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柔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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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南风垂眸,花含露的一双玉足浸在木盆中宛如莲花映月,抬眸时又见美人眼中那一抹古灵精怪的笑意不似初见时的悲苦。

    “过来。”穆南风伸开手臂,看着花含露说道。

    花含露从善如流,踩着水花坐到穆南风腿上,依恋的倚在她怀中。

    穆南风握着她的手,脚边撩起一串水珠踩在花含露白皙的玉足上,惹得美人一声娇笑。

    花含露与姐姐在水中相互踩着玩,双足叠落,她突然想起那幅绣屏上的美人交缠图,心里顿时一热脸颊泛红,脚下便不再动作。

    穆南风见她变乖,也不再逗弄她。

    木盆中的水渐凉,擦干玉足后,两人躺在床上歇息。

    穆南风撑着一只手臂看着花含露,问道:“昨夜为何要另择一床被褥睡?”

    花含露轻阖美眸,自是不肯将那幅羞人的美人图告诉姐姐,她仍是支吾着说道:“怕扰了姐姐好睡。”

    穆南风听她仍是如此说,便突然凑到她面前,两人发丝交缠,鼻息相闻,那近在咫尺的距离让花含露僵着身子呆呆看着穆南风。

    穆南风见她这副僵硬的模样却柔和了眉眼微微一笑,“原是如此。”

    穆南风说完后为她掖了掖被子,然后自己翻身侧卧,留给花含露一个背影。

    花含露心中七上八下的猜测,姐姐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她犹豫了一会儿,轻轻唤了一声:“姐姐?”

    “嗯?”穆南风极低的鼻音似有似无,似是在睡梦的边缘。

    花含露没有说什么,只是缓缓依偎过去,额头轻轻抵在姐姐背后,小手微微牵着姐姐的里衣。

    背后的那一抹温热,使穆南风愈发清醒,她翻身将花含露抱入怀中,低声道:“抱着你睡,更舒服,不会被搅扰。”

    花含露心中顿时暖意流过,她在姐姐怀中假寐,等着姐姐睡熟后她才敢微微抬头。

    和昨夜一般,她柔嫩的红唇偷偷亲在姐姐高挺的鼻梁间,羞煞桃花面。

    穆南风抱着她动了动,花含露立刻紧闭双眸装做熟睡的模样,心中暗恼自己不慎将姐姐吵醒。

    穆南风故作从梦中醒来,明明知晓花含露在装睡,却只做不知。

    在穆南风的注视下,美人雪玉玲珑的娇颜渐渐淡染出荔枝柔红,穆南风唇角勾出一抹似醉春风的笑。

    穆南风抵在花含露耳边轻声低语,“书上说:半夜心,三生梦,断送一生憔悴。”

    花含露不知何意,但仍紧闭双眸只做熟睡模样,却突然感到自己娇嫩的唇瓣被姐姐的手指划过,引起一阵酥麻。

    穆南风的拇指尖轻轻揉过花含露温热的娇红唇瓣,看着她睫毛轻颤,感受着她的娇躯在自己手中微抖了下。

    穆南风眸中带笑看着她装睡,却不出言点破。

    花含露一动不敢动的在穆南风怀中装睡,只是心跳声有些急促。

    穆南风怀抱着柔香美人,心中想着这些时日的试探:我的这份心,和你的这份心,可是同一份心?

    第二日穆南风起得早,收拾了一小箱珠宝首饰让平安送出去,并传信给卓红玉让她去远些的州县再采买些药材备着。

    花含露起身替姐姐梳头时,发现穆南风最爱的那支红玛瑙金簪不见了,问道:“咦,我记得昨日收在妆奁里的,怎么不见了?”

    “我让平安拿出去给山上了,让她们再采买些药材备着。”穆南风说道,“处处都要使银钱,能多一点是一点。”

    花含露听闻姐姐将自己的首饰送出去了,便也将自己的首饰收拾出一个小箱子,“姐姐,这些你也拿去,也算尽我一点绵薄之力。”

    穆南风听后心中甚暖,却还是将她的首饰箱子推回去,“你的这些留作备用,若是极其困苦的时候,再拿出来不迟。”

    又过两日,程慕欢遣了身边的小厮来寻穆南风。

    穆南风看着小厮问道:“你家大公子可好些了?”

    “前些时日我家大公子高烧了许多日,总是昏昏沉沉的,近两日神思清明了些。”小厮又说道:“我家大公子听闻姑娘当日为了救他,舍了自己半箱珠宝首饰,心中十分感激,便让小的抬来这几箱首饰布匹,全当是谢过姑娘的,还请姑娘笑纳。”

    “大公子客气了,之前承蒙大公子关照,我才攒了那些东西。那半箱珠宝首饰能将大公子从贼人手中换回,那便是我最大的福泽。大公子送来的这些东西,到教我受用不起。”

    小厮拱手道:“姑娘您一定要收下,否则大公子该责罚小的蠢笨不会办事了。”

    “听闻大公子损失了许多船只,又借贷了大笔银钱,这些东西是从哪来的?”

    “大公子在雍城养病,这银钱是我们主家从附近商线上送来的。当日借贷的银钱我们已还清,只是那些载运粮食的商船被劫后损失惨重。虽是已命人重新去南边采买,但近年来庄稼收成不好,旱涝都有,导致粮价如今太贵,比原先加了好几成,这就如同割肉了。”

    小厮还有一些没说的,比如他们这几船粮食原是为官家采买的,如今国库粮仓空虚,这些原就是用来补亏空的,这被劫之后,官家若知道必定降罪,因此只能先将这事捂着,急着补救。

    穆南风摇头叹道:“真是多事之秋,官府可严谨查办了这案子?”

    小厮面露不忿之色,说道:“这雍城里的知府大人惯会耍太极,推来阻去漫不经心。如今查访了许多日,也没确定贼人的踪迹,只猜测许是附近的山匪干的。但附近几乎山山有匪,官府剿匪又不利,没个头绪。听闻钱老爷之前家中被盗,如今也没有抓到贼人,毫无进展。”

    “这可如何是好?”

    “我家大公子已给家中去了信,要从京中使关系颁下命令来,命雍城及附近州郡一起出动官兵剿匪。”

    穆南风哦了一声,说道:“如此便好了。”

    小厮又笑着说道:“我家大公子如今能认清人说得话,就想请姑娘过府一叙,当面感谢姑娘。”

    穆南风笑道:“不过是小事一桩,不值得大公子惦念。”

    小厮又劝道:“姑娘不必推辞,此乃我家大公子的一片感激之情。”

    “大公子还在病中,多有叨扰反而不利于大公子养病,再者说若见到大公子的病容,更会徒惹伤心,不如等大公子痊愈后再相见。”

    小厮连翻相邀,穆南风抱定主意不去,小厮无法,只得回去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