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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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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无纯再醒过来时已经躺在了破庙里，周身都在不仅仅是酸痛，更多了灼烧感。&lt;/p&gt;

    爷爷正在一旁熬着米饭。&lt;/p&gt;

    他见得爷爷两眼通红，心里有些不是滋味。&lt;/p&gt;

    言无纯故作无事，伸了个懒腰。&lt;/p&gt;

    爷爷见他醒后，叹了口气：“纯儿，不要再去招惹他们，咱惹不起的。”&lt;/p&gt;

    “知道了，”言无纯瞥见身旁一叠衣物，“爷爷这是你去讨到的？”&lt;/p&gt;

    “是江子鹰大侠叫人送来的。”&lt;/p&gt;

    一听江子鹰大侠，言无纯是忍着痛，一把拿过衣服，全扔进了火堆里。&lt;/p&gt;

    “你干什么呢！”爷爷赶紧扑上去，抢了出来。&lt;/p&gt;

    “我不要他们的东西！”言无纯心里越发堵得慌。&lt;/p&gt;

    “哎，”爷爷将几件衣服铺开，“自身的命才是最重要的，爷爷看看能否补好。”&lt;/p&gt;

    言无纯又躺下，将头撇向一边：“补了我也不会穿，我言无纯也是有骨气的人！”&lt;/p&gt;

    “爷爷就不该给你讲那些大侠的故事，你要清楚，你是你，他们是他们，别人有那资本，咱们可没有。”&lt;/p&gt;

    言无纯根本就没在听爷爷说的话，他想了一阵，道：“爷爷，砍柴是真能锻炼体魄吗？”&lt;/p&gt;

    “那是当然，你不是说有个樵夫把老虎都给打死了吗，”爷爷说，“等你伤好后，城里就暂时别再去了，免得江大侠心里不悦，想到山里砍柴就去砍柴吧。”&lt;/p&gt;

    只在庙里待了一天，言无纯身上的伤就已经是好了一大半，他从小就这样，不管是什么伤，复原都要比常人快许多。&lt;/p&gt;

    他没穿被爷爷补好的衣服，而是找了件用来垫地席的烂衣服套着，抓上斧头和背篓就上了山。&lt;/p&gt;

    他没别的想法，径直走到了老地方，找了根最粗的树干，背篓一扔就虎头虎脑地砍起来。&lt;/p&gt;

    身上越疼，他砍得就越使力。&lt;/p&gt;

    到最后都已是咬着牙关在挥动斧头，直到手上疼得再无法握力，以至于斧头掉到地上，他才不甘愿地停下来。&lt;/p&gt;

    双手全磨破了皮，树皮却依旧毫无破损。&lt;/p&gt;

    言无纯喘着粗气，想着「寒江堡」那群人的所作所为，又有一股恼劲儿涌了起来。&lt;/p&gt;

    他躬下身拾起斧子，再朝树干挥去。&lt;/p&gt;

    斧头砍到树干上，往后一弹，直接是脱手而出，打到了自己的肚子上。&lt;/p&gt;

    言无纯瞬间喘不上气，就地蹲了下去。&lt;/p&gt;

    “小家伙，我说怎么会如此快就用完了木柴，原来你是到此来泄愤的，”男子实早就到了此处，只是没有说话，他从两丈来高的树枝上轻轻落到言无纯身边，“你是惹了什么人，被揍得这么惨？”&lt;/p&gt;

    肚子上的疼稍微缓了些，言无纯站起身来，一脸愤恨答非所问：“我为什么这么使力了，还不能弄破一点点树皮？”&lt;/p&gt;

    “因为我早给你说过，这树你是砍不动的，”男子也不追问他，顺着他说道，“否则那些樵夫都来此伐树了。”&lt;/p&gt;

    “那凭什么你那么轻松就能砍断？”&lt;/p&gt;

    “小家伙，控制你自己情绪，莫不要让愤怒肆意控制你的行为，”男子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微笑道，“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你被揍得这么惨，是那日回去晚了被你爷爷揍的？”&lt;/p&gt;

    “是「寒江堡」的人，说我是个小乞丐，让我离他们家远些。”言无纯说着肚子又痛了起来。&lt;/p&gt;

    男子点点头：“原来如此，别人说得倒也没错，江家算是有头有脸，你没事跑去惹他们做什么？”&lt;/p&gt;

    “什么没错！我一直以为那江子鹰是个侠义之士，虽然不是他动的手，但却放任自己儿子这么干，根本就配不上‘侠’字！”&lt;/p&gt;

    “哦，火气又上来了，”男子依旧笑着，“那你说说什么才配是‘侠’？”&lt;/p&gt;

    “我现在不想说，反正他不配，想到他们家，我就头疼，”言无纯补充道，“肚子也疼。”&lt;/p&gt;

    看着他这副小大人的模样，男子更乐呵：“小家伙，你是真让我觉着高兴。”&lt;/p&gt;

    “嗯？你高兴什么？”&lt;/p&gt;

    “本就是你有错在先，却比谁都生气。”&lt;/p&gt;

    “什么我有错在先，你都不知道是什么事！”&lt;/p&gt;

    男子稍稍认真了些：“不管是什么事，别人能力和势力远大于你，能轻易置你于死地，那么他说你错了，你便错了，明白吗？”&lt;/p&gt;

    “不明白，我倒是明白了他不是侠，侠士是锄强扶弱，不是恃强凌弱。”&lt;/p&gt;

    “倔得很，你弱你就不占理，哪有那么多锄强扶弱之人，哪有那么多侠，”男子也不知道为何，突然较真了些，“你是故事听得太多，迷进去了。”&lt;/p&gt;

    “就是有......”言无纯突然不再往下说，只捡起斧子，又朝树干上挥去，“你走吧，我不想跟你说话了。”&lt;/p&gt;

    男子也察觉到刚才好似动了气，一想也觉着自己好笑，竟然跟一个小孩子犟起来了。&lt;/p&gt;

    不过言无纯倒也真没再跟他说话，一直自顾自地砍着那棵树。&lt;/p&gt;

    “奇哉怪哉，有个小家伙跟我置气，又跟树置气，但就是不敢对伤他的人置气。”&lt;/p&gt;

    男子站在旁边看着，见他还不理自己，便故意说话逗起他来。&lt;/p&gt;

    这招还挺见效的，言无纯停了下来，瞪了眼他：“我是在锻炼体魄，你说连樵夫都砍不断这树，那我要是某天把它砍断，也就是练成了！”&lt;/p&gt;

    “挺有想法，”男子憋着笑，怕又惹得他不说话，“不过，小家伙，你为何非要跑山上来砍树，你就在破庙里拿拳头打地板，什么时候打穿了，不也是练成了？”&lt;/p&gt;

    言无纯听出对方是在讽刺他，但对方说得也没错，他便停了下来，蹲下身背上背篓，往山外走去。&lt;/p&gt;

    “诶？真回去打地板了？”&lt;/p&gt;

    男子叫他，他不理，男子便在后面远远跟着。&lt;/p&gt;

    言无纯并没有离开多远，而是走到外面了一些，找了棵品种和大小都正常的树，放下了背篓，便是一斧头一斧头地砍去。&lt;/p&gt;

    下了三斧头，终是把树皮给砍破了，但却疼得他够呛。&lt;/p&gt;

    “对咯，这就叫循序渐进，不过可惜这棵树你仍旧砍不动，”男子又在一边说道，“倒不是因你气力不足，而是身上有伤，且先前又胡乱浪费了自己的体力，现在手都握不稳斧头了，让你断条枝丫都难。”&lt;/p&gt;

    言无纯的动作变慢下来，男子知道他是听进自己的话了：“想不想听听我的建议？”&lt;/p&gt;

    “我们俩观念不同，我决定不要你教了。”&lt;/p&gt;

    “观念？”男子哭笑不得，“你从哪学来的这些？”&lt;/p&gt;

    “你认为这世间没有侠，但实际却是有的，”言无纯有板有眼地说，“你也是会功夫的人，却说无‘侠’，那说明自己不会行侠仗义，这便是观念不同，不相为谋。”&lt;/p&gt;

    “哇，小家伙，你可是让我大开眼界了，我道歉，不该说那些话，行了吧，我是太想听你讲那些江湖豪侠的故事了。”&lt;/p&gt;

    言无纯说到底也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倒也没多想，点了点头：“我也是很想学你的功夫。”&lt;/p&gt;

    “功夫？你是准备回去报仇吗？”&lt;/p&gt;

    “没什么仇可报，看见他们就恶心，我练好了功夫，让你们这些说江湖没有‘侠’的人开开眼界，让那些把江子鹰之流当做大侠的人也开开眼。”&lt;/p&gt;

    “哦，那就不着急学功夫，我只先教你如何砍柴，强健体魄。”&lt;/p&gt;

    “也行。”&lt;/p&gt;

    “那么现在听我的，将斧头收起来，回家去，五日之内，哪都不要去，好生调养身体，待瘀伤消退，磨损处结疤脱落，再上山来，”男子说，“可愿意？”&lt;/p&gt;

    “我怕我静不下心......”&lt;/p&gt;

    “心念不强，体魄再强也没有用，”男子帮言无纯把背篓捡起来，“要先学会静思心念。”&lt;/p&gt;

    言无纯顿了顿：“你这算是收我为徒？”&lt;/p&gt;

    “顶多算是学徒，砍柴的学徒。”男子回道。&lt;/p&gt;

    “那......好吧。”&lt;/p&gt;

    说实在的，言无纯自己也有些后悔刚才那一气乱来，不仅昨日的痛疼未减，倒是又添了新痛。&l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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