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你能改的了人性吗？

    两天后的下午，那群慈济院的少年人再一次出现在长安各坊之中。

    理所当然的他们又被人给团团围住了。

    前些天不少人通过免费的《大唐旬报》小赚一笔的同时还看到了不少长安附近发生的趣事和陇右之战的一些详细情况，勾起了不少人的兴趣，如今这些小郎君又拿着厚厚的纸张出现在闹市，自然又有人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捞外快的机会或是什么趣事。

    不过他们没有如上次那样直接下手抢夺，当时小郎君们说的可是很清楚，新的旬报可是要收钱的，再抢的话可就是抢皇帝的东西了，他们可没这样的胆子，但这并不能阻挡他们的好奇心，围着的人七嘴八舌的问起来。

    “小郎君，不是说是旬报吗，这才几天就要发新的了？”

    “有没有什么趣事刊载，有的话俺就买一张。”

    “大唐第一书店有没有新书到货，在下想去买些书籍。”

    “呵呵，周家大郎，你什么时候成读书人了，当心赔掉棺材本！”

    看着周围的人群，卖报的小郎君们牢记给他们报纸的人的交代，朗声道：“此为《大唐旬报》特刊，只发给家中有十岁到十三岁孩子的人，无论男孩女孩，只要符合条件的便可以持身份文牒来我这里免费领取一份特刊！不符合条件的人请散开吧，特刊是大唐第一技术学院的招生简章，无甚趣事刊载，有意领取者请回家取文牒来！”

    不少人听闻此言失望的摇头离开了，但更多的人却是被“大唐第一技术学院”和奇怪的领取条件吸引了。

    “为何只给有半大孩子的人？”

    “这大唐第一技术学院是新开的书院吗？为何要起一个如此怪异的名字？”

    “小郎君，招生简章为何物，听起来是书院要收学子，感觉怪怪的。”

    又是杂乱的问题出现，一些嘴比较笨的小郎君只好按照之前的交代漠然背道：“大唐第一技术学院是由当今皇帝亲自开办的一所书院，旨在教授普通人家的孩子一门安身立命的技艺，让更多的平民子弟可以有更好的生活，皇帝仁慈，所有录取的学子不论男女，都将免费提供食宿及一应就学所需，成绩优异者还可拜入皇帝门下，成为天子门生，皇帝将亲传其得自天帝之学问，皇帝旨意，今年春季招生一千，错过请等明年。”

    “有意让子女入学者请于本月月底到永兴坊原齐王府前门参加考核，请前去考核之考生携带招生简章及身份文牒参考，录取者当场入校。”

    “本次招生只针对拥有大唐户籍的男女学童，外族学童如要入学需要进行单独考核，考核内容包括在其家族在大唐定居超过两代或三十年，能够说流利的大唐各地方官话，认同大唐文化，愿意继续在大唐生活等。”

    等小郎们把招生简章的大致内容告知看热闹的人，又有人提出了不少问题。

    “为何要收外族人入学，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皇帝是怎么想的？”

    “收女娃入学，真是奇观，哪有女娃读书的道理？小郎君，你没说错吧？”

    “免食宿是好事啊，皇帝收束脩吗？”

    “教授技艺还要办学，真乃是奇闻，怪哉，怪哉”

    “皇帝是不是钱多的没地方花了，办学，听说皇帝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能教人什么？”

    “兄台慎言”

    七嘴八舌的询问让场面很是喧嚣，很快引来了坊里的武侯和不良人，小郎见状赶紧挤出人群跑到他们面前：“诸位将官，还请帮忙维持一下秩序，陛下可是很看重学院之事，耽误了大事小子与各位可担待不起。”

    李元喆早料到可能会出现什么混乱，提前和负责长安治安的京兆府打过了招呼，让巡街武侯在必要的时候出面帮助维持秩序。

    果然，武侯们一出现，汹涌的人群就安静了下来，有意让孩子入技校学习的人取来身份文牒，排队领取印有招生简章的旬报特刊。

    特刊上可不止有大唐第一技术学院的招生简章，还有李元喆写的一边题为“论四民对大唐的作用”的文章。

    李元喆在文章中用严厉的口吻批评了当下某些人歪曲贤哲言论，将天下黎民分为三六九等的谎缪做法，提出凡是拥有大唐正式户籍的黎民百姓应不分贵贱，平等享有大唐律法赋予所有人的基本权益，包括生命安全c人身自由c经营自由c教育c保护私有财产c共享公共资产c基础设施c公共医疗及养老资源等在内的六项基本权利，又明确提出了百姓在享有基本权利的同时需要承担的义务，包括遵纪守法c维护国家安全c依法纳税c保护国家资源与文化等四项必须履行的基本义务。

    文章在明确权利与义务

    之外着重强调了“大唐百姓”的概念。

    李元喆提出“大唐百姓”是指具有某大唐正式户籍，并根据大唐律法规定享有权利和承担义务的人，其中包括所有拥有法定唐人身份的男女老幼，包括在大唐居住超过两代或三十年以上的外来人口，大唐百姓都应该享受到律法赋予的权利，承当律法规定的义务。

    这篇文章一出，立刻在朝堂和民间掀起了巨大的争论，连李渊都没能忍住，亲自跑到东宫把李元喆给臭骂了一顿。

    “三胡，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李渊一见到李元喆便劈头盖脸道：“自古富贵贫贱就存在，王者贵族主宰黎民百姓乃是千古的定数，纵观几千年的历史无不是如此，你的文章是在挑战延续了几千年的大秩序，马上收回那些文章，为父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想做明君本没有错，为父知道你有大志向，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即便你是天帝弟子又如何，你能撬得动士族，御得了外敌，富得了民生，可以把大唐变成这世上最富强的存在，可你能改的了人性吗？”

    “人性本恶，丑陋的东西太多，为父改变不了什么，你也改变不了什么。”

    李渊对李元喆是真的好，都准备好自己出头替他扛下接下来的狂风暴雨了。

    李元喆有些感动，但老李同志，你怕是没有仔细看完我的文章吧？

    “阿耶，事情没您说的那么严重，儿子只是《武德律》写了一份总纲而已，不至于让您如此反应吧？”

    他耸肩道：“儿子可是在文章的最后说明了文章里有关‘大唐百姓’的定义和解释是在对《武德律》中模糊的适用人群做补充，您不会是没有看到最后吧？”

    “胡说，老子怎么就没有看到！”李渊瞪眼道。

    不过听到儿子这样说，他的心里还是安定了不少，只要皇帝没有明确的提什么人人生而平等之类的东西，事情就还有的补救。

    李元喆拿出一份特干，指着文章最后的一行比蚂蚁大不了多少的小字道：“儿子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说出去的话要负责的，怎么可能说些没脑子的话。”

    “再说了，咱们皇家就是最大的受益者，我这个皇帝会自己反自己？您老人家就是太敏感了，这样对身体不好，过些天孙思邈就回来了，到时让他给您好好检查一下身体。”

    “老子没病，倒是你该让神医好好看看，做事一惊一乍的！”

    李渊接过文章，看向最后几行小字，越看眉头皱的越厉害。

    李元喆见状，问道：“这最后的标注可是有什么问题？”

    “有问题，有大问题！”

    李渊没好气道：“字印这么小谁能看的清楚？老子还以为这是墨迹！”

    李元喆明白了，感情是老头子是老花眼，根本就没看到最后。

    好在他早有准备，取出几幅老花镜，笑道：“儿子早就知道您的眼睛有些花了，特意给您备好了礼物，原想您寿诞的时候送给您的，现在正好提前给您了。”

    李渊问道：“这是何物？”

    李元喆解释道：“老花镜，是专门给您这样上了年纪的人准备的好东西。”

    他估摸了一下老头子的老花程度，挑出一副五百度的老花镜，说道：“您把这个架鼻梁上，这两个小脚架在耳朵上，对，就是这样，您在试试能看清楚吗？”

    李渊试了试，赶紧摘下眼镜，说道：“更看不清了，戴上这个头还晕。”

    “是度数过高了，您在试试这个。”

    李元喆挑出三百度的老花镜给老头子戴上：“这下还头晕吗？”

    “很清楚”李渊刚想表扬一下，随即便怔住了。

    只见文章最后的几行小字写道：

    注一：本文所提“大唐百姓”之概念是为明确《武德律》中所述之条律受众，使得大唐之律法更加严谨，为执法过程中的某些疏漏做为补充，朕往刑部与三省可以进一步修正各项律法，务必使大唐各级府衙有精准合理之法可依。

    注二：以上观点不代表朕之观点，其所有内容均来自天帝，如有疑问请直接求问天帝，请勿将疑问与异议付诸朝堂，朕对所有质疑不做任何答复，朕虽为天帝弟子也无随时面见天帝之能力，却可以送人去天帝处，只是天路高远，能否登得上还要看个人运气，望各位有识之士周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