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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戒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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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瑾瑶睁着满是血丝的眼球已经在心里将这个病秧子砍了几百段了,要不是看你还病着,你看我打不打你

    终于,晨曦透过窗棂撒向屋内,十字窗纹落在二人脸上,一夜没睡的萧瑾瑶瞪着一夜没睡的贺元阑,见那人眼中猩红褪去,漆黑通红恢复如常,贺元阑不好意思地冲她笑笑:“实在抱歉,莺娘姑娘,昨夜辛苦你了。”

    萧瑾瑶皮笑肉不笑,起身两眼都在冒金星。

    “算你厉害,今晚咱们走着瞧”

    说完噌一下子起身,将门摔得直响,贺元阑盯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甫一回房,屋内人早起了,陈伯天没亮就到山上挖药去了,小虎蹂着惺忪的睡眼呆呆地望着萧瑾瑶。

    “姐姐快过来睡觉吧今日打猎我自己去就行了,还抓竹鼠你看可以不”

    萧瑾瑶一听见竹鼠就反胃,那日抓了足二十只,吃得她后来打个嗝儿都是竹鼠味,怕是半年内都绝不想再碰竹鼠半个手指头。

    小虎见她面色不对,忙开口解释道:“姐姐你也知道人家还是个宝宝”

    萧瑾瑶干笑一声点点头道:“是,确实是小宝宝,会尿床的小宝宝。”

    小虎作势就要咬她,萧瑾瑶恨恨望天,然后绝望地出门。

    小虎颠颠追在她身后喊道:“姐姐不睡觉了”

    萧瑾瑶咬牙切齿地往隔壁犯了个白眼,怒道:“不睡了”

    别人折腾一晚上白天还能睡大觉,自己却还要负担一大家子的口粮,别问,问就是命苦

    一路上萧瑾瑶都气冲冲地,吓得小虎都不敢搭话,到了林子里更是发泄似的一箭一箭飕飕地,老吓人了。

    小虎小心翼翼地躲到树后,悄声问道:“姐姐昨儿个是和大哥哥吵架了”

    萧瑾瑶眯着眼睛睨他一眼,小兔崽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见她不答,小虎乖巧地给她递了两个刚摘下来的野果,又道:“大哥哥他也可怜,为了养病得终日躺在床上哪儿都不能去,难免憋屈得慌,姐姐别和他置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萧瑾瑶嚼着酸甜的野果,怒气总算收敛了些,突然间灵光一闪,抽出背后的柴刀开始咣咣咣砍树。

    小虎被她那架势吓得头皮发麻,心道这是拿树当大哥哥砍呢

    眼看着小半坡的树都惨遭萧瑾瑶毒手,小虎终于忍不出过去劝道:“姐姐快饶了它们吧,再砍都秃了”

    萧瑾瑶见状将柴刀别回腰间,寻了跟柳枝将其捆上。

    “姐姐这是要做什么”

    萧瑾瑶拍了拍手手上的尘土道:“给你家大哥哥造个轮椅,让他不必每天在床上耗着,也就不用大晚上来折腾我了”

    小虎心下好笑,莺娘姐姐果真是口嫌体正直的人呀

    待她扛着一捆松木回家的时候,都快晌午了,萧瑾瑶累得跟牛似的,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刚想梳洗一番,听到屋里隐隐约约的小呼噜声,萧瑾瑶气不打一出来。

    老娘我辛辛苦苦为你忙上忙下,你居然在这睡大觉

    “给我起来”萧瑾瑶一脚踹开门。

    屋内的贺元阑被巨声吵醒,一脸茫然,望向杀气腾腾的萧瑾瑶,嘴角一抽,弱弱道:“莺娘姑娘有何贵干”

    萧瑾瑶恨恨地直咬牙,想直说却又觉得有些理亏,上下打量半晌,定格在裙摆上,上头还有今日砍树被树杈子刮破的两道长口。

    “帮我补衣裳”

    贺元阑干笑着坐起身,指了指那裙摆又指了指自己,有些不敢相信地开口道:“我”

    萧瑾瑶扬扬下巴道:“对呀你看陈伯一大早为你采药,我刚刚又去砍木头给你做轮椅去了,小虎正在厨房给你做饭,你帮我补个衣裳怎么啦”

    贺元阑被她这气势吓得连连点头,却又有些为难地开口:“可可我不会女红呀。”

    “不会就学。”

    贺元阑环顾四周,怕是这方面十里只她一个姑娘,干笑道:“没人教我呀。”

    “自学成才”

    说着转身就走,也不怪贺元阑懵批的眼神,不多时,从隔壁屋子里寻了少说二十件衣服丢到他床上,又扔给他一个针线包交代道:“我的衣服用素色线,小虎的衣服用深色线,记得多缝几遍牢固一些,若是条件允许,再绣朵花出来”

    贺元阑连拒绝都不敢,只能苦哈哈地点头,于是便也不敢睡了,默默就着光线补衣服。

    他的一双手玩得了弓箭掷得了飞镖,抚得了古琴作得了书画,可就是不会缝缝补补啊。

    最差的时候身边都还还有几名太

    监伺候着,哪里用得着做这些琐事。

    不过一想确是自己有愧与她,补就补吧。

    屋外萧瑾瑶砍着木头不时望向窗内,瞧着金光打在那人脸上,下颌精致的线条像尊瓷娃娃,因休息不好唇色略显苍白,整个人因终日在室内待着白得近乎发光。

    萧瑾瑶啧了一声连连摇头,小白脸,病秧子,白天还人模人样的,到晚上就发疯

    正巧,贺元阑似有所觉地抬头一望,见她正看向自己,勾起唇角温和一笑。

    萧瑾瑶撇了撇嘴道:“看什么快干活”

    贺元阑哭笑不得地忙点头称是,垂下脑袋继续工作。

    待用完午膳未时左右,林间深处蝉声此起彼伏叫得人昏昏欲睡,萧瑾瑶困得头连点直点的随时都有可能一头栽在地上,竭力睁开回头一看,发现贺元阑那厮竟也在打瞌睡,怒喝道:“不许睡起来”

    贺元阑吓一激灵,绣花针险些戳在眼睛上,闻声猛一抬头抱歉地笑笑,而后勤勤恳恳继续玩儿他的绣花针。

    萧瑾瑶心满意足地挑眉一笑,终于体会了一把那人昨日的快乐

    屋内被吼声吵醒的小虎瘪着嘴瞅了眼屋里屋外这俩人,心里别提多郁闷了。什么命呀碰到这俩幼稚鬼。

    萧瑾瑶品出乐子,将柴刀一扔,走到屋内,将竹椅搬到他塌前,抱臂坐在那里,熬鹰似的盯着他。

    贺元阑着实好气又好笑,这姑娘倒还真记仇。

    可这夏日困意着实不是常人能抗拒的,没过多久,瞌睡虫便又直直往三人脑海中钻去,小虎早就抵抗不住美美地进入梦乡,唯独两人在死撑着,一个绣花,一个看人绣花。

    一见他闭眼超过三秒,萧瑾瑶就喝道:“不许睡”

    贺元阑好脾气地笑笑,揉了揉酸涩的眼。

    又见他脑袋往下垂了,萧瑾瑶又喊道:“不许睡”

    贺元阑抿了抿下唇,继续陪她熬。

    再见到他双眼无神怔在原地了,萧瑾瑶推着他的胳膊道:“不许睡”

    贺元阑哭笑不得地叹气道:“姑娘,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成吗”

    “不成”萧瑾瑶眯了眯眼神,满脸得逞的笑意坚持跟他熬鹰。

    整一个下午,萧瑾瑶熬得两眼通红,贺元阑看上去好像病情更严重了。

    陈伯一回来瞧见他俩吓一跳,忙扯了小虎追问他们这是啥情况。

    小虎抽了抽嘴角无奈道:“还不是他俩非要互相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