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初战

    夜晚，月明星稀，紫阳道人在自己的房间里打坐修行，吐纳月华，只见月光如流水渐渐被他吸入腹中，腹部似有雷鸣之声响起情景端是骇人，紫阳道人浑身散发出银色的光辉，如同穿上了一层霞衣。

    王涛刚刚走进偏僻的小院，便看到了滋养道人吐纳月华的情景，顿时被惊的张大了嘴巴。

    紫阳道人感应到王涛的到来，收息敛气，异象顿时消失不见，抬头看着王涛问道：“深夜找我，可有要事？”

    王涛连忙走到身边，毕恭毕敬的说道：“不瞒老祖，我家一直乃是平民之家，未曾知晓一些天地奥秘，如今我靠着机缘巧合到了如今位置，只觉得前途渺茫，不知该何去何从，尝闻仙人者可以卜算天机，因此想问问老祖我的命运如何。”

    “即便你不找我，我也要将一些事情告诫与你，我修行三百年，眼看着飞升在即，却因为尘缘未了之故滞留人间，因此才动了念头卜算命运，这才发现了你的处境，看似繁花簇锦，实则危在旦夕，若是不能明了自身恐怕破门灭族就在旦夕之间了。”

    紫阳道人一番话语让王涛腾地一声便站起身来，脸上满是惊恐神色，仔细回想却不知自家老祖为何会出此言，自己如今也是一路诸侯，实力强劲，若是能够把握时机那天子宝座亦是有机会坐一坐，为何会有危在旦夕之语。

    “我且问你，当你看到我法力高深之后，是否心生野望，想着天下已是囊中之物？”

    这一句话问得王涛颇为窘迫，只感觉紫阳道人一双眼睛仿佛能够看透人心，于是点了点头说道：“不瞒老祖，确有其事。”

    “那你可知，大楚身后站着何人？”

    “老祖这等隐秘之事我一介凡夫怎么得知，只是小时候听说大楚乃是仙人后裔。”

    “你以为只是传说吗，大楚乃是茶圣后裔，他是真正的长生不老的仙人，更是人族圣贤，力量之强大即便是灭掉楚国亦不废吹灰之力，有他在大楚便是稳如泰山。”

    “可是大楚终究是灭了啊！”王涛疑惑的问道，有如此强大的仙人作为后盾，又怎么可能灭国，再者而言，大楚血脉被诛杀的时候并没有仙人出手干预，这又如何说。

    “那是大楚龙庭自作主张，企图借着茶圣气运延续王朝性命，这才自断根基，以求逆天改命，延续国运，正因为如此，那效忠大楚的诸神亦未发力，如今大楚血脉再度起兵，气运所钟，恐怕锐不能挡。”紫阳道人轻轻叹道。

    王涛听闻此言，脸色阴晴不定，咬着牙问道：“那就这么算了？白白将自己的基业拱手让出？老祖，我不甘心啊！”

    “谁让你拱手让出的，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王涛顿时愣住了，那老祖之前说那些话做什么，耳边却是传来紫阳道人的声音：“既然是他大楚自断根基，那就别怪这天下群雄逐鹿，若是你能得这江山茶圣亦是无话可说，之所以说这些话，是给你敲个警钟，若是成也就罢了，若是不成便留着有用之身，如今天下百废待兴，你若愿意当不得天子当个诸侯亦可，毕竟还有我在身后。”

    王涛这才明了老祖之意，分明就是让自己尽人事听天命，若是大业未成，也是命运使然，一想到这里只感觉自己身上包袱落尽，感觉浑身轻松。

    “既是如此，老祖我这便竭尽全力，那陆询想要中兴大楚，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王涛信心满满的说道。

    紫阳真人轻轻一挥手道：“你去吧，若是遇到了鬼神之事尽管来找我便是，不过两军对战，不要使阴诡手段，免得折了自己的福寿，伤了和气，要记得给自己留个后路。”

    于是这一夜之后，王涛一改之前态度，积极促成联军，让诸雄摒弃前嫌，终于凑出了一支像样的军队，向着陆询所在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黑云压城，当浩浩荡荡的军队出现在地平线上的时候，大楚的士兵一个个屏住了呼吸，那是一种极强的心理压迫。

    兵士们不由得紧了紧自己手中的武器，巨大的心理压力让他们嘴唇发干，一个个紧张的望着远处缓缓推进的军队。

    陆询带着自己下属站在城头，望着远处的大军，默然无语，狂风席卷着他的披风，在空中飞舞。

    “这得多少人马？恐怕几十万都是有的吧！”有人不禁发出了感叹。

    “怕了吗？”陈雄扯开嘴笑道。

    “怕？我王疯子什么时候怕过，他们人多又怎么样，老子的兵各个都是以一敌百的存在。”长着浓密胡须的汉子大声吼道。

    两人的对话似乎冲淡了大战来临的气氛，所有的将领脸上也露出了放松的神情，一个个叫嚣着要给敌人迎头痛击，陆询见此暗暗点了点头，军心

    可用，自己的士兵和将领们并没有被对方那可怕的人数击败，这场战斗他便感觉有了四成胜算。

    虽然他曾经信誓旦旦，将所来之敌说成了土鸡瓦狗，似乎胜券在握，实则有四成胜算都算好的，只不过是身为主帅为全军之胆，若自己都无胆气，如何让下面人拼死。

    如今大战临头，更要主帅镇定，因此他面色如常，望着下方的乌压压的军队笑着说道：“今日首战恐怕是最艰难的一战，打过此战我等的境遇就会好很多，王疯子既然你夸下海口，这第一轮就由你来守如何？”

    “主公尽管交予我王疯子便可，人在城在。”王疯子高声喊道。

    “好，这句好提气，我就为你准备好庆功酒。”陆询轻轻拍了拍王疯子的肩膀，笑着走下城墙。

    待到其余将领下了城墙，王疯子拔出自己腰间的宝刀，刀身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望着下方士卒们的眼睛大声喊道：“儿郎们，练了这么久，是时候让大家看看我们的战斗力了，主公将首战交给我们，我们就不能丢人，今天要打出我们的威风来。”

    “虎！虎！虎！”

    王涛带领着军队站在最前面，望着不远处的城墙笑着对吴先生说道：“先生看此战胜负如何？”言语间满是自信，虽然自家老祖的言语还仿佛在耳边响起，但是王涛自己认为以陆询如今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是联军的对手。

    “胜负难料！”吴先生似乎远没有王涛的乐观，他回头看了看后面的军队，诸雄都是满面春风，似乎这一战胜局已定。

    “这些人打顺风仗还行，若是攻击受挫恐怕靠不住。”吴先生很清楚联军的性质，这就是一支靠着利益串联在一起的军队，里面人人各有心思，若是遇到困难，恐怕做不到上下一心，克服艰难。

    “那我们拭目以待吧！”

    话音一落，王涛轻轻挥了挥手，只听见鼓声响起，大军旗帜飞扬，开始对城池发动攻击，喊杀声响彻天地，大战开始了。

    田二牛是一名普通的楚兵，在陆询未到来的时候是世家大族的佃户，每日里种田为生，全家六口人都是世家的奴仆，太平时节世家大族为了顾全脸面，对于他们这些人还不错，但到了战乱年代，他们便如同牲口一般，连糊口都困难。

    直到陆询到来，他们一家悲惨的生活才得以改善，大楚为他们分了土地，让他们恢复自由之身，甚至送自己的孩子上了学，一切都仿佛活在梦里，自己的父母每一日从睡梦中醒来都要围着自家新盖的房子走上两圈，确定这是真的。

    如今他最大的梦想便是能够立下功勋，为自己的子孙留下一块足以养活他们的土地，官府说了，这土地永久都是自己的，别人根本就买不走。

    望着源源不断从城墙爬上来的敌人，田二牛咬紧了牙关克服了心中的恐惧，一柄大刀不停的挥出，每一击都能带起一片血迹。

    战争的惨烈程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预计，短短半天时间，尸体便堆满了城墙边，王疯子身先士卒，浑身被鲜血渗透，脸上被敌人砍出一道深深的伤痕，鲜血直流，却依旧面不改色带领着自己的士兵们抵挡着联军疯狂的攻击。

    这场战斗从白天一直打到黑夜，直到夜幕降临，联军这才缓缓退去，田二牛瘫软在地，警惕的望着城墙边，直到确定没有人上来，这才真正放下心来，看了一眼自己心爱的大刀，早已经砍得卷刃。

    无数大楚的士兵终于可以喘一口气，王疯子拖着自己受伤的身躯，挨个观察士兵们的伤势，他走到众人中间，爽朗的笑道：“你们都是好样的，不亏是我王疯子的病，对面的家伙们被咱们杀的哭爹喊娘，待会会有人上来替换我们，你们回去好好休整，这场战斗不知道还要坚持多长时间，指不定过几天又要轮到咱们了。”

    此时的士兵们早已脱胎换骨，经历了这样大战，他们早已从一个新兵蛋子变成了老兵，见识了这样残酷的生死，他们将会蜕变成真正的精锐。

    陆询和老韩并肩而行，身后是其余将领，今日攻城的重点都在王疯子这边，因此大家都赶了过来。

    一片狼藉的城墙上面，到处都是血迹，空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残留的痕迹诉说着这场战争的残酷，不时有士卒的惨叫声传来，这些都是受伤的士卒。

    “老韩，城里的医馆可还够？”陆询关切的问道，这每一个人在他眼里都无比的珍贵，不愿意让他们丧生在这场战斗中。

    “主公放心，咱们这边药物充足，陈丽小姐组织城里的妇孺组成了急救队，在各个医馆帮忙，而我们又临时征调了寺庙和学馆，迄今为止所有伤员能够妥善安置。”老韩叹了口气说道，作为大楚元老，这些士兵们是他看着一点点成长起来的，如今眼睁睁的望着他们葬身在如此残酷的战斗之中，心中五味杂陈。

    “我们的士兵都是好样的，今天一战，各个以一挡百，经此一战我的信心更加充足了！”陆询点了点头道。

    他抬起头望着远

    处联军的营帐，不由陷入了沉思，那里的矛盾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显露出来，到时候才是自己决胜的时机，陆询有这个耐心等待时机的到来。

    “主公，待我领着儿郎们夜袭大营，搓一搓他们的锐气。”陈雄跳出来请战。

    此言一出，陆询眼神瞬间明亮起来，他知道陈雄训练了一支强大的骑兵，虽然人数不多，但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只可惜此次是守城战，无法发挥作用，未曾想陈雄竟然主动请战想要袭营。

    “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陆询有些拿不定主意。

    “主公尽管方心，我的探子回报敌方已经休息，只有为数不多的人还在值守，我又是骑兵，来去如风，待我冲进去杀一阵便退出来，绝不恋战。”陈雄眼神明亮，将自己的所思所想一一道出，周围所有的将领都微微颔首。

    “既然如此，陈雄领命，命你带虎豹营前去袭营，要趁乱放火，不可恋战！”陆询心中一定，下了命令。

    陈雄欣然应诺，领了军令便去整兵，陆询则笑着对诸将说道：“既然如此，我等便在这城墙之上坐看陈将军冲阵。”

    不一会，一支轻骑悄悄出了城门，各个身披铠甲手持长枪，摒弃了其他辎重轻装而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联军的大营发动了冲锋。

    当睡眼朦胧的哨兵发现陈雄之时，骑兵已经快要逼近大营。这哨兵揉了揉自己发酸的眼睛，有些难以置信，这种情况下竟然有军队敢出城袭营。

    战马的嘶吼声将他从震惊中惊醒，连忙吹响号角，提醒众人敌人来了。

    不过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在陈雄的急速前进中，他所带领的骑兵已经逼近了大营，刚刚从睡梦中惊醒的联军根本来不及穿好自己的衣物便被战马踏过。

    有敌方将领冲出来阻拦，却被陈雄一枪刺死，领着兵马便开始放火，不一会联军大营里火光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