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那个转盘又开始转动起来，郑瞳心中陡然升起危机感，他体内的两个标记都发出各自的光芒，原本应该停在红se区域的指针忽然跳了一下，落到蓝se区域内。

    “正选择，避厄成功。”

    郑瞳背后冒出的冷汗浸湿了衣服，他将无限裂殖手术刀的所有复制品投掷向咸德丰。

    “负选择，动作失败。”

    “负选择，动作失败。”

    “负选择，动作失败。”

    “负选择，动作失败。”

    ……

    对这些声音充耳不闻，每一次动作失败，手术刀都会莫名地从咸德丰身体穿过去，而郑瞳自己身上相应位置则会立刻出现一个血洞，并且手术刀带来的邪言效果也会影响到郑瞳的精准度，但郑瞳毫不在意，他宁可拼着两败俱伤，也不能让咸德丰再次动用选择转盘。

    刚才如果不是两个标记发挥作用影响到末日原型，可能在咸德丰做出的第一个负选择就让他人头落地。

    不屈·意志化身也挥动着双刀围绕咸德丰不断攻击，它按照郑瞳的想法，打算创造出一个选择轮盘两次选择之间的冷却间隙伤到对方。

    然而选择轮盘的每个选择之间并没有时间间隔，只要郑瞳做出动作，被选择轮盘判定为具有攻击意图时，指针就会立刻开始转动。不管郑瞳将同一时间进行的攻击叠到多少次，选择轮盘都能瞬间做出多少次选择。

    他的整个胸膛、手臂、双腿都布满了血洞，如果不是10倍的身体素质强化，以及血樱保持着血液输送，郑瞳还真没法维持得住这种消耗。

    可付出巨大的代价却看不到任何效果，郑瞳逐渐心生退意，他注意到选择轮盘的红se区域似乎也在随时间逐渐变得更大，接下来占据五分之四也只是迟早的问题。

    是否要现在离开呢。郑瞳思索着，从他观察到的情况来看，咸德丰的选择轮盘虽然很厉害，他本人似乎没有多余的手段，并且若是要主动使用选择轮盘，指定目标必不可少，不但眼睛要锁定对方，还应该说出需要选择的话语。

    虽然若是撤掉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会让咸德丰有时间开口说话，但郑瞳的神怒默焰却是可以在身前布置一层冰层让咸德丰失去指定的目标。

    看了一眼不屈·意志化身，它的概念是“倔强”，只要郑瞳不愿意低头，就能一直存在，向远高于自己的神格发起挑战，这也是为什么在孕育万千子孙的森之黑山羊的影响下，不屈·意志化身还能够进行攻击，并且无论被选择轮盘反伤多少次，哪怕身体四分五裂，它也能重新聚合成形继续作战。

    到此为止。郑瞳决定先行退让，这里既然有旧日支配者的雕像，那么不到万不得已，咸德丰显然不会轻易离开，他完全可以先放出风声，让其他恶魂来试试水，从而获得更多关于末日造物主的情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郑瞳下意识扔出的一把手术刀穿透了咸德丰的身躯。

    “正选择，攻击成功。”

    “嗯？”事情来得太过突然，郑瞳都没反应过来。

    而受到伤害的咸德丰发出痛苦的哀嚎，他从接受深渊洗礼以来，还是头一次受到这么重的伤势，眼泪鼻涕顿时就流了下来。

    选择轮盘其实是对概率进行调整，它可以大幅度降低郑瞳的成功几率，也可以大幅度提升咸德丰的成功概率，但如果咸德丰站立不动，那选择轮盘对概率的影响就会慢慢减弱，就像是郑瞳随着熟练度的提升能够越来越精准地攻击到他一样。

    但现在咸德丰因为疼痛失去了理智，他不再闪躲，朝着郑瞳就怒吼道：“给我去死！”

    莫大的危机感袭向郑瞳，但眼前却没有任何攻击到来，郑瞳怀疑选择轮盘就和他的深蚀·恶魔死棘一样是概念性的东西，当触发某个条件时，就会形成一种必然的规则，而这个规则就是，一旦咸德丰要你死，就绝对无法活。

    郑瞳绷紧神经，将不屈·意志化身唤回身边，就在他准备用神怒默焰覆盖全身的时候，只听呲啦一声，凹坑里心无旁骛进行着繁殖派对的某个人的身体就像从几百米的高楼摔下来一样，所有关节顿时炸开飞往各个方向。

    居然是邪言迷失救了他一命。郑瞳使劲吞了口唾沫，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正选择，攻击成功。”

    咸德丰面色更加狰狞，他一连喊了好几次去死，却只是让数个可怜的信徒就此四分五裂。尽管邪言暂时还能影响对方几秒，可郑瞳却无法高兴太久，因为这并不能改善眼下遇到的困局。

    要想杀死咸德丰，除非能够有凌驾于受到厄运眷顾的末日造物主之上的幸运，显然郑瞳的强化方向不太符合要求。

    郑瞳不甘地再次向咸德丰掷出手术刀，脚步也是慢慢往后拉开距离，随时做好了准备撤退。

    忽然，郑瞳盯着选择轮盘露出了恍然之色，咸德丰连续几次都没能取了郑瞳的脑袋，这让他不禁迁怒于周围的信徒，作为唯一进攻手段的转轮转盘的指针，自然是郑瞳始终关注的重点。

    也许是打算离开，郑瞳没有刚才那么执着，他赫然发现选择轮盘的红se区域随着信徒的每一次死亡都在减少，尽管很缓慢，可郑瞳现在的眼力，只要仔细去关注，哪怕只有一丝丝，他也是能够察觉得到的。

    “原来如此，你是通过这些信徒的繁殖行为来增加厄运，对？”郑瞳突然开口说道。

    咸德丰没有露出太多表情，可他也没有说话。

    只是郑瞳需要的就是他的沉默，有时候沉默就是另一种回答，不管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信徒对咸德丰而言都很重要这毋庸置疑。

    杀咸德丰没什么可能，要对付信徒又有多难。

    而且这样一来，深蚀·恶魔死棘和无裂·天使灵翼也同样可以毫无妨碍地进行使用了。

    “住手！”咸德丰看到郑瞳突然冲进下方的凹坑，终于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而大惊失色，他连忙使用选择轮盘阻止对方。

    但一层幽蓝色的冰墙遮盖住了他的视线。

    “散开。”咸德丰喝道。

    可一层冰墙消失，另一层冰墙早就被铺好，郑瞳的皮肤表面往外撒出大量的花粉，这些花粉落入地面几乎是瞬间就生成了和郑瞳一模一样长相的复制体，他们如同郑瞳那样双持手术刀，在白花花的肉林之中穿梭收割。

    咸德丰所聚集的这些信徒却一个个都像是行尸走肉般，即便眼看着自己的脖子会被手术刀割开，眼里除了满满的欲望外根本看不出半点害怕的意思。

    无裂·天使灵翼被三十三天紫霄九帝荡魔神雷裹挟着像一道电光似的以极快速度从左边穿透到另一端，如果郑瞳可以看到的话，此时选择轮盘上的红se区域都已经被迫退到了二分之一的面积。

    郑瞳还嫌不够快，他的面色因为过度消耗神怒默焰而变得苍白，但是在强烈的求生意志下，他咬牙坚持着，在尽可能屠戮信徒的时候还驱使着不屈·意志化身阻拦咸德丰的靠近。

    “负选择，死亡惩罚。”

    不屈·意志化身当即破灭，但黑色的漩涡在原地一卷，新的不屈·意志化身便再次出现。

    “给我滚开，死！”

    “负选择，死亡惩罚。”

    不屈·意志化身再次寸寸断裂，郑瞳右手的混沌烈骨愈发漆黑，甚至长出了黑色尖锐的结晶刺破皮肤盘踞在手臂之上。

    “你为什么就是不死，混账东西，谁也不能阻止我，我是被孕育万千子孙的森之黑山羊选中的魔女！死啊，死！”

    “负选择，死亡惩罚。”

    郑瞳左手持刀在胸前，右手将刀高高举起，这种奇怪的姿势让他此时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舞蹈者，脑海里闪过无数曾经解剖的尸体，他的呼吸配合着灵光闪现出来的某个频率，然后一脚迈出。

    这一刻，他就像是个旋转的陀螺般冲进信徒之中，双手沿着弧线对目标展开了几乎令人眼花缭乱的攻击，刀尖所过之处，无不是人头落地，肌体解构，骨肉分离。而郑瞳的脚下则是按照节拍，一拍一步，每小节三拍，动作快速强力，三步一起伏循环，通过膝、踝、足底、跟掌趾的动作，结合身体大幅度的升降、倾斜、摆荡，令整个舞步都变得极度狂野华丽。

    “你都做了什么？”咸德丰惊讶地看向选择轮盘，这才过去多长时间，红se区域竟然已经只剩下三分之一不到的面积，他终于心生畏惧，按照这个速度下去，等郑瞳将大部分的信徒都杀死，他也就失去了最大的战斗资本。

    但是现在离去他又心有不甘，按照进度，他至少还需要在雕像下沐浴两个月，要得到旧日支配者的雕像所付出的巨大代价令咸德丰心中不禁滴血。

    咸德丰看到选择轮盘上的红se区域在这个犹豫的时间里，竟然又缩小了一部分，他再次让不屈·意志化身死去，但选择轮盘却是给了他负选择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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