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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三章 是顾琰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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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永州城呆了近半载,她让自己忙碌起来,忙的头脚不顾,没有空闲去想其它。不敢想,不愿想,也害怕想。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一遍又一遍的回想与他相遇的每一个片段,他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愉快的,恼怒的,好像只有在他面前,她才变得有血有肉,像个人。不像明月山上的那段时日,行尸走肉一般。

    她惧怕这份患得患失,久远熟悉的心境,更惊心一份真相将要大白的恐惧。

    曾何时起,齐域已经变得重要,重要的可以影响她的情绪,这俨然不是个好事。若他身份不可疑,他就只是齐域,那她还会不会来长安寻他,答案是肯定的,这才令她心惊。

    来的路上,一次次的比照,二人有没有相似之处,从五官,到细微的动作一一对比了一遍。想起此次回京见到的卓一,蓄须了也发福了,她险些没认出来,原来人的容貌真的可以改变。这理儿她不懂吗懂,只不过装作不懂。

    上次淮王府见到的儿时玩伴,的确有的变化极大,亦不能立马认出。况且顾琰羲走的时候十三四岁,正是少年变化最大的时候,又因她寻了众多与他相似少年入府,所以即使后来觉得像,也并没有怀疑。

    可是在大监告与真相之后,她就真的没有怀疑过吗

    初见时,她问过他,可习武他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轻巧的岔开了话题。顾琰羲习武,学的便是剑术,笙歌说过,尉迟公子也说过。他立志要做侠客,惩奸除恶,弘扬正气。不过顾大人不许,这心愿扼杀于少年的心中。

    多情公子顾二公子,承诺写一本以他们为原型的书籍。若顾琰羲不是士族大家的嫡出公子,只是浪迹天涯的少年侠客;她也不是东宫的小公主,而是地方的富家小姐,机缘巧合相知相识,倾心相爱,促成一段美好情缘。

    只是,那本书还没写完顾家就出事了,顾二公子多年前在长安西市口就已经走了,故多情公子是不可能再有新的文作。那本横空出世,打着多情公子沉寂多年的出山力作长情调,一面世就被坊间怀春少女争抢一空。她看过,写的就是少年侠客与管家小姐的故事。不过,那是谁写的若是顾琰羲倒是有可能,只不过为什么要写

    他左手习字,一笔行草如怒猊渴骥,遒劲奔放。左手用剑,剑法如何,她没见过,也不太懂。虽说这也称不上奇怪的事,左撇子并不是多稀奇,儿时在枫林书院求学之时,就遇见好几个。后来还有改好的,自然左右手都可以。朝中大儒徐太傅就会两手同时写字,且是大羊毫笔泼墨挥毫。

    若是,他会用左手,也会右手,只是不用呢

    那夜,在长安看到受伤的黑衣人是谁她记得那男子后背倚靠东墙,先看到的便是森冷的长剑,那人的确是左手执剑。因为她一直以为齐域不习武,真的只是一届文臣,所以才错过了这重要的一点。

    卓一说:太尉向天家推荐的齐大人。

    兵部侍郎,可不是普通文职能胜任的,需文武双全,精通兵法。齐域习武的事太尉定是知晓,徐太尉掌管宏国军队,他曾做过兵部尚书,谋士c监军,对兵法战术了如指掌,观念推陈出新,是宏国有名的军事大家。他推荐之人,也定不是等闲。

    她对他了解太少,齐域身上有太多她不知晓的事。

    淮王府分别,没过几日他就出现在长安月宴酒楼真是见徐大人那样简单分别时,他可没说过要去长安虽说也不必事事跟她报备。

    可若是。。。他去了杜管家的院落拿走了重要的东西,所以陆铭远惊慌不已带着一群乔装打扮的江湖中人紧追不舍,碰巧被她撞见。他受了伤,很重的伤,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打斗。若他不是为何要去那里以身涉险,甚至不惜将命搭进去,除非他是四家后人。江家人她都认识,施家九公子儿时见过几次,远远地,模糊的模样,要是真站在她面前不说身份,她恐怕未必能认出。但她还不至于到了如今,依然混淆他的身份,他就是顾琰羲

    回想月宴重逢,他从人群中走来,花灯斑斓,彩光闪耀照在面上,却也掩不住神色憔悴,恍若病了一场,原来她并没有看错。若不是尉迟公子救了他,知晓名讳,她不知要何时才能清楚他的身份。他是官家士族少爷,不能跟着师傅行走江湖,所以尉迟公子没见过他,自然也认不出。错将他当成施九公子,毕竟顾琰羲活着这件事,世间恐怕再无人知晓了。

    蔚璟被劫那晚,他在哪当时夜太黑看不清,骑马的黑衣人因她射出去的弩箭而停下离开的脚步,模糊不明,但隐隐约约觉得那人震惊不悦。还有那匹好似跟她发脾气的黝黑骏马,受了惊吓跺着马蹄子,是小黑

    其实她并不愿去想这些,只是想问一句:你,是顾琰曦。没有疑问,好像能笃定她的猜测是对的。

    也该认出来了,不是吗

    为何没有怀疑过,是容貌变了还是他隐藏掩饰的太好,让她没有看出来。不,不是,是她如何也没想过他能一举高中,入朝为官,年纪轻轻已身居高位。家族惨遭灭门,至亲枉死,四家中落。。。

    这些并没有将他击垮,他活了过来,坚强的活下来了,还比敌人更为优秀的成长。他没有仇恨伤痛吗不,他有,所以他看她的眼神总是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看不懂,却尤令她莫名心痛。

    去年,他来到她的封地,她的身边,没有质问,没有怨恨,可也是这样,她才难过的快要死去了。心好痛,沉重而又自责。

    桦绱猛地抓过他的手,小心又紧紧地捧在手中,无言的哭泣,气息不稳险些要喘不过气来。她不敢问,无论是顾公子,还是施九公子,都是她不敢追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