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冥鬼界（2）

    “找什么人！这里都是鬼！”不耐烦的鬼差将说话的那姑娘推搡关进南茗对面。

    缚鬼链从她身上扯下, 姑娘也不喊疼，其余鬼瞧着有点奇怪。

    “放我出去！我是来找我恩人的！”

    鬼差凶目泛光：“去你的恩人！一个妖怪跑到我们鬼界作祟！阴间的事情轮的到你们来管的！？等着我们女长大人来了，就送你去见鬼王！”

    “鬼王……”对方一愣，忽得展开笑颜, “好啊！快带我去鬼王！”

    鬼差嘟囔了句“有病”, 啐了一口又骂骂咧咧地离开。

    “妖怪啊——”其他有脖子的鬼都伸长了想一睹妖怪的容颜, 毕竟他们生前也没遇见过什么妖怪。

    其中一个鬼抱着自己的头颅，嚷着：“好看嘞，是个女妖怪贼漂亮。”

    “是吗！俺也瞧瞧。”

    死寂的鬼牢忽得变得热闹起来, 有鬼不嫌事大地冲着那女妖怪喊着：“仙女妖怪, 你们妖不都是会法术的嘛！你有啥办法把我们放出来吗！”

    那女妖声如百灵，她轻笑几声便说：“我要是能把你们放出来，自己怎么可能被关啊。”她说着从空隙里伸出一只粉玉一般的小脚丫, 脚踝处被一圈血红铁环勒住。

    那鬼瞧了一眼便脱口“卧槽”, 又摆手走回墙角, “晦气晦气。别看了别看了。咱可得她远远的。”

    有鬼好奇, 问：“头儿, 是啥东西？”

    “还?能啥东西，是血炼环。老子当?初在黄泉路上打?那狗县令的时候, 恰点就这鬼东西锁住。这东西无论生人鬼怪妖物魔头, 只要身在鬼界都能被套住。只要套上去的时间长就会被拖入炼狱里。”

    血链环。

    南茗耳尖，将目光落在那只细白的脚踝上。

    师母虽是鬼王, 教?她一些捉鬼的术法却从不提关鬼界的事情。

    因此她当?初对噬寒鸦一无所知。

    听对面的妖怪似乎并不担忧自己的处境, 南茗刚要退开, 隔壁的牢里传来声音。

    “隔壁的！刚来的！交保护费！”正是那个所谓的头儿。

    南茗冷冷回道：“交什么保护费？你自己都没保护好，还?管我要保护费。”

    对方没想到这里关得丫头竟这么不识象，刚

    要破口大骂, 就听那女妖“咦”了一声。

    “你凑近过来点。”

    “……”

    “说的是你，过来点呀，我想看看你。”

    南茗怔然指着自己，“我？”

    “对，就是你。”女妖隐匿在暗处的脸清楚几分，但还?是只能看见下半张脸。

    南茗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下意识地便上前走了几步。

    她一凑近，那女妖连呼吸都屏住了。

    半晌，她的清丽脱俗的脸全露了出来，头上的微卷的呆毛也落入南茗的眼里。

    “你是南——”

    后半字似是消了音，对方只张着嘴却发不出“茗”字的音。

    即便如此南茗还?是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语气，这声音。

    南茗圆圆的眼睛豁然睁大。

    是她！

    “……是我，我是无夜！”

    无夜激得舌头打结，她如何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南茗。

    即便南茗变成年幼的模样，她也能一眼认出。

    可她高兴不过一瞬，面色立即难看，宛如兜头一盆冷水将她的火全部熄灭。

    声音一沉：“你怎么会在鬼界？”

    南茗没回她。

    而是脑子飞快转，无夜出现在这里便是说明这里是四方大地的鬼界并非现实生活中的。

    可到底是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

    千头万绪扭作一团，越理越乱，根本找不到一丝头绪。

    心尖有什么东西在冒头，可她感觉自己由里到外都是空空的，仿佛是一块干涩的海绵全被吸走所有的水分。

    “我死了。”她平静地说。

    我死了。

    无夜说不出话，怔然地凝望南茗，看着她幼小的脸庞，嗓子发涩。

    “怎么会——”她喃喃自语。

    无夜回到南安后很快就修成人形，她以为南茗或许都要历劫了，没想到南茗死了。

    她怎么会死，就算真的出了事上神不会不管的。

    死亡。她从未想过会降临在南茗身上。

    南茗不愿再继续说下去，便问：“你呢？怎么会在这里？”

    无夜垂下眼帘：“我的恩人被害死，我想救活他，所以托了很多妖怪才知道鬼界的入口，偷偷溜进赖。本来隐藏的很好，但还?是被发现。”

    “你的恩人？”

    “对。在我很小的时候他救过我，我原是想

    修成人形报恩的，但我一直不知道他是谁，刚清楚他的身份寻到他却赶上的是他的丧事。”

    南茗听出奇怪之处，用唇语问道：“你要复活他？”

    无夜点头，“他很善良，是被人陷害而死。我不甘心。”

    南茗哑然。

    复活一个凡人，有违天道。

    她几乎都能预料到最后的结局。

    无论是这人是复活了还?是转世了。

    无夜又问她：“你是为何被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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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日后。

    南茗问：“鬼差大人，县令大人有追踪到线索吗？”

    “没有。”那鬼差比之前还?要阴郁，似乎刚刚经历无比恐惧的事情，他不像往日废话连篇，随便巡逻后便又离开。

    内心升起不详，南茗与无夜对望一眼，双方都没有说话。

    十?日后。

    约定的期限到了。

    没有脚步声，南茗睁眼便与县令四目相对。

    鬼县令全无初见时的嚣张，他触及到南茗的目光后立即躲开，哆哆嗦嗦着让鬼差用缚鬼链将她锁住。

    “还?有这个……用这个。”血炼环在阴暗幽色里闪耀着异样的色泽。

    鬼差颤着手接过，血炼环自行套入南茗的脚踝上，南茗这才?意识到，这东西与鬼符令一样，是活物。

    “到时辰了。”

    四个字，仿佛冰锥猛地扎进南茗的心口。

    “没抓到人？”她缓缓走向鬼县令，轻声问。

    鬼火映在她的白皙如玉的脸颊，此刻稚嫩美丽的面庞在他眼里满是幽怨。

    南茗瞥向鬼县令颤巍巍的两股，怀疑如果是活人早该吓尿了。

    她有这么可怕吗？

    鬼县令在她温润友善的目光下吓得失声尖叫，嗷得一嗓子便跑了，只剩下鬼差紧紧握住血红的锁链。

    他下意识地咽口水，随即又反应自己没有口水可吞。他也不敢推搡南茗，只想让她自己离开。

    “去哪？”南茗问。

    鬼差从牙缝挤出三个字——“阴阳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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