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做人当如卫宸兴

    祖冲来了之后，径直走到卫戎身后，双手背后，目不斜视，直挺挺地站得像一根木桩一般。

    卫戎心中暗道，这货看着挺傻的，原来这么上道。随即对崔征、蔡淼道：“我那帮属下此刻怕是在寨子外面彻夜难眠吧？子远、浩之你们两个，赶紧的，派个人下去知会一声，让他们都上来聚聚。”

    这两人刚刚归附，说话不能太客气，就得颐指气使。

    太客气岂不是拿人家当外人了？

    想到那帮官兵正藏在林中忍受蚊虫叮咬，着实辛苦，两人忙不迭点头：“理当如此，理当如此。”

    见二人安排妥当之后，卫戎开口道：“你们手下那五百喽啰，就不想让本公子见见？”

    既然投诚了就要拿出投奔的诚意。崔征、蔡淼都是明白人，人家招纳自己，可能并不是只看重自己的武艺，还有自己的人马，立即点头道：“少主说得是，属下这就去办。”

    官兵都围山了，哪个喽啰敢睡？一声招呼，五百人马立即聚齐，聚义厅前的演武场上黑压压的一片。

    崔征清了清嗓子，高声道：“兄弟们跟随崔某多年，崔某无以为报，多有惭愧。今日崔某与二寨主擅自做主，投靠了司徒府的大公子。从今往后，咱们大家唯主公卫大公子马首是瞻！”

    “这下好了，不用跟官兵拼命了！”

    “你丫脑残吧，官府心黑着呢，说不定等咱们聚齐了，一刀咔嚓了。”

    “咔嚓都算轻的，开山、修路、架桥当苦力，哪一样不要你的命！”

    崔征话音刚落，台下顿时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诸位听我说两句！”

    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台上，瞧这个锦衣华服细皮嫩肉的公子哥儿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我是卫戎，打断萧慎双腿的那个卫戎！本公子在这里表态，只要大家愿意加入咱们卫家军，老子举双手欢迎！从此咱们便是一家人，我卫戎说到做到，决不食言。从今往后，大家就是吃皇粮、拿军饷的西楚官兵！从今往后，大家再也不用东躲西藏躲避围剿，！从今往后，大家都可以抬头挺胸挺起腰杆子做人！”

    一番陈词慷慨激昂，听得众人心情激荡，但凡有一点办法，谁愿意来做贼啊。

    “咱们都是西楚的子民，咱们自然知道西楚律法最看重什么，军功。咱们司徒大人最注重的也是军功，士兵在战场立下军功，不仅可以光宗耀祖，还能全家免税。大家自然也知道咱们西楚律法最恨什么，盗贼，奸.淫。”

    “咱们做人求什么？不就是求个建功立业光宗耀祖么？像你们这样做一辈子盗贼，死后尸体进不了祖茔，名字进不了族谱，你们这样，活一天是一天而已。现在机会摆在面前，是走是留，你们自己选择吧！”

    此刻王龙、李虎、蒋奉、沈醉架着受伤的韩罡、杨彪已经到了演武场外，看见台上那个唾沫横飞指点江山的少年，不禁惊掉了下巴。

    王龙、李虎心中感慨，少主不愧是少主，果然牛气，人家要么不出手，出手便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整个山寨。

    韩杨蒋沈四人则用力揉了揉眼睛，这还是咱家少主么？

    台下众喽啰的脸色也从震惊恐惧，迷惘彷徨，渐渐变得坚定起来。这货太能忽悠了，一字字，一句句，直接敲击着大家心底最脆弱的那根神经。

    就连崔征、蔡淼也都听得热血沸腾，明主啊这是，遇主如此，夫复何求？

    这货画的那些大饼，有命挣不一定有命享。可进不了祖茔、入不了宗谱，那可是孤魂野鬼呐，古人最讲究这个。

    人多了，总有例外的。

    当即就有两人走出队列，表示想要离开。

    卫戎相当干脆，“子远，每人赏盘缠两百钱，米一升。”

    “喏！”崔征嘴上答应得干脆，心里却在嘀咕：不愿干滚蛋就是了，敢情不花你家的钱的，这么大方。

    两人拿起钱粮就要走，其他喽啰又有几人想要效仿。

    人自古以来都一个德性，羊群效应。有人迈出了第一步，并且得到了看得见的好处，肯定就有人跟随。

    卫戎一阵蛋疼，老子说理还不够透彻吗？就不该给你盘缠，早知道乱棍打出去得了。当即开口道：“两位兄弟先等一等！”

    一名喽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颤抖道：“怎么？大公子想反悔么？”

    “两个没见识的东西，本公子赏出去的钱岂有收回来的道理！”卫戎走下台阶，来到两人面前，“我劝二位想想清楚，你们就这样回去，父母兄弟能包容你，但你们能见容于乡邻么？按照西楚的律法，包藏盗贼按同罪论处。本公子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是当兵吃粮，是连累父母兄弟，还是亡命天涯，自己选。你们要是铁了心要走，本公子绝不挽留！”

    真特么累，要不是西楚连年战事不停人口稀少，真想把这两头货推出去砍了。

    两名喽啰愣怔半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道：“小人糊涂，求公子再给一次机会，小人愿誓死追随公子。”

    祖冲站在卫戎身后，这小子意气风发的样子看得他两眼放光，心中深受感染：做人当如卫宸兴啊！

    稳定了人心，卫戎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对王龙、蒋奉等人招手，待众人走近，给崔征蔡淼一一介绍。

    到了跟前，韩罡一把抱住卫宸兴激动得放声痛哭，像个孩子。

    杨彪则一脸怒容，对崔征、蔡淼怒目而视。随卫戎纵横廮陶大街小巷，从未遇敌手，今日栽在山贼手里，他憋屈得想撞墙。

    杨彪忍不住对崔征道：“仗着人多赢了咱俩兄弟算什么本事，今日暂且放过你，改天老子定把你揍出屎来！”

    崔征是个火爆脾气，最经不住撩拨，“择日不如撞日，有种你现在就放马过来！”

    刚见面就想压住老子，这时候要是怂了以后还怎么混？

    这货功夫不行倒挺能惹事啊，卫戎顿时火往上撞，挣脱韩罡的怀抱，朝杨彪一脚踢了过去：“杨子先，你大爷的，欠抽是吧？老子警告你，从今往后，这山寨上的人，都是自家兄弟。谁敢区别对待，老子第一个抽他！”

    杨彪满脸惊愕，少主今日抽什么风，气质变了，骂人也变新鲜了。

    看到崔征等人热泪盈眶的样子，卫戎极为满意，对崔征道：“子远，通知伙房操练起来，把山寨好吃的好喝的都拿出来，这么好的日子不庆祝庆祝怎么说得过去？”

    “主公，属下这就去安排！”

    崔征胸中万马奔腾，这货话说得漂亮，怎么花起别人的钱就上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