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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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你这次的自由滑主题要定霸王别姬?”

    “你怕不是疯了吧!”

    林琅打从看了那场京剧回来,就一直在脑海中谋划着要如何将它搬到冰场上,展现在节目里。

    几乎是不眠不休的构思了一个昼夜,才终于全都思量周旋,兴冲冲的跑过来跟纪沧殊分享。

    可结果就是他才刚刚拿着纸笔在桌上,一笔一划认认真真的和纪沧殊说完构想,就立刻在下一秒被他拍着桌子大吵大嚷的喷了个狗血淋头。

    甚至就连旁边杯子里放的好好的水,都被他这天摇地晃的奋力一拍,给弄得溅起老高,摇摇晃晃星星点点的落在了桌子上。

    “不成!”

    霸王别姬,是中国历史上十分有名的桥段故事。

    若是在文化的层面考虑,能将他搬到国际赛场上,让它能在全世界的面前大放光芒,这固然是国人一直以来都期待能够看到的事。

    可若是单纯的落足于这场比赛的输赢,作为一个参赛的选手来说,林琅想要在这次比赛中,做出这样的选择。

    可以说绝对不吃香。

    甚至纪沧殊若是再严厉一点,都可以说他这就是瞎扯淡,他这是想瞎了心了,他痴心妄想!

    在选曲上,非但不选对自己有利的也就罢了,若他真的喜欢,就凭他这一身的本事和实力,纪沧殊也并不是不能放纵由他。

    可他如今这样,别说是有利没利了,他简直是就连一点退路都没给自己留啊。

    花滑的难度,除了那些明码标价,分值明确的技术安排以外,其余的基本上就可以说,都是由选曲来决定了。

    男单只有一个人在冰上单独演绎,没有其他人配合,不论是在情感的传递,还是在整个故事的演绎上,相对来说就会比双人更困难一些。

    所以在选曲的侧重点上,也就明显的会避开这个弱势,选择相对来说,观众和裁判都较为熟悉的曲目。

    以求能够能够更加轻松的调动观众情绪,也能更方便的使其明白自己的表达。

    为什么这么多年来花滑比赛,一直被拉赫,肖邦,天鹅湖等等曲目占据着半壁江山,除了曲子本身的艺术性以外,被大多数人熟知,能够更好的引起共鸣,多多少少掩饰选手的演绎能力,这也是一个不可否认的原因。

    成年组的赛场上尚且都是如此,就更别提林琅这一次所要参加的青年组了。

    青年组选手年纪普遍偏小,不论是自身对于乐曲的理解体会,还是在冰场上的表现演绎能力,都要明显弱于成年组。

    所以在选曲上,就会更加倾向于一些风格明确,曲调轻快,节奏性强的曲子。

    不光是好演绎,能够遮盖缺点,再一个也更符合选手本身的年龄以及外形条件。

    青春洋溢,活泼可爱,更讨观众和裁判的喜欢。

    与之对比起来,林琅这一次的选择,可谓是彻头彻尾的地狱难度,在选曲的所有雷区里,疯狂蹦迪。

    首先音乐他就要自己编排制作,写意风格,能不能让观众看出这演的是霸王别姬的故事都得另说,如此一来对于服装设计和舞蹈编排上的压力,也就都会跟着增多。

    节目编的不好,观众无法共鸣,一头雾水不知所云。节目编的太好,风格一旦宏大起来,对于他这一个刚刚十六岁的小孩来说,演绎起来也同样是困难多多。

    一旦气场不够强,表演上弱了一点,就会出现压不住曲子,反被曲子压过一头,一路带着走的情况。

    这一次林琅本身就已经在练4f了,选曲上再搞这地狱难度,纪沧殊只怕他即便是长出三头六臂四条腿也不能全部兼顾。

    更何况这么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放到他第一场国际大赛上,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

    他如今才刚刚十六岁,说是职业生涯才刚刚开始的年纪,都尚且还不为过呢,就算真想滑霸王别姬,等到他升入成年组,到了十九二十岁的时候,什么样的比赛他没有机会。

    又不是比完了这场以后,就再也不出去比赛了,干嘛就非得赶在这个档口,生生把自己逼到一个毫无余地,必须背水一战的份上呢。

    “你至不至于非要这么着急!”

    纪沧殊苦口婆心的与林琅掰饽饽说馅,一点一点的说了能有将近一个多小时。

    期间他每说到一个点上,林琅就要点头称一次对,那态度看着真是比那刚生出来的羊羔还要温顺。

    看得他都以为这一次自己志在必得,定能说服林琅,说完这些话以后,就立刻放松了神经,舒舒服服的靠在椅背上,端起了水杯。

    都不用林琅多说,他就已经在心里先一步的想好了,林琅被自己替他这么细心的谋划,感动到痛哭流涕,死死抱着自己不肯撒手的画面了。

    “纪教练,我觉得您说的真的很对,每一点都特别的有道理。”

    林琅坐在纪沧殊的对面,一句话才刚说完,纪教练那边就自作多情的先把嘴角勾了起来。

    明明一看就是一副只差把快夸我三个字写在脸上的表情,还偏偏要装出一副成熟教练应有的稳重和沧桑。

    做作的放下水杯,冲着林琅毫不在意的摆了两下手。

    “欸,不用,不用这么客气,你既然做了我纪沧殊的崽,教练帮你罩你那就都是应该的,别客气。”

    林琅听着纪沧殊这话,乖巧的点了两下头。

    真巧,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他原本就没打算和纪沧殊客气,如今他这话一说完,也就更是连装都不用装了。

    “嗯,您说的很对,我全都能明白,但我不打算改。”

    林琅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想着自己上一世死在冰场时的情景,默默的用舌头抵了抵自己的后槽牙。

    这一次是他第一次登上国际赛场,于此同时也是他在重生以后,第一次和姚箐面对面的交锋。

    虽然严格来说,这一次他二人参加的都不是同一场比赛,但林琅也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的将这一次磋磨他的机会放弃。

    他既要在分站赛中打败其他选手,夺得前六位,进入决赛。

    同时也要在决赛中,通过实力来面对面的给姚箐施加压力。

    林琅只同老天爷借了十年,借的时候也没有个凭据借条什么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埋藏在他身体不知何处的病症就会发作。

    就像是纪沧殊刚刚问他至不至于,其实他就是至于的,毕竟留给他的机会本就不多,比完了这一场,下一场还能不能有机会上,谁都说不上。

    所以只要能够站在冰场上,每一场比赛,他都想要拼尽全力,放手一搏。

    只要能够得到让姚箐不快活,那么林琅也就快活了。

    为此即便是背水一战也值得。

    “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再跟您客气,那也就真不是那回事了,总教练那边协调编舞师的事,就麻烦纪教练去说了。”

    花滑节目中,大部分的动作编排都是交由队里或者外聘的编舞师来制作的。

    像林琅这样,一切完全自理的选手,才是真正大多数人都从未见过的稀奇。

    不过这一切也都是拜他上辈子的那一条穷命所赐,没出名之前,与家里断绝了关系,手里没钱。

    请不起那么好的老师,于是不论是编曲,编舞还是考斯滕设计,他就算不全都独自包揽,却也基本上都得负责个主要的大头。

    直到现在林琅也总忍不住在想,如果那个时候,自己没有被这些东西所牵绊缠绕,是不是最后与姚箐的那场决战,就不用拖到那个时间。

    不过这种东西,想不想也都一样,毕竟如果当初林琅没有耗费精力去学这些东西,如果他当初没有将最后的那场比赛拖到那个时候。

    也就不会有现在,能够弥补从前遗憾,携带着前世积攒下的这些东西,不顾一切,拼尽全力的爽快感。

    “王苓那边,设计的初步概念,我已经给他发过去了。”

    “编曲我回去就着手开始做,尽量在一周之内全都搞完。”

    “剩下的编舞部分,这一次也得需要编舞老师一块儿跟我配合。”

    毕竟时间有限,这一次的难度,也的确是林琅如今能够做到的全部了。

    又要练出4f,又要创作出一个他从未表演过的新节目。

    若是所有的一切都还像是之前那样,自己来的话,怕他的精力,也的确顾不上来。

    只能将这些全都分工出一些,但具体的大方向仍由他参与并且掌握。

    如此一来,才算是确保无误,安排妥帖。

    只不过这几个月里,林琅只怕就要忙的像是个陀螺一样了。

    郁桐那边也因为姚箐的关系,一直憋着一口气,一日不落的训练着,强度上虽比不上林琅,却也比他从前要狠了许多。

    若是以前,每天这样练,依照郁桐的性格,就算是咬牙坚持下来,却也肯定会在口头上抱怨唠叨。

    可是如今,就算是软开课疼到他忍不住流眼泪,却也还是会一直咬紧了牙关,吭都不吭一声。

    这几个月里,几乎林琅身边从前所有不确定的因素,都在稳步上升。

    除了原本应该最是稳妥的沈氏冰刀。自打刚刚突破了第一道砍以后,就一直在风雨之中浮沉飘摇。

    被沈家二伯那边针对着带节奏,造谣。

    甚至还在大奖赛即将开赛的前期,买了热搜,将林琅和姚箐这两方的代言人,公然捆绑在一起比较。

    搞得网络上众说纷纭,林琅每天只要一打开微博,便能看见一团的污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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