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那个方家

    “我便知道是你！”方秀婷厉声道，手里揪着方秀文的头发不肯松开，“你就喜欢拿人当枪使，我娘说的不错，你就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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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没脑子的蠢货，往日里闯下多少祸端了？我方家有你娘和你，简直是倒霉到家了！”方秀文也毫不客气的出言怼了回去，手下方秀婷的皮肉都快拧成酱紫色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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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秀婷一声尖叫，但往日里她但凡一出声便立刻出现的侍婢此时却帮不了她的忙了，主子掐架，侍婢又怎能闲的？也早掐作一团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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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咒骂、动手、恶语相向，眼下的两个女孩子几乎竭尽了她们所能的将愤怒向对方泼去，恨不能将对方置之死地。<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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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男子的声音就这么插了进来。<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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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动手掐架的两个女孩子一惊，齐齐望了过去，却见一个官差手里抱了一堆布头，正皱眉看着她们“这些怎么办？送你们家去吗？”<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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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回家？那岂不是没名没姓，就要被二婶（三婶）抢去？这一刻，两个女孩子的想法空前一致。<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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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扔了！”她们说着，狠狠地瞪向对方。便是扔了也不能便宜了对面那个。<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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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差点了点头，抱着布头走了出去，身后咒骂声再次传了过来。<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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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力气打架……不过刚关进来的都是这样的，吃几天牢饭就消停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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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牢内的咒骂、怨恨，前方不远处的情形显得意外的和谐。<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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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酒、烧鸡、卤味，还有陪说话的，老周头抬起碗抿了一口，连连点头“好酒，好酒！”<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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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老周头平生不爱财不爱色，就好这一口。<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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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对面坐着的女孩子笑着点了点头“杏花巷子的新酒，这整个金陵城，比它贵的未必有它好，比它好的却又比它贵。”<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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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得好。”老周头竖了竖拇指，“乔小姐也好这一口？”<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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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苒笑了笑，道“还好。”<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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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豆嘴角扯了扯，不敢拆自家小姐的台。小姐平日里滴酒不沾，哪像这个什么老周头？<r />

    <r />

    乔书和阿生在一旁坐着，静静的吃着干果点心。<r />

    <r />

    “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红豆看了看牢门外天地间升起的雨幕，金陵的雨总是来得这么突然，前一刻还好好的，下一刻大雨说下便下，真真是老天爷留客，他们便只得在这里坐着等雨停。好在来的路上买了些吃食，又买了几坛酒，准备回去备着给小姐做菜来着，结果这下好了，酒看样子都要备到老周头的肚子里了。<r />

    <r />

    一大堆布头就这么堆上了桌，红豆愤怒的尖叫了一声“唐中元，你做什么呢？没看到我家小姐在吃饭吗？”<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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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中元看了眼一旁的乔苒要是嗑瓜子也算吃饭的话，那乔小姐确实是在吃饭。<r />

    <r />

    “那两个打起来了，”唐中元指了指牢里头，“这些东西让我扔了，我便扔到这里，谁要捡回去便捡吧！”<r />

    <r />

    “我，我，我！”红豆愤怒的脸色当即一收，转为欢喜，她连忙跳起来，抱住那些布头，“总是大夫人的钱财，她们既好心替我家小姐挑选，我们自然没有不收的道理，”说着顿了顿，扫了眼布头的颜色，从中挑了几匹“乔书、阿生给你二人多添几件新裳。”<r />

    <r />

    唐中元听罢摸了摸鼻子“我呢？”<r />

    <r />

    “你也有份！”红豆白了他一眼，目光扫到正低头喝酒的老周头身上，顿了顿，道，“他就算了吧，我看他挺高兴的。”<r />

    <r />

    “我生平也不好旁的，看了一辈子的大牢，就好这两口，”老周头咂嘴道，“那些大人是威风，是厉害，是不得了，人人都给面子。那又怎么样呢？我见的多了，前一刻还前途无量啊，下一刻就不行了，爬不起来了啊……”<r />

    <r />

    老周头年岁也不小了，再熬个几年这牢头也要做到头了，几十年的老牢头，整个金陵府，只此一个。<r />

    <r />

    才空的酒碗再次被满上，老周头满意的眯了眯眼，一饮而尽。<r />

    <r />

    “谁爬不起来了啊？”女孩子的声音响了起来。<r />

    <r />

    “谁？”老周头打了个酒嗝，“杜大人啊，多厉害的人呐，前途无量呐，就这么爬不起来了……”<r />

    <r />

    “你慢慢说。”再次被满上的酒碗往前推了推，雨下的更大了。<r />

    <r />

    ……<r />

    <r />

    金陵可不是小地方，有人的地方便会有事，再如何民生富足的地方，总会有恩怨。老周头这次讲的是有人同官府结怨的事。<r />

    <r />

    “那杜大人想当年何等的风华正茂，哦，我那时候还被人唤作小周呢，也是一表人才……”<r />

    <r />

    唐中元瞥了眼老周头的脸他实在很难想象老周头这张脸年轻时候会是仪表人才的，难道真是岁月如把杀猪刀，在他身上割了个遍。<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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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小姐，听听就好。”唐中元压低声音对乔苒道，这老周头话里头有几分真假谁也不知道。<r />

    <r />

    “我听到了啊，小唐。”老周头酒嗝连连，一拍桌子，“今儿，就跟你们说件真事！”他说着眯着眼睛凑了过来，指了指牢外头，“这外头的金陵城里啊，有个能吃人的婆娘呢！”<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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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人？正低头啃卤味的乔书和阿生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r />

    <r />

    “骗人吧！哪有人会吃人？”乔书虽然年岁最小，却少年老成，“又不是妖怪！”他是不信的。<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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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妖怪我也不怕。”阿生出了一拳，拳风扫过，将众人的衣衫都吹了起来。<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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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差点忘了，这是个高手。众人恍然。<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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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高手在，什么妖怪都不用怕。<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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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婆娘，是三门桥那个方家，”老周头道，“那家娶的媳妇能吃人呢！”<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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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门桥方家？话说回来，三门桥除了他们知道的那个方家还有哪个方家？<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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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从外城嫁来的媳妇，就是这里生了一颗红痣的那个，”老周头的手在鼻梁眉心处摩挲了一会儿，最后停在了山根处，“差一点就成菩萨了呢！”<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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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家的媳妇，还是从外城嫁来的似乎只有方二夫人了吧！乔苒皱了皱眉，至于山根上的红痣，方二夫人脸上干干净净的，连一颗痣都没有，更别提长在山根处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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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她的记忆中，方家的三个媳妇也没有在山根处长红痣的。<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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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在扯谎吧！”红豆扯了扯乔苒的衣袖，低声道，“小姐，这方家哪来这里长痣的夫人？”<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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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苒沉默了良久，半晌之后才缓缓开口道“也许不是扯谎，只是记糊涂了吧！”<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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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家的夫人除了这三位其实还有一位那位深居简出，好久没有出现在人前的方老夫人。当然是不是，只要待老周酒醒了问一问便知道了，毕竟方老夫人若真生了一颗这样的痣，应当是很容易被记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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