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烧炭娃

    少年名叫莫原，是这河东五里外圣岗村的。十二岁那年，父亲背着干粮进京赶考，家里留下他和母亲，两人在家烧炭相依为命。

    其实父亲已经是第二次进京赶考了，第一次是莫原的娘刚怀上他，父亲就离家而去了。

    莫原出生三四年，没见过自己的爹。他第一次见到父亲时，父亲是一路要饭回到家的。

    父亲回来后并不甘心，终日勤奋好学，发誓一定要功成名就，衣锦还乡。

    母亲没办法，留得住人留不住心，只能任由父亲离去。

    其实莫原下面有个弟弟，弟弟比他小五岁，名字叫莫野。这名字起的太好了，莫野出生刚三年，有一天中午饭后突然失踪了。

    莫原和他爹妈快找疯了，最后找到邻村才听村民说，一个卖糖葫芦的杂货郎领着一个小孩，感觉那小孩像莫野。当时小孩手里摇着个拨浪鼓，就是因为这个拨浪鼓，才引得村民多看了两眼。

    莫野就这样跟着杂货郎野跑了，从此不见下落。

    因为这件事，莫原他娘从早到晚骂他爹。就是因为他给孩子起了个好名字，孩子野到别人家去了。

    莫原他爹被骂的受不住，心里也是一肚子委屈。从那以后，他爹一门心思的只想着赶考，发誓也要取得功名再回家。

    ……

    莫原背着鱼篓兴高采烈的回到家，进了院子后老远就开始叫娘。

    “娘，我今天收获可大了，看我带回来了什么。”

    莫母从屋里出来，莫原双手捧着鱼篓跑了过来，“娘，这够咱们吃好几天了。”

    “哪来的？”莫母忙问。

    “我钓的，嘿嘿！”莫原说着话，一张小脸上带着一种闪烁不定的神情。

    莫母一眼看出他在说谎，当即一板脸，“不许说谎，老实交代！”

    “就是……我钓的嘛！”莫原说着，低头撇了娘一眼。

    “你要是再不说，我可是要上板子了！”母亲脸色开始怒威。

    “哎呀…我今天碰到了一个仙人爷爷，他送我的。”

    “仙人爷爷……？”莫母迟疑的看着他。

    “对啊！”莫原说着，跑到家门口的一口大水缸跟前，一下子把鱼都倒了进去。鱼儿遇到了水，在水缸里互相翻腾着水花。

    “你个混小子，你把鱼倒进水缸里，咱们吃啥？！”

    莫原跟着嘿嘿一笑，“娘你放心，我再去挑水回来。”

    村子草料场那里有一口水井，离家里不远，平时这挑水的活，基本都是莫原干的。虽然他还不到十五岁，但家里的体力活，基本都是他一人单挑了。

    莫原放下鱼篓，随即拿起水缸边上的扁担和水桶，准备去挑水，但被娘喊住了。

    “别走，好好给娘说说，仙人爷爷是怎么回事？”

    “我觉着那爷爷像个仙人，他在河西山里有个寺院，叫什么……半山寺。”

    “半山寺，我咋没听说过。”

    “肯定不能听说过，不然他就不叫仙人了。”莫原说着，脸上露出得意神色。又说：“那位爷爷叫行墨，我记着呢，他说我可以去找他修行。”

    “不许胡扯！”莫母一下子不淡定了，她几步上前一下子抱住莫原，“你别吓娘啊！娘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若是走了，娘可怎么活！”

    “娘，不会的，我要是去修仙，就带上娘一起去。嘿嘿！”

    莫母这才放心的松开了怀抱，“吓死我了，你弟弟跟人跑了，你再去修什么仙，我就跑到草料场投井去。”

    “娘你放心，儿子答应娘，一辈子不离开你。”莫原说着，挑起两个空水桶出院子去了。

    莫母不由得摇了摇头，返身来到后院。院子里有自家土砌的泥炉，大大小小的泥炉好几个。

    这些制炭的泥炉是莫原一手砌的，平日莫原上山砍柴时，母亲在家里看着炭炉。

    莫家制炭是从爷爷那辈学来的经验，爷爷本想着把这制炭技术传给莫原他爹。怎奈他爹一心只读圣贤书，对烧炭不感兴趣。所以这烧炭制炭技术，自然而然就传给了莫原。

    莫家烧炭除了卖往城里以外，他们还有一个大买家，那就是村子里的铁匠铺。铁匠铺里的车老爹和莫原的爷爷是忘年交，车老爹许诺，除了莫家的炭，谁家的都不收。

    车老爹有个女儿叫车蕊，莫原的爷爷生前就给娃娃们定下了亲事，车蕊长大后嫁莫原。

    但是这门娃娃亲被车蕊反对，她瞧不上这个破小子莫原。莫原也压根没把车蕊往眼里放，所以这俩人只要一见面，就跟那斗鸡眼似的，谁看谁都不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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