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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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华负手立在上首, 底下跪着神情瑟瑟的三男一女。

    姬华的神色隐有怒意,却也并不如何失望,仿佛另有什么旁的打算。

    他垂头思量片刻, 淡淡看了两个刺客一眼:“你们自去领罚。”

    两人仿佛松了口气, 撑起身子退下了, 倒是那女官有些紧张,情不自禁垂头:“殿下...”

    这女官约莫四十, 看着姬华长大,姬华待她倒也有几分敬重,抬了抬手:“起来, 今天也是我临时起意,布置不周全,也怨不得你。”

    女官见姬华脸色好看了些,大着胆子劝道:“殿下,臣有一言...”

    姬华大概能猜到她想说什么,不过还是道:“说。”

    她垂头道:“恕臣多嘴,那沈侍卫的身份...您是知道的, 她是个女子,却为了承袭爵位假扮男装, 这身份本就棘手, 您要是沾上了, 只怕会惹来一身的麻烦...”她言辞恳切地劝道:“何况您和皇子妃还未有嫡子,万一您让沈姑娘有了身孕...您又将皇子妃置于何处?”

    她边说边小心看着姬华脸色, 提着心建议道:“今夜之事既然未成,不如就此算了?”

    姬华面色冷淡几分:“她不会有孕的,我备了春媚丸。”他毕竟娶了正妻,在这方面总要顾及一下妻子, 若是庶子庶女先出生,对谁都不是件好事,之后的事儿,他也会有安排。

    女官张了张嘴:“可她...毕竟是太子身边的人,您往后...”

    听她提到太子,姬华反而勾了勾唇角:“太子那里...你放心,我自有法子。”

    女官轻轻道:“您...还想用女子身份来迫使沈侍卫同意?”她其实挺想用好听一点的词,但姬华干的那事儿,实在让人想不出好听的说法来。

    姬华轻轻一笑:“她和沈家落在我手里的把柄,又岂止这一个?”

    女官猜不透他还有什么把柄,见他对沈鹿溪志在必得,又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她轻叹一声,不敢再劝。

    ......

    沈鹿溪本以为那天晚上她已经倒霉到极限了,没想到人生无常,她头天晚上受惊过度,又打着赤膊连续奔波了一夜,第二天竟然直接发热病倒了。

    这下再没法当差,沈鹿溪只好托人向姬雍递了个假条,自己病歪歪地躺在床上,又是受惊又是恼怒。

    不管是她还是原身都不是那等娇弱型的,长这么大几乎没生过病,托了三皇子的福,她这回在床上一躺就是三五天,还是头昏脑涨地没好全,甭提多憋气了。

    这天沈鹿溪刚服了药,昏昏沉沉地正要睡过去,就听外面一阵吵闹,她隐隐听见柳嬷嬷在说什么‘殿下,殿下您不能进去,现在不方便...’。

    沈鹿溪下意识地拉了拉被子,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房门忽然大开,姬雍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追着几个手足无措的下人,想拦又不敢拦着。

    沈鹿溪忙缩进被子里,她猛然见着姬雍,想到那天晚上的事儿,心里虚的厉害。

    只是她身子到底使不上力气,病恹恹地唤了声:“殿下...”她在被窝里欠了欠身:“卑职身有不便,就不给您行礼了。”

    姬雍的神色颇为复杂,他紧抿着薄唇,似乎颇为不悦,又在思量着什么,他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仿佛重新认识了她一般。

    他半晌才道:“让你的人出去。”

    沈鹿溪只得把底下人打发出去,却被他瞧的浑身发毛,忍不住又拉了拉被子:“殿下,您怎么突然来了?

    姬雍看了看她床边的一把椅子,却没直接坐下,而是斜坐在她床上:“你病这几日,我来瞧瞧你。”

    沈鹿溪松了口气,忍不住往里缩了缩,小声道:“我听说...前天您的头疾也犯了,不宜奔波...”她抬头看了眼窗外,天上淅淅沥沥下着一场秋雨,她有些疑惑地挠了挠脸:“又下着雨,天也凉了,您何必特意过来呢?”

    姬雍忽然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他又道:“我是挺冷的。”

    沈鹿溪正想让人取件大氅过来,他又斜了他一眼,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我看你挺热的,不如你帮我暖暖?”

    沈鹿溪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姬雍直接伸手,把她连人带着被子一起拽到自己怀里,更过分的是,他还老实不客气地把手塞进她被子里,居高临下地吩咐道:“帮我暖手。”

    沈鹿溪:“...”你做个人!

    他手指从她后脖子滑过,沿着脖颈和锁骨一路辗转,眼瞧着就要探入她怀里。

    沈鹿溪被冰的轻叫了声,她本就就在生病,经姬雍这么一折腾,不由哆嗦了两下,拼死按住他胡乱作怪的手,紧张地咳嗽了几声:“殿,殿下...卑职要不让人帮您取个汤婆子来?”

    她里面就穿了件宽大的中衣,也没缠裹胸的白绫,万万不能让他碰着了。

    姬雍眸光闪了闪,别有意味地道:“都是男人,碰一下而已,你紧张什么?“

    沈鹿溪故作虚弱,当然她现在本来就挺虚的:“实在是卑职病入膏肓,经不得折腾。”

    他皱了皱眉,薄斥:“胡言乱语,区区风寒,怎么就病入膏肓了?

    姬雍垂头看她,见她惨白着一张小脸,嘴唇都病的褪了色,往日富有光泽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时不时还要咳嗽几声,跟干枯了的花瓣似的,仿佛整个人就写着轻拿轻放。

    他轻哼了声,到底是把手抽了回来,没再舍得折腾她,只是硬是挤在她床上,把她连人带被子死死搂着。

    沈鹿溪:“...”

    虽然姬雍平时的行为就挺迷惑的,今儿显然更迷惑了,他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折腾她这一顿?

    沈鹿溪病的脑子不大转的动,有些迷茫地道:“殿下...您有什么吩咐?”

    姬雍垂眸瞧着她,嗤笑:“就算我有什么吩咐?你现在能帮我做事是怎地?”

    他仿若无事地道:“你在家呆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

    沈鹿溪心里一警,原本不转的脑子终于运转起来,她轻咳了声:“大概是夜里蹬被子,受了风寒。”

    姬雍哦了声:“大概什么时候病的?”

    沈鹿溪脑子昏昏沉沉,绞尽脑汁地想:“约莫,三五日前。”

    “在家吹点风就能生病?”姬雍慢腾腾地问:“对了,三五日前,你有没有出去过?”

    沈鹿溪生怕姬雍知道自己强吻他还给他下药的事儿要被他搞死,拼命摇头:“没有的事儿,卑职一直好好在家呆着呢。”

    姬雍一手撑着下颔,忽然笑了下:“在你请病假那天前,我也遇到一极有趣的事儿,你想听听吗?”

    沈鹿溪心里直往下坠,强笑道:“您请说。”

    姬雍瞥了她一眼:“那日吴世子邀我去琅嬛妙境,他那人你是知道的,风流成行,便叫了那里蓄养的几个行头花魁来作陪,我对此素来不感兴趣,不过...”

    沈鹿溪都紧张地不会说话了,他仍是保持着不紧不慢地语调:“他那日叫来的一个花魁有些像你,我觉着有趣,便唤她来伺候。”他顿了下,又问:“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吗?”

    沈鹿溪深觉得姬雍哪怕不是太子,以后出去说书也不会饿死。

    她不禁问道:“什,什么?”

    “小蠢货,在楚馆里还能做什么?”姬雍唇角翘了翘:“宽衣解带,耳厮鬓磨,婉转承欢,榻上风.月。”

    沈鹿溪:“...”

    那药不是说没有副作用吗?姬雍怎么吃坏脑子了?

    姬雍寥寥十六个字,却说的无尽缱绻旖旎,一时间仿佛空气都粘稠暧昧起来,让她止不住地脸上发热,明知道他故意胡言乱语,她还不好反驳。

    沈鹿溪脸都臊红了,捏着被子的手紧了紧,暗暗磨牙:“她既然这么得您喜欢,那您怎么没把她收入府中?”

    “东宫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姬雍看着她因为恼怒有些湿漉漉的眼睛,眸光不由暗了两分,随即又若无其事地道:“她哭着求我收了她,她倒也生的有二分颜色,只是可惜,我没看上她这样的,逢场作戏咯。”

    沈鹿溪:“...”她现在确定了,太子就是存心来气她的。

    她又重重咳了几声,皮笑肉不笑地道:“呵呵,没准那位姑娘见到哪位恩主都会哭求一番,您也不必有太大压力。”尤其不要自作多情。

    姬雍扬了下眉:“其他人敢与我相提并论?”

    沈鹿溪一口气堵在心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姬雍顿了顿,又道:“对了,我还有件事没告诉你。”

    “方才我说的那些...”他一本正经地道:“都是骗你的。”

    沈鹿溪:“...”

    她忍无可忍:“那...”

    姬雍不等她张口,目光转冷:“她违背我的谕令,强行轻薄了我,还给我下药逃了出去。”

    沈鹿溪心跳又剧烈起来,姬雍这么轻描淡写地一描述,她都觉得刺激,她不禁抬眼看着姬雍。

    姬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语调冰冷地开口:“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鹿溪在抵死不认和主动交代之间权衡了一瞬,飞快下定了决心,眨巴着泛红的大眼道:“殿下...”她艰难道:“您在琅嬛妙境里遇到的人,是我。”

    她不等沈鹿溪开口,飞速道:“是三皇子那日派了高手把我掳走,我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就在琅嬛妙境里了,幸好他们看管不严,我侥幸逃脱,他们脱了我的外衣,我这一路怕被人发现,所以换上了女装,没想到遇到了...”她咽了口口水:“您。”

    姬雍自然清楚过程,甚至于这事儿还是他来帮着善后的,他不动神色:“哦?”

    沈鹿溪干笑:“我堂堂男儿,换上女子装束自然心慌,而且那日事发突然,我一时没了主意,这才对您...”她一脸诚恳道:“还请殿下恕罪。”

    姬雍见她这般说,眼底掠过一道异色,似乎又有些生气了,冷笑道:“头脑不清?这就是你轻薄我的理由?”

    沈鹿溪神色尴尬,忍不住闪避他的目光:“也,也不能这么说,卑职那是一时情急...”

    她看姬雍神色冷峻,知道光扯犊子是无法善了的,于是咬了咬牙:“千错万错都是卑职的错,您想怎么惩罚,卑职只管受着。”

    “受着?”姬雍今天似乎格外喜欢重复她的话,让他整个人都透着股阴阳怪气,他冷笑了下:“也行啊。”

    他挑了挑眉道:“除非你让我亲回来。”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