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片寂静

    襄阳居士抬头，怒视李白，“幸好墨迹完好，不然老夫打断你这小儿的腿！”

    襄阳居士内心在滴血...粗鄙啊！无知啊！看他身上文士长衫，此子妄为读书人！

    一时间襄阳居士对李白印象极差。

    李白从长凳站起，有些不知措辞...不久掉了点水？何至于大惊小怪？像这样的诗词他脑子里太多了...

    身后两位大儒看到襄阳居士失态，赶忙上前一步，拽住襄阳居士衣角。

    “咳”

    使劲咳了一声，传音入耳，“老孟，注意形象，他应该就是你未来徒弟的弟弟，收敛一点。”

    襄阳居士这才收敛怒气，但依然没给李白好脸色...哼！要不是还没收你哥入门，否则我要你好看。

    老者转头，看向身后一众昌隆夫官员，

    “你们呆在这儿干嘛？还不快滚？等着吃饭啊？”

    读书人脾气上来，天王老子都敢骂，何况一府之尊。

    身后府尊和一众官员有些错愕...您发脾气管我们什么事？惹不起惹不起...

    堂堂府尊，满脸赔笑，带着一众官员后退，顿时李家院子清净不少。

    李承望有些尴尬站在一旁，不敢发话，大儒一怒，学子谁敢出言？

    襄阳居士身后两位大儒有些好笑，这老东西，真当这里是他的讲堂了？在人家里面甩脸色，不怕到手的宝贝徒弟溜了？

    两位大儒赶忙打圆场，缓和气氛。

    “襄阳，别自己藏着，把墨宝拿过来，让我们也一起看看。”

    襄阳居士这才想起手中拿的可是传天下的墨宝，赶忙收起心中怒火，长舒一口气，面带虔诚。

    读书人心有傲气，身有傲骨，但是同样要谨记不耻下问，传天下的佳作，值得他这样对待。

    泛黄宣纸缓缓漂起，在空中展开，两位大儒面带好奇，凑了过去。

    襄阳居士的声音响起，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三位国子监顶尖文士长吸一口气，继续放下看，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三人一时间恍惚，如有浩荡大河挟天风海雨迎面扑来，壮浪景象，非肉眼可以穷极，三位大儒感觉自身在那大河一下，竟然是如此渺小。

    三人久久不回神，大河之来，势不可挡，大河之去，势不可回！

    简简单单一句，竟然让他们忘却九州长河，天下哪有大河配得上如此诗句？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

    三位大儒不敢出声，静静看完全篇，反复咀嚼，内心莫名有些悲壮，有有些豪迈，一时间竟说不出任何话来，被震撼到无以复加。

    全诗大起大落，诗情忽翕忽张，由悲转乐、转狂放、转愤激、再转狂放，襄阳居士觉得自己一生在此等意境之下，竟然是如此颓然。

    院子里，寂静无声。

    就算是大字不识几个的李家小厮，也在襄阳居士的朗读声中，陷入了沉寂，尽管他们不理解，但是就是内心莫名怅然。

    悲而不伤，一首将进酒让三位大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襄阳居士僵硬转身，看向李承望。

    “此篇只应天上有，人间不得闻啊！我不如你！”

    其实襄阳居士尽管想要收徒，兴致冲冲，但是来时其实内心有些不服气，凭什么自己百年文章竟然无一入传世，现在他服气了，自己那些文章诗词，与此相比，就是糟粕！

    另外两位大儒竟然无一反对，齐齐符合，“世上除你，怕是只有正真的仙人才能写出如此意境之词！”

    李承望瞪大眼睛，有些呆滞，不止大儒称赞应何而来。

    孟襄阳看着李承望，为此子心惊，他有些沉默，自己真的有资格教导他吗？

    许久，襄阳居士终于艰难开口，语气艰涩，“此诗何名？”

    李承望再次愣住，嘴角一抽，“学生不止。”

    他的确不止，自己二弟没有告诉他啊！...李承望内心狂乱...大儒这是在考验我吗？可是为什么不自己问二弟啊，我快挺不下去了...

    三位大儒齐齐愣住，作责竟然不知自己诗词名字？怎么可能？

    要说没有取名，那也不可能，只有一首完整的诗词才能接引文气，之前明明看到了那漫天异像了啊！

    难道？三位大儒心底泛起念头...此诗不是他所作？？=作者另有其人？

    院子古老槐树下，李白有些好笑，三个老头拿着自己诗词，不断议论，那样子好像在膜拜一般。

    李白止不住笑出声，“呵，这词名为《将进酒》！”

    争论的三人停下了。

    绿袍大儒喃喃道：“好名字啊，将进酒，好名字！”

    孟襄阳将视线转移到李白身上，白色长衫，头发披散，面孔俊朗，嘴角挂着不经意间流出的笑容。

    他沉默半响，“此诗是你所作？”

    李白淡淡微笑，走上前来，轻轻颔首，“是，学生李白见过诸如夫子。”

    态度恭敬，却又不做作，反而自然轻松，有的只是对长者的恭敬而无一丝谄媚。

    另外两位大儒的争论时停歇，三人表情各不相同。

    襄阳居士嘴角抽搐，有些后悔...自己才刚刚骂完人家，现在好意思收人为徒吗？

    绿袍大儒则是吃惊...竟然如此年轻，看样貌才十之九而已吧？

    甚于那位大儒则好似看好戏一般，欣赏着孟襄阳脸上复杂表情，内心狂吼...老匹夫你也有今天，平日看不起我等，现在尴尬了吧！！！哈哈哈！！！

    “你与我有缘。”襄阳居士抽搐许久，吐出几个字来。

    读书人是骄傲的，孟襄阳即使再欣赏李白诗词，也绝对不会弯腰赔罪，他的确倾佩，仰慕李白诗词，但是让他像李白赔罪万万不可能。

    “呵，死要面子活受罪....”身后两位大儒内心吐槽，乐得看热闹。

    看过李白诗词后，他们内心那仅剩的从孟襄阳手中抢过徒弟的想法也丝毫不受了。

    李白，他们的确不配教导！

    仙人需要老师吗？或许需要，但是也只有圣人弟子孟襄阳由此资格，要是没了圣人名讳，孟襄阳也不够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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