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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灵通(黎宪刚想赏他一颗子弹的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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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玉凤觉得徐勇义应该是没听见, 遂摇了摇韩超的手,示意他再喊一次。

    但韩超已经喊不出来了,他不喜欢爸这个字眼, 生理性厌恶, 一喊就想吐。

    现在是1995年,最近国防方面研发了一种产品, 名字叫小灵通, 是个巴掌大小,小巧玲珑的通讯工具,其作用跟大哥大一样, 是个智能电话。

    徐勇义手握小灵通, 正在打电话, 这东西可金贵着呢,市价六千八, 就在韩超喊他叫爸的时候,它从徐勇义手中滑落, 幸好韩超眼疾手快, 给接住了。

    估计徐勇义也很尴尬,韩超就说正事了:“黎宪刚正在试图往军区内部渗透。”

    一直携手合作, 他们既是父子, 也是战友, 徐勇义一听就懂,示意陈玉凤坐,他来倒茶,边问韩超:“你觉得他是想对军区造成危害, 还是只针对你?”

    “我判断黎宪刚想干掉我。”韩超说。

    徐勇义手一滞:“你从哪儿得来的情报,怎么分辩的?”

    虽然只跟徐敏聊了不多几句, 但韩超问的每一句都是重点,套到的也全是有效信息。

    徐敏认识一个会给她送奢侈品的女明星,女明星对韩超很感兴趣,俩人聊天的时候对方经常有意无意,问及韩超。

    在徐敏看来,俩人只是闺蜜,正常的交往。

    但她不知道的是,那个女明星其实就是间谍。

    跟她交往,只为套取有关韩超的情报。

    而韩超出差,是要向后勤部写说明,批装备和前往报道单位的各类介绍信的。

    所以,韩超不论去哪儿出差,徐敏都知道他的行踪,路线。

    而一旦她说漏嘴呢?

    黎宪刚知道韩超住在什么地方,派杀手半夜上门,一枪把他给爆头了呢?

    说起来,在申城的时候韩超就经历过,半夜有人敲门递名片的事。

    也许只是普通想做皮.肉交易的流莺,但也许就是杀手呢?

    幸好韩超没那方面的爱好,要他一旦开门,也许直接是枪,也许就是皮.肉交易女在事后,向部队举报,直接让他转业。

    还有,女明星建议徐敏找关系转到部队教育系统,听起来是为徐敏好。

    但其实,依旧是黎宪刚在为杀韩超铺路。

    因为营级家属楼,团部都在中学教学楼的射程之类。

    徐敏是管后勤的,调到教育系统,依旧会在后勤处,她要被人偷了钥匙,杀手完全可以在教学楼对韩超进行狙杀,因为他办公室的窗户,正对着教学楼。

    当他坐在窗前,一颗子弹飞来,韩超会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按理,军人该有警惕的,尤其韩超这种曾经招待过秘密任务的人,他的行踪,后勤人员要严格保密,于任何人都不能泄露,就怕引来杀身之祸。

    徐敏原来肯定不会,可毕竟改开很多年了,她已经完全松懈了,香奈尔5号香水市值那么贵,金银首饰,项琏类的东西都是贵重物品。

    她随手就收,还戴出来,就证明她压根没有情报方面的意识。

    一旦黎宪刚认为时机成熟,派杀手来,韩超很可能死的不明不白。

    他也是经此判断,黎宪刚不想干别的,只要他死。

    毕竟他们同是军人,是战士,黎宪刚想赏他一颗子弹的排面!

    徐敏今天其实也是无意识的跟踪,她不过是想看看他在干嘛,想在去跟女明星聊在时有得聊,这要别人,如此曲折的渗透,很难发现的。

    但韩超毕竟在越国三年,还是扮成异性,在刀尖上行走。

    他曾经演了整整三年的戏,在那三年里,大到作为女性的一举一动,以及该跟什么样的女性聊什么样的话题,小到每个月月经要来的日子,月经时长,他都熟烂于心,所以反跟踪,反侦察,于他来说就像吃饭和睡觉一样,属生理反射。

    所以徐敏一跟踪,就会被他发现。

    徐勇义默了好一会儿,说:“徐敏和小秦在谈恋爱,小秦曾找过我,说看能不能帮她安排个教育系统的工作,我让徐敏去考试,但没往这方面想过。”

    所以要不是因为韩超足够敏锐,他很可能连什么时候吃花生米的都不知道。

    而间谍和反间,一直都是这样,在平静的湖水下,暗涌吞人。

    韩超说:“小秦的父亲是您战友吧?”

    小秦的父亲是徐勇义的战友,小秦人也很谨慎,但给领导当警卫员,不仅仅要谨慎,是要慎之又慎,目前,他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但他已经触犯纪律了。

    徐敏身处的部门,加上小秦偶尔流露一句,就会把领导的行踪全部泄露出去。

    徐勇义默了一会儿,却说:“黎宪刚,你当初欺负人家确实有点狠,要只为战争,他不该这样恨你的,你错在伤了对方的自尊,才叫他非置你于死地不可。这样吧,我让顾年给他打电话,就说我来办,让他来当面跟你较量,就比枪法,谁打死谁都没关系,我兜着,如果他敢,就让他来,我保证只要他活下来,就让他顺利出国,你肯定不怕他,对吧。至于小秦,我来处理吧,他年龄大了,也该转业了。”

    陈玉凤全程傻呼呼的在听,大部分都没听懂,但这句她懂。

    徐勇义这是要让韩超和黎宪刚签生死状,然后比枪法,看谁打死谁。

    这也太过分了吧,万一韩超被那位笑眯眯的黎大参谋长给一枪嘣了呢。

    她岂不得从此当个小寡妇?

    陈玉凤不停给丈夫挤着眼儿,想说她不同意。

    可韩超眼瞎了,压根不接媳妇递过去的眼神,还果决的说:“好。”

    而事实上最了解韩超的是徐勇义,他提的解决方案,也是韩超想要的。

    在越国的时候,韩超一直在用极为高超的艺术手腕拍,拍黎宪刚的马屁。

    他把对方捧的太高,黎宪刚压根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直到现在,还自认为自己比韩超强。

    暗杀,悄悄送子弹算什么本领,有种就来比枪法,看谁打死谁。

    谈完这件事,韩超还有一件事要汇报:“关于谍站点的事,我配合闵团和赵团,带工程兵进去干了,干好了再汇报您。”

    徐勇义说:“加班加点吧,6月18号之前必须完工,咱们得在顾年来之前,把油辣椒厂和谍站点都搞出样子来,我最近和他通电话,他总跟我谈老庄,谈无为,这让我很生气,咱们军人讲什么老庄,只讲一点,作风优良,打胜仗,对吧?”

    他是在开玩笑,但怎奈韩超是个混混,陈玉凤也没水平,接不住他的玩笑。

    韩超站了起来,下意识的,又在找什么,陈玉凤把手递了过去,他狠攥了一把,居然说:“爸,那我们先回去了。”

    徐勇义伸手要拿什么,差点碰翻茶杯,但旋即说:“好,注意身体。”

    那一声,除了陈玉凤,没人知道韩超叫得有多难,也没人知道徐勇义心里有多高兴。毕竟他们都是非常隐忍,克制,擅长把心思藏起来的人。

    此时也不过彼此点点头,就出来了。

    但韩超从办公室出来,猛走了几步,扶墙连着呕了几气,给陈玉凤顺了半天的气,才缓过脸色来。

    俩人下了楼,远远就看到小秦正在洗车。

    他看到陈玉凤,远远就在笑:“嫂子,我听说周阿姨最近做了米酒,您跟她打声招呼,改天我去拿一点,晚上冲牛奶鸡蛋喝。”

    “好的。”陈玉凤说。

    年青的,帅气的,没有任何不良嗜好的军人。

    此时他还不知道,但在半个小时后,他就被请到反间处去关小黑屋了。

    ……

    韩超这回是真要迟到了,所以匆匆忙忙的走了。

    陈玉凤也得赶紧去趟灌气站。

    因为是由工程兵来施工,所以油辣椒厂,她不需要额外雇人装修。

    但需要一帮可靠的人,把工程兵在工作期间挖出来的土方清理掉。

    灌气站的老兵们可帮了陈玉凤的大忙。

    他们是最可靠的人手,既能干好活,还有觉悟,会保守秘密。

    去灌气站跟单海超商量完这事,陈玉凤就又得回酒楼了。

    吃完饭,抓紧学习,毕竟马上就该考试了嘛。

    回到酒楼,这时娃们还没放学,陈玉凤一边背书,一边给自己下米粉,怎么看婆婆闷闷不乐的,遂问正在酿酒糟的周雅芳:“妈,我婆婆今天怕是不高兴?”

    “没有吧,刚她还跟我说,徐勇义打来电话,说韩超终于喊他叫了声爸,估估计是高兴的吧。”周雅芳说着,盛了勺酒糟过来:“你闻闻味儿,怎么样,顾年可喜欢吃酒糟鸭的,我提前把酒糟酿上了,等他来了,就给他腊鸭子。”

    又是顾年。

    要不是因为顾年,韩超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喊徐勇义叫一声爸。

    当然,要不是顾年,陈玉凤永远不会知道,公婆都那么期待韩超能喊一声爹。

    还有周雅芳,为什么陈凡世总觉得她没人要,就是因为她对人好的太轻易随便,让人觉得她的好一点都不值钱。

    这事陈玉凤跟她谈过太多遍了,周雅芳不是不懂,而是做不到。

    只要她想对谁好,不求回报,还任劳任怨。

    但廉价的好,是得不到别人尊重的。

    如今陈玉凤最担心的不是油辣椒厂扩产之后卖不出利润。

    而是周雅芳,她抱的期望太大,陈玉凤怕她要失望。

    忍无可忍,陈玉凤打算跟她说点难听的:“妈,人家顾年原来跟妻子感情很好的,人家也说了,只是陪您走一走,咱自己掏钱旅游不算啥,但您别太对他上心了,人家心里有前妻呢。”

    周雅芳声音低低的,笑着说:“凤儿,妈懂,妈没求要跟顾年干个啥,就这一回,旅游完妈就回家,以后啥也不想,只带我的四个小乖孙儿。”

    “您这么上赶着,难道不是想跟他结婚?”陈玉凤反问。

    周雅芳密封好了米酒罐子,把它放到了墙角,再拿块干净抹布盖上,笑着说:“凤儿,妈是很喜欢顾年,可喜欢了,就喜欢听他说话,看他的样子,想起来都觉得高兴,但相处是相处,婚姻是婚姻,真要结婚,他会对你好吗,会对大娃二娃,我的俩外孙女好吗,不能吧,当初你婆婆跟徐勇义结了婚,徐鑫和徐磊那么为难你,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不想给你添麻烦,妈呀,不想结婚。”

    据说现在流行一种相处模式,叫只谈恋爱不结婚。

    陈玉凤给周雅芳一席话惊呆了,心说,她保守又顽固的亲妈,啥时候变的如此时髦前卫的?

    她居然只想跟顾年玩一玩,还是自己掏钱,这不真成包养了?

    得,但愿她能说到做到吧。

    要不然,她真怕周雅芳要受打击。

    且不说这些,马上就要考试了,陈玉凤得赶紧复习数学。

    只有数学能考30分,她的毕业证才能拿到手。

    转眼就进6月了,骄阳似火的首都在经济发展的高速路上,一派繁荣景象。

    大学生们也该毕业了,而夜大的学生们,也要考最后一次试了,今天几个崽崽放学回来了,大娃看陈玉凤还在背书,突发奇想,说:“阿姨,要不你让蜜蜜亲一下你的手呢,她现在是我们学校的考神,考试之前亲亲谁的手,谁必定考得好。”

    “这是为啥?”陈玉凤合上书问。

    蜜蜜抓过陈玉凤手香了一口,得意洋洋的说:“因为我平常不用功,临时抱佛脚,但回回总能考好的呗。”她的顽皮和成绩好,多少孩子羡慕嫉妒的。

    陈玉凤顺手一搂,把汗腥腥的闺女搂到怀里香了几口。

    这丫头混身瘦津津的没肉,唯独个小屁屁,跟她爸的一样,又翘又紧实。

    她从长相到身材,性格,完全遗传她爸,可惜生了个黑皮。

    蜜蜜突然想起啥,又说:“妈妈,外面开了一家旱冰场,赵文和赵武,徐然他们都去滑过,我们也想去,但张朝民不让,说外面很危险,是这样吗?”

    大娃原来天不怕地不怕,但自打经历过马尚北,怕了,不允许小的几个出去玩儿,别人家的经常往外跑的,就他圈地自萌,不准小的几个出去。

    而且他有理:“万一碰上坏人呢,我听说旱冰场里经常有人打架。”

    “我又不是没打过人,而且打不过,我不会跑吗?”蜜蜜反驳说。

    甜甜也说:“妈妈,我们已经好久没出门了,我喜欢滑旱冰,就让我们去一下嘛,我们班的小同学都在那儿玩的。”

    二娃说:“要不,就让周奶奶带我们一起去呢?”

    虽然韩超说黎宪刚肯定要杀他,但也说过,黎是军人,不行卑鄙之事。

    而总把孩子们拘在家里,不让他们出军区也不是办法。

    毕竟娃们大了,该跑就得跑,该玩就得玩。

    总不能因为怕有危险,门都不出吧。

    那叫因噎废食。

    几个娃其实都想出去,都在看陈玉凤,就想看她会不会答应。

    看看表,还有十分钟到上课时间,陈玉凤也该走了。

    她先卖个关子:“今天不准去。”蜜蜜的小嘴巴已经皱起来了,甜甜也满脸失望,但这时陈玉凤又说:“等我给大娃和二娃一人买双旱冰鞋吧,旱冰场的鞋子里有脚气,要染上,你们可就变成臭脚丫了,到时候让外婆带你们去,你们教一下外婆滑旱冰。”

    她骑车走了,四个娃在身后狂追。

    蜜蜜喊:“妈妈,明天就买鞋。”

    甜甜在喊:“妈妈,二娃的鞋码是36,外婆是37,你可要记住啦。”

    大学四年,眼看就要毕业了,每天晚上七点来,十点走,整整坚持了三年。

    这三年中陈玉凤不止一次因为累想打退堂鼓,但真要毕业了,还挺舍不得,而这次的数学题,居然有两道大题是陈玉凤背过解题步骤的。

    这可帮了她的大忙了,这是她第一次敢做大题!

    而这次阅卷是三个老师共同阅,学生们都得在走廊上等。

    这几年,虽然班里女同学多,男同学们最喜欢围着开玩笑的就是陈玉凤。

    可现在不一样了,自打见过一回韩超,再后来,发现他总像条野狗一样,会躲在黑暗中暗暗观察他们,就再也不跟陈玉凤说一句话了。

    即使一起站在走廊上,也会跟陈玉凤保持一定的距离。

    终于成绩出来了,数学老师出来,当着大家的面,径自走到陈玉凤面前说:“大家应该向小陈同学学习,你们就知道什么叫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了,62分,她是这一届成人夜大数学的最高分,你们知道吗,她原来只有初中文凭。”

    走廊上顿时一阵哗然。

    一个初中毕业生,高等数学能考62分?

    而且她还是个女性。

    所有同学都觉得不可思议,男同学就更觉得不可思议了。

    但她并不骄傲,拿上卷子,骑上三轮车,匆匆忙忙的,又消失在夜色中了。

    待她走后,一帮男同学对视一眼,其中有一个是电力公司当领导的,笑着说:“我们男同志主要是应酬太多,工作太忙,脱不开身,但就比如我,高中时数学可好了,我要认真学,数学随便考满分,数学方面,女性还是比不上男人的。”

    另有个男同学说:“我从小就听人说,女生数学学不过男生,这叫生理差异。”

    一女同学不高兴了,说:“陈玉凤十八岁结婚,还有俩小升初的娃,人家还办厂呢,应酬不比你们多?我最瞧不起你们这种,人不行就承认,非要找借口。”

    这不明摆着嘛,女性即使有家庭拖累,即使她也要参加工作。

    但放在同一竞争平台上,就是比男人更强。

    得,因为有陈玉凤,女同学们今天走路时,胸膛抬的都比平日高。

    出了校门,陈玉凤没看着韩超,今天因为等阅卷,出来的晚,已经十一点半了,她先找传呼,看韩超有没有给自己留讯息,却发现传呼已经没电了。

    估计韩超是等不到她,提前回家了,于是她只好自己回家。

    三更半夜,路边有辆黑色的小轿车,看她一走,悄无声息的跟上了。

    学校虽说离军区近,可骑车也得五分钟。

    陈玉凤一开始以为那车只是路过的,但偶然回头,就见那辆车不紧不慢,一路一直跟在自己后面。

    要知道,前段时间韩超才提过,说黎宪刚可能想取他的性命。

    虽然他一再保证,说黎宪刚再坏也是个军人,不可能对妇孺老幼下手。

    但陈玉凤还是给吓的够呛。

    她怕那辆黑车上是黎宪刚的人,打不过韩超,来索她性命的。

    拼命的蹬着三轮,她气都没敢喘的往家跑。

    眼看要到机关食堂的小门了,这一段路灯坏了,黑漆麻乎的,突然,身后的车开始加速,超过了陈玉凤,却又停了下来。

    这时陈玉凤不知道自己是该冲过去,还是被对方拦停,正在着急呢,从旁边冲过来个人,伸手就搂她,陈玉凤伸手就准备要抓对方的脸。

    但她闻得出韩超身上的气味,黑灯瞎火的,喊了一声:“哥?”

    韩超搂过妻子,说:“你传呼是不是没开,今天我在防空洞加班,王丽媛又生孩子,我和徐磊都没时间去接你,我让白刚去接你,他说一直没等到你出来。”

    陈玉凤的传呼早就没电了。

    不过现在不急于解释这个,前面那辆车还在。

    陈玉凤指车:“哥,有人在跟踪我。”

    那辆黑车并没有走,反而从车上下来个中年妇女,跑几步,扑通一声跪韩超面前,双手合什,开始磕头了:“韩超,是我们当家长的错,没管好孩子,但我家秦清是无辜的,他是被蒙蔽的,你们可以让他转业,但不能在他的档案上记大过,不然他就进不了政府单位,处我求你了,你去求求徐司令,帮个忙,好不好?”

    这居然是警卫员小秦的妈。

    话说,军人,一旦被发现牵涉到境外间谍活动案,都是要封闭调查的。

    所以在韩超跟徐敏聊过的当天,反间处就把小秦和徐敏关起来了。

    那个女明星也一并被喊来做调查了。

    而那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

    到现在,女明星,徐敏和小秦,他们之间说的每一句话,吃的每一顿饭,都被反间处摸得清清楚楚,就连女明星的上线,也一并被移交军法处置了。

    在所有案情明朗后,部队就会通知小秦和徐敏的家长,汇报事情的处理结果。

    而前几天,军区通知过小秦的父亲的。

    当时他爸表现的很正常,也接受了部队给予的处分,表示会配合部队工作。

    但他母亲干嘛来跟踪陈玉凤?

    韩超把妻子拦到身后,寒声问:“阿姨,你跟踪我爱人干嘛?”

    “我……我就想跟她聊聊。”秦母说。

    韩超皱眉头:“小秦他爸知道你来吗?”

    “他不知道,也不让我来,但是韩超,小秦今年还不到三十岁,你说我能忍心看着那么乖巧的孩子毁了前途吗?”秦母说着,突然朝陈玉凤冲了过来,伸手就往她怀里塞东西:“我知道你们不收折子,我拿的是现金,十万块,不要怕,快拿着,阿姨不会告诉任何人,只求你救一下小秦……”

    哗啦啦的,还真是一沓沓的现金,就那么赤.裸裸的塞。

    韩超伸手要挡,秦母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韩超,这地方没有任何人,咱们天知地知,你们收了钱,帮小秦一把,我啥也不说,可你们要是不收……我当面捅死自己。”

    这倒搞的韩超愣住了,他还从来没被人这样威胁过。

    “你们是徐勇义的亲人,帮我一把,我的要求不高嘛,只要档案上别记处分,好不好?”一手是钱,一手匕首,她说:“我儿子前途要是毁了,我也不活了。”

    韩超伸手想抓,可他低估了一个母亲想救儿子的决心。

    秦母匕首一横,血呲的一声,窜出来了。

    “阿姨你放下刀。”韩超举起双手说:“有话咱们慢慢说。”

    “你们要觉得钱不够,我还有,但你们必须救我儿子……”秦母再说。

    她其实已经跟踪陈玉凤好几天了,直到今天,才碰到她单独一人的机会。

    领导的警卫员啊,孩子前途曾经多么光明,就为跟徐敏谈了对象,帮她走了点小关系,要转业不说,政府职能部门也进不了了,得要去社会上自己谋生。

    你叫当妈的怎么接受。

    韩超向来大胆,但他今天也无计可施,因为他面对的,是一个面临着灭顶之灾,无法接受,气急败坏的母亲。

    这样下去当然不行,韩超近一点,秦母的匕首就往咽喉里一点。

    他伸手,她直接要捅自己。

    陈玉凤也是急中生智,吼了起来:“秦大妈,您可赶快点儿捅吧,不要犹豫,这可是十万块呢,您要死了,连个见证都没有,我立刻把钱拿走。”

    人都会下意识的自我防护。

    秦母给陈玉凤喊懵了,低头就要护钱,韩超眼疾手快,一把打落了她的匕首。

    这下秦母怒了,老太太嘛,都能耍点泼的。

    三更半夜,她头发一揉,衣服一撕,跺脚吼了起来:“来人啦,有人抢劫,杀人,抢劫。”

    偏偏这时韩超正好捡起匕首。

    而往前不几步就是军区的岗亭,要保卫科的人来,还不得当成韩超两口子在欺负一老太太?

    而且老太太拿着钱的,要给人看到,传出风声说他俩收受贿赂呢?

    任何地方都是江湖,都有竞争和事非,部队亦然。

    韩超目前是最年青的正团级,大校,他还想往师级岗位上干,他的名声就不容有任何瑕疵。

    陈玉凤对韩超是这样,因为爱,所以她特别在乎关乎他声誉的事。

    一把撕乱自己的头发,她伸手扯开衣服,也开始撒泼了。

    她吼说:“阿姨,你喊我也喊,是你三更半夜跟踪我,还想绑架我的。”

    俗话说的好,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但最怕的,是胡搅蛮缠的。

    秦母以为自己泼,没想到陈玉凤比她还泼。

    老太太一害怕,噤声了。

    陈玉凤逼近两步,厉声说:“阿姨,你儿子的前途重要,我男人的也一样重要,你要再这样大吼大叫,我就躺地上打滚,说你绑架我,杀我,看谁说得过谁?”

    从来不发脾气的小媳妇儿一泼辣,居然唬住了老太太。

    看她手伸过来,秦母以为陈玉凤要跟自己打一架,吓的连连忙后退。

    可陈玉凤只是拢上了她的衣服,替她捋了捋头发,语气变得特别温柔,她说:“现在改革开放了,大把年青人在外面创业,我也是自己做生意,小秦有头脑,人也聪明,什么工作干不了,您要这样害他?您要不这样,以后他想做生意我还愿意帮他一把,您要这样,我以后见了他就绕道走。”

    秦母给陈玉凤说懵了,结结巴巴的说:“我就是想让你们帮帮他……”

    “你现在回家,明天白天来,咱们在大庭广众之下好好谈,心平气和的谈,徐司令不是不记恩的人,我也不是,我们都会帮小秦的,好吗?”陈玉凤说。

    秦母依旧怔在原地,这时司机下了车,连掰得劝,把她哄上车了。

    但秦母刚上车,就开始放声大哭了。

    那么年青帅气的儿子,本以为仕途一片光明,从此要自己打拼,叫老太太怎能不伤心?

    目送小汽车离开,两口子继续往家走,韩超推着车,陈玉凤坐在车框里。

    其实不怪秦母接受不了,小秦长得帅气,眼色好,人聪明,徐敏还比他大两岁,算姐弟恋,而要不是跟徐敏谈恋爱,他这辈子仕途是稳的。

    一场恋爱,把个男同志的前途给谈没了。

    想到这儿,陈玉凤不禁得感叹一声:“小秦可惜了。”

    韩超却冷冷说:“他自己不谨慎犯得错,有什么好可惜的?”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做人,哪有不犯错的,哥,你是不是太冷血了点,都不觉得小秦可怜?”陈玉凤顶嘴说。

    韩超停了脚步,望着头顶昏黄的路灯看了片刻,回头说:“凤儿,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句话是对的,但别的行业都可以犯错,军人不行,因为我们一旦犯错,牵涉的就是国家利益的损害,这也是为什么越是级别高的军人,转业后在行业里也越能独挡一面的原因,这个行业要的就是胆大心细,还必须行动力强的人。能一步步走到最高处的,也是能力顶尖的人材,能力稍有不行的,就会半路折戟。就孩子来说,大娃和蜜蜜就很棒,二娃和甜甜就不行。”

    他这样说陈玉凤就生气了:“我家甜甜为什么不行?”

    “太笨了。”韩超坦言说。

    陈玉凤知道甜甜笨点,但她不服,她要故意顶嘴:“那可不一定,世事难料,你小时候想过你会当兵吗,没有吧,所以也许我家甜甜,以后还真是个女兵呢。”

    韩超笑了笑,没说话。

    他当然爱甜甜,但不认为她能当兵。

    首先,入伍时的军训她就受不下来,估计只受一天,她就得哭着跑回家。

    所以韩超不认为大女儿是能当兵的料。

    可事实上,陈玉凤漫不经心的一语,还真说中了一件事。

    甜甜将来确实会当兵,还将是四个孩子里,第一个披上军装的。

    暂且不说这个,等俩口子回到家,俩闺女当然早就睡下了。

    甜甜最贴心了,给爸爸妈妈一人泡了一杯蜜渍桃汁,伸手一摸,温度刚合适。

    她喜欢搞卫生,沙发上的小抱枕摆的整整齐齐,茶几和烟灰缸,果盘擦的明光可鉴,还摆成了三点一线,阳台上挂满了衣服,全是陈玉凤和韩超的。

    韩超转到厨房,闻着锅里有股香,揭开盖儿一看,第一层是米粉,烫好的,软糯糯的趴在一起,第二层是用糯米酸汤加酸笋熬出来的卤汤,最下面是开水。

    孩子不知道爸爸几点会来,就把饭热在笼屉里,待它慢慢凉透。

    曾经,韩超觉得女儿可爱,是因为她们生得好看,乖巧。

    但随着她们渐渐长大,随着赵文赵武,徐然,他战友们家的男孩们动不动偷大人钱啦,偷看电视啦,出去惹事打架,而甜甜和蜜蜜,却渐渐学会了做家务,做饭,在赵方正、闵团他们每天为儿子的顽皮而苦恼时,在他每天加班回来,都有热饭吃时,韩超才深刻体会了,什么叫小棉袄,什么叫女儿的好。

    把米粉泡进卤汤里,搅拔几下就开了,端起碗来唆一口,真舒服。

    陈玉凤向来晚上不吃东西的。

    她也沉得住气,等韩超洗完澡,上床了,才把卷子递过去。

    也不绕弯子了,她说:“讲吧,我考了62分呢。”

    韩超只读过高二的,而数学,他连一堂课都没上过,接过卷子,看到后面的大题上,长达半页的方程式时,又得皱眉头了。

    女儿只是慢慢成和长,但妻子,就像如今国家的经济发展一样,在飞速狂奔。

    高等数学啊,她居然能在半年内,提了整整40分。

    他当然知道陈玉凤想问的是啥。

    要有可能,韩超这辈子都不想告诉任何人,他那三年都干了些什么。

    他本以为妻子连30分都考不了,可她却足足考了62分,就不得不说了。

    咬了咬牙,他说:“男人跟狗差不多,你要想让他关注你,就不能给他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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