事。
王淇倒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直白夸赞自己，她本想着调侃下, 最后反倒被白桃给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抬起手挠了挠面颊，想要谦虚几句, 余光瞥到了白桃手中的桃子汽水一愣。
“你怎么喝这个？”
“唔，这个怎么了？我不能喝吗？”
白桃拧着瓶盖的手一顿, 抬眸看向一脸诧异的少女。
“啊倒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个汽水……和你的信息素一个味道，以前你一般只喝可乐不喝这个的。”
原主讨厌自己的信息素，一切和桃子有关的东西她碰都不会碰。
白桃咽下嘴里的汽水，后知后觉想起了这件事。
“那是以前的事情了，我现在倒没太排斥这个味道。”
她神情坦然，并没有被发现异常的心虚，反倒直勾勾注视着对方。
“况且就算我讨厌它又如何？又无法改变。与其害怕被别人嘲笑信息素甜腻像个omega而去隐藏，倒不如提升实力，让那些人闭嘴。”
王淇很是意外地挑了挑眉，显然没想到平时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居然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说得好，你早该这么想的。信息素味道o了一点有什么关系，只要咱们拳头硬，有谁敢说三道四？”
上午的课刚结束，中途会有近一个半小时的午休时间。
这个时候按理说她们应该去食堂的，只是白桃想再等一会儿，等到一班的人从格斗教室那边回来再离开。
她这么做不为别的，只是单纯想看看沈斯年的情况。
“奇了怪了，都已经下课快十分钟了，一班的人怎么还没回来？”
王淇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正这么嘟囔着的时候，前面走廊拐角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她刚循声看过去，白桃连忙伸手一把把她给拽到了旁边楼梯口位置。
“……你干什么？不是你自己非要留下来看沈斯年的吗？怎么人回来了你反倒躲起来了？”
王淇看着白桃小心翼翼探头的样子沉默了一瞬，对于她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十分不理解。
“我也不想。只是沈斯年太讨厌我了，昨天在医务室醒过来的时候，我还没和他说上几句话就被他给轰出去了，要是一会儿他看到我了，估计又要气得晕过去。”
她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想起昨天少年被她刺激得浑身颤抖的样子。
这也是为什么白桃让徐峰护着他点，又不让他告诉对方。
对方本来身体就不好，如今又在分化期，要是气出什么毛病了怎么办？
所以她打算前期深藏功与名，等到之后沈斯年不再那么排斥讨厌她之后，再告诉他。
这样不仅不会适得其反，还能刷一波好感。
白桃看到一班的人从拐角那边走过来了，还没来得及从人群里搜索到沈斯年的身影。
反倒先从他们的议论里听到了少年的名字。
“牛蛙牛蛙，你当时看到了吗？真没想到沈斯年平时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动起手来这么狠。这多大仇多大怨啊，竟然硬生生从李韬身上咬下了一块肉。”
“……是有些狠。”
“狠个屁狠！比起李韬那点皮外伤，沈斯年可是被打得半死，现在都还在医务室里躺着呢。”
“啧，虽然老子也不怎么喜欢沈斯年，可这件事本来就是李韬那孙子自己活该，好端端的说什么不好，咒别人分化成omega。要是谁敢这么给我说话，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也对，脾气再好的alpha也受不了这种羞辱。更何况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哪一次格斗课李韬没找沈斯年的麻烦，狗惹急了都还咬人呢，更何况是人？”
原本风向还在一边倒嘲讽着李韬自作自受，人群里不知道谁突然冒了一句。
“可是沈斯年这不是找死吗？”
“毕竟经过这一次，李韬更不可能放过他了。”
一人听后嗤笑道:“谁管他找不找死，这是他们的个人恩怨，你难不成看着沈斯年可怜想去帮他？”
“……我就是随口说说。”
“……”
白桃静默地站在楼梯口位置，听着一班的人或唏嘘或冷漠地谈论着这件事。
光影之间她的眉眼晦暗，手中的汽水瓶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被捏皱得不成样子。
王淇感觉到一阵逼仄的压迫感从少女身上传来，那并不是针对她的，可是饶是如此她还是被压制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老白，你，你先冷静点。”
听到王淇的声音她眼睫一动，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自觉释放了信息素。
她深吸了一口气，稍微平复了下情绪。
“抱歉老王，我有点事，你先去食堂吧。”
王淇犹豫了下，尽管白桃现在并没有信息素失控暴走，可她明显能够感觉到她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
这并不是个好迹象。
看出王淇在想什么，白桃眼眸闪了闪，沉声说道。
“你放心，我有分寸。”
“我处理好了就过来找你。”
王淇和白桃从小一起长大，对方什么性子她再清楚不过。
决定好的事情便不会改变，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好吧。”
“教训可以，不过记得下手轻点。”
平时无论白桃下多重的手只要不伤到要害，王淇都不会多说一句。
只是最近正是分化高峰期，李韬还没分化，万一出了什么事导致分化失败就麻烦了。
她说完这话后便径直离开了。
等到少女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视野，白桃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
和王淇所预想的不同，白桃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李韬。
而是抱着手臂靠在墙面等着。
刚才回来的人里除了没有沈斯年，同样也没有徐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一班的人都走光去了食堂之后，一个黝黑的身影这才鬼鬼祟祟的从拐角处过来。
白桃不用去看，光是通过感知也能感觉到少年的靠近。
按理说两人的等级相当，走廊此时空无一人。这么近的距离，徐峰要发现白桃并不是难事。
可是没有。
徐峰以为白桃早就去食堂了，在没感知到她的气息后松了口气。
不想他刚走到楼梯口旁，一个熟悉的声音凉凉传来。
“舍得回来了？”
“？！”
他心下一惊，条件反射转身就跑 ，然而白桃没给他这个机会。
直接伸手把徐峰给拽了回来，一拳砸在了他的肚子上！
徐峰疼得脸色煞白，还没缓过劲儿，又被她“砰”的一声怼在了墙上，后背火辣辣的疼。
“艹！你他妈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了？我让你干什么你他妈尽反着干是不是？！”
白桃咬肌微动，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因为怒火而分外瑰丽。
“沈斯年怎么回事，那个伤他的崽种又是怎么回事？啊？！”
“咳咳，不，不是，你别打了，你听我解释！”
徐峰看到她似乎又有重拳出击的迹象，赶紧出声制止。
“不是我没帮你护着沈斯年，我从一开始就给他说了让他要是分到什么棘手的对手，就提前告诉我一声我给他换。是他自己不愿意换，我也没办法啊。”
“所以你他妈就眼睁睁看着他被打？”
“艹，你这么说老子就更冤了！”
他听到这里简直欲哭无泪，又气愤又委屈地控诉道。
“你是不知道当时什么情况，沈斯年跟个疯狗似的扑上去死咬着李韬那孙子不放，我想要把他们拉开都没办法！”
“我承认，我是没有保护好他，可我带他去了医务室，还处理了伤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白桃没说话，只直勾勾盯着徐峰半晌，确定了他没有说谎后这才松开了拽着他衣领的手。
“……他伤的怎么样？有没有流血？”
她记得林海说过，沈斯年有凝血障碍。
徐峰疼得龇牙咧嘴，缓了一会儿这才闷闷回答。
“没流血，那小子虽然被李韬压着打，根本没有什么还手之力，不过防御得不错。就是伤的有点严重，那个校医说他旧伤加新伤，估计得好好休养一阵子了。”
白桃给沈斯年上药的时候看到过他身上的伤，听到徐峰这么说之后心下更不是滋味儿。
“那个李韬呢？”
“他啊，他就是被咬了一块肉，伤的没多……”
“谁问他伤的怎么样了？”
他话还没说完，白桃冷声打断了他。
“我问的是那崽种现在人在哪里？”
……
沈斯年和李韬打起来这件事不出一上午就传遍了北皇上下。
原本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和朋友一起去食堂的林莉莉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也顾不上吃饭了，连忙往医务室方向过去。
医务室的门没关，她赶过来的时候便看到少年唇角沁血，脸色苍白。
林海拿着酒精给他消毒，看着他咬牙忍着一声不吭的样子没忍住说了几句。
“啧，真不知道该说我们这是有缘还是孽缘？昨天你才从我这儿出去，今天又进来了，还真当是大宝天天见了？”
沈斯年皱了皱眉，刚想要开口，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莉莉，你怎么来了？”
他说着准备起身，林莉莉见了赶紧上前把他给摁住。
“等等，别起来，你有伤你坐着！”
她慌忙制止，然后抬起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气喘吁吁得厉害。
缓了一会儿，等平复了气息之后这才询问给少年处理伤口的林海。
“林医生他怎么样？伤的严不严重？”
林海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沈斯年先一步回答道。
“只是一点皮外伤，没伤到要害，不碍事。”
“可是他们说……”
“那些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他们说的话你也信？”
他神色如常，除了脸色不大好之外看不出丝毫异样。
留意到林莉莉盯着他的唇角看，眼眸闪了闪，抬起手用指腹擦拭掉了上面的血迹。
“这不是我的血。”
林莉莉听后顿了顿，显然不相信他的话，将视线落在了一旁的林海身上。
青年看出了她的询问之意。
“他没骗你，他除了旧伤裂开，新伤多添了一些，分化期太过虚弱之外的确并没有什么大碍。”
“……”
这还叫没事？！
林莉莉狠狠瞪了沈斯年一眼，气得着实不轻。
“沈斯年，你怎么总是这样？每次受伤了都说没事不告诉我也就算了，现在你正处于最关键的分化阶段，万一不小心落下什么后遗症了可怎么办？！”
“这一次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上个课还打起来了，还伤得这么严重？”
他沉默了一瞬，原本是不想要把这件事给林莉莉说的，不想这消息传得这么快。
“……不是什么大事，格斗课对练的时候磕磕碰碰很正常。”
“什么没事？你都被打到医务室躺着了还算正常？你老实和我说，是不是又是那个白桃找你麻烦了？”
白桃会在格斗课找人代打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再加上昨天王淇刚用球砸了少年，她很难不怀疑这又是对方的手笔。
“不是她，是李韬单纯看我不顺眼而已。”
他叹了口气，将他和李韬之间的恩怨告诉了林莉莉。
“之前上格斗课的时候他也找过我几次麻烦，不过没有今天这么过。我想着估计是他喜欢的那个女生最近也到了分化期，他误以为对方来找了我所以才下了重手。”
其实对于李韬这个人沈斯年并没有放在心上，大多时候对方挑衅他也好，推攘他也罢，他都不为所动。
倒不是怕了，只是他知道和这种人硬碰硬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毕竟想要报复回去的办法有很多，他不需要用这样自损一千伤敌八百的方式。
只是这一次沈斯年没有忍住。
不是李韬挑衅的方式有多高明，而是他正好戳中他的雷点。
从模样长开了之后，只要别人看到他的样貌都会往omega方向联想。
且大多都不是什么好的联想。
沈斯年并不排斥分化成omega本身这件事，在他看来无论分化成o还是b都无所谓。
他厌恶的是他人用下流意.淫的态度羞辱他。
就好像他生了这么一张脸，就该是用来分化成omega，被他们标记占有的一般。
毫不掩饰的欲.望让他恶心作呕。
林莉莉看出了沈斯年心情不大好，也知道他肯定还有事瞒着她没说。
只是少年的性子就这样，他不想要说就算再如何追问他也不会回答。
“……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我听说你伤他伤的也不轻，像他这样小心眼的人估计不会轻易放过你。”
她说到这里犹豫了下，一边观察着少年的神情，一边试探询问。
“要不我去给谢峥说一下？让他帮……”
“林莉莉，我昨天给你说的话你是没听见还是没当回事？”
沈斯年冷声打断了少女的话，少有的唤了对方全名。
“你真以为谢峥是什么好人吗？一个alpha，还是个临近分化期的alpha，他为什么接近你又为什么对你好你难道一点都没觉察到吗？”
林莉莉沉默了半晌，眼睫微动，手不自觉攥紧了衣袖。
她没有沈斯年以为的那么迟钝，这种事情她当然明白。
alpha不可能无缘无故对一个omega好，还是在这样特殊的时期。
这些她都知道。
可是已经晚了，从前几日谢峥将她从白桃手中救下来之后，这人情便欠下了。
正因为如此，林莉莉才会接受谢峥的联系方式，才会在他说有什么麻烦可以找他的时候没有拒绝。
这是一场交易。
既然都已经这样了，林莉莉觉着能帮沈斯年得到一些庇护也没什么不好。
沈斯年以为少女缄默良久是将他的话听进去了，便没再说什么了。
两人极为默契的对刚才的话题避而不谈，聊了一会儿之后。
林莉莉让他好好休息，说去帮他去小卖部买点吃的便离开了。
她离开之后，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林海沉声说道。
“你就这么让她走了？”
“谢峥会不会找她标记我不知道，不过你现在的情况才是最需要标记的那个。”
按理说一般alpha进入分化期后只会在后期需要标记来稳定信息素。
然而沈斯年的情况有些特殊。
从昨天提前进入分化期了不说，今天又受了刺激，再加上他的体质要比寻常alpha差上许多，别说后期，可能中期都撑不住。
所以这标记得越早越好。
刚才林莉莉在的时候还勉强压制下去的燥热此时从腺体处开始，缓缓蔓延在了脖颈。
紧接着往上攀附，到了他的面颊，碎发之下的耳根，裸露的肌肤似覆上一层胭脂一般，海棠绮丽。
沈斯年抿着薄唇，身体的疼痛和信息素的躁动紊乱让他疲惫不堪。
他揉了揉太阳穴，声线喑哑。
“我和她信息素匹配率很低，就算找她标记也没什么用。”
“这样啊，那你之后回去在学校里找个信息素匹配高点的赶紧标记了，你这情况可拖不得。”
“这和匹配率高低没有关系，问题在我。”
他静默地坐在病床上，窗外日光流淌进来，落在他的眉眼。
长长的睫毛下那双眸子明灭，好似夜幕里摇曳的灯火。
“……我感知不到信息素。”
林海猛地睁大了眼睛看向少年，发现他并不是在开玩笑后有些难以置信地咽了咽口水。
不是他反应过激，大惊小怪。
不为别的，沈斯年这种感知不到信息素的情况，说好听点是腺体发育不全。
往直白了说……那就是性.冷淡了。
……
林莉莉离开医务室之后，并没有径直去小卖部，而是趁着午休的空挡去学生会办公室那边找到了谢峥。
对于少女的到来谢峥没有多意外，沈斯年和李韬的那件事传遍了学校上下，他想不知道都难。
“你找我是为了沈斯年的事情吧？”
他将手中的笔放下，抬眸示意对方坐下。
“你想我怎么做？帮他教训李韬一顿？”
林莉莉看着眼前神情冷淡的少年，尽管知道对方帮助她是因为标记，她找他也只不过是默认这场交易的达成。
各取所需，对双方而言都是公平的。
可是真正找上谢峥的时候她心里其实多少还是发怵的。
她和谢峥虽然是一个班的，但是他们的关系也不过是点头之交。
两人同学两年，总共加起来说的话可能也没有十句，要不是前几日出了白桃那件事可能他们直到高中毕业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和沈斯年一样，谢峥在北皇基本上没什么朋友。
前者是因为长相和性格问题，受人孤立，而后者是单纯看不上旁人。
正是由于谢峥过于傲慢清高，给人的感觉就像高悬不落的太阳，光芒太甚，似乎稍微靠近就会被其灼伤。
因此对于对方，哪怕是出于正常的交易，林莉莉还是有些拘谨。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垂眸避开了少年的视线，不见那抹冰蓝色之后，这才松了口气，没有对视的压迫感。
“我的确是因为我朋友的事情过来找你帮忙的，不过不是让你帮我教训李韬。”
倒不是她不想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只是沈斯年和李韬是在格斗课对练的时候动的手，后者之所以挑在这个时候刁难无非是因为知道少年进入了分化期。
他不敢像之前那样可以无所顾忌的去找沈斯年麻烦。
就像之前沈斯年所说的一样，对练时候磕磕碰碰再正常不过。
而且李韬并没有伤到他的要害，打得再重再疼，也只得混着血水把牙往肚子里吞。
说到这里林莉莉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真正将自己的请求说了出来。
“我希望你能亲自去警告李韬，让他离沈斯年远一点。至少在他平安度过分化期之前。”
谢峥听后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他原以为对方可能会说出什么让他护着沈斯年，或者帮他教训李韬一顿之类的要求，不想她竟然希望他亲自出面。
一旦他出面了，警告的不单单是李韬一人，对其他人也同时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
这的确是一个兵不血刃，又一箭双雕的法子。
——毕竟在北皇，谢峥是绝对的权威。
“可以。”
谢峥答应的很果断。
这件事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尽管会引起些不必要的误会，可他毕竟事先承诺过对方，让她有什么事可以来找他。
“如果你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回去了，李韬那边等我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后会让人叫他过来，给他一个毕生都难忘的警告。”
他说完这话后便没再搭理对方。
一时之间屋子里又重新传来纸笔摩擦，“窸窸窣窣”的声响。
林莉莉站在原地半晌，这时候在对方低头的时候才敢将视线落过去。
少年眉眼冷淡，长长的睫毛下那双浅蓝色的眸子从她进来到现在都没有正眼看过她。
omega在三性之中人数所占比例最少，其中高等级的omega更是少之又少。
因此作为a级，甚至有一定可能分化成s级的林莉莉在北皇很受alpha欢迎。
可林莉莉知道，即使这样谢峥也没把她放在眼里。
她倒没觉得有什么失落难过的负面情绪，同样的，她也从未想过高攀。
只是两人既然已经默认了这场交易，林莉莉想着总是她提出请求也不好。
在无事发生等着对方之后有需要再来找自己，和主动一点之间，她犹豫了许久，选择了后者。
“那个……”
谢峥皱了皱眉，面上肉眼可见的不耐了起来。
“你怎么还在这儿？还有事？”
“没没没，我没事了，就，就是我……”
对方一质问，语气一冷下来，林莉莉吓得说话都有些磕绊。
“怎么？母语烫嘴？”
“……”
她被谢峥这冷不丁的一句话给呛住了。
“不是，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着这一两次都是你一直在帮我。总是这样我心里不踏实，而且我看你分化期也到了……那个，如果你需要的话，你要不要我帮你做个临时标记？”
谢峥拿着钢笔的手一顿，眼睫微动，冷峻的面容少有的显露出迟疑。
其实从他将联系方式给林莉莉开始，他就是这般打算的。
s级的alpha信息素过于霸道强悍，很难找到合适的标记对象。
像林莉莉这种等级和匹配率都合适的更是少之又少。
不过虽然他有这个意思，却也不喜欢强人所难，以他的性子，只有在完全忍耐不住的时候可能才会开口。
所以林莉莉主动提出标记，按理说谢峥应该高兴的。
然而他没有。
不仅没有，心里反倒升腾起了几分烦躁和排斥。
“……暂时还不需要。”
谢峥脸色冷了几分，弄得林莉莉有些莫名。
怎么会不需要？
不是说s级的alpha分化风险很大，早些做标记不是最好吗？
林莉莉之所以今日会这般主动询问谢峥，一来的确是觉得总是寻求对方帮助心里不踏实，二来也因为一进门便感知到了他信息素的不稳定。
别人可能觉察不了，只是他们之间信息素并不排斥，这里又空间封闭，她隐约嗅到了些气息。
很微弱，可对于谢峥这样控制力极强的alpha，能嗅到一点就意味着他现在的情况要比看上去严重许多了。
她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猝不及防对上了少年冷冽的眉眼。
“我说了，我不需要。”
“哦，好的，那今日之事多谢了。我，我就不打扰你办公了，我先走了。”
她被这一眼看得缩了缩脖子，一边道谢一边推门准备离开这个气氛冷得宛若冰窖的地方。
然而就在林莉莉把门打开的瞬间，一个巨大的猪头骤然映入了她的视野，吓得她惊呼出声。
谢峥早就感知到门外有人，以为是路过的学生，所以也没太在意。
听到林莉莉这尖叫声手一抖，笔“刺啦”一声划了一道在纸面上。
他咬肌微动，狠狠瞪了林莉莉一眼。
“大惊小怪干什么？！我这里难不成有怪物不成……”
“你怎么了？”
谢峥看着林莉莉脸色苍白的样子一愣，顺着她手指颤颤巍巍指过去的地方看去。
瞧清楚了那人的模样后，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只见门口那少年鼻青脸肿，眼睛都睁不开，整个人都面目全非。
要不是身上还穿着北皇一中的校服，估计都认不出是个人样来。
“你谁？”
“会长，我，我是李韬，隔壁六班的。”
谢峥眉宇之间折痕渐起，盯着李韬看了一会儿，觉得着实辣眼睛。
他揉了揉太阳穴，避开了视线。
“进来吧，我正好准备让人叫你过来。”
“你也别走了，自己倒杯茶，去一旁坐着休息下压压惊。”
这后半句是对吓得腿软的林莉莉说的。
说是让她压惊，其实主要是让她当面看着。
林莉莉咽了咽口水，走过去坐在一旁沙发上，全程低着头不敢看李韬那张惨不忍睹的脸。
“你这脸怎么回事？沈斯年打的？”
虽说沈斯年他并没有过多接触过，可是却也见过几次。
对方实力如何稍微感知下就知道，因此在看到李韬这样子时候谢峥着实有些惊讶。
李韬余光看了一旁的林莉莉一眼，犹豫了下这才憋屈地说道。
“不是。”
“……我是被白桃给打的。”
此话一出，谢峥和林莉莉都感到十分意外。
“她为什么打你？你们平时应该没有什么过节吧。”
何止没有，这两个简直就是狼狈为奸。
据谢峥了解，白桃在沈斯年上格斗课的时候，时不时会去找几个人代打欺负对方。
而这几个打手里李韬因为和沈斯年有个人恩怨，下手够狠，被找的频率最多。
说到这个李韬也很来气。
“我也不知道那孙……白桃今天抽了什么疯，我今天吃了午饭刚回来，结果她不知从哪冒出来，二话不说就把我拽厕所暴揍了一顿。”
“还警告我以后离沈斯年远一点，不准碰他一根手指头。”
这简直莫名其妙，平时就数她打得最勤最欢，如今反倒针对起他来了？
他一想到这里就气得牙痒痒，可脸部表情稍微一变，又给疼得龇牙咧嘴。
“这件事我原本是不打算来麻烦会长你的，只是白桃实在欺人太甚。我今天是伤到了沈斯年，可那是因为格斗对练，又不是私下斗殴……”
“你刚才说什么？”
他的控诉还没说完，便被谢峥出声打断了。
“你说白桃是因为你伤了沈斯年打的你？”
在北皇一中，白桃最讨厌两个人，一是谢峥，二便是沈斯年了。
李韬打了她讨厌的人，她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帮他教训对方，这实在不可思议。
就算是害怕沈斯年知道了之前她想要强行标记林莉莉的事情，想要讨好他，可这也未免太过了。
林莉莉实在没忍住说道。
“……那个，你仔细想想，你是不是有别的什么地方得罪她了？或者她只是单纯想要借着帮沈斯年出气的由头，给他拉仇恨。”
“毕竟你打不过她，最后你只有把气撒在沈斯年身上了。”
这个猜测看似合理，实则矛盾。
白桃如果真想要针对沈斯年根本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她直接动手便是。
尽管对谢峥来说在听到李韬说她是为了沈斯年才打的他，第一时间他觉得很荒谬。
然而下一秒，他突然想起了昨天放学时候白桃躲在楼梯口，所看向的地方似乎正是沈斯年离开的方向。
他心里没由来的烦闷，那双浅蓝色的眸子也晦暗，屋子里的压迫感骤然压了下来。
“除了让你离沈斯年远一点之外，她还说了什么？”
李韬顶着这逼仄的威压，本就浑身疼痛，此时更加胸闷气短，难受的喘不过气来。
“她，她还说以后上格斗课的时候，要是沈斯年在课上受了伤，他哪里受伤她就揍我哪里。还有……”
“还有什么？”
“……她说沈斯年是她的人，以后她罩了。”
一旁的林莉莉从听到白桃帮沈斯年教训李韬就已经很震惊了，此时听到对方这宣示主权一般的霸总发言，更是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等等，是她幻听还是幻听了？
她听到了什么？白桃要护着谁？
这话别人说她还能信几分，可唯独白桃，这个欺负了沈斯年整整两年的人说出来，着实没有任何信服力。
但看李韬这样也不像说假话。
不然他也不会跑到这里来找谢峥讨回公道。
难不成是她霸凌沈斯年霸凌出了独占欲，就像什么小说男主那样，只准我欺负你不准别人欺负你的霸总桥段？
李韬不知道林莉莉在想什么，他也没在意，只在小心翼翼留意着谢峥的神情。
也不知他是说错了什么，对方似乎心情不怎么好，眉宇之间折痕渐深。
其实如果是平时alpha之间单纯的摩擦动手，受了点儿伤的话他其实没必要过来找谢峥。
只是他马上要到分化期了，他担心会有意外。
一般alpha是不会蠢到在对分化期的人动手的，这样一旦分化出了什么问题就会摊上大麻烦。
白桃却是个例外。
倒不是说她没脑子到真的对分化期的人做什么，而是她的信息素很不稳定。李韬亲眼见到过她暴走，自己又在这样紧要关头得罪了她，他实在难以心安。
“那个会长，我这一次来找你其实不单单是为了我自己，还是为了沈斯年。”
谢峥心里本来就烦躁，听对方突然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嗤笑出声。
“怎么？别告诉我你他妈也是为了保护沈斯年？”
李韬顿了顿，而后神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的确有一部分是因为他。”
他刚说完，发现谢峥脸色黑得厉害，隐约有动怒的迹象赶紧说道。
“会长，你先别激动，我没有故意要戏弄你的意思，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少年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吐出了一个字。
“放。”
“……”
李韬组织了下思绪，斟酌着语句后小心翼翼说道。
“事情是这样的会长。其实和你们一样，我也不相信白桃会突然转性对沈斯年好，毕竟这两年就她最针对他了。”
“这不昨前天沈斯年到了分化期吗，他又长得那么……所以我怀疑，不是白桃良心发现了，而是沈斯年是由a分化成了o。”
“我是个beta，等级也没白桃高，对沈斯年信息素变化与否我并不清楚。但是从她从这两天和之前对他的态度骤变来看，十有八九就是这么回事了。”
他说到后面越来越激动，根本没留意到谢峥越来越冷的脸色。
“白桃和你这样优秀的a不同，她自控力太差，信息素也不稳定。”
“虽然现在沈斯年还没完全分化成o，可要是白桃忍不住对他做了什么怎么办？”
“会长，为了以防万一，我建议你这段时间亲自看着她。毕竟在北皇也只有你能压制得住她。”
这看上去是为了沈斯年的安危着想，实际上李韬更多的是为了自己。
有谢峥看着白桃，她什么也做不了。
谢峥被李韬这话给猛地点醒了。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
为什么白桃会对沈斯年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很有可能是她被对方给吸引了。
沈斯年别的不说，那张脸的确很受omega欢迎，白桃分化成omega之后信息素体质什么都会发生变化。
他嗅到过白桃的信息素，清甜柔和，连他都会忍不住发热。
沈斯年现在处于分化期，急需标记，要是这样和白桃长期接触下来……
谢峥不自觉握紧手中的笔，力道有些大，指尖也泛白。
“的确，他们这样孤a寡o的在一起实在容易擦枪.走火。”
只是他说的o是白桃，a是沈斯年。
李韬心下一喜，连忙顺着说道。
“对对对，尤其是白桃这种没底线的alpha，之前她死乞白赖纠缠林莉莉同学，现在又看沈斯年生的那么好看接近他，指不定之后她会趁着对方分化期虚弱的时候引诱他……”
还没等他说完，谢峥太阳穴处青筋凸起，“啪”的一下直接将笔砸在了对方头上。
“放屁！”
还引诱？
谁他妈勾引谁还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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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老师上课教授的内容她基本上都会，有时候遇到她擅长的科目甚至还能举一反三。
于是整个上午, 高二三班出现了这样一副诡异的场景——
平时一周五天翘课四天的人今天没逃课早退, 甚至挺直着背坐在教室里。
不仅安安静静在听课，还破天荒地举手回答了问题。
正在讲解的数学老师, 在听到少女的答案和自己一样后，第一反应以为是自己算错了，慌忙拿笔重算了一次。
在确认了她的答案是正确的之后，更慌了。
无论是老师还是周围的学生, 当时表情都很精彩复杂。
“啧, 不仗义啊老白, 说好的废物姐妹花，永远不分家呢？你竟然背叛了我偷偷学习！”
白桃从自动贩卖机那里取出了一瓶桃子汽水, 被王淇这话后给逗笑了，笑着推了她一把。
“说什么呢, 不就是答对了一道选择题吗，哪有这么夸张？再说了你要是都算废物了, 那我这种年级倒数的不更是废物点心了吗？”
和原主不学无术不同, 王淇脑子很好，虽然成绩比不上沈斯年和谢峥, 可每次考试进入年级前一百并不是什么难事。
王淇倒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直白夸赞自己，她本想着调侃下, 最后反倒被白桃给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抬起手挠了挠面颊，想要谦虚几句, 余光瞥到了白桃手中的桃子汽水一愣。
“你怎么喝这个？”
“唔，这个怎么了？我不能喝吗？”
白桃拧着瓶盖的手一顿, 抬眸看向一脸诧异的少女。
“啊倒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个汽水……和你的信息素一个味道，以前你一般只喝可乐不喝这个的。”
原主讨厌自己的信息素，一切和桃子有关的东西她碰都不会碰。
白桃咽下嘴里的汽水，后知后觉想起了这件事。
“那是以前的事情了，我现在倒没太排斥这个味道。”
她神情坦然，并没有被发现异常的心虚，反倒直勾勾注视着对方。
“况且就算我讨厌它又如何？又无法改变。与其害怕被别人嘲笑信息素甜腻像个omega而去隐藏，倒不如提升实力，让那些人闭嘴。”
王淇很是意外地挑了挑眉，显然没想到平时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居然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说得好，你早该这么想的。信息素味道o了一点有什么关系，只要咱们拳头硬，有谁敢说三道四？”
上午的课刚结束，中途会有近一个半小时的午休时间。
这个时候按理说她们应该去食堂的，只是白桃想再等一会儿，等到一班的人从格斗教室那边回来再离开。
她这么做不为别的，只是单纯想看看沈斯年的情况。
“奇了怪了，都已经下课快十分钟了，一班的人怎么还没回来？”
王淇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正这么嘟囔着的时候，前面走廊拐角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她刚循声看过去，白桃连忙伸手一把把她给拽到了旁边楼梯口位置。
“……你干什么？不是你自己非要留下来看沈斯年的吗？怎么人回来了你反倒躲起来了？”
王淇看着白桃小心翼翼探头的样子沉默了一瞬，对于她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十分不理解。
“我也不想。只是沈斯年太讨厌我了，昨天在医务室醒过来的时候，我还没和他说上几句话就被他给轰出去了，要是一会儿他看到我了，估计又要气得晕过去。”
她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想起昨天少年被她刺激得浑身颤抖的样子。
这也是为什么白桃让徐峰护着他点，又不让他告诉对方。
对方本来身体就不好，如今又在分化期，要是气出什么毛病了怎么办？
所以她打算前期深藏功与名，等到之后沈斯年不再那么排斥讨厌她之后，再告诉他。
这样不仅不会适得其反，还能刷一波好感。
白桃看到一班的人从拐角那边走过来了，还没来得及从人群里搜索到沈斯年的身影。
反倒先从他们的议论里听到了少年的名字。
“牛蛙牛蛙，你当时看到了吗？真没想到沈斯年平时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动起手来这么狠。这多大仇多大怨啊，竟然硬生生从李韬身上咬下了一块肉。”
“……是有些狠。”
“狠个屁狠！比起李韬那点皮外伤，沈斯年可是被打得半死，现在都还在医务室里躺着呢。”
“啧，虽然老子也不怎么喜欢沈斯年，可这件事本来就是李韬那孙子自己活该，好端端的说什么不好，咒别人分化成omega。要是谁敢这么给我说话，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也对，脾气再好的alpha也受不了这种羞辱。更何况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哪一次格斗课李韬没找沈斯年的麻烦，狗惹急了都还咬人呢，更何况是人？”
原本风向还在一边倒嘲讽着李韬自作自受，人群里不知道谁突然冒了一句。
“可是沈斯年这不是找死吗？”
“毕竟经过这一次，李韬更不可能放过他了。”
一人听后嗤笑道:“谁管他找不找死，这是他们的个人恩怨，你难不成看着沈斯年可怜想去帮他？”
“……我就是随口说说。”
“……”
白桃静默地站在楼梯口位置，听着一班的人或唏嘘或冷漠地谈论着这件事。
光影之间她的眉眼晦暗，手中的汽水瓶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被捏皱得不成样子。
王淇感觉到一阵逼仄的压迫感从少女身上传来，那并不是针对她的，可是饶是如此她还是被压制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老白，你，你先冷静点。”
听到王淇的声音她眼睫一动，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自觉释放了信息素。
她深吸了一口气，稍微平复了下情绪。
“抱歉老王，我有点事，你先去食堂吧。”
王淇犹豫了下，尽管白桃现在并没有信息素失控暴走，可她明显能够感觉到她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
这并不是个好迹象。
看出王淇在想什么，白桃眼眸闪了闪，沉声说道。
“你放心，我有分寸。”
“我处理好了就过来找你。”
王淇和白桃从小一起长大，对方什么性子她再清楚不过。
决定好的事情便不会改变，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好吧。”
“教训可以，不过记得下手轻点。”
平时无论白桃下多重的手只要不伤到要害，王淇都不会多说一句。
只是最近正是分化高峰期，李韬还没分化，万一出了什么事导致分化失败就麻烦了。
她说完这话后便径直离开了。
等到少女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视野，白桃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
和王淇所预想的不同，白桃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李韬。
而是抱着手臂靠在墙面等着。
刚才回来的人里除了没有沈斯年，同样也没有徐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一班的人都走光去了食堂之后，一个黝黑的身影这才鬼鬼祟祟的从拐角处过来。
白桃不用去看，光是通过感知也能感觉到少年的靠近。
按理说两人的等级相当，走廊此时空无一人。这么近的距离，徐峰要发现白桃并不是难事。
可是没有。
徐峰以为白桃早就去食堂了，在没感知到她的气息后松了口气。
不想他刚走到楼梯口旁，一个熟悉的声音凉凉传来。
“舍得回来了？”
“？！”
他心下一惊，条件反射转身就跑 ，然而白桃没给他这个机会。
直接伸手把徐峰给拽了回来，一拳砸在了他的肚子上！
徐峰疼得脸色煞白，还没缓过劲儿，又被她“砰”的一声怼在了墙上，后背火辣辣的疼。
“艹！你他妈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了？我让你干什么你他妈尽反着干是不是？！”
白桃咬肌微动，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因为怒火而分外瑰丽。
“沈斯年怎么回事，那个伤他的崽种又是怎么回事？啊？！”
“咳咳，不，不是，你别打了，你听我解释！”
徐峰看到她似乎又有重拳出击的迹象，赶紧出声制止。
“不是我没帮你护着沈斯年，我从一开始就给他说了让他要是分到什么棘手的对手，就提前告诉我一声我给他换。是他自己不愿意换，我也没办法啊。”
“所以你他妈就眼睁睁看着他被打？”
“艹，你这么说老子就更冤了！”
他听到这里简直欲哭无泪，又气愤又委屈地控诉道。
“你是不知道当时什么情况，沈斯年跟个疯狗似的扑上去死咬着李韬那孙子不放，我想要把他们拉开都没办法！”
“我承认，我是没有保护好他，可我带他去了医务室，还处理了伤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白桃没说话，只直勾勾盯着徐峰半晌，确定了他没有说谎后这才松开了拽着他衣领的手。
“……他伤的怎么样？有没有流血？”
她记得林海说过，沈斯年有凝血障碍。
徐峰疼得龇牙咧嘴，缓了一会儿这才闷闷回答。
“没流血，那小子虽然被李韬压着打，根本没有什么还手之力，不过防御得不错。就是伤的有点严重，那个校医说他旧伤加新伤，估计得好好休养一阵子了。”
白桃给沈斯年上药的时候看到过他身上的伤，听到徐峰这么说之后心下更不是滋味儿。
“那个李韬呢？”
“他啊，他就是被咬了一块肉，伤的没多……”
“谁问他伤的怎么样了？”
他话还没说完，白桃冷声打断了他。
“我问的是那崽种现在人在哪里？”
……
沈斯年和李韬打起来这件事不出一上午就传遍了北皇上下。
原本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和朋友一起去食堂的林莉莉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也顾不上吃饭了，连忙往医务室方向过去。
医务室的门没关，她赶过来的时候便看到少年唇角沁血，脸色苍白。
林海拿着酒精给他消毒，看着他咬牙忍着一声不吭的样子没忍住说了几句。
“啧，真不知道该说我们这是有缘还是孽缘？昨天你才从我这儿出去，今天又进来了，还真当是大宝天天见了？”
沈斯年皱了皱眉，刚想要开口，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莉莉，你怎么来了？”
他说着准备起身，林莉莉见了赶紧上前把他给摁住。
“等等，别起来，你有伤你坐着！”
她慌忙制止，然后抬起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气喘吁吁得厉害。
缓了一会儿，等平复了气息之后这才询问给少年处理伤口的林海。
“林医生他怎么样？伤的严不严重？”
林海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沈斯年先一步回答道。
“只是一点皮外伤，没伤到要害，不碍事。”
“可是他们说……”
“那些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他们说的话你也信？”
他神色如常，除了脸色不大好之外看不出丝毫异样。
留意到林莉莉盯着他的唇角看，眼眸闪了闪，抬起手用指腹擦拭掉了上面的血迹。
“这不是我的血。”
林莉莉听后顿了顿，显然不相信他的话，将视线落在了一旁的林海身上。
青年看出了她的询问之意。
“他没骗你，他除了旧伤裂开，新伤多添了一些，分化期太过虚弱之外的确并没有什么大碍。”
“……”
这还叫没事？！
林莉莉狠狠瞪了沈斯年一眼，气得着实不轻。
“沈斯年，你怎么总是这样？每次受伤了都说没事不告诉我也就算了，现在你正处于最关键的分化阶段，万一不小心落下什么后遗症了可怎么办？！”
“这一次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上个课还打起来了，还伤得这么严重？”
他沉默了一瞬，原本是不想要把这件事给林莉莉说的，不想这消息传得这么快。
“……不是什么大事，格斗课对练的时候磕磕碰碰很正常。”
“什么没事？你都被打到医务室躺着了还算正常？你老实和我说，是不是又是那个白桃找你麻烦了？”
白桃会在格斗课找人代打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再加上昨天王淇刚用球砸了少年，她很难不怀疑这又是对方的手笔。
“不是她，是李韬单纯看我不顺眼而已。”
他叹了口气，将他和李韬之间的恩怨告诉了林莉莉。
“之前上格斗课的时候他也找过我几次麻烦，不过没有今天这么过。我想着估计是他喜欢的那个女生最近也到了分化期，他误以为对方来找了我所以才下了重手。”
其实对于李韬这个人沈斯年并没有放在心上，大多时候对方挑衅他也好，推攘他也罢，他都不为所动。
倒不是怕了，只是他知道和这种人硬碰硬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毕竟想要报复回去的办法有很多，他不需要用这样自损一千伤敌八百的方式。
只是这一次沈斯年没有忍住。
不是李韬挑衅的方式有多高明，而是他正好戳中他的雷点。
从模样长开了之后，只要别人看到他的样貌都会往omega方向联想。
且大多都不是什么好的联想。
沈斯年并不排斥分化成omega本身这件事，在他看来无论分化成o还是b都无所谓。
他厌恶的是他人用下流意.淫的态度羞辱他。
就好像他生了这么一张脸，就该是用来分化成omega，被他们标记占有的一般。
毫不掩饰的欲.望让他恶心作呕。
林莉莉看出了沈斯年心情不大好，也知道他肯定还有事瞒着她没说。
只是少年的性子就这样，他不想要说就算再如何追问他也不会回答。
“……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我听说你伤他伤的也不轻，像他这样小心眼的人估计不会轻易放过你。”
她说到这里犹豫了下，一边观察着少年的神情，一边试探询问。
“要不我去给谢峥说一下？让他帮……”
“林莉莉，我昨天给你说的话你是没听见还是没当回事？”
沈斯年冷声打断了少女的话，少有的唤了对方全名。
“你真以为谢峥是什么好人吗？一个alpha，还是个临近分化期的alpha，他为什么接近你又为什么对你好你难道一点都没觉察到吗？”
林莉莉沉默了半晌，眼睫微动，手不自觉攥紧了衣袖。
她没有沈斯年以为的那么迟钝，这种事情她当然明白。
alpha不可能无缘无故对一个omega好，还是在这样特殊的时期。
这些她都知道。
可是已经晚了，从前几日谢峥将她从白桃手中救下来之后，这人情便欠下了。
正因为如此，林莉莉才会接受谢峥的联系方式，才会在他说有什么麻烦可以找他的时候没有拒绝。
这是一场交易。
既然都已经这样了，林莉莉觉着能帮沈斯年得到一些庇护也没什么不好。
沈斯年以为少女缄默良久是将他的话听进去了，便没再说什么了。
两人极为默契的对刚才的话题避而不谈，聊了一会儿之后。
林莉莉让他好好休息，说去帮他去小卖部买点吃的便离开了。
她离开之后，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林海沉声说道。
“你就这么让她走了？”
“谢峥会不会找她标记我不知道，不过你现在的情况才是最需要标记的那个。”
按理说一般alpha进入分化期后只会在后期需要标记来稳定信息素。
然而沈斯年的情况有些特殊。
从昨天提前进入分化期了不说，今天又受了刺激，再加上他的体质要比寻常alpha差上许多，别说后期，可能中期都撑不住。
所以这标记得越早越好。
刚才林莉莉在的时候还勉强压制下去的燥热此时从腺体处开始，缓缓蔓延在了脖颈。
紧接着往上攀附，到了他的面颊，碎发之下的耳根，裸露的肌肤似覆上一层胭脂一般，海棠绮丽。
沈斯年抿着薄唇，身体的疼痛和信息素的躁动紊乱让他疲惫不堪。
他揉了揉太阳穴，声线喑哑。
“我和她信息素匹配率很低，就算找她标记也没什么用。”
“这样啊，那你之后回去在学校里找个信息素匹配高点的赶紧标记了，你这情况可拖不得。”
“这和匹配率高低没有关系，问题在我。”
他静默地坐在病床上，窗外日光流淌进来，落在他的眉眼。
长长的睫毛下那双眸子明灭，好似夜幕里摇曳的灯火。
“……我感知不到信息素。”
林海猛地睁大了眼睛看向少年，发现他并不是在开玩笑后有些难以置信地咽了咽口水。
不是他反应过激，大惊小怪。
不为别的，沈斯年这种感知不到信息素的情况，说好听点是腺体发育不全。
往直白了说……那就是性.冷淡了。
……
林莉莉离开医务室之后，并没有径直去小卖部，而是趁着午休的空挡去学生会办公室那边找到了谢峥。
对于少女的到来谢峥没有多意外，沈斯年和李韬的那件事传遍了学校上下，他想不知道都难。
“你找我是为了沈斯年的事情吧？”
他将手中的笔放下，抬眸示意对方坐下。
“你想我怎么做？帮他教训李韬一顿？”
林莉莉看着眼前神情冷淡的少年，尽管知道对方帮助她是因为标记，她找他也只不过是默认这场交易的达成。
各取所需，对双方而言都是公平的。
可是真正找上谢峥的时候她心里其实多少还是发怵的。
她和谢峥虽然是一个班的，但是他们的关系也不过是点头之交。
两人同学两年，总共加起来说的话可能也没有十句，要不是前几日出了白桃那件事可能他们直到高中毕业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和沈斯年一样，谢峥在北皇基本上没什么朋友。
前者是因为长相和性格问题，受人孤立，而后者是单纯看不上旁人。
正是由于谢峥过于傲慢清高，给人的感觉就像高悬不落的太阳，光芒太甚，似乎稍微靠近就会被其灼伤。
因此对于对方，哪怕是出于正常的交易，林莉莉还是有些拘谨。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垂眸避开了少年的视线，不见那抹冰蓝色之后，这才松了口气，没有对视的压迫感。
“我的确是因为我朋友的事情过来找你帮忙的，不过不是让你帮我教训李韬。”
倒不是她不想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只是沈斯年和李韬是在格斗课对练的时候动的手，后者之所以挑在这个时候刁难无非是因为知道少年进入了分化期。
他不敢像之前那样可以无所顾忌的去找沈斯年麻烦。
就像之前沈斯年所说的一样，对练时候磕磕碰碰再正常不过。
而且李韬并没有伤到他的要害，打得再重再疼，也只得混着血水把牙往肚子里吞。
说到这里林莉莉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真正将自己的请求说了出来。
“我希望你能亲自去警告李韬，让他离沈斯年远一点。至少在他平安度过分化期之前。”
谢峥听后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他原以为对方可能会说出什么让他护着沈斯年，或者帮他教训李韬一顿之类的要求，不想她竟然希望他亲自出面。
一旦他出面了，警告的不单单是李韬一人，对其他人也同时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
这的确是一个兵不血刃，又一箭双雕的法子。
——毕竟在北皇，谢峥是绝对的权威。
“可以。”
谢峥答应的很果断。
这件事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尽管会引起些不必要的误会，可他毕竟事先承诺过对方，让她有什么事可以来找他。
“如果你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回去了，李韬那边等我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后会让人叫他过来，给他一个毕生都难忘的警告。”
他说完这话后便没再搭理对方。
一时之间屋子里又重新传来纸笔摩擦，“窸窸窣窣”的声响。
林莉莉站在原地半晌，这时候在对方低头的时候才敢将视线落过去。
少年眉眼冷淡，长长的睫毛下那双浅蓝色的眸子从她进来到现在都没有正眼看过她。
omega在三性之中人数所占比例最少，其中高等级的omega更是少之又少。
因此作为a级，甚至有一定可能分化成s级的林莉莉在北皇很受alpha欢迎。
可林莉莉知道，即使这样谢峥也没把她放在眼里。
她倒没觉得有什么失落难过的负面情绪，同样的，她也从未想过高攀。
只是两人既然已经默认了这场交易，林莉莉想着总是她提出请求也不好。
在无事发生等着对方之后有需要再来找自己，和主动一点之间，她犹豫了许久，选择了后者。
“那个……”
谢峥皱了皱眉，面上肉眼可见的不耐了起来。
“你怎么还在这儿？还有事？”
“没没没，我没事了，就，就是我……”
对方一质问，语气一冷下来，林莉莉吓得说话都有些磕绊。
“怎么？母语烫嘴？”
“……”
她被谢峥这冷不丁的一句话给呛住了。
“不是，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着这一两次都是你一直在帮我。总是这样我心里不踏实，而且我看你分化期也到了……那个，如果你需要的话，你要不要我帮你做个临时标记？”
谢峥拿着钢笔的手一顿，眼睫微动，冷峻的面容少有的显露出迟疑。
其实从他将联系方式给林莉莉开始，他就是这般打算的。
s级的alpha信息素过于霸道强悍，很难找到合适的标记对象。
像林莉莉这种等级和匹配率都合适的更是少之又少。
不过虽然他有这个意思，却也不喜欢强人所难，以他的性子，只有在完全忍耐不住的时候可能才会开口。
所以林莉莉主动提出标记，按理说谢峥应该高兴的。
然而他没有。
不仅没有，心里反倒升腾起了几分烦躁和排斥。
“……暂时还不需要。”
谢峥脸色冷了几分，弄得林莉莉有些莫名。
怎么会不需要？
不是说s级的alpha分化风险很大，早些做标记不是最好吗？
林莉莉之所以今日会这般主动询问谢峥，一来的确是觉得总是寻求对方帮助心里不踏实，二来也因为一进门便感知到了他信息素的不稳定。
别人可能觉察不了，只是他们之间信息素并不排斥，这里又空间封闭，她隐约嗅到了些气息。
很微弱，可对于谢峥这样控制力极强的alpha，能嗅到一点就意味着他现在的情况要比看上去严重许多了。
她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猝不及防对上了少年冷冽的眉眼。
“我说了，我不需要。”
“哦，好的，那今日之事多谢了。我，我就不打扰你办公了，我先走了。”
她被这一眼看得缩了缩脖子，一边道谢一边推门准备离开这个气氛冷得宛若冰窖的地方。
然而就在林莉莉把门打开的瞬间，一个巨大的猪头骤然映入了她的视野，吓得她惊呼出声。
谢峥早就感知到门外有人，以为是路过的学生，所以也没太在意。
听到林莉莉这尖叫声手一抖，笔“刺啦”一声划了一道在纸面上。
他咬肌微动，狠狠瞪了林莉莉一眼。
“大惊小怪干什么？！我这里难不成有怪物不成……”
“你怎么了？”
谢峥看着林莉莉脸色苍白的样子一愣，顺着她手指颤颤巍巍指过去的地方看去。
瞧清楚了那人的模样后，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只见门口那少年鼻青脸肿，眼睛都睁不开，整个人都面目全非。
要不是身上还穿着北皇一中的校服，估计都认不出是个人样来。
“你谁？”
“会长，我，我是李韬，隔壁六班的。”
谢峥眉宇之间折痕渐起，盯着李韬看了一会儿，觉得着实辣眼睛。
他揉了揉太阳穴，避开了视线。
“进来吧，我正好准备让人叫你过来。”
“你也别走了，自己倒杯茶，去一旁坐着休息下压压惊。”
这后半句是对吓得腿软的林莉莉说的。
说是让她压惊，其实主要是让她当面看着。
林莉莉咽了咽口水，走过去坐在一旁沙发上，全程低着头不敢看李韬那张惨不忍睹的脸。
“你这脸怎么回事？沈斯年打的？”
虽说沈斯年他并没有过多接触过，可是却也见过几次。
对方实力如何稍微感知下就知道，因此在看到李韬这样子时候谢峥着实有些惊讶。
李韬余光看了一旁的林莉莉一眼，犹豫了下这才憋屈地说道。
“不是。”
“……我是被白桃给打的。”
此话一出，谢峥和林莉莉都感到十分意外。
“她为什么打你？你们平时应该没有什么过节吧。”
何止没有，这两个简直就是狼狈为奸。
据谢峥了解，白桃在沈斯年上格斗课的时候，时不时会去找几个人代打欺负对方。
而这几个打手里李韬因为和沈斯年有个人恩怨，下手够狠，被找的频率最多。
说到这个李韬也很来气。
“我也不知道那孙……白桃今天抽了什么疯，我今天吃了午饭刚回来，结果她不知从哪冒出来，二话不说就把我拽厕所暴揍了一顿。”
“还警告我以后离沈斯年远一点，不准碰他一根手指头。”
这简直莫名其妙，平时就数她打得最勤最欢，如今反倒针对起他来了？
他一想到这里就气得牙痒痒，可脸部表情稍微一变，又给疼得龇牙咧嘴。
“这件事我原本是不打算来麻烦会长你的，只是白桃实在欺人太甚。我今天是伤到了沈斯年，可那是因为格斗对练，又不是私下斗殴……”
“你刚才说什么？”
他的控诉还没说完，便被谢峥出声打断了。
“你说白桃是因为你伤了沈斯年打的你？”
在北皇一中，白桃最讨厌两个人，一是谢峥，二便是沈斯年了。
李韬打了她讨厌的人，她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帮他教训对方，这实在不可思议。
就算是害怕沈斯年知道了之前她想要强行标记林莉莉的事情，想要讨好他，可这也未免太过了。
林莉莉实在没忍住说道。
“……那个，你仔细想想，你是不是有别的什么地方得罪她了？或者她只是单纯想要借着帮沈斯年出气的由头，给他拉仇恨。”
“毕竟你打不过她，最后你只有把气撒在沈斯年身上了。”
这个猜测看似合理，实则矛盾。
白桃如果真想要针对沈斯年根本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她直接动手便是。
尽管对谢峥来说在听到李韬说她是为了沈斯年才打的他，第一时间他觉得很荒谬。
然而下一秒，他突然想起了昨天放学时候白桃躲在楼梯口，所看向的地方似乎正是沈斯年离开的方向。
他心里没由来的烦闷，那双浅蓝色的眸子也晦暗，屋子里的压迫感骤然压了下来。
“除了让你离沈斯年远一点之外，她还说了什么？”
李韬顶着这逼仄的威压，本就浑身疼痛，此时更加胸闷气短，难受的喘不过气来。
“她，她还说以后上格斗课的时候，要是沈斯年在课上受了伤，他哪里受伤她就揍我哪里。还有……”
“还有什么？”
“……她说沈斯年是她的人，以后她罩了。”
一旁的林莉莉从听到白桃帮沈斯年教训李韬就已经很震惊了，此时听到对方这宣示主权一般的霸总发言，更是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等等，是她幻听还是幻听了？
她听到了什么？白桃要护着谁？
这话别人说她还能信几分，可唯独白桃，这个欺负了沈斯年整整两年的人说出来，着实没有任何信服力。
但看李韬这样也不像说假话。
不然他也不会跑到这里来找谢峥讨回公道。
难不成是她霸凌沈斯年霸凌出了独占欲，就像什么小说男主那样，只准我欺负你不准别人欺负你的霸总桥段？
李韬不知道林莉莉在想什么，他也没在意，只在小心翼翼留意着谢峥的神情。
也不知他是说错了什么，对方似乎心情不怎么好，眉宇之间折痕渐深。
其实如果是平时alpha之间单纯的摩擦动手，受了点儿伤的话他其实没必要过来找谢峥。
只是他马上要到分化期了，他担心会有意外。
一般alpha是不会蠢到在对分化期的人动手的，这样一旦分化出了什么问题就会摊上大麻烦。
白桃却是个例外。
倒不是说她没脑子到真的对分化期的人做什么，而是她的信息素很不稳定。李韬亲眼见到过她暴走，自己又在这样紧要关头得罪了她，他实在难以心安。
“那个会长，我这一次来找你其实不单单是为了我自己，还是为了沈斯年。”
谢峥心里本来就烦躁，听对方突然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嗤笑出声。
“怎么？别告诉我你他妈也是为了保护沈斯年？”
李韬顿了顿，而后神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的确有一部分是因为他。”
他刚说完，发现谢峥脸色黑得厉害，隐约有动怒的迹象赶紧说道。
“会长，你先别激动，我没有故意要戏弄你的意思，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少年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吐出了一个字。
“放。”
“……”
李韬组织了下思绪，斟酌着语句后小心翼翼说道。
“事情是这样的会长。其实和你们一样，我也不相信白桃会突然转性对沈斯年好，毕竟这两年就她最针对他了。”
“这不昨前天沈斯年到了分化期吗，他又长得那么……所以我怀疑，不是白桃良心发现了，而是沈斯年是由a分化成了o。”
“我是个beta，等级也没白桃高，对沈斯年信息素变化与否我并不清楚。但是从她从这两天和之前对他的态度骤变来看，十有八九就是这么回事了。”
他说到后面越来越激动，根本没留意到谢峥越来越冷的脸色。
“白桃和你这样优秀的a不同，她自控力太差，信息素也不稳定。”
“虽然现在沈斯年还没完全分化成o，可要是白桃忍不住对他做了什么怎么办？”
“会长，为了以防万一，我建议你这段时间亲自看着她。毕竟在北皇也只有你能压制得住她。”
这看上去是为了沈斯年的安危着想，实际上李韬更多的是为了自己。
有谢峥看着白桃，她什么也做不了。
谢峥被李韬这话给猛地点醒了。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
为什么白桃会对沈斯年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很有可能是她被对方给吸引了。
沈斯年别的不说，那张脸的确很受omega欢迎，白桃分化成omega之后信息素体质什么都会发生变化。
他嗅到过白桃的信息素，清甜柔和，连他都会忍不住发热。
沈斯年现在处于分化期，急需标记，要是这样和白桃长期接触下来……
谢峥不自觉握紧手中的笔，力道有些大，指尖也泛白。
“的确，他们这样孤a寡o的在一起实在容易擦枪.走火。”
只是他说的o是白桃，a是沈斯年。
李韬心下一喜，连忙顺着说道。
“对对对，尤其是白桃这种没底线的alpha，之前她死乞白赖纠缠林莉莉同学，现在又看沈斯年生的那么好看接近他，指不定之后她会趁着对方分化期虚弱的时候引诱他……”
还没等他说完，谢峥太阳穴处青筋凸起，“啪”的一下直接将笔砸在了对方头上。
“放屁！”
还引诱？
谁他妈勾引谁还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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