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不要——” 崔元淑忙爬起来拉住她,可惜还是晚一步,只来得及卸去些许力道。 砰地一声。 鲜血溅出,温氏应声倒地。 崔恂楞楞地未曾反应过来,身形僵硬,想说什么,却又开不了口。 崔九贞也吓了一跳,那实实在在的血可不是假的。 “快去请大夫。”她忙朝外头吩咐了声,接着过去探了探呼吸,却被崔元淑一把推开。 “滚开!都是你,都是你害的,这下你满意了吧?”她紧紧抱着温氏,哭的不能自已。 鲜血顺着温氏的额头流了她半边脸颊,以往那张总是带着温柔娴静的脸,突然变得有些认不清。 崔恂喉头艰涩,“你这又是何苦,何苦……” “父亲,我知道错了,求你救救母亲,你要送我去家庙,我去,哪怕送我去做姑子,我也去。” 她哭求道:“只求你救救母亲!” 崔恂抿紧了唇,伸手探了探,随即将温氏抱起。 崔九贞目光复杂,想要跟上去,却见崔元淑瞪向她,“别过来,是你害了母亲,我不想看见你。” “我害了母亲?”崔九贞冷笑,“你倒是会说,也不知她是代谁受过,竟还有脸说是旁人害了她……” “够了!” 崔恂打断她的话,“淑儿,你姐姐说的没错,这件事与她无关。” “父亲?”崔元淑不敢相信。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偏着她。 崔恂径自吩咐,“贞儿,你先去你祖父那儿待着,其他的事,为父稍后处理。” 崔九贞垂下眸子,淡淡应下,“是……” 见她如此,崔恂想解释两句,可怀中的温氏瞧着明显不大好,耽搁不得,只得匆匆离去。 崔元淑紧跟几步,又回过头,目光像淬了毒一般,看着她。 崔九贞冷眼瞧着,扬了扬眉。 终于不装了,平日里总缩着爪子,教人都以为是个乖顺的猫儿。可,谁也不知道,这猫儿亮出了爪子,也是能挠出血的。 她不屑地拂袖离去。 厅堂里的事没有其他人知道,到底是主子间的事情,当时摒退了左右。 可当崔恂抱着一脸血,生死不知的温氏出来时,府里立即炸开了锅。 这可比前头大姑娘退婚,二姑娘与王家公子有染的事要严重。 毕竟是府中当家主母! 东苑里,崔九贞一脸郁气地寻到老太爷,将厅堂里的事说了遍。 老太爷睁开眼,只道:“李嬷嬷死了,你可知?” “死了?”崔九贞愣了,“她如何死的?祖父难道……” 她看着老太爷,莫非是他下的手? “混账,你这是什么眼神?难道怀疑是祖父我干的?”老太爷吹吹胡子瞪了她一眼。 崔九贞立即收回目光,“我这不是就想想么……” “哼!既然不是你做的,也不是我做的,那你说是何人所为?” “这……就要看看她死了,对谁有好处,她活着,又妨碍到了谁。” 老太爷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比她老子聪明。 “我的人和官府的人原本一同去追拿李嬷嬷,谁知她被人送去了乡下,便又辗转去追,不过一半路程,就瞧见李嬷嬷的马车遭了盗贼洗劫,伺候的丫鬟和车夫,无一人生还。” 崔九贞奇怪,“李嬷嬷的案子最重也不过是判刑或流放,即便活着,也不会有多大影响吧?” 毕竟钱财她追回了些,其他的,她也不是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搁下这事。 老太爷点头,随即颇为感叹道:“我崔家娶进了个不得了的人啊!” 崔九贞心中一窒,难道说…… “祖父,您怀疑母亲?” “哼!”老太爷冷哼一声,“以你父亲的性子,温氏出了这事儿,只怕又要心软了。” 听他提起这个,崔九贞有些不高兴了,“说的好像是我逼死了母亲似的,您没瞧见,父亲当时都不听我说……” 老太爷气道:“这个心瞎的,元淑也是,被你那母亲养的心眼儿跟个筛子似的多,也不怕那天作茧自缚,害了自己。” 崔九贞听着连连点头,这告了一状,心里果真舒坦不少。 “祖父,孙女有一事想问问您。”她觑了老太爷一眼道。 “什么事儿?” “父亲和母亲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过往,不大好说的?我瞧今儿个元淑提起为何要生下她时,父亲脸色不太好。” 老太爷沉默了,良久叹息一声。 “都是长辈们的债,却牵连到了你们。” 崔九贞心间一动,果真如此。 “祖父,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太爷摇摇头,不打算说,“你身子还未大好,且去歇着吧!莫要为这些事伤神,官府那头我已经命人备了案,婚约已是无效,往后婚嫁各不相干,你可放心!” 说完,他起身带着梁伯离去。 崔九贞没有打听到,有些不满,不过确实有些疲惫,也就没再坚持。 反正他不说,她也会从旁的地方打听。 老太爷走后,去见了一个人,王家的老太爷,刚从应天府告了假回京,一路舟车劳顿,紧赶慢赶,终是在今日回来。 连王家都未回,便直奔崔家而来。 两人相见,王用敬羞愧难当,只觉无颜面对自己的老友。 “未曾想到会是如此,我都听说了,是我王家教子无方,耽搁了大姑娘,惭愧,实在惭愧!” 王用敬行礼,真是气得都不想认那个孙子了。 简直糊涂! 老太爷神色淡淡,“孩子有自己的想法,无可厚非,只不过若是明说,我两家解了婚约就是,也当不得什么,左右损点儿名声罢了。” “我……我真是悔啊!当初厚着脸皮替他求娶大姑娘,如今看来,这小子实在配不上她。” “这倒是!”老太爷认同道:“我孙女不说比肩公主郡主什么的,可那也是我崔氏娇养出来的嫡长女,却被如此羞辱,若非你亲自求我,我是恨不得打断他的腿,让他永远爬不起来。” 王用敬知道这不是说说而已,自己的好友什么脾性他自然清楚的很。 纵横朝堂几十载,又有谁干的过他? 连连垂泪赔罪,面子里子都丢光了,这才将事情按下。 否则真让太子断了王衍的仕途,那他王家也后继无人了。 他这老友还是念着旧情的呀! 真好!小说阅读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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