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伴随着任务板的刷新，苏雪醅脑海里渐渐出现一个半透明的界面，有点像vx界面。

    左边是头像，点开可以看到对应任务。

    在一片空白的人物界面，亮起了一个绿瞳黑猫的头像。

    祖母绿瞳孔紧紧锁着猎物，优雅诡秘。

    而它旁边的对话框里，弹出了一句话。

    【我们这一族，基因里就没有“爱”这种低劣的东西。】

    似乎是察觉对方没有说话，黑猫舔了舔爪子，瞳孔微眯。

    【原来……是晕过去了啊。】

    “……晕过去了。”白榆及时揽住苏雪醅下滑的身躯，松松揽在怀里，另外一只手袖边滑出细细的针管。

    夺命针管没有用得上，白榆将人抱起来，对方潮湿温热的额头无力抵在胸口。

    肌肉瓣膜鼓足勇气，撞击着骨骼，虚虚死寂的胸腔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扑通、扑通，慌乱又迷离。

    恶猫低头叼了叼苍白的唇瓣。

    透透的颜色捻一捻，转眼染上樱桃酒渍的红。

    混沌五感闻到香、甜，往里润一润，还能吮到甜的花蜜，像玫瑰、像少年月光白，像毒，也像美食。

    唇瓣轻轻碰触樱桃渍，白榆愉悦抵了抵他的眉心。

    “死神给了你一个标记，小变-态。”

    抱着昏迷不醒的苏雪醅，白榆穿过长长的底下通道，打开了那扇门，一条须子伸了出来。

    隔着黑暗，须须围着白榆动了动，是欢迎、高兴的意思。

    白榆刚才那点愉悦收敛起来，面色恢复沉静。

    “等会儿我来接他。”

    须须点了点，看到白榆要走，须须耐不住，从半开的门缝伸出一只手来。

    仔细一看，那手令人惊惧。

    手臂一截布满密密麻麻的鳞片，间或有些立着的绒毛，颜色黑蓝青，十分恶心。

    眼见那东西想要出来，白榆冷着脸，抽出一把手术刀，面无表情插了过去。

    手臂冒出蓝绿色的血水，立刻缩回了黑暗。

    白榆冷冷淡淡：“搞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别做无用事情。”

    须须缩了回去，那扇门缓缓关上。

    白榆扔下带着恶心液体的手术刀，幽幽哼起了歌。

    ——玫瑰小偷披着月色而来。

    ——我可以保护你，也可以杀了你。

    ——害怕吗？

    ·

    “唔……”苏雪醅挣扎了一下，干涩唇瓣似乎破了条口子，火火囔囔的疼。

    他耐不得疼，眼泪花花也不值钱，簌簌往下。

    不舒服了小一会儿，苏雪醅才睁开眼——

    病房里雪白的窗帘被吹了起来，一束光从外射了进来，光晕粒子在光下闪闪发光。

    病床边上放着一大束红玫瑰，淡淡玫瑰香引来几只小蝴蝶停靠。

    苏雪醅往右手看了看，瓷白手背扎着一根细细的针。

    他正在输液。

    冷冰冰液体被注入血管，瓷白肌肤拱起青紫的输液包，瘦弱苍白的手背贴着输液贴，因为疼痛，手指微微曲起，指腹发红，指尖无力垂下，指甲圆润，逆在光影里，漂亮得出奇。

    【系统先生，这是怎么回事？】体弱带走了力气，苏雪醅蔫哒哒，病原让他变得迟钝、麻木。

    系统觉得小笨蛋太笨，仔细替他分析了当下的情况：【你现在身处记忆梦境里。】

    【……什么叫记忆梦境？】

    系统：【根据你的记忆生成的梦境。】

    苏雪醅仔细想了想，自己似乎是个贫穷、忙碌的社畜，可自己三步一喘、五步一咳，真的能在社会里像普通人一样工作吗？而且自己不像特别有钱的人，怎么会来这种一看就特别昂贵的医院呢？

    他不是特别聪明的人，对探索出来的问题，没有深究的习惯，点到为止。

    系统：【有人把你拉进了记忆生成的梦境里面，千万小心行动。】……不过这病恹恹的样子，估计也行动不了。

    出于对小笨蛋的担心，系统补充说明：

    【梦境通常与精神联系在一起，是非常脆弱的，某些不入流的存在，在攻击不了精神系统的情况下，也会选择入梦。】

    【所以，你需要十分小心，也许，此刻正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你。】

    系统恶趣味吓唬小笨蛋。

    话音一落，就听到小笨蛋“啊”的叫了一声，眼泪“哗啦”掉了下来。

    动作幅度极大，手背牵扯到输液针，刺痛蔓延上来，苏雪醅眼泪却收不住了，“吧嗒吧嗒”落到被单上，像雨打芭蕉，娇娇滴滴，又那么绵那么延，那么令人心碎。

    系统头一回想收回自己的话，想撤回他的眼泪。

    可他是冷冰冰的数据，没有人类应该有的感情。

    系统默默安慰：【没事了。】

    说完，就觉得自己被盗号了。

    还生着病，苏雪醅身体剧烈颤抖，右手捂着胸口，发白唇角抿着。手指捏着床单，玉做的手指曲着床单，光影暧昧又分明。

    系统刚想替他拿药，外面突然走进几名穿白大褂的人。

    他们脚步匆匆，衣冠楚楚，面容……看不清。

    “病情不稳！”

    “快拿东西过来！！”

    一声有种熟悉感，仿佛下一秒就好拥抱他。

    苏雪醅迷迷糊糊的想，可怀抱没有到来，呼吸机扣了下来，额间汗珠滑下来沾在额角，苏雪醅伸手想要抹掉，抬手间看到玫瑰。

    玫瑰啊玫瑰。

    你是谁送我的呢？

    苏雪醅在昏过去前，这样想到。

    停在玫瑰上蝴蝶扇动了两下翅膀。

    医院里一片慌乱，各种仪器滴滴滴的声音，响彻云霄。

    病床上苍白的小人，如上好瓷器，珍贵、易碎。

    那双漂亮的手，由于生病，没有多少肉，珍珠白的皮肉包裹着纤细骨骼，那双手抓着床单的时候，骨节都泛着耀眼的粉，像是抓着色相驰骋、美丽绮梦。

    蝴蝶离开玫瑰，蓝色翅膀张开的时候。

    也会有一瞬间疑惑。

    是蝴蝶入梦，还是梦入蝴蝶。

    巨大的怪物，须子泛起青紫梦幻的颜色。

    而在他布满鳞片的怀里，天真无知的少年，不安的沉睡着。

    雪肌布满细细汗珠，他眉间耸起雪峰，暗影下睫毛簇簇黏湿，眼晕却粉嘟嘟的。

    丑陋怪物低头看他，手指熨平雪峰。

    好弱啊。

    仿佛轻轻一折……

    就会哭出来似的。

    怪物吻上眼泪。

    须须动了动，是粉红色。

    鼓鼓-囊-囊的须子拨开少年发白的唇瓣，将孢子注入。

    似乎是觉得不舒服，少年又蹙起了眉，唇瓣抖啊抖，气息香香甜甜，像揉碎了色-相的绮梦。

    ——[□□介入调查：好大的虫！好大的虫！虎纹大虫！！！虎纹大虫偷亲我老婆！！！]

    ——[虫脸丢进老婆胸里：虫虫好坏偷亲老婆！！]

    ——[再也吃不下了：实在是给得太多了！]

    ——[手拿剧本我最强：色虫虫，你不是对白衣护士有兴趣吗？]

    ——[ntr狂喜：真的吗？我y了！！]

    ·

    【提醒，还在梦里。】系统声音难得柔和。

    “……嗯。”苏雪醅没什么力气，梦里病弱很真实，像是刚从死亡边缘被强行拉扯回来，整个人连喘气都很累。

    说完了话，苏雪醅就晕了过去。

    系统浅浅呼唤：【小笨蛋，别睡过去。】

    有那么一瞬间，系统担心他真的会死在梦里。

    如果遇到宿主意识昏迷，系统也很多种帮助宿主清醒的手段。

    比如，意识电击，仅在意识层面给予电流刺激，强行让宿主苏醒。

    但系统犹豫了。

    他用了最不常用的一种。

    他低低呼唤他的笨蛋宿主。

    【小笨蛋，别睡过去了。】

    【别睡过去……】

    【至少不要在这里睡过去……】

    不知道唤了多久，苏雪醅终于醒了，也没再输液。

    他被人裹得严实，真毛雪绒的围巾裹着他半张脸，房间里暖气开得很足，他脸颊泛起匀净的粉红。

    白团子雪绒里簇堆粉，娇娇俏俏白白生生。

    外头泼墨似的下雨。

    豆大雨珠“哗啦啦”浇在窗户上。

    苏雪醅小步子挪到窗户边上，玫瑰已经凋谢了。

    枯枝歪歪扭扭挂在花托上，苏雪醅意外看到蝴蝶在雨里躲闪。

    他开了点窗，伸手捧住蓝翅。

    得了趣儿，没见过稀奇小蝴蝶的漂亮宝贝，心里烫烫，又担心两手捂死了蝴蝶，在手伸进房间后，小心翼翼把蝴蝶放在了窗户里。

    蝴蝶翅膀和触须扫过温热掌心，苏雪醅轻轻笑起来。

    他从枯玫瑰上扯下叶子，轻轻托起蝴蝶。

    粉白脸蛋挂着笑意，唇色淡淡。

    但蝴蝶却仿佛看到了玫瑰，甜得玫瑰。

    苏雪醅熬不住，裹在绒绒里，没撑一会儿合上了眼皮。

    临睡前，他用那片叶子给蝴蝶挡雨。

    他刚一睡下，蝴蝶就从叶子后爬了出来，他扇了扇蓝色翅膀，停在苏雪醅粉粉的鼻尖，触须动了动，犹豫了一下，像是人类吞咽口水。

    它盯着那朵淡淡的甜玫瑰，做坏事一般，犹犹豫豫，最后停在了上面。

    它偷偷吻了玫瑰，虔诚又胆怯。

    它应该羞愧、忏悔，但……下次还敢。

    下一秒，他两只翅膀被人合拢抓了起来。

    失去翅膀的蝴蝶拼命挣扎，抬眼，它看到黑西装羊头人面无表情盯着它。

    随后，黑西装捻了下手指，碾断了它的翅膀，将它扔在地上，锃亮的黑皮鞋碾过它全身。

    几乎死亡的剧痛袭来。

    他听见羊头人嘲讽道。

    “垃圾。”

    作者有话要说：　　小蝴蝶：拿命亲老婆，嘿嘿(??﹃??)

    下次还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