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许进不许出

    李元喆给孙思邈和袁天罡详细介绍了天花的感染机制和预防方法，顺便将微生物c细菌和病毒的概念告诉了他们。

    孙思邈之前的疑问得到了解答，震惊于微观世界奇妙的同时，也对李元喆口中的新式医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希望李元喆能给他多讲讲相关的知识。

    李元喆大侃了一通后世中西医结合的东西，成功的把孙思邈和袁天罡唬的一愣一愣的。

    二人无疑是这个时代最杰出的人之一，但隔着一千多年的时间，李元喆可以在观念和见识上碾压两人，这种感觉让他无比的舒适，不知不觉间讲的东西就有些多了，直到说道后世的历法时才停下。

    不停不行啊，他肚子里的墨水是不少，可杂而不精，再说下去就要露怯了。

    不过他一顿天上地下的胡侃确实效果非凡，孙思邈答应留在长安主持牛痘的大面积接种工作，袁天罡也同意从钦天监和道门找五十个有算学基础的人来皇庄接受培训。

    如此一来，李元喆不仅暂时留住了孙思邈，还解决了数学老师的问题，算得上是一箭双雕。

    正当李元喆忽悠孙思邈和袁天罡的时候，李靖已经带着右武卫的两千士卒连夜赶到了三原，按照皇帝的要求先是将三原县令王素下狱，之后开始封锁三原。

    李靖接到皇帝的命令时先是愤怒，接着就是一阵的纠结。

    他愤怒的是王素这个混账竟然不把天花当回事，三原是他的老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会连累到他，王素的渎职带来的影响会非常大，若果天花传到长安，卫国公府额要跟着吃瓜落。

    他纠结的是三原距离长安太近了，皇帝下的旨意是封锁小河村方圆三十里，这个范围太大了，大到直接把皇帝暂居的皇庄也包括在内，而且封锁线的边缘基本到了长安城外不足五里的地方，一旦按要求封锁这边区域，极容易引起误会，在京畿之地调兵搞封锁，朝中非得闹翻天不可。

    但是皇帝传来的话说的很严厉，不照做会有很严重的后果，最后还是他硬着头皮在皇宫落锁前去求见了太上皇，得到太上皇同意之后才领兵出的长安。

    李靖行事一向谨慎，可碰到李元喆这种皇帝也是头疼的很。

    三原县封锁后，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他前脚刚刚把闫立德和一群御医送到小河村，后脚魏征就带着七八个御史来到了三原。

    “卫国公，你调兵不经兵部审议，是要造反吗？”

    魏征见到李靖的第一句话就差点让军神忍不住拔刀砍了他。

    “魏玄成，老夫奉的是陛下的军令，与兵部不相干，你只是御史大夫，老夫才是兵部尚书，你的手还伸不到兵部来！”

    李靖也不客气，直接怼了回去。

    魏征不依不饶道：“在下有风闻奏事之权，不管是不是皇帝的军令，卫国公越过兵部在京畿重地调兵即是置朝廷法度与不顾，更不应越过吏部将一县长官下狱，在下此来是要调查天花疫情及卫国公私自囚禁三原县令之事，望卫国公配合。”

    “老夫该如何配合你？”李靖忍着怒气问道。

    魏征道：“在下要见到皇帝旨意，还要见王素。”

    李靖早料到有人会拿皇帝的旨意说事，一直把那份旨意带在身边，当即取出交给了魏征。

    魏征打开一看满篇的白话，心中有些不屑。

    堂堂皇帝的旨意用白话书写，不合皇帝威仪，不过想想皇帝的文化水平，他也就释然了。

    旨意的内容透着一股子戾气，正如李靖所言，他的确是按照旨意执行的行动，理论上没有什么过错，但是旨意后面的大印是在是让人无语——谁特么的见过在圣旨上盖帅印的！

    看到大印不是国玺，更不是传国玉玺，魏征乐了。

    这封所谓的“旨意”连未经三省的中旨都算不上，李靖居然按上面的命令执行，真是不知道他是傻还是瞎，这妥妥的就是私自调兵啊！

    “卫国公，这就是皇帝的旨意？”

    魏征将晃晃手中的旨意，问李靖道：“卫公可知何为圣旨？把如此一份调令当做圣旨，莫非卫公当朝中的文武百官都是傻子不成？”

    李靖微微摇头，神色平静。

    是人都能看得出来皇帝的这份旨意不合规，魏征就没想过为什么自己会冒着风险去执行吗？

    皇帝所谓的旨意真的就是一封调兵的文书，而且还是西征军的内部文书，魏征，或者说是没有参与过陇右之战的人都不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只要西征军还在征战，皇帝就有权任意调动国内的力量无条件的支援西征军，这是太上皇特许的，直到

    现在太上皇都没有取消西征军的此项特权，别说皇帝在长安调动两千的右武卫，皇帝用西征军的名义把十六卫全部调动起来也是合情合理的。

    所以他才会执行皇帝的命令，何况他还提前征得了太上皇的同意。

    他不知道魏征的功利心为什么会变得这么重，但显然是掉进了皇帝挖的坑里。

    不过魏征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实在是让他不爽，他才不会去提醒魏征否定这份旨意就是在打太上皇的脸。

    魏征见他没有一点慌乱，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立刻转移话题说：“即便是调动军队是奉皇帝旨意，但卫公插手地方事务又怎么说？”

    李靖淡淡道：“皇帝要收拾一个渎职的县令还需要通过吏部吗？”

    魏征被这句话给噎住了。

    是啊，皇帝对付一个不过从七品上的小官还要通过吏部，那吏部还不得上了天？

    他脸上有些挂不住，扭头对跟来的御史道：“本官去见王素，你等到附近走访，我们晚些时候回长安。”

    几个御史领命出去，魏征对李靖道：“卫公，在下要去三原县的大狱，稍后直接回长安，就不来向卫公辞行了。”

    李靖幽幽道：“魏玄成，来这里容易，想回去可就难了。”

    魏征皱眉道：“卫公此言何意？”

    “呵呵，皇帝有令，三原县方圆三十里许进不许出，你们想要回长安恐怕要等到这里的天花疫情消失以后了。”

    魏征：这特么的叫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