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只虞虞

    “天娱娱乐”公司大厦十五层。

    虞歌跟着主管上了电梯，一路来到了传说中的精英并出的作曲部。

    “嘿，老罗，怎么，今天遇到好事了，乐成这样？”电梯门打开后，罗哥抢先带路，虞歌紧紧跟在后头。

    这里是作曲部，每个人都认识主管罗哥，公司里有名的“阎罗王”如此兴高采烈，看见了难免会调侃几句。

    也有许多作曲人看到后面的虞歌，顿时就走不动路了，停下来都要多看两眼。

    现代社会信息量爆炸，人人的眼睛都经过重重洗礼，普通的好看一点儿都不值钱，可虞歌在人群中侧目看过去时仿佛染着一层莹光，过分娇气的面容十分引人注目。

    这，这是演员还是歌手？......长成这样却来当幕后人员？

    太浪费了吧。

    罗哥嘿嘿一笑，“去去去，忙你们自己的去，别来烦我。”前一个小时他还馋绵绵蜜桃碎冰冰呢，下一个小时他就转到了作曲部。

    能不高兴吗？

    “这就是咱们作曲部了，右边是我的办公室，以后有什么问题尽管找我！尽头呢，就是咱们要去的会议室，等会我会把你介绍给他们，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

    一般来说，新人入职，主管并不会亲自带着熟悉环境，可这次老罗真的过于惊喜。

    他边说边介绍，顺手递了一块职位铭牌给他，虞歌伸手接下。

    是纯黑色的一块铭牌，上面白字黑纸写着相关职位，以及公司名号。

    “那我简单说一下，为了更好的进行管理和分配资源，咱们作曲部的成员总共分为三个级别，当然，在基础工资上，这三个等级没有任何区别。”

    对方朝他笑了笑，接着说道：“基础工资呢，相当于咱们业内另类的新手保护。”

    因为许多人走这一行，连口饭都吃不起，新人天才频频而出，有点才华的遍地都是。

    要是再不设置一点新人保护，那估计所有人都得转行，在刚入门的时候。

    “至于等级嘛......”罗哥沉思一二，斟酌着该怎么说才显得温和一点，不那么残酷：“简单来说，你们的级别完全由你们各自的实力而定，手底下流行大卖的歌曲越多，级别就越高。级别高了以后，虽然基础工资没变，但是与公司的版权分成会增加！”

    与公司分成是什么概念？

    足以让音乐学院的毕业学生馋到流口水，挤破头都想进来的地步！

    写出一首歌然后卖出版权，最后坐吃分成，唯有资本雄厚的”天娱公司”才能有这样宽宥大方的规章制度！

    虞歌点头，侧首往旁一看，四周的荣誉墙里挂着各类所获奖项，充分表明着：这里的确人才济济。

    然而——

    他刚对里头的众多作曲人产生一丝憧憬，就听见逐渐走近的会议室里，传来嘀嘀咕咕的议论声。

    都是议论他的。

    “喂喂，你们说那个什么蜜桃碎冰冰，到底长什么样啊？”

    这话一出，里面传来噗嗤噗嗤的奚落笑声。

    “你说呢？这年头稍微长得像点人类的，都忍不住要炫耀颜值，哪会这样藏着掖着啊？不说卖钱，总能吸点粉吧。”

    他们越说越起劲。说得虞歌不由皱起眉来：

    这也太没礼貌了吧？

    更何况，他对自己的容貌，属实......没有太多自信。他不知道人类世界的审美观如何，万一在别人眼里，他的长相就是属于非人类那类型的呢？

    毕竟，他真的不是人。

    “你想想，这个二次元圈名，再加上喜欢配动漫配乐，死肥宅，没跑了。你们就等着门口出现一个两百八十多斤的坦克吧！”

    听到这儿，小人鱼心虚地扯扯衣角，他的饭量大，变出来的鱼尾也有点又圆又胖......像是还没有完全发育好，也不知道加起来有没有两百八十多斤......

    怎么办啊？我是......死肥宅！？顿时，虞歌的泪失禁体质发挥作用，眼尾有些湿润。

    “口区，快别说了，脑袋里已经有画面了，要吐了，仿佛已经闻到肥宅身上的汗臭味......”

    “哈哈哈哈哈......”

    而在罗哥眼里，刚刚还被叮嘱好好照顾的孩子，现在正一脸“别骂了，别骂了，孩子快要骂傻了”的委屈表情，鼓着脸低着头，一声不吭。

    这还得了？

    主管挤出来的慈祥微笑瞬间裂开，他黑着脸推开房门喊道：“我看谁敢在背后说同事坏话！？奖金不想要了？”

    奖金的威胁巨大，会议室里立马安静下来。

    罗哥厉眼一扫，隐约察觉到是谁在背后煽风点火。他强行按耐下蓬勃的怒气，向着身后招招手，示意虞歌进来。

    “来，没事。进来吧，我跟大家介绍一下你。”

    一片静默。

    片刻后，一只雪白如缎的手伸了进来，在已经敞开的门上，“笃，笃，笃”轻缓敲了三下。

    光露手，不露头。

    接着，似乎是没有察觉到危险，才敢小心翼翼出窝的小兔子，虞歌探出身子，鼻头红红，眼角也红红，对着所有人懵懂地眨眨眼。

    你的小可爱已探出头.jpg。

    他真的很怕生，选在幕后工作也是因为这个，特别是满座全是不认识的人类，看起来就......更吓人了。

    小人鱼的样子像是生怕别人吃了他，可对方的反应则比虞歌还要夸张。

    你，你哪位啊？脸......脸可以捏吗？

    转瞬间沉浸在可爱光波里，许多编曲人都忘了自己先前的目的。

    他们忘了，曹德水可没忘。

    “哟，这不是洛家被‘替换’下来的假少爷嘛？”在替换两个字上，曹德水加深了语气。

    “怎么现在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上来了？还得跟我们抢饭吃？”他持续输出，量这么怕生的虞歌，肯定被他堵的说不出话来。

    虞歌没有，他望了望对方的牌子，又望了望自己的牌子。

    “这不能叫沦落，”他指着牌子一本正经说道：“你看，你有牌子，我也有牌子，所以我们是一个等级的。”

    意思是，如果他是沦落，那你岂不是一直趴在地上？

    这不好吧？

    “噗嗤，”没想到挑衅的话还能这么回答，会议室里，立马有笑点低的笑了出来。

    阴阳怪气的最怕什么？最怕这种听不懂的。

    更何况，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虞歌的确是这么认为的，所以，要不你就承认，要不你就把话吞回去呗。

    发现大家没有要吃他，也没有发现他是非人类，虞歌缓缓走出门边，站在了正中央。

    “大家好，我是虞歌，圈名是......”他还没说完，等不及又想使绊子的曹德水跳了出来，再次打断了他。

    “不用自我介绍，我们知道你，你就是绵绵蜜桃碎冰冰是吧？”

    他的语调还是那么不阴不阳，导致老罗也不好出声制止，毕竟你不能拦着同事之间不说话吧。

    “是，怎么了？”

    对这个三番两次打断他话的奇怪人类，小人鱼不悦地望着他。

    曹德水要得就是对方不悦，他缓缓往后一靠，斜着眼看着虞歌：“听说你运气挺好？那跟我们介绍介绍你擅长什么曲风，这么优秀，总得会个三四样才像话吧？”

    这话，用心就很恶毒了：编曲不是绣花，还得会几种花样才算合格。

    编曲者不是神，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大多数人，终其一生，也只能精通三四种风格的编曲，更别提小人鱼的年龄还这么小。

    擅长什么曲风？？？

    被问到的虞歌表面上答不上来，其实内心里正在疯狂打问号。

    这还有擅不擅长哪种之说吗？不是应该全都擅长才对嘛？

    小人鱼·降维打击本虞，双眼透露出微微地迷茫困惑，理解不了这话的含义。

    见他半天僵立着不说话，曹德水像是发现了什么终极秘密，幸灾乐祸地说道：

    “你不会只擅长古风编曲吧？那也配吃这碗饭？你说是吧，罗哥？”

    他还敢cue罗哥，老罗都快被他气死了，自我介绍曲风本是常规流程，可虞歌的曲子，一看就是没有经过任何高校培训的野生词创......也许对方还没找到适合自己的曲风呢？

    多丢人啊！

    他想打个圆场混过去，然而还没说话，就听见虞歌终于开口了。

    他用分外迷惑且不理解的语气去问曹德水：

    “这个，还要分哪种擅长，哪种不擅长的吗？”

    “那硬要说的话，我全都会，”只见台上少年用慢吞吞的声线吐出后半截话：“只要是音乐，就没有我不会的。”

    此言一出，满堂寂静。

    曹德水一股心火涌了上来，他被怼得浑身难受，每次攻击出去的话语，像是一把利剑又刺了回来。

    他瞥见桌子上的“音乐祭”比赛，顿时心头一动，刻意去问。

    “你要是真这么强，就报名音乐祭，跟我比一场啊？输了的人——”

    他露出恶意的笑容。

    “很简单，那就滚出作曲部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