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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蹋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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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牵屯山,乃是陇西鲜卑乞伏氏居地之一。

    后为吐谷浑慕容氏所破,至今,都是吐谷浑的疆土。

    宇文泰西行巡视,就是为了与吐谷浑慕容夸吕结好,经牵屯山西出,而后方到吐谷浑王廷。

    慕容夸吕,就在山后等他一众人。

    “诸君回去好好歇息一晚,待明日,吾等始发吐谷浑。”宇文泰心下一横,意气风发,如再少年。

    赵贵c贺兰祥c宇文盛三人,闻言垂首道:“唯”

    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三人也不客气,相继穿履离屋,说笑着行至廊下,继而分道而行,各去各屋,养精蓄锐,以备来日之未见硝烟之仗。

    宇文泰所携兵马不多,甚至大部分还是舆马辎重,是准备给吐谷浑的一些好东西。

    吐谷浑的慕容氏,说来,与宇文泰所统之宇文氏,同出鲜卑一族。

    西部鲜卑有河西之地的秃发氏c陇右之地的乞伏氏和青甘之地的吐谷浑。

    北部鲜卑大体上是是拓跋氏,或者说是前魏之元氏。

    东部鲜卑有慕容氏c段氏c宇文氏。

    宇文氏如今占据一半中原,西北边上,就是雄踞青甘之地的吐谷浑。

    吐谷浑慕容氏的壮大,逼着宇文泰不得不先朝着慕容夸吕低头,以望他不东出,扰他平定中原。

    宇文泰面有神光,三人虽已经离屋,可他未尝此时就沐浴就寝。

    而是重新坐会案前,挥笔而书。

    屋中的烛火灯光有些昏沉而幽暗。

    宇文泰的面色也略显发白,久书之后,额间也有涔涔汗珠滑落。

    只是究竟不知,他是病是劳。

    “呼。”

    待书罢后,宇文泰才抬手以衣袖擦了擦额上汗迹。

    “来人。”

    有随侍之人躬身入屋。

    说是屋,而非殿,是因为这是魏国边郡之官邸,并非行宫。

    “主公有何吩咐。”来人垂眉恭声问道。

    烛光照在宇文泰脸庞之上,熹微晃动,让人察觉不出宇文泰的神色。

    将所写之书帛,拎起来,竟有数面书册那般大。

    宇文泰敛衣说道:“这条律令,等吾出牵屯山,再交由此郡官臣,让他们传至周边大河之北各郡,以安黎民。”

    原来是条给百姓的律令。

    随从了然。

    已经不止一次,宇文泰深夜所书,是为百姓。

    他热忱于变法革新,以图壮国。

    随从之人,仅瞥帛文一眼,就见“百司不得践暴禾稼,其有须开为路者,有司计地所收,即以近仓酬赐,务从优厚”等等之言。

    诸如此类。

    或者说,本来宇文泰北巡,不单单是朝着吐谷浑的慕容夸吕而去。

    行经各郡,他若是不仔细探察各郡,针砭时弊,量体裁衣,那就不是他宇文泰了。

    可能是年岁已大,宇文泰近来时常会感受到劳累疲乏。

    而书完诸语,夜已过半,他更是难忍困意。

    打了个哈欠,宇文泰摆手让随从之人拿着帛书下去。

    待明日他们出了牵屯山,入了吐谷浑之境,再颁不迟。

    于是宇文泰裹衣而睡,能见他之疲惫。

    翌日,屋中之蜡燃尽成灰,方有亲近随从,上前唤醒宇文泰。

    休整过后,宇文泰一行人,率马驾车,入了吐谷浑。

    不用多说,慕容夸吕自然会在牵屯山之后,恭候众人。

    慕容夸吕自封了可汗,封邦裂土,是吐谷浑之主。

    可他仍然亲至边郡来接见宇文泰。

    并不是他吐谷浑惧怕他宇文泰,惧怕大魏。

    显然是因为他慕容夸吕顶上了宇文泰这只待宰的肥羊。

    宇文泰,可是来给他吐谷浑送肉的。

    慕容夸吕立在牵屯山之前,看着一行人,无数匹马车辎重,不由得玩味笑道。

    “宇文黑獭想独吞中原,怎能不给吾等好处,难道让吾等,眼巴巴地在旁摇尾乞怜”

    说完,慕容夸吕就觉得,宇文泰此番西出北巡,会玩个大的。

    君不见,宇文泰所携之辎重,有千万乘之多。

    慕容夸吕眼露精光。

    中原纷乱频频,他可没有什么入主中原的心思。

    但能吃下宇文泰所献之物,倒也不亏做了多年邻居。慕容夸吕贼精想道。

    宇文泰所言不差,夸吕和高洋差不多的年纪,只是高洋貌相凡俗,而夸吕,这个吐谷浑之主,却有着姣好的面貌。

    轻薄儿,面如玉,紫陌春风缠马足。

    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

    慕容夸吕早在牵屯山之后安营扎寨,就等着宇文泰到来。

    此时帐中,慕容夸吕听着骑奴斥候所禀之消息,笑他宇文泰的这般心思。

    将宇文泰不做掩饰的小心思吃透之后,夸吕只觉无趣,随意摆手道:“下去罢,再有别事再来告吾。”

    “唯。”

    骑奴斥候礼罢,仓皇告退。

    夸吕这般不耐,瞎子都能感觉出来。

    没见到他此时正在胡榻之间

    榻上何人,斥候还想活着,当然不敢抬眼去看。

    可帐中一片旖旎气息,斥候还是能嗅得出来的。

    虽已天明,慕容夸吕帐中烛火,随着榻幔轻微地晃动着,发出“滋滋”之声,似在掩盖靡靡之音。

    “蹋鞠”

    太原王高绍德努劲儿点了点头,说道:“然也。”

    一早,高宝德听闻太原王在营帐之中,设台蹋鞠,心下好奇,就凑上前去。

    果然见设台已经摆好,就插武卫同官宦子弟上场。

    “早闻前汉之时,冠军侯穿域蹋鞠,今日始在营中得见。”

    太原王高绍德难得露出这般激动地模样,他同高宝德细讲:“阿姊可曾听闻,自景桓侯穿域蹋鞠之后,汉人就把蹴鞠视为治国习武之道。”

    “其实,蹴鞠早在先秦故齐之时,就曾繁盛一时。”

    太原王难得说教,高宝德如同无知子弟一般,听他所言。

    “后来大汉强盛,霍大司马又有封狼居胥之功。”

    “他喜蹴鞠,则不论坊间凡夫走卒c屠狗杀牛之辈,亦或是上品贵庶子弟,都以仿效霍大司马蹴鞠为荣。”

    高绍德提起霍去病,脸上激动之情难以收住。

    “贵人之家,蹴鞠斗鸡。康庄驰逐,穷巷蹴鞠。”

    高宝德摇头笑道:“闻阿绍一言,吾才知晓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