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秋雨绵绵

    巨大的羊皮地图摊在桌上，囊括整个凉州以及大半的草原。

    “花剌单于率领的五万铁骑才到阴功山脚下，每日行军不超过百里，入夜便扎营，应该是在等待后续主力大军。”

    徐天明指着地图上的阴功山开口：“按照这个行军速度，最少还需要十天时间才能到达武遂。”

    “武遂有多少士卒。”

    林轩问道。

    “两万步卒，三千铁骑。”

    徐天明道：“且武遂守将常达是我一手提拔，算是半个明教弟子。”

    “是否可靠？”

    他微微皱眉。

    “我拿人头担保。”

    徐天明很是肯定。

    “不过花剌单于斥候散出去百里有余，一个时辰一探，而且从阴功到武遂一路之上，全是平原丘陵，没有好的伏击地点，不然可以武遂守军主动出击，我亲率场三万铁骑从武雍中段出击，侧翼包抄，一口吃掉花剌子的五万前锋。”

    徐天明能够稳坐凉州参将十余年，不仅仅靠明教暗中的支持，同时他本身的能力也很强，数次率军击溃草原铁骑，三年前春耕时候，更是轻率两万轻骑，出其不意，孤军深入草原，突袭冒顿单于部落，斩首三万，一举击溃冒顿部落，劫掠牛羊数万头，凶威远播草原，被称作徐屠子。

    “花剌单于应该不会主动进攻武遂，他应该是想等察木尔的大军到来。”

    林轩沉吟片刻才说道。

    “这才是最难办的。”

    徐天明颇为惋惜：“如果这个花剌子冒进争功，我们便有机可趁，五万铁骑老哥我还是有信心能吃下的。”

    他目光落在地图上，最后手指落在一处地方。

    伏芝湖

    面朝武遂，一片坦途，背后是伏虎山山脉，左侧是伏芝湖。

    “如果我是花剌单于，我一定会在这里安营扎寨。”

    林轩轻声说道。

    “此地相距武遂不到百里，进可攻，退可守，水源充足，的确实安营扎寨的好地方。”

    徐天明微微点头。

    “昨天我得到消息，朵木尔已经带着五万铁骑出发，为中军，后续五万铁骑为后军，等花剌子的大军进驻伏芝湖之后，我们派出一支轻骑，越过花剌子的大军去骚扰朵木尔的中军，延缓他们的行军速度，然后在吃掉花剌子的前锋五万大军，届时再由攻转守，只要能守到十二月中旬，大雪初降，蛮族大军自然退去。”

    这是林轩的想法，先主动冲击，拿下花剌子的前锋，解决一部分的压力，在坚守武遂雍城，草原骑兵虽然勇猛，但他们也有缺陷，是由一个个部落组合起来，不可能像西凉边军，上下一心，这里面不少的部落甚至是被裹挟而来，只要花剌子的两万大军溃败，便可乘胜追击，一举消灭这股前锋部队。

    不过这样做的后果是西凉边军也会损失很大，毕竟敌人是草原蛮族，不是五万头猪。

    无疑这将会是一场硬仗。

    “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徐天明开口：“可以提前埋伏一支步卒在伏虎山中，到时前后夹击。”

    “花剌子的探子交给我来处理。”

    林轩轻笑道：“绝不会让他们发现丝毫踪迹。”

    “大战在即，宜早不宜迟，明早我便动身，前往雍城调兵遣将。”

    。。。。。

    是夜，一道头戴斗笠的人影从参将府离开，转眼之间，融入苍茫夜色，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

    草原铁骑南下的消息早已传遍凉州，类似的事情每年都会发生，凉州人都习以为常，十二州府衙门前好似菜市场一般热闹，无数凉州武人挎剑背刀，踏入军营，府库之内，封存的兵器战甲一车一车的运到前线，各个铸造坊更是日夜开工，打造刀剑。

    千里凉州，皆在备战之中。

    各地官员，忙碌不堪，登造名册，发放兵甲，训练士卒，好一番热闹景象。

    秋雨绵延，冰冷刺骨。

    往昔年头，凉州入秋之后，雨水很少，可今年十分反常，都十一月初了，秋雨下个不停，田间地头，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巍峨的武遂和雍城两座险关屹立在凉州大地上，坐落于山谷之间，身后数百里就是凉州城，关隘长百丈，高十丈有余，有山石构筑而成，坚不可摧，就地取材，关隘内储存大量的滚木雷石。

    草原铁骑想要长驱直入，就只有从武遂或者雍城通过，西边是万里荒漠，东边则是绵延山脉。

    除非化整为零，否则十多万铁骑翻山越岭，无异于自废武功，下马的草原人在凉州边军的眼中就和待宰的牛羊一般。

    苍茫夜色之下，一支全副武装的步卒悄无声此的从雍城离开，穿过草原，专挑荒无人烟的地方行军，两日夜之后，消失在伏虎山中。

    雨夜漫漫

    武遂城头，一尊身披黑甲，腰挎长刀的黑脸大汉默默的看着远处苍茫的天色，久久不语。

    在他的脚下，一个个士卒正在忙着加固城墙，构筑箭楼。

    茂密的山林在夜色的遮掩下好似安静起来，秋雨绵绵，润物无声，山脚下，大帐绵延，一眼看不到头，一座座明亮的篝火撕裂夜幕，草原人载歌载舞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

    这里便是花剌部落的大帐所在，距离武遂四百余里。

    山巅上，葱茏夜色中，一道笼罩在黑袍下的身影出现，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容，背上背着一柄连鞘长刀。

    细雨入牛毛，落在蓑衣上，发生细微的响声，簌簌作响。

    林轩双手抱胸，默默的看着山脚下的大帐。

    许久，一道黑影出现在他的身后。

    “公子，消息到了。”

    黯淡的月光照在黑影身上，依稀可以看到一道狰狞的刀疤。

    “说。”

    “朵木尔的中军距离花剌单于的前锋大军还有百里路途，咱们的人手全部到位，要不要今夜就把花剌子的斥候清理干净。”

    “别急。”

    林轩轻笑：“那样只会打草惊蛇，等花剌子到了伏芝湖再动手。”

    “两个时辰一报，我要知道草原人所有的动向。”

    “公子请放心。”

    男人点头，转身走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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