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六十一章 打趣

    钟逸象征性的拒绝了几次后还是收下了，他的确不缺这些东西，不过好歹是人家的一片心意，不收反倒是不给面子，更何况苏家家大业大，也不在乎这些。

    苏浪穹又把近况向钟逸讲述一番，比之之前，苏庆的确有很大改变，从他的言谈举止便能感受得出。

    “浪子回头金不换，他也算是悬崖勒马，给他一次机会又何妨。”苏家家务事，钟逸不好过多插嘴，不过自古以来劝和不劝分，家庭和睦，人丁兴旺，是每个家族的希冀。

    苏浪穹点点头：“大人所言极是，回想当初，草民也有部分原因，若不是所作所为太过极端，我这侄子也至于成今日的模样，我亦有责任，又怎能全部怪罪他呢？”

    钟逸清楚瓶山之行是由苏浪穹牵线搭桥，便由此夸赞他几句，说些场面话，大抵成年人的交流都是如此，而且还是没见过几面的陌生人，一幅熟络的样子，却又将之关在心门之外，避而远之......

    苏浪穹对钟逸心存感激，但今日的目的，不只感谢，钟逸是朝廷的钦差，连黄三石都毕恭毕敬的角色，若能与他建立联系，那么苏家在海津城的地位必会攀上顶峰。

    但交际需循序渐进，此行能让钟逸对自己印象加深，就已经很不错了，苏浪穹再恭维几句，便告辞了。

    待他走后，堂内仅留钟逸与李旭二人。

    不知出于何种目的，李旭忽然问起：“大人，林神医走了？”

    钟逸一愣，点点头：“如果前几日算是告别的话，那她多半不会再回来锦衣卫衙门了。”

    “会不会出远门了啊？”

    “嗯？”钟逸很奇怪为何李旭会如此发问。

    李旭不急不缓的解释道：“这两日，属下凑巧去城郊办事，途中正好路过林姑娘屋宅，回想近来没在衙门里见到她，便想进去打个招呼顺便询问一番具体缘由，可谁知大门由外紧锁，问周围邻居，才知道林姑娘所住的院子在几日前已经锁上了。”

    “看这样子，是离开海津了......”

    “属下也是这样猜的。或许是拜访亲戚，又或许外出行医，海津城是林姑娘的家乡，不可能一去不复返的。”李旭猜测道。

    “不错，更何况她也没有远走的缘由，林菀如女神医的名号在海津城深入人心，上到达官权贵，下到贫民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论是名誉声望还是金钱权利，在这儿都能享受得到，林菀如有什么理由奔赴其他地方呢？”

    “李旭，你小子跟我提她干什么？”钟逸表情微变，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李旭嘿嘿笑道：“这不是属下近来总能看到大人怔怔失神望着林姑娘先前所住的厢房嘛，时不时再叹息几声，属下担忧大人为情所困，这不特地想为大人排忧解难嘛。”

    钟逸愣神，若非李旭所说，连他都不知道在林菀如走后会有如此表现，难道......真的如李旭所言，是二人之间产生了情愫吗？

    钟逸摇摇头，将这些不切实际的念头甩出脑海，他是有家室且专情的男人，路边的野花虽香，但他绝不能控制不住自己，人与动物的区别就在于对自身欲望的掌控程度。

    “林姑娘走前给我留下一幅药，你若是再胡言乱语，小心我将药方用在你身上。”钟逸冷冷说道。

    李旭小小的眼睛发出大大的疑惑，问道：“起何作用？”

    “壮阳补肾......想得倒美！能让你噤声两个时辰，张嘴却说不出半句话来，你若是想尝试一番，我倒也不介意......”

    “属下掌嘴！属下再不开大人玩笑了......”李旭虽然不是话痨，但让他两个时辰不能与人交流，也相当于要他半条命。

    他能堵住外人的嘴，可自己内心呢？他能欺骗自己的内心吗？钟逸思索着，得出一个中肯的结论，在人生的某个阶段，林菀如的确对他有非同一般的意义，但奈何缘浅，只能成为彼此匆匆的过客，再过于纠结先前，没有任何好处。

    何况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儿女情长对他来说太过奢侈，如何彻底根治海津这颗古树上的害虫，才是他首要考虑的事。

    方法虽有，可实施下去，仍有可能会面临各种各样的难题。

    其实剿白莲教最麻烦的地方在于，他们渗透进了海津三卫，却没有完全渗透，也就是说，三卫实员一万人左右军户被分成了两类，一类是逆贼，一类是朝廷的军队，两类混杂在一起无法区分，直接的抚与剿都存在弊端，让这一万多人排成队闭着眼睛乱指，杀一半有漏网的，全杀了有冤枉的......

    虽有宁杀错不放过的说法，可有些实打实是忠心朝廷的兵士，杀他们几人几十人几百人不要紧，最怕的是凉了其他忠诚人士的心。明明这辈子为大宁倾撒自己的心血，矜矜业业绝无二心，可却死于自己信仰的朝廷之手。

    这样的传闻会让许多人对目前坚持的一切怀疑，让他们胡思乱想，一心为国是否是自己应秉持的正道。

    人心一乱，国家就乱了......

    这并未危言耸听，以小见大，把握人心，足以窥测未来动向。

    还有，无规模的下手势必会遭受众人的反扑，这也是棘手的麻烦......

    更何况海津三卫是名正言顺的朝廷军队，虽然他们大部分的时候只是给将领种田的农夫，可毕竟也是半月一小练，一月一大操，战力比普通的农夫强上许多，而且他们手里有武器。

    钟逸是个非常讨厌麻烦的人，面对如此棘手的麻烦，心中对白莲教的憎恨又上一个档次。

    他生平最恨这种造反造得不纯粹的人了，你要么干脆将三卫全部发展成白莲教信徒，那时若欲平叛，直接调别的卫所将三卫围起来，痛快淋漓的将他们全砍了，要么留一条线索，留两个被朝廷抓住的叛徒......

    贪官被抓有帐本，白莲教徒被抓除了念叨“无生老母”，什么都没有，若白莲教有海津教徒的花名册该多好，弄到手里按图索骥，一抓一个准儿，何必像今日这般徒费周折。

    哎，到头来什么都是虚的，如今只能先按自己的命令安排下去，走一步看一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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