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房间里，空调的换气声嗡嗡作响，三个人尴尬地坐在茶几旁边，谁也不说话。

    陈鑫拿着师父给他的材料，一会偷瞄一眼，一会偷瞄一眼。

    师父刚才递给了余警官一个苹果……

    余警官正拿着苹果在小口地吃，腮帮一鼓一鼓的，还能听见脆脆的咀嚼声。

    余警官是个alpha……师父又临近发情期，也不知道刚才俩人经历了什么。

    但不管发生了什么，泄露信息素的是师父，理论上讲，应该是师父这个omega觉得难堪才对。但现在……为什么感觉，反倒是身为alpha的余警官在不好意思？

    错觉吗……？

    不过，余警官长得好秀气哇，和外面的糙a一点都不一样。

    正偷摸看着，脑瓜顶上又“啪”一声，挨了一巴掌。

    他条件反射地捂住脑袋：“嗷！师父你怎么又打我……”

    聂梓航瞥见他档案还在目录页，气不打一出来，当即又给了他一巴掌：“看看看，看屁看。余警官有那么好看？一刻钟过去了，你案子看了多少？余警官特意过来跟交接，你就这么耽误人时间？”

    余景轩嚼着苹果的声音一顿，转头朝他们两个看来。

    “没关系，我下午的班。陈鑫可能是对我有一点好奇吧……呃，大部分人都会好奇，没事，我理解的。你半小时打他两顿了，这样不太好……”

    陈鑫心里流下两条宽宽的海带泪：呜呜呜，余警官好温柔，我都让他那么尴尬了，他还帮我说话！

    连忙朝余景轩摆手：“没事没事，我和师父一直都是这么相处的！师父爱我才打我呢，这都是师父对我满满的爱！余警官你习惯就好了！我没有对余警官好奇，我就是觉得你长得好看，多看了两眼，真的！我现在马上就看档案……窝窝窝，窝……去！余警官你要告你的alpha前男……唔唔唔……”

    剩下的一个字都没说完，因为被他师父把嘴给捂了。

    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吓得脸都白了。

    聂梓航直接把他拎到了余景轩面前：“抱歉，余警官，是我没管好徒弟，我向你道歉。”

    陈鑫连忙双手合十朝人鞠躬：“对不起，对不起，余警官！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别的意思，呜呜呜……您千万不要生气，师父又又又要打我了，不是，生气对身体不好……”

    聂梓航都给气笑了，抬脚就往陈鑫腿上踹：“哦，你还知道我要打你啊？”

    不过，又被余景轩给拦住了。

    alpha双手搭在他的胳膊，轻轻地扣着。掌心的薄茧若有若无蹭弄着手腕的皮肤，热度源源不断地传过来。

    他今天应该是用了抑制剂，身上的兰花味道彻底被掩住，身上只剩下衣服残留的皂荚香。

    是昨天去余景轩家里时，一进门就闻见的味道。

    “别再打陈鑫了，我真的没有生气。”alpha轻声说着，把他的胳膊按下：“而且，聂先生刚看见案子的时候，不也没拿住文档吗？”

    聂梓航，喉咙一噎。

    无奈叹气：“余小轩，我在这给你出气，你倒好，专门刺儿我是吧？”

    突然亲昵的称呼，让余景轩一怔。

    连忙摇头解释：“没有。不是……我觉得陈鑫没有恶意，你训的太狠了，还是在外人面前，会伤他的自尊心。”

    旁边一直当隐形人的陈鑫，连连点头：“对对，我没有恶意！我发誓，我没有恶意！”

    聂梓航：“呵。”

    陈鑫立刻：“我错了！我没有恶意，但是我错了！”

    聂梓航朝墙角努努嘴：“面壁去。”

    陈鑫立刻收拾好要看的档案，轻车熟路地蹲到了墙角，显然不是第一回犯错。

    -

    经过陈鑫那么一闹腾，倒是缓解了聂梓航和余景轩之间的尴尬。

    聂梓航刚才又踢又踹的，把自己给折腾饿了，转头和alpha说：“我去弄点吃的，余警官你自便。”

    想到余景轩的性格，又补充说：“别拘谨，想看电视就让陈鑫帮你弄，不想看就刷刷手机，我马上回来。”

    他怕自己走了，alpha自己在客厅保持军姿坐，半个小时都不动。

    余景轩听话地掏出手机来，说：“好。不急。”

    聂梓航这才放心地去了厨房。

    -

    厨房里传来叮叮铛铛的声响。

    门是半关着的，从客厅的角度只能看到里面模糊的人影。

    看样子，应该是在做吃的。

    余景轩看了一会，觉得聂梓航应该短时间不会出来，犹豫着点开了和陆飞飞的聊天对话框。

    [飞飞。你在吗？]

    对面立刻显示“正在输入”。

    下一秒，好友的表情包立刻就传了过来。

    [你的小可爱突然出现.jpg]

    [正在上班摸鱼中，怎么啦鱼鱼～]

    余景轩删删改改好久，才终于把字给发出去：

    [你有没有接触过omega的求偶信息素？是什么感觉啊……]

    [小鲨鱼停止了思考.jpg]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是有什么调研要做吗？我记得你在警校的时候，经常做omega求偶信息素的对抗训练。]

    [不过说起来，还真有一回，omega在我面前发情了，那信息素的味道……太勾人了！当时就我一个alpha在，那个o软的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可怜兮兮地看着我，一直想要我抱他。不过我型号对不上，就没什么反应，帮他报了警。]

    余景轩：[所以，还是有反应的，是吗？]

    陆飞飞：[唔，是的呀，毕竟是omega信息素嘛。再怎么不喜欢，也是有本能在的～唔，你该不会真的被何诚那个渣a给渣出心理阴影了吧……你们警校不是经常做这种omega求偶信息素对抗练习嘛，不是所有alpha都抵抗不住本能的。你乖啊，千万别胡思乱想。]

    余景轩看着好友发来的消息，忍不住出神。

    omega的信息素，再怎么不喜欢也是有本能在的……

    过了好一会，才迟疑着打出一串字：

    [如果……如果型号对的上呢？]

    如果在ao本能的吸引之下，型号也对上了呢……就像聂先生刚刚那样的信息素……

    对面立刻发来一连串问号。

    [什么对的上？omega吗？怎么可能有omega型号对的上？]

    [你该不会在想oo恋的群体吧？那个群体最讨厌咱们alpha了，尤其讨厌我们aa恋的alpha！还对咱们放信息素？呵，不可能的！他们宁愿把自己腺体摘了，都不可能在alpha面前求偶。]

    余景轩缓缓眨了一下眼。

    这才记起来，聂先生的求偶信息素，其实并不是朝他放的，他之所以闻到，只是一个意外。

    可是怎么办，他有一点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