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福宫还是那个永福宫,但玉竹走到宫门外时,却没有勇气迈步走上台阶。 她是来认罪的,而且认的还是死罪,玉竹感到煎熬也属正常。 就在她纠结之际,却听前方传来一个声音道:“玉竹姐姐,你怎么也回来了?” 只见一名侍女提着篮子,正从宫门内走出来。 “还有谁回来了?”玉竹反问道。 “那位吴夫人刚刚也回来了,好像还挺着急的,正在里面与王妃说话呢!” 听到这话,玉竹心上蒙上了一层阴霾,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你去忙吧!”玉竹对眼前侍女道。 待这侍女离开后,玉竹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迈步走上了宫门台阶。 永福宫大殿内,吴刘氏跪在薛宝筠面前,正不住抹着泪花。 “娘娘,这事儿您可不能不管,妾身一家性命全靠娘娘搭救了!”吴刘氏哭诉道。 此刻,薛宝筠表情极为难看,好端端的却多出五百斤粮食缺口,而且全记在了她的账上。 “你先起来,这件事本宫会严查,不会牵连到你们!”薛宝筠平静道。 听到这话,吴刘氏也算明白了,感情薛宝筠也不知其中缘由。 那她便无继续待在这里的必要,只见她缓缓起身道:“娘娘,这事儿可得尽快弄清楚,迟了事情可就难收拾了!”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本宫马上派人严查!”薛宝筠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吴刘氏也不多留,起身后便转身往外面走了去,出了大殿正好与玉竹碰上。 玉竹本想问两句话,谁知吴刘氏根本不理睬她,直接往外面走了出去。 大殿之内,薛宝筠正在凝神思索,却听外面传来禀告声道:“启禀娘娘,玉竹求见!” 这是玉竹的声音,正常来说他可以直接入殿,但这次她却在外面候召。 薛宝筠正想找玉竹问话,毕竟支用粮食物资这些事,全都是玉竹夫妇二人在做。 “进来!” 听到大殿内清冷的声音,玉竹心头感到一阵刺痛,但还是硬着头皮进了大殿。 看到端坐上首的薛宝筠,玉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而后叩首道:“娘娘,奴婢有罪!” “有罪?有什么罪?”薛宝筠冷声问道。 刚刚才出了事,立马就有人来认罪,这还真是反应神速。 “刘宝他胆大妄为,借着替娘娘办事的机会,偷偷挪用了几百斤粮食!” 只用了一句话,玉竹就把缘由讲明白,以至于此刻薛宝筠心中疑惑顿消。 “刘宝有罪,奴婢也有罪,还请娘娘重责!” 玉竹一连磕了七八个头,但薛宝筠根本不想看她。 多出的几百斤粮的缺口,果然是自己手下的人挪用,这让薛宝筠极为不安。 那三百斤粮食,即便被查出来,她只需向赵延洵说明就是。 但如今又多出的几百斤,却让事情变得不那么简单,那可是足足八百斤粮食,怎么看都是极其不合理的。 更让薛宝筠恼怒的是,下面这些奴才竟会如此大胆,竟敢背着她胡作非为。 “来人!” 听到薛宝筠传唤,一旁侍奉的婢女转过身来,恭敬道:“请娘娘吩咐!” “带人去把刘宝拿下,杖毙!”薛宝筠语气冰冷。 虽然有些迟疑,但这侍女还是领命,她可不敢触怒王妃。 “遵命!”看了一眼地上的玉竹,这侍女便转身离去。 “娘娘,娘娘……饶他一命吧!”玉竹接连叩头。 她是真没想到,薛宝筠会如此狠辣,这于她印象中的小姐大相径庭。 玉竹是陪着薛宝筠一起长大的,所以哪怕后者已经贵为王妃,在她印象中还是侯府小姐。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你以为多年相处互相了解,但却不知时过境迁悄然而至。 此时,薛宝筠抑制不住怒火,呵斥道:“只有他死了,才能给王爷一个交代,才不会牵连到你和孩子!” 听到这话,玉竹只能不断哭泣,但她却无法反驳薛宝筠的话。 道理确实就是这样,刘宝这次闯下的篓子实在太大,他如果不死薛宝筠都没法儿交差。 “别以为刘宝他一条命,就能把罪过全部抵消,他捅这娄子……连本宫都得向王爷请罪!” “若非念你我主仆多年,本宫大可以将此事全推给你们,又何苦亲自担这干系?” 玉竹不断掉落泪珠,此刻的她格外绝望,却也知道薛宝筠是在护着自己。 “娘娘……真就别无他法?” 大殿内沉默半晌后,才听薛宝筠叹道:“要怪……也只能怪刘宝自寻死路,回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是!” 在极度伤心下,玉竹起身离开了大殿,她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是无用。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薛宝筠也是一声叹息。 她其实也不想杀人,但通过杀刘宝可以挽救自身形象,那这个人就必须要杀。 事实上,一会儿在去向赵延洵请罪时,如果赵延洵怒火深重,那么玉竹也是一样可以舍弃的。 换句话说,玉竹现在也是命悬一线。 “给本宫更衣!”薛宝筠站起身道。 既然是去请罪,那就要做到完美,薛宝筠要把自己包装成戴罪之身,这叫以退为进之策。 在侍女们的忙碌下,薛宝筠换上了一身淡青色袍子,头上钗饰全部去处,只有一根木固定着简单的发型。 有的人就是天生丽质,就如薛宝筠这样的女子,即便去掉装饰也一样清丽脱俗,不可方物。 在永福宫呆坐了一会儿,薛宝筠详细思索了对策,并等着前去执刑侍女的消息。 没一会儿,那侍女便带着四名太监返回。 “娘娘,刘宝已被杖毙!” 薛宝筠目光中闪过一丝不忍,但随即问道:“玉竹是何反应?” “玉竹姐姐先是抱着尸体痛哭,后面便收敛了刘宝的尸体!” “她没说什么?” “说了,她说刘宝自作孽不可活,还骂他辜负了娘娘的信任!” 薛宝筠点了点头,不管玉竹这些话真心还是假意,只要她上道就好。 放下手里的茶杯,一身青衣的薛宝筠从软榻上起身,然后便往大殿外走了去。 她要去谨身殿请罪,在赵延洵回来之前,就先去那边跪着。小说阅读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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