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吧 > 科幻小说 > 美人眸 > 第我 152 章(阿绛,我来找你了。...)

第我 152 章(阿绛,我来找你了。...)

推荐阅读: 情欲超市   强制发情(abo)   交换的妻子   福艳之都市后宫   飘飘欲仙   极品儿媳妇   绝色偷香   梅琳传奇   魔道祖师爷   娱乐圈头条   大瞬移时代   毕业后,我重归单身   公子撩宠异能妻   墨世修仙记   被照美冥挖了出来  

    第一百章

    寒风凛凛, 整片密林,枝叶凋敝,却依旧在狂风下, 发出沙沙作响之声。

    沈绛一种人骑马夜行几十里,终于到了离密道只有数里的地方。

    杜三早前已将铁矿周围的岗哨, 全都透露给沈绛,这两日沈绛一直派人前来探查周围, 果然跟杜三说的一模一样。

    虽然如此, 沈绛依旧不敢完全相信杜三。

    并未直接骑马大摇大摆到密道口, 而是在数里地之外,就停了下来。

    她带着众人下马, 步行前往。

    一路急行,终于来到密道口之前, 卓定跟在沈绛身侧,压低声音道:“三姑娘,前面那片山藤后面就是密道。那块石头其实乃是一块假石, 糊弄人用的。”

    卓定学的是斥候的本事, 最是擅长这种探查地形。

    先前这个秘密运粮的通道,就是他带着人发现。

    现在又有杜三这个内应, 越发事半功倍。

    卓定说:“三姑娘,杜三跟我们约好的时间, 是戌时,他说他会鼓动大家提前喝酒,那些酒水里的迷药,是我们给他的, 见效极快。”

    “那些矿工呢?”

    沈绛想过,要是真的对这帮矿工下手, 最好的法子,就是在饮食中下药。

    只要趁着除夕夜,在饭菜中下毒,这些人就会在神不知鬼不觉死去。到时候将这个铁矿一并毁去,这些人证都会跟着这座矿山烟消云散。

    卓定低声道:“杜三说,他会尽量拖延,不让那些矿工比他们先吃东西。”

    沈绛还是不放心。

    他们给铁矿里的守卫下的是迷药,吃的早了晚了,都不会要命。

    可是赵忠朝这些人是打算杀人灭口,给这些矿工下的肯定是毒药,要是他们去的晚了说不定面对的,就是一地的尸体。

    沈绛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今日月明星密,显得格外清冷。

    冷白色月辉如同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铺盖在大地之上,眼前看似坚固的山体,在冷月之光流转下,泛着褐色。

    她抬手摸了下手中的袖箭,这次她没将袖箭绑在手臂。

    天色漆黑,极影响视线,因此她的袖箭拿在手中,也能起到突袭的效果。

    终于,山体处传来一阵轻微响动,紧接着声音越来越大。

    原本犹如一块整体,密不透风的山体,突然从中间空出了一大块,紧接着有个人影出现洞口。

    他手中拿着一支火折子,豆大的火苗,照在他脸上。

    是杜三。

    杜三高举着火折子,在半空中来回晃动了三下。

    这是他们事先约定好的行动暗号,只要杜三得手,就会到密道通口迎接他们,并以火折为讯,只要见火折子在空中摇晃三下之后,他们便可出现。

    沈绛藏在密林中,冷静望着不远处的杜三。

    直到杜三看起来着急不已,人往前走了两步之后,他握着火折子,生怕沈绛没看见,想要再摇三下。

    可他又怕自己多摇了三下,弄巧成拙。

    身后护卫安静的犹如不存在,沈绛面无表情望着杜三,直到她低声对卓定道:“集结。”

    一声古怪鸟鸣,在密林中响起。

    先前看起来平静的密林,突然从地上仿佛窜起了好多黑影,这些黑影朝着一处集结。

    速度敏捷而又整齐。

    沈绛起身时,众人跟随而上。

    杜三本还在左右张望,却眼见着自己前面不远处,犹如凭空而出的人群,整个人被吓得差点儿僵硬在原地。

    “姑…姑娘。”杜三被吓得有些口吃。

    沈绛懒得搭理他的小心情,直接问道:“你已经得手了吗?”

    杜三点头:“您放心吧,那些人都喝了我加了料的酒,早已经倒下。就连看守这个密道的守卫,也被我的一坛酒灌醉了。”

    “矿工呢?都还好吧。”沈绛又问。

    杜三嘿嘿一笑:“您就放心吧,我刚才让厨房的人都先喝点吃点,待会再给矿工送饭,这些人早就不耐烦伺候这些矿工,一听我的话,就被劝住了。”

    “那就好,你前面带头吧。”沈绛直接说道。

    杜三也不犹豫,转身就带头,众人都没点火。

    前前后后,只有杜三手里的火折子发出微弱的光,这个通道应该是天然形成的,只是后来又被人工挖凿过,形成了一条可供马车行驶的秘密之路。

    就连沈绛走在这样的密道,都不得不感慨一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谁能想到这个山体之间,居然有一条宽可通马车的密道。

    众人走到密道中间,就看见一个岗哨亭,旁边两个人倒在地上,旁边还摆着酒坛和几盘小菜。

    看来确实如杜三说的那样,这些人喝了他加料的酒,都晕倒了。

    沈绛跟着杜三,一路往里,终于从密道中走出,第一次见到这个私矿的庐山真面目。

    “那些矿工被关在哪里?”沈绛环顾四周。

    这里太过安静,风声在山谷中呼啸而过,本该是阖家团圆的喜庆日子,却在此刻、此地,有种莫名的哀切。、

    杜三指了指不远处的房子,“那里就是关押矿工的地方。”

    沈绛带着人,立即前往那里。

    说这里是房子,其实倒不如是简易的工棚,江南的冬天虽不比北方那么冷,可现在也是寒冬腊月,这简陋的房子,看起来四处都在灌着风。

    这一排排的房子,连在一起。

    沈绛立即让人打开房门,将矿工放出来。

    卓定上前,踢开第一间房门,可谁知门一打开,不仅他傻眼了,就连身后站着的诸人,也皆傻眼。

    工棚里居然空无一人。

    杜三失声大喊道:“怎么会这样,我亲眼看见他们进了工棚的,我亲眼看见的。”

    直到身后突然传出一声大笑。

    “若不是让你亲眼看见,怎么能教你上当。”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也在同时,周围传来纷杂脚步,光听这沉重脚步声,便知这些人身上定携有兵器。很快,周围的漫山遍野,出现了不少人。

    刚才的空寂瞬间被打破。

    为首的乃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一副书生模样,留着胡须。

    “龚先生。”杜三的声音颤抖,他实在没想到此人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龚先生面无表情望着杜三,冷冷道:“杜三,赵爷待你不薄,你居然敢背叛他。你可知背叛赵爷的下场?”

    “龚先生,我是被逼的,求你饶了我,饶了我全家老小吧。”杜三不住的磕头,他好像不要命似得,将额头磕在面前的地上,不平坦的地面将他的额头擦破,鲜血淋漓。

    杜三苦苦哀求之后,突然抬手指着沈绛,说道:“都是这个女人,是她,是她威胁我。她给我下毒,她逼迫我。我真的是被逼的。”

    事到如今,沈绛如何不明白。

    这个铁矿中藏有高人,此人识破了杜三的小伎俩,却没有打草惊蛇,反而将计就计。

    他让人假装喝下杜三下了迷药的酒,让杜三以为自己的计策得逞,等到杜三将沈绛等人引入铁矿之中,这人再带着铁矿守卫,将沈绛他们一网打尽。

    高明。

    沈绛一向擅长打猎,头一回还被人啄了眼睛。

    她转头淡然望着杜三,声音平和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告诉你,其实那天我喂你吃的,并非是毒药。只是普通的药丸罢了。”

    杜三大怒,吼道:“你这个毒……”

    可他还没骂完,沈绛的手臂突然抬了起来,杜三正要抱头,可是沈绛手臂却又急转方向,她一直藏在手中的袖箭,弹射而出。

    ‘嗖’地一声尖鸣,利刃划破虚空的声音,响彻每个人的耳畔。

    中年男子见状往旁闪躲,可是他毕竟是一介书生,斗智斗勇不再话下,面对这种暗箭,实在是难防。

    擒贼先擒王。

    沈绛虽落入敌人的陷阱,却也没有慌张。

    对方人数上虽然数倍于他们,可是不管是沈绛身边的侍卫还是谢派给她的人,皆是以一当十的高手。

    哪怕他们就算赢不了,也可以拖。

    只要谢能够迅速带人收下码头上的人,沈绛一定有信心,活到他来的那一刻。

    只是书生虽身形缓慢,可一直站在书生身侧的男子,却拔刀而起,长刀横在中年男人的身前,‘叮’的一声,箭头砸在刀背上的声音。

    沈绛微眯着眼睛望向对方,天色漆黑,周围又并无能照明之物。

    此人却能准确挡住袭来的暗箭,凭的是过人的耳力,还有迅捷的身法。

    对方是个高手。

    沈绛知道袖箭第一次未中,之后便再难起到奇效,干脆将袖箭收起。

    她望着对方,“你们利用无辜灾民,私开铁矿,如今还想杀人灭口,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怎么,这位姑娘还打算替□□道不成?”龚先生听着她的口气,一脸嗤笑。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也不瞧瞧此处乃是何地。

    龚先生冷眼望过来:“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何处,从这个铁矿开挖以来,还没有一个人能活着逃出去。今日你们既然来了,就别想走。”

    沈绛举起手中长刀,雪亮刀背,在冷月银辉中,令人晃眼。

    她将刀身侧竖在自己身前,望着龚先生,轻笑一声:“怎么,你主子在你来之前,没交代清楚?”

    龚先生略显吃惊的望着沈绛,交代什么?

    “遇见我,你应该跑的远远的。”沈绛声音冷漠。

    龚先生没想到她一个小姑娘,竟敢夸下如此海口,当即大笑:“老夫虽不敢说是纵横四海,却也不至于被一个女娃娃吓破了胆。你今日已中了我的埋伏,就是想要拖延时间,也是枉然。”

    沈绛嘲讽一笑:“哇,居然被你看出来了。”

    她的声音过于戏谑,气得龚先生抬起手就怒道:“你别以为我不知你的身份,你是朱颜阁姓姚的掌柜,今日却带人意图攻击铁矿,待今日之后,我就让你的朱颜阁在扬州彻底灰飞烟灭。”

    沈绛的刀在手中调转了方向,冷然道:“我可不姓姚。”

    “记住杀你人的名字,我叫沈绛。”

    龚先生惊惧瞪大双眸:“你就是沈绛。”

    这就是让魏王彻底失势的那个名字,如今甚至还被圈禁在府中,先前殿下写信曾几次三番提起的名字。

    明明是一个女子的名字,却叫人不敢忽视。

    沈绛再不管其他,率先冲向对方。

    龚先生身边的那个高手,也是毫不犹豫,提刀冲了上来。

    ……

    扬州城内,码头旁。

    这家酒楼乃是距离码头最近的一家,谢从马车下来,就被等在门口的人,迎到了楼上。他看了看楼上楼下,居然一桌客人都没有。

    他问道:“今日这酒楼是打烊了吗?”

    迎接他的管家笑道:“程公子说哪儿的话呢,是咱们赵爷嫌人多嘈杂,把整座酒楼都包了下来,也好让几位贵人安心用膳。”

    谢抬头,望着楼上站着的护卫,面色依旧淡然,轻声一笑:“看来今日除了我之外,还有别人也在。”

    说完,他迈步上楼,从容淡然,走在最前方。

    到了楼上大厅,因为窗子打开,冷风呼啸,但是码头上明亮的火把,将整个码头都照亮如白昼。

    码头上停靠着的巨大船只,兵丁来来回回搬送箱子。

    从这里看过去,如同成群结队的蚂蚁,正在紧锣密鼓的搬运东西。

    “程公子,你可算来了。”赵忠朝穿的厚实,身上甚至还裹着一层大氅,坐在酒楼二楼,显得滑稽又有些可笑。

    赵忠朝反而看着谢,一身简单的衣袍,白衣胜雪。

    他摇摇头:“到底还是上了年纪,比不上程公子这样的年轻后生。”

    谢落座后,转头望向窗外。

    夜色浓稠,星月漫天,扬州城中,除夕夜的气氛格外浓重。

    不知何处突然升起了一支烟花,烟火布满星空,就连码头上正在搬运货物的士兵,都忍不住停下脚步,仰头看着头顶上的烟花。

    只是很快,周围监工的人,呵斥他们赶紧加快动作。

    赵忠朝满意的喝着热酒,他今天身边罕见的没有带着女人。

    “这批货物,再有一个时辰就能全部装到船上,这件事结束,我这心事也算彻底了了。”赵忠朝心满意足的喝酒,也在惋惜,此刻身边居然没有佳人。

    谢依旧安稳坐在座位上。

    他低声说:“还有一个时辰,所以如今这批东西已全数在码头上了?”

    “那是自然。”

    没一会儿,赵忠朝似乎在酒楼上歇够了,看了一眼,有些奇怪道:“张大人今日怎么到现在还没到。”

    “张大人今日也要来?”谢问道。

    赵忠朝点头。

    原本已经打算动手的谢,还是决定再稍等片刻。

    说起来这个张俭,才是扬州真正的主事人,赵忠朝再大的胆子,也不过是个商人。他如何能调动码头上的那些士兵。

    码头上的士兵虽然并未身着兵丁服饰,可是有些人走路的姿势,泄露了他们的行伍的身份。

    很快,酒楼下又有一辆马车停下。

    张俭下车,他身边的人拎着两个酒坛,跟着他一起上来。

    赵忠朝听见动静,圆鼓鼓的身体从椅子里爬了起来,“张大人,你可算是来了。”

    张俭大步过来,朗声笑道:“赵兄,家中有些事被耽误了下,还望海涵。”

    赵忠朝上前几步,走到张俭身侧,笑着说:“大人乃是扬州城的父母官,公务繁忙,理应是我们候着大人。”

    这两人一唱一和的模样,谢冷眼旁观。

    反而是张俭并未在意谢的淡然,而是挥挥手,指了指身后随从手中的两坛酒,说道:“特地带了两坛好酒,如此除夕佳节,咱们应该对饮一杯。”

    待酒壶被端上来后,张俭亲自给其他两人倒酒。

    谢低头望着面前的酒杯,缓缓举起,凑在鼻尖处,轻嗅了下。

    “好酒。”

    张俭笑着望向他:“看来程公子对酒也有研究。”

    谢撇头,脸上浮起一抹似笑非笑:“可惜酒是好酒,打的主意却不是好主意。”

    张俭听着谢开口说的这话,一脸惊讶疑惑,随后他略尴尬一笑:“程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带两坛好酒过来,莫非是坏主意不成?”

    谢手中依旧握着甜白瓷小酒盏,细腻白瓷被捏在他手指中间,却反而把他手指衬托的越发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待他漫不经心将酒端起来,却没喝下,而是长臂一伸,倒在身边的空地。

    酒水声落在地上,滴滴答答作响。

    二楼大堂的气氛瞬间凝固了起来。

    张俭方才还一副温文尔雅的父母模样,瞬间,整个人变了脸色,他咬着牙,脸色铁青道:“程婴,你究竟想要作何。”

    谢抬眸,冲他睨了一眼:“张大人,给我们的酒里下毒,又是何意呢?”

    “下…下毒?”赵忠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酒杯。

    下一刻,他手中酒杯落在地上,啪一声摔的粉碎。

    赵忠朝猛地站起来:“张俭,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俭懒得多看一眼这个蠢货,只是望着谢,面无表情道:“我倒是小看了你,本来我也想留你一命,可惜你命数该绝了。”

    赵忠朝瞧着这两人你来我往,忍不住道:“张俭你到底想要干嘛?”

    “来人呐。”张俭一声呵令,楼下哗啦啦一阵,犹如潮水涌入,脚步声纷乱而起,没一会儿整个酒楼都被包围了起来。

    清明立即举剑,想要挡在谢前面。

    但是密密麻麻的士兵,手持兵器,不仅将整个二楼都占满,就连楼梯上都站着人。

    所有人杀气腾腾的看着谢主仆,只等着张俭一声令下。

    还处于状况之外的赵忠朝,终于又问了句:“张大人,咱们有事好好说,何必要动刀动剑,程公子不是还提供了船给咱们。”

    张俭冷笑着说:“赵兄,你还当他真的是什么江泉程家的公子,只怕他是京城来的。”

    赵忠朝大骇:“京城?他是从京城来的?”

    “若是不信的话,你不妨直接问他。”张俭笃定道。

    赵忠朝也不是真傻,还是真信了张俭的,居然扭头问谢,一脸疑惑道:“程公子,张大人说的可是真的。”

    反而是谢,面对着如此多手持兵器的士兵,哪怕被包围在其中,也就不慌,反而笑盈盈看着赵忠朝,摇头道:“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们这次运输的是兵器吧。私开铁矿,铸造兵器,怎么,诸位是觉得大晋皇朝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想要造反不成?”

    哪怕这些人真的打着造反的主意,可那也是私底下的勾当。

    恨不得藏在阴沟里的那种。

    如今被人这么当众说出来,谁都不敢承认,各个脸若死灰,连手里的兵器都险些要拿不住了。

    “死到临头,还敢妖言惑众,今日我杀你,是因为你假冒江泉程家之人,意图在扬州心怀不轨,行不义之事,我身为扬州知府理应清除一切有害扬州的人。”张俭义正言辞。

    张俭挥手,大吼一声:“给我上。”

    清明眼疾手快,从谢身侧跃过,一把长剑在手,直扑向圆滚滚的赵忠朝。

    赵忠朝本就不瘦,此时身上穿着厚实的大氅,又常年沉溺酒色之中,在这样电光火石就能分出胜负的场合,他就是个扎眼的漏洞。

    清明对他下手不足为怪。

    当清明将剑搁在赵忠朝的脖子上,赵忠朝被吓得浑身发抖,不住哀求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你让这些人都先放下手里的武器。”清明厉声。

    赵忠朝赶紧喊道:“张大人,你快让你的人放下武器,我要是有一丁点闪失,总督大人肯定饶不了你的。”

    “是吗?”张俭不在意的望着他,轻声说:“到时候总督大人只会知道,你是被贼人所害,而我奋力杀死贼人,也算是给你报了仇。”

    张俭目龇欲裂:“你敢。”

    可是伴随着一声暴呵,一声破空的箭鸣,响彻整个大堂。

    赵忠朝的胸口被铁箭穿透,很快,他身上的大氅被血色侵染。

    曾经声名响彻整个扬州城的赵爷,就在这一刻,成了一个被人丢弃的无用棋子。

    紧接着另外一支铁箭,紧跟而至,直冲清明的脑门。

    清明丢下赵忠朝的尸体,躲避铁箭,长剑出手,再次直奔另一侧的张俭。

    他身法之快,如同鬼魅,在场士兵人数虽多,但是身手比他,却差之千里。眼看着他的剑再次要缠上张俭,身旁的士兵刀尖刺了过来。

    清明扭身躲避,被张俭趁机逃走。

    很快,士兵一涌而上,将他们两人重重包围。

    谢手中并无刀刃,他长身玉立,一副贵公子的打扮,俊美的五官透着一股如暖玉般温润,清冷出尘,浑身上下毫无一丁点杀气。

    张俭在自己护卫的掩护下,已逃到楼梯处,他在下楼离开前,咬牙怒道:“不用抓活口,就地正法。”

    清明站在谢身前,一夫当关,万夫莫当的气概。

    只是两人渐渐被逼退至窗口,先前赵忠朝为了看着码头上搬运货物的情况,寒冬腊月的窗户一直都开着,寒风从二楼大堂呼啸穿插。

    谢随手躲下砍向他的一把刀,就听到楼下大呼小叫的声音。

    张俭似乎觉得酒楼里上百人的士兵,都不足以杀死他们两个,居然再次命令码头上的一队人集结,向酒楼进发。

    可就在他施令时,一道身影从二楼窗口跃下,遽然而至。

    谢一身白衣,在银色月辉下,越发清冷,他长刀横在身前,冷眼望着张俭:“张大人,大戏开锣,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张俭往后退,他周围的护卫,尽数上前,挡住谢。

    可一交手,张俭却发现哪怕他身前挡着人山人海,眼前这个男人,依旧有在人群中来去自如的从容。

    清明跟着从楼上跃下,只是他没去帮谢,而是堵在酒楼门口。

    他将先前在楼里的士兵挡在里面,并不狭窄的店门,此时却成了无法跨越的地狱之门。不断有人倒下,也有人跟着往前冲,清明举刀砍翻一个又一个士兵。

    这边厮杀声震天,码头上还少士兵似乎还没来得及反应。

    只见扬州城的东西南北四个不同方向,居然同时在空中炸开了一团巨大的烟花,哪怕是在除夕夜这样万家庆祝之时,这样的烟火依旧显眼。

    赤红色的火光,将整个扬州城都要照亮。

    “这是信号弹。”有眼尖的人,惊呼一声。

    突然从不远处跃下几个身着锦衣卫飞鱼服的人,他们一路狂奔而来,遇人砍人,不留丝毫情面。

    待这几人奔至谢身侧,朗声喊道:“大人,城外援军已至,正在接手扬州城防务。大军正全力赶赴码头,势必助大人平定叛乱。”

    谢似乎就在等着此刻,手里长刀,再次劈开夜色。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清冷出尘的公子,反而如同从鬼蜮中走出的阎罗,杀人夺命,冷厉无情。

    谢跃起时,衣袍猎猎飞扬。

    张俭身前挡着的人,倒下一批又一批,他终于发觉了此人的可怕,可是在发现之时已经太晚了。

    谢身形飘逸而敏捷,兔起鹘落,再配上凶狠无比的刀法。

    每一刀斩下,都带着凌厉杀气。

    鲜血飞溅,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气味,一个个倒下的身影,终于让有些人心底生出了胆怯,究竟挡在他们身前是人还是夺命的阎王。

    就在一个士兵心生胆怯,胡乱挡了几下,就被谢斩落兵器。

    张俭身前终于出现了空档。

    他本就是护卫,

    谢纵身上前,展现了比先前清明还要鬼魅的身影,一记凶狠刀势斩下,顺势上前,抓住张俭的肩膀,紧接着他的长刀压在了张俭的脖子上。

    “退后。”他在抓住张俭的那一刻,就冷声呵斥。

    锦衣卫等人也不再恋战,迅速收拢至谢身侧。

    这些士兵先前可以毫不顾忌赵忠朝,却不敢不顾忌张俭。就连张俭自己,都不会对自己的侍卫下必杀的命令。

    谢将张俭交给身侧锦衣卫,朗声道:“扬州知府张俭,私开铁矿,铸造兵器,意图谋反。如今首恶张俭已被拿下,尔等乃是扬州守卫军,立即放弃兵器,弃暗投明。听令者,既往不咎。”

    “违令者,杀无赦。”

    这些士兵很多都是扬州守卫军,只有一部分才是张俭自己养的私兵,此时听到此话,早已方寸大乱。

    谋反这样的大罪,可是要抄家灭罪的。

    没有泼天的富贵,谁敢淌这样的浑水啊。

    有些胆小的还真就当场扔下了要搬的箱子,至于围杀谢等人的,都是张俭养的私兵,忠心耿耿,此时依旧手持兵刃,向着他们。

    谢见状,干脆跃向离他最近的一些箱子。

    这些箱子本该是要搬到船上,只是打起来之后,士兵们还没来得及抬。

    他手起刀落,一刀斩向木箱,箱子四分五裂,露出里面的动静。

    在周围一层细布包裹下,簇新的兵器跌落在地上。

    “九龙令在此,见此令如圣上亲临。张俭意图谋反一事,认证物证俱在。我乃郢王世子谢,奉圣上密令暗访扬州。诸将士弃暗投明,我必可保你平安无事。”

    “据不放下武器者,待援军到此,皆以谋反罪论处。”

    况且就在这时,他们似乎听到从四面八方,听到行军声、喊杀声,越来越近,援军似乎真的快要到了。

    先前还心存侥幸的人,眼看着从箱子里掉出来的兵器。

    如今眼前这位大人居然是郢王世子,如今尊贵身份,援军必不会是假。

    一时间,众多士兵眼看大势已去,纷纷扔下武器。

    几个锦衣卫一边挟持着张俭,一边看着四周扔掉武器的士兵,心底禁不住焦急起来。

    哪有什么援军。

    他们几个也根本不是什么锦衣卫,就是谢身边的暗卫,在扬州城门四个方向的信号弹被点燃后,他们装作锦衣卫,前来报信,援军已至。

    几个人一边小心翼翼观察四周,一边忍不住望向自己主子。

    谢依旧站在原地,脸颊在火光照耀下,平静无波,看起来依旧胸有成竹。

    直到平静的湖面响起巨大浪声,已经放下武器的士兵忍不住转头望去,就见一艘艘大船,从黑色湖面之上,披风斩浪而来。

    大船的船头高扬着旗帜,船上点燃的火把,将旗帜照亮。

    那样明黄的颜色,哪怕隔着很远,依旧能看得清楚。

    代天子巡按,那是监察御史才会被授予的龙旗,当然,并非每个监察御史都会被授予这样的旗帜。

    但是能被授予此旗的监察御史,皆是圣上宠臣。

    这次真的是援兵到了。

    原本还在担心受怕的‘假锦衣卫’真暗卫们,皆是松了一口气。

    一直被他们压着的张俭,却抬头望向谢,声音极嘶哑的说:“你以为你就赢了吗?”

    谢居高临下,眼神轻慢在他身上一扫而过,“逆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你抓了我又如何,反正今晚有人给我陪葬。”张俭仰头癫狂大笑。

    谢冷漠的眼眸,在这一刻,仿佛被冰封住。

    沈绛。

    他们兵分两路,他在码头设伏张俭和赵忠朝,而她去铁矿营救那些被抓去当矿工的灾民。

    “你们留在此处,待见到御史大人之后,立即让他点一队人马,前去铁矿支援。”

    大船已到岸边,援军迅速下船,控制码头局势。

    温辞安下船,几个身着锦衣卫服饰的人上前,禀明情况。

    其中一人说道:“大人,殿下已前往铁矿救人,命属下等人再次等待援军,还请大人立即点一队人马,随属下立即追赶殿下。”

    “殿下?”温辞安皱眉,他下意识问道:“是哪位殿下?”

    “是郢王世子殿下。”

    *

    沈绛没想到,自己会被逼到如此地步。

    他们依仗着护卫的身手强悍,将对方逼退,谁知他们的援兵居然到了。于是沈绛在逼于无奈之下,带人下了矿井。

    这个私矿,乃是个大矿,光是矿中的矿井就有二十来口。

    而每个矿井之中,又被分为几路甚至是几十路。

    只要他们躲在矿井中,这么多条路,这些人若是分散来找人,反而有利于让沈绛他们逐个突破。

    若是他们集合在一处找人,这么多口矿井,这么多条矿道。

    沈绛他们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拖延。

    她相信,码头之上肯定会是三公子赢得最后的胜利。

    只要她能拖延时间,赢得也一定会是他们。

    “姑娘,我们去其他矿道,分散敌人的追踪。”有护卫提议道。

    沈绛当然知道这是和好法子,可是迷惑对方,可这样一来,落单的人,肯定会有极大的危险。

    她摇头:“我们还未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所以现在先不要分散开。”

    沈绛带着人往矿道里走,周围湿滑的厉害,似乎有地下水渗透,偶尔有人不小心,差点儿摔倒。但他们也不敢点火折子,毕竟这很可能会引来追兵。

    只是他们越往里走,才发现这条矿道似乎深不可测。

    众人从未下过矿井,此时四周又漆黑的过分,难免有些心惊胆战。

    直到前面传来沉重的呼吸声,吓得走在最前面的人一下停住,护卫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前面有声音,好…好像是狼的呼吸。”

    这些护卫各个胆识过人,让他们与敌人搏杀,没人会后退。

    可是面对已知的敌人,与面对未知的敌人,这种差别所带来的恐惧,哪怕再说服自己,都无法一下子克服。

    沈绛抿嘴:“此乃矿井里的矿道,怎么会有狼。”

    “万一是误入的呢。”有人小声嘀咕。

    直到突然一块巨大的东西扔了过来,沈绛喊了一声:“躲避。”

    她清泠的声音在矿道中来回回荡,过分柔媚的女声,在这样的铁矿山中,显得那样特别。毕竟矿工的劳作过于苦累,只有男人才能忍受。

    矿场从来不是女人待的地方。

    她的声音传出去后,矿道深处,再次变得寂静无声。

    沈绛蹲下,摸到了方才扔过来的东西,是一块石头。

    她立即试探性的喊道:“是什么人?”

    对方并无回答。

    沈绛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矿井里有专门的通节竹筒排除井下瓦斯,因此在此处点燃明火,也并不会引发火灾。

    她手中的火苗点燃的一瞬,就看见前面不远处,十几个穿着破破烂烂的人,躲在矿道的转角那里。

    对方正一脸凶狠而冷漠的盯着他们,仿佛随时能扑上来。

    沈绛立即明白这些是什么人,她轻声问道:“你们是这个矿场的矿工对吧。”

    “打死他们,这些人要把我们抓走。”突然有个人喊道。

    沈绛眼看着他们要冲上来,生怕此处的动静,传到矿道的出口处,引来追兵。

    她低声道:“别误会,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救我们?你们肯定也是跟他们一伙的,想要杀我们,别信他们的话。”矿工此刻似乎已经犹如惊弓之鸟。

    不管沈绛怎么解释,他们都不愿意相信。

    沈绛想到那个龚先生,看来是他将矿工赶到了矿井下,或者应该是以什么理由,将这些矿工骗到了矿井之下。

    现在这些矿工看见他们,就以为他们是坏人,要来害人的。

    就在沈绛着急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问道:“你们当中可有杨西村的人?”

    没人回应她。

    沈绛又问:“我知你们都是流民,本想在扬州重新开始生活,却被人强行奴役到此处挖矿。此乃扬州官员私开的铁矿,现在朝廷派钦差大人来彻查此事。所以你们不要害怕,只要你们跟我一起走,我可以带你们出去,带你们回家。”

    “胡说八道,朝廷钦差都是男人,哪有女钦差。”

    沈绛说:“钦差大人现在正在扬州码头上,因为你们所开铁矿,铁矿石铸造的那些兵器,今晚就被运出扬州。钦差正在阻止那批铁器被运走,这些让你们挖矿的人,还想在除夕夜下毒害死你们。”

    “龚先生,今晚是有人要来害我们。”

    又是那个声音响起。

    沈绛明白对方可能是这十几个人的领头,于是她耐着性子说:“你也说了,我是女子,我若是不为了救人,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的下矿井害你们。”

    果然对面又安静了下来。

    没一会儿,这个声音再次响起:“你为何要救我们?”

    为何?为何要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来救一帮与她毫不相关的人。

    沈绛望着对面,虽然依旧是一片黑暗,可是在那一片黑暗中,仿佛生出一个个清晰的轮廓,那些轮廓渐渐变成了一个人的模样。

    她说:“因为有个少年与我说,他的阿爹,还有石头阿爹,小豆子阿爹,二柱阿爹,铁蛋阿爹都不见了。这些孩子们,都很想再见到自己的阿爹。”

    “所以我来救你们,我想让石头、小豆子、二柱、铁蛋,对,还有那个叫丁卯的孩子,都能再次见到他们的阿爹。”

    先前那个与她有一面之缘的孩子,叫丁卯。

    “你说丁卯?”那个人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沈绛听到他声音明显变了,立即问道:“你认识丁卯?”

    那人道:“之前有个矿工重病去世,临终前,他与我说,他儿子叫丁卯,若是我能从这里活着出去,便让我一定去看看他的娘子和孩子们。”

    沈绛心神俱颤。

    这一瞬,她眼眶酸涩,仿佛有东西要夺眶而出。

    她眼前出现了那个孩子殷切盼望阿爹回家的神情,而他的愿望却早已落空。

    “你真的是来救我们的?”这人再次问道。

    这一次,沈绛的声音无比坚定。

    “是。”

    *

    沈绛这才知道整个矿井里,居然隐藏着上千名矿工。

    他们所在的这个矿井,其他矿工都还分布在别的密道。

    沈绛依靠着这个年轻男人的帮助,将这个矿井里的矿工全都聚集在一起,她说:“现在我们有了自保能力,只要守在这里,就一定能等到援兵。”

    这些矿工手中虽没有兵器,却有铁锤、铁锹还有铁钻,这些开矿的工具。

    因为得知沈绛见过流民庄子里的人,好些人都想问她,自己娘子和孩子的下落。

    可沈绛只是见过一个小孩子,并不知道这些。

    她安慰众人:“只要我们现在守住,就能等到援军到来。到时候我保证,你们所有人都可以回家,回到你们亲人身边。”

    提到亲人二字,这些沉默而寡言的汉子,眼角都有些泪意。

    沈绛看着这些人,就知道他们在铁矿中的生活,肯定极不好过。

    明明今日是寒冷刺骨的寒冬,可是他们身上居然只穿着薄薄一层的夹袄,有些人的衣裳早已经破破烂烂,各个脸颊都瘦削而凹陷,可见长期都吃不饱饭。

    直到一个外出探查的侍卫回来,带着惊喜声喊道:“烧起来了,外面烧起来。”

    沈绛大喜,问道:“怎么回事?”

    “我听到矿场里有动静,刚到矿井口,就看见外面火光冲天。”

    “会不会是援军到了?”有个人急不可耐的问。

    沈绛立即点头:“很有可能。”

    于是她带着众人前往矿井口,侍卫们在前,矿工们走在后面。

    众人一到矿井口,就看见远处的夜幕中,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将整个天际都映亮了。

    沈绛再不怀疑,立即带人,一路狂奔至着火处。

    原来着火的地方,就是矿工们所住的工棚,现在工棚在火舌的吞噬下,快成为一片废墟,这些工棚都是以草木所建造,极易着火。

    而此时矿场守卫正与几人在搏斗,沈绛一眼就看见了其中一人。

    “三公子。”

    沈绛带来的人,以为真的是援军到了,各个振奋不已。

    就连那些矿工这时候,都毫不犹豫拿起自己的铁锹、铁钻,挥舞向那些守卫。这些守卫平日待矿工如野狗,丝毫不留情面。

    矿工如今反击起来,也是丝毫不留余地。

    因为他们只有一个信念。

    回家。

    他们要回家。

    浓稠夜幕,火光冲天,他一直在寻找的那道纤细身影,犹如从天而降,她的脸沐浴在漫天赤红火光,明艳娇丽,粲然一笑,便如天地万物复苏。

    谢一把抱住沈绛,低头匆匆看了她一眼,“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没事。”

    说完,他抱着她转了一圈,轻松躲开一把劈向他的刀。

    原来谢到了此处,就发现这些守卫正在满矿场在找人,看起来是沈绛带着自己的人丢起来了。

    于是他也不着急,让擅长隐匿的清明,去厨房偷了了点油过来。

    待他们一把火点着了工棚,这些守卫全部被集中到工棚这里。

    而沈绛他们看见大火后,也急急赶到这里。

    谢这一招守株待兔,倒是把他要找的两拨人,都轻松找到。

    沈绛这次才发现,他身边居然只有几个人,她有些震惊道:“你只带了这么几个人?”

    谢如实道:“太着急来找你。”

    沈绛怒道:“你真是不要命。”

    谢望着她:“我只要你。”

    天大地大,他只要一个沈灼灼。

    周围烈火焚烧声,刀兵相击声,怒吼声,惨叫声,交织在一处,可他们彼此眼中却仿佛只有对方。

    一次又一次,他们都在守护彼此。

    沈绛轻笑:“这一次,我又要与你生死与共了。”

    周围的拼杀还在继续,沈绛和谢加入之后,战局再次兜转。

    直到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一声一声,像是刺激着每个人的耳膜。

    有个护卫转头,就看见身着官兵制服的人,在黑幕中列队而来。

    这次援军真的到了。

    而矿场守卫也振奋不已,直到最前的一人拿着铜吼,喊道:“扬州知府张俭,私开铁矿,铸造铁器,意图谋反,现已被伏,尔等矿场守卫,还不束手就擒。”

    刚才还振奋不已的矿工守卫,本以为是自己的援兵到了,如今却乍然得知这个消息,居然有人连兵器都拿不出了。

    待这些士兵到了跟前时,迅速开始上前缉拿这些守卫。

    而最前方骑在马背上的一人,下马而来。

    沈绛看清楚对方,居然是温辞安。

    眼看着温辞安真的还活着,她终于露出笑意。

    可她没想到的是,温辞安在走到她跟前,突然跪下,朗声喊道:“微臣温辞安,护卫来迟,请殿下恕罪。”

    身后的士兵,悉数跪下。

    沈绛望着眼前这跪成一片的人群,听着他们口中高呼,殿下。

    她缓缓转头,望向身侧站着的人。

    他们跪的是自然不是她。

    那便只有始终站在她身边,始终护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

    沈绛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终于身侧的人也缓缓转过头,两人四目相对。

    周围的声音忽然如潮水般褪去,一切声音都被沉入那无边无际的深渊,只有她的心跳,越发越急促,那种剧烈至濒死的速度,让她不得不开口。

    “殿下。”

    她的声音那样冷静而陌生。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