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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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通一声砸到清潭里。

    巨大的水花拍的戚棠背疼。

    泉水汩汩灌入口鼻,沁凉刺骨。戚棠咕噜咕噜几声就记起来了自己不会水。

    啊她不会水!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戚棠胡乱挣扎好几下,去看虞洲,手里始终紧紧攥着虞洲的衣袖。

    她看着虞洲,虞洲静静地睁着眼,也不动、也不像她一样吐气泡,戚棠憋了几口气,憋不住了,去牵虞洲的手,咕噜咕噜拽着一动不动的虞洲往上浮。

    另因为一只手死死拽着虞洲,只能挥另一只手摆臂。

    戚棠不会水,她哪里知道该怎么往上浮,胡乱蹬了几脚,呛着喝了好几口沁凉的泉水,呛得她内脏被挤压似的疼,憋气憋到了极致。

    她脑子开始混乱,然后开始找不到方向,气也憋不住了,力气也没了,累得往下沉了一会儿又奋力挣扎起来。

    戚棠鼓励自己,我能活!

    方向偏了,水里睁不开眼,然后一头撞在了泉底耸立的礁石上,霎时间血腥弥漫,薄薄的血水不消片刻就在泉水中被稀释。

    小阁主昏了过去。

    没动静地往底下沉。

    虞洲听到了。

    她被戚棠扯着往下坠,半晌动了动眼睛,眼睫狐疑的颤动,低低看了眼昏过去的傻姑娘。

    真的昏死过去了。

    在这片清潭里摇摇欲坠。

    都这样了也没松手。

    虞洲不伸手救她,悔过涯、清泉就会成为戚棠的埋骨地。

    小阁主就会永远深埋于此,且她不说,就没人知道这样罕见人息的地方,埋着一位小姑娘。

    来年祭日,都无人送花拜祭。

    心底最恶劣的念头才起。

    虞洲又记起那个黑影问她,声音难听说:“何必多管闲事呢?我的目标只是她,你让我吃了她,我把她的修为分你一半。”

    虞洲搞不清,戚棠那样的修为有什么好吃的,她嘲弄那黑影有眼无珠。

    而此刻,又记起了那两位高高在上的人物如此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她“保护好戚棠”。

    脑海里走马灯似的掠过许多画面,最后成了戚棠在耳边低低抽泣。

    很柔软,温温热热的,分明是很嘈杂的哭泣,却意外的安静,落在她耳中。

    当时在下落。

    虞洲还是把昏迷的戚棠拖上了岸,小阁主全身湿漉漉的,额头在流血,一张脸白的发青,发丝沾了血水糊在脸上。

    她撞得猛,瞎蹿蹿得狠,力道足到能一下子把自己撞晕,这可不就是天才级别的乌龙。

    但凡有点脑子,都会在那样的关头放弃别的人,能保住自己的命最重要。

    虞洲想着不知道怎么觉得好笑,也真的笑出了声,不同于虚伪又敷衍只是浮于表面的假笑,切切实实笑了起来。

    她用细瘦伶仃的手指摸了摸戚棠的脸。

    凉凉的。

    软软的。

    揪一下还能揪出一层软肉。

    小阁主吃的好、又动的少,近日天热才不太胖,往年冬季里每每都能囤出一身膘。

    虞洲忽然又能理解阁主说的话了。

    这样的脑子,没人护着、没人用命似的护着,怎么能活得长久呢?

    清潭周围有灌木,虞洲把戚棠拖上岸之后,就放任小阁主自生自灭了,她要是一口气没喘上来,死了,虞洲也不会觉得愧疚。

    虽然是这样想的,等虞洲捡完了灌木回来,简易的生了一堆火之后,看着冷冰冰躺着一动不动的戚棠又没忍住。

    小阁主身段还未彻底长开,本质上仍是一个小丫头,虞洲说不清这不忍心是因何而有,反正等反省自己的时候,已经动手将小阁主翻面,横在她膝盖上,然后掌心催了一点灵力,使劲拍了拍背。

    看着肉,摸上去骨骼倒是线条分明。

    大约半柱香后,戚棠呛着吐了好几口水出来,没多久就彻底清醒了,胳膊肘抵着虞洲的大腿,摇摇晃晃的撑起身。

    支起身来第一眼就看见虞洲和跳动在她那双琉璃眼瞳里的篝火。

    火焰暖融融的。

    戚棠眼眶顷刻就红了,湿湿的,她直接伸手环住了虞洲脖颈,拥住虞洲,呜呜唧唧地倾诉绝处逢生。

    真的差点死掉了呜呜呜!

    霎时间两人都安静。

    戚棠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尴尬的和面带无奈,手都不知道放哪里好的虞洲对视几秒,然后捂着眼睛,自觉从虞洲膝盖上起来。

    她仍是泪眼朦胧,一半是被呛的,还有一半大概是委屈。

    戚棠哪里吃过这样的苦。

    她养尊处优惯了,此刻想怪虞洲又不敢,只能委委屈屈的看着她。

    戚棠觉得头疼,摸了摸额头,有些血痂结块,摸着硌手,戚棠又抠了抠,拨掉了痂,又重新开始出血。

    戚棠觉得痛,手指黏腻,低头懵懵懂懂地看了眼收回的手指,都是血。

    戚棠抬眼,茫然一脸:“血?”

    虞洲点头:“嗯。”

    “我、我受伤了?!”

    小阁主尾音惊疑,要翘到天上去。

    虞洲含笑:“嗯。”

    戚棠可怜巴巴:“不给我包扎一下吗?”

    虞洲见她要哭就后悔,心想早知道让她继续昏迷着算了,然后顺手解下缠在最外侧的素白腰带,准备如戚棠所愿,给她包扎。

    戚棠又歪着头,“干净吗?会不会感染?”

    可能真是娇惯着养大的,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还敢挑。

    虞洲面无表情的笑了一下,说:“不干净。”然后反手把腰带丢进了火堆里,火登时烧的更烈了。

    戚棠:“……”

    戚棠想,她脾气好差,她脾气怎么比我还差。

    然后委屈地不敢说话。

    戚棠没如预料中一般嚎啕大哭,只是又默默把眼泪忍了回去,憋的鼻尖通红,脸也红扑扑的,实在没忍住的几颗跟断线的珍珠似的掉了下来。

    虞洲没说话,只是看着。

    这件事情就是个小插曲,很快过去,戚棠额头的伤口也因为太冷而再次凝住。

    涯底挺冷的,戚棠摸了摸自己身上冰冰凉、全湿的衣服,又很顺手去摸了摸虞洲身上的衣服。

    虞洲往后躲的时候没躲过,也许并不是那么存心非要躲过,好在戚棠只是随手搭了两下,确定她们两个人都湿的一塌糊涂。

    戚棠被冷的一直在吸鼻子,凑近火堆:“好冷啊。”

    圆眼里闪着跃动的火光,瞳色黝黑又清透,盈盈蒙着一层水雾。

    刚哭过。

    虞洲没忍心看那双眼睛,觉得这姑娘还是昏迷着比较好。

    戚棠紧紧抱着自己,她挺冷的,冷得全身都蜷缩,抱着膝盖团的像个球。

    虞洲却没有如此,她依然肩平腰直,脊背也挺,好像一点都不冷的样子。

    戚棠想问问。

    而且涯底太安静了,只有虫鸣和潺潺流水声音,戚棠觉得心底发虚,那阵子的害怕还没缓过去,朝虞洲那边挪了挪。

    虞洲静静地看着她们两个人之间缩短的距离,朝小阁主弯唇:“嗯?”

    狼狈至此也很漂亮,戚棠目光闪烁,不合时宜地想问问虞洲,她现在还好看吗?

    当然这问题实在太傻了,戚棠宁可找个水潭自己照照,也不可能真的问出口。

    她眨眨眼睛,换了个话题:“你冷不冷呀?”

    虞洲说:“冷啊。”

    戚棠看着一点都看不出来冷的虞洲,不太相信她,然后颤颤巍巍伸手,指尖轻轻搭了搭虞洲露在袖子之外的手腕。

    冰的!

    虞洲比她还要冷!

    戚棠把她往火堆前拉,让她坐近些。

    她揣手手,忽然摸到了什么,好奇的掏出来才记起那是之前师兄给她的乾坤袋,打开瞄了两眼,眼睛都亮了。

    “你、你要不要换身衣服啊?”

    戚棠问了,没等虞洲回答就将乾坤袋里新的衣裙取出来给她。

    是戚棠喜欢的花里胡哨的款式。

    虞洲不太想伸手接过,然后戚棠被蛮横的塞到了怀里。

    戚棠站起身,还催促,根本不给虞洲选择的机会:“你快换,快换,可冷了,我在那个石头后面,不会偷看你的。”

    虞洲:“……”

    坦白讲,虽然不太明白女孩子之间为什么需要避到如此程度,还是盛情难却的应了一声好。

    戚棠真就躲在石头后面,蹲下/身,从虞洲的角度来看,一点都看不见戚棠在哪里。

    晏池给戚棠挑的衣裙质量都很好,零食糕点也都十分精致而美味,当时虞洲也在场。

    记得虞洲问:“衡中君为何要对小阁主如此上心?”

    买一些就可以了,而晏池是走一路看一路,他眼光高,所以挑的东西才没有那么多。

    晏池面色淡淡的:“因为要好好照顾阿棠。”这话与那句保护如出一辙,似乎也像魔咒,困住了他。

    等到戚棠问:“你换好了吗?”

    虞洲说换好了的时候,才有颗毛绒绒的脑袋从石头后探出来。她发顶上的蝴蝶钗还在,翩跹如真。

    戚棠欢快跑到她身边,让她也去石头后面躲着,手腕上挂着一套花样繁复,绣满海棠的降红衣裙。

    虞洲看了眼戚棠当下身上裙摆上绣的大朵海棠,记起了她原本便叫“戚棠”,海棠的棠。

    她没起身,反而气定神闲:“小师姐很喜欢海棠?”

    戚棠已经不太纠结称谓问题了,大概历经生死也看淡了点。

    她想了想,照实说:“其实,我没有那么喜欢海棠。”

    并不钟情海棠。

    戚棠盈盈的眼眸看清了虞洲眼底的一闪而过的惊讶,然后笑了笑,继续说:“只是我姓名带棠,且我出生那年海棠又开的十分漂亮,母亲与师兄觉得这是缘分,所以常给我绣海棠花的衣服。”

    “我本身,喜欢漂亮的花,”戚棠歪头一笑,“是不是海棠都可以。”

    虞洲想,这是个不专一的坏女孩。

    戚棠见回答完了,虞洲还是一动不动,坐在石板上,察觉到了虞洲根本不想躲起来让她换衣服,当即扯虞洲的袖子,把她拉起来,“我要换衣服了!真的很冷!”

    最后还是戚棠连推带搡的把虞洲弄到石头后面的,还再三叮嘱她不许偷看。

    虞洲看着巨石下的阴影,不合时宜的记起了很多事情。

    等到戚棠叫虞洲出来的时候,她方才逗弄小阁主的愉悦已经荡然无存了。

    重新坐在火堆边,看着火星爆开来的火堆,虞洲忽然问还在整理衣袖和耐心烘烤平安符的戚棠:“你知道生骨吗?”

    这问题太突兀了。

    “生……什么?”戚棠没听清,满脸问号:“嗯?”

    一脸无知,配合着天真的神色,看着让人又羡慕又厌恶。

    “那你……”剩下的半句不需要问出口,虞洲自嘲般笑了笑,“算了,你不知道。”

    她如此斩钉截铁。

    戚棠问号更多了:“什么啊?”

    虞洲忽然笑了起来,直直看着戚棠,眼神直白,带着戚棠看不懂的厌恶:“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是了,她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笑得没心没肺。

    真没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闺女真的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