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闻惺回到家中，据他所知，原身的家庭并不差，要是太过差劲，也进不了四中这种地方了。

    坐落在沿江的江景大平层，高楼俯瞰底下所有景物，装修风格古典，但免不了令人觉得有些沉闷了，几乎全部都是深色的家具，客厅沙发后的墙面上挂着一幅很大的横幅山水景物。

    闻惺对这个家的第一印象：这一家子绝对都是文化人。

    连电视墙旁边都放着砚台这些玩意儿，家里的书磨香气很明显。

    这样的家庭，原身不应该是那样的性格。

    书里没有提过，原身自己好像也不清不楚的，所以闻惺很难去知道造成原身性格的主要成因。

    他把书包丢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刚看了没一会儿，门就开了。

    进来的女人穿着白色的职业西装，一手拿着手机正在打电话，一边换鞋，在看见闻惺的时候，几不可见地蹙住了那跟原身有三分像的眉眼。

    这肯定是原身的妈了。

    陆雪雁打完了电话，闻惺只见眼前一抹白闪过，电视就被关掉了，陆雪雁的五官不算出彩，但凑在一起，给人莫名的严肃感。

    “上学期期末考试，在年级五百多名，”陆雪雁声音很冷淡，“我不建议你看电视，以及其他的一切娱乐活动。”

    闻惺看着她，良久，他站起来，“哦。”

    他准备回房间了，这是原身的母亲，闻惺再叛逆脾气再臭，也不能对人家的妈妈胡来，况且，某种意义上，原身给了他第二次生命。

    “书包不允许往沙发上丢，我说过的你又忘了？”陆雪雁带着轻微质问的语气落入闻惺的耳朵里。

    闻惺觉得自己差不多可以猜到原身的性格为什么这么敏感胆小又战战兢兢了。

    他把书包拎到手里，一言不发地回了房间。

    陆雪雁看着关上的门，心里产生些怪异的感觉，平时闻惺放学回来，也是沉默寡言，很难听见他开口说话，但至少看起来乖顺，可今天闻惺虽然也听了她的话，她却从闻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浓浓的不耐烦之意。

    陆雪雁想到今天开完会，同事聊天的时候提起她孩子的叛逆期，那苦大仇深的模样让陆雪雁不免庆幸闻惺还好很听话，可现在看着闻惺默不作声的背影，她心里有些不安。

    -

    “李初七，你也太没用了吧，丢人不丢人？昨天竟然被闻惺那死结巴欺负了。”

    厕所，往往是部分学生的聚集地，一下课就扎堆在里头抽烟聊天，你推我搡地打闹一会儿，对别人尿尿的玩意儿都能评头论足好半天，把人惹得脸通红恨恨地提了裤子走出去，他们在后头闷声笑。

    但今天他们没有干这种缺德事儿，他们在打趣李初七。

    李初七不太熟练地吐出个烟圈儿，“说大话谁不会？换你们试试？死结巴跟他妈疯了一样。”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不过咬人也还是只兔子，有什么好怕的。”何潜靠在墙上嗤笑道。

    李初七也笑，觉得何潜说得不错。

    他笑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就看见一个闻惺进来了。

    他对看着他的这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地当着他们的面拉下拉链，随着水声结束，他提起裤子，扭头对他们冷冷道：“看什么看？”

    闻惺把他们每个人的脸都过了一遍，除了已经过了招的李初七，其余的，就是昨天参与了撕他作业的人。

    这几个人没想到闻惺会直接这么不给脸，表情都微微的僵住。

    李初七叼着烟，看着天花板，不作声，不参与，前车之鉴，他绝对不招惹这死结巴了。

    何潜先动手了，他本来想一脚把闻惺扫到地上，结果闻惺抢在他前面朝他挥出拳头，半边头骨都像是被一拳给打碎了，何潜还没来及还手，一股巨大的力拽住他，接着，他眼前天旋地转，鼻息间一股浓浓的尿骚味儿涌来。

    闻惺把他按在了尿槽里，虽然是冲干净了的，可味道还残留着。

    ！艹！

    何潜连脖子都气红了，他两手按在槽沿，拼命挣扎着，闻惺比他矮，可手毒，他一脚踹在了何潜的膝弯处，何潜差点直接跪了下来。

    “昨天丢了我的书的人，去把你们的书拿来，扔进外面的水池。”闻惺本来没打算算账的，但既然他们自己送上门来，他就只能照单全收了。

    闻惺鼓鼓的腮帮子看起来嫩嫩的，眼睛也大大圆圆的，可现在，他把何潜按在尿槽里。

    没人动，他们凭什么要听闻惺的。

    可看着何潜，自己小伙伴这么被欺负，谁能忍得了？！

    李初七还没来得及制止，就见本来在自己旁边站得好好的几个人朝闻惺攻了过去，作为他们小伙伴的李初七，他十分清楚自己小伙伴们的德性，干些恶作剧还行，真要喊打喊杀是一点都不擅长。

    就何潜厉害点儿，结果直接被撂倒了。

    闻惺想都没想，他一把搡开何潜，拖过手边的拖把，几棍抡过去，也不知道具体打在了什么地方，棍棒扇在皮肉身上的声音，再配合着一群人嗷嗷叫，厕所里乱成一团。

    最后当然是以闻惺的获胜而结束。

    闻惺的衣服和头发都乱了，他奶乎乎的脸微红，让他看起来像一只在生气的小奶狗，闻惺觉得原身发质太软了，他把额前的掀到头顶，喘了两口气，说道：“五分钟，去把书拿来。”

    “我不想重复第三遍。”

    李初七由于没有参与，躲过了一劫。

    “我们输了，我们认！”何潜以前虽然瞧不起这个结巴，但刚刚被揍了一顿，他觉得这结巴还是挺厉害的。

    三分钟后，水池里飘满了书，没人说话，他们觉得，这水里泡的不是他们的书，而是他们年少珍贵又脆弱的尊严。

    何潜先开口的。

    他神色复杂，“闻惺，我给你道歉，我昨天不该撕你作业。”

    幼稚。

    闻惺之前在的学校，鱼龙混杂，好的坏的大杂烩，打架绝对不是几巴掌那么简单，常常见血，120时常来学校。

    这几个是哪来的胆子欺负人的？

    也就是仗着原身胆小又柔弱了。

    不以牙还牙，这群傻逼永远不会觉得自己有问题。

    但闻惺不是做教育的，那是老师的事情。

    他现在是原身，就没人能再欺负他。

    闻惺从李初七嘴里把半截烟抢了过来，抽了一口，他烟圈儿吐得相当熟练漂亮，把李初七都看呆了。

    男孩子笑得有些冷，“以后你们，见着我，记得绕道走。”

    说完，他在这几个人的脸上看见了一种近乎于屈辱的表情。

    闻惺坏心眼地继续说：“叫哥，跟着我也行。”

    他们表情更加屈辱了。

    没人会叫一个当初被自己欺负过的人“哥。”

    闻惺也只是开玩笑而已，他没有这么弱的跟班。

    -

    下午快放学的时候，卢秦找到闻惺，再次提出更换位置的建议，闻惺有些不解，“昨天不是说再坐几天吗？”

    他觉得李初七挺好的，什么都写在脸上，他不喜欢和那些学霸当同桌，他的经验所谈，学霸都挺瞧不起他们这种学渣的。

    “是这样的，”卢秦也有些无奈，“老师啊，觉得那个啊，还是啊，怎么说呢，换位置啊，那也是为你好，你呢，你的妈妈找到我，希望我给你换一个位置，所以闻惺同学，我希望啊，你呢，体谅体谅你妈妈，也呢，支持一下老师的工作。”

    闻惺：“......”通过卢秦这说话方式，他大概能体会到他其实也挺难的。

    他想到了陆雪雁。

    算了，换就换吧，他懒得一直纠缠这个问题。

    “和叶随当同桌是吧，我换。”闻惺干净利落地答应了。

    卢秦也松了一口气。

    实际上，不止陆雪雁的要求，还有李初七，他说他也不想和闻惺当同桌了，他宁愿坐操场去，他都不要和闻惺当同桌。

    问他原因他也不说。

    卢秦觉得这种半大孩子，最难带了。

    真的很想快点退休。

    叶随本来是没有同桌的，闻惺可以直接搬过去。

    他的书拿的是李初七的，都还是崭新的，整整齐齐地码在了课桌里，桌子上被闻惺收拾得干干净净，以方便他可以趴在桌子上打游戏。

    全程，他都没看叶随一眼。

    原因有很多，一是因为他不想打扰学霸学习，儿二是因为他昨天目睹了叶随拒绝别人那幅做作的样子，三是因为叶随说的小狗眼睛。

    闻惺从手机屏幕里看见自己的眼睛，很圆，但又不是那种标准的圆，眼尾往下垂着，无辜得很的模样，不说叶随喜欢，闻惺自己都觉得原身的眼睛好看，很柔软又无害的眼睛，什么欲望都没有。

    在闻惺第三次p城落地成盒之后，他正烦躁着呢，就听见旁边有一个虽然冷，语气却温和的声音响起，“我会，我可以教你。”

    闻惺没理他。

    第四次落地成盒。

    第五次......

    叶随又打算说话，闻惺听见了开口之前的微小气音。

    闻惺看着屏幕黑下去，咬了咬牙，抢在叶随前头开口，“你烦......烦不烦？”

    因为情绪有点不稳，他结巴了一下。

    叶随校服规整干净，拉链拉到最上面，下颌线流畅漂亮隐匿进衣领内，脸上洁净白皙，甚至连毛孔都发现不了一点。叶随有一种冷质感的青玉的感觉。

    叶随的视线落在闻惺的脸上，缓缓地，一寸寸地刮过去。

    极其露骨又不加掩饰。

    像是狮子在打量玩弄爪子下的猎物那样，不喜欢，但感兴趣。

    闻惺想到昨天叶随说的话，撇了撇嘴，扭过头去，把游戏关了。

    他不知道，他刚刚看起来，眼神不是移开的，而是躲开的。

    叶随理了理衣袖，靠在窗台上，还想招惹闻惺。

    “你转过来，我要和我的新同桌打个招呼。”

    作者有话要说：　　闻惺：想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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