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我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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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知意的脑海中一片空白,走廊上的医护人员来来往往,耳边各种嘈杂的声音她都听不到。</p>
她只听到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咚、咚、咚……”节奏越来越快。</p>
她无暇顾及坐在椅子上的爷爷,也无法安慰痛苦不已的妈妈和舅舅。</p>
她甚至逐渐开始有点失控,精神涣散。</p>
季南风从走廊那头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看到顾知意的表情不对,他安慰顾知意。</p>
“没事的,江淮在呢,一定会没事的。”</p>
顾知意精神微微回笼,点点头,没有说话。</p>
天色已经很晚,似是应景般,窗外突然飘起细雨,淅淅沥沥。</p>
玻璃上浮起雨雾,远处的霓虹灯倒映在上面,形成大小不一的光晕,尘世的喧嚣与此时他们心里的孤寂映衬着,更显空荡。</p>
走廊上昏黄的灯光照在她的侧脸上,眼梢低垂,季南风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觉得此时的她很落寞。</p>
急救室外面一行人的气氛都很压抑,谁都没有出声。</p>
这段时间,他们的确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这件事真的来了,他们才发现,依旧无法接受。</p>
季南风跟顾舅舅说了话,才偏过头,垂眸,声音很是平稳。</p>
“吱吱不怕。”</p>
顾知意点了点头。</p>
眼睛从急救室的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就没有移开过。</p>
顾知意缓缓的往后退了几步,靠在一边的墙上,眉眼垂着,嘴角紧紧抿着。</p>
两手垂在身侧,放在口袋里,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深处,骨节泛白。</p>
仔细看,甚至可以看到轻微的颤抖。</p>
周身是化不开的清冷和寂寥。</p>
走廊出的秦淮拿着季南风的私人手机过来。</p>
“季少,是季总的电话。”</p>
“好,知道了。”</p>
他拿着手机,走到一边接起。</p>
“喂,爸爸?”</p>
电话那边的季牧尘此时正在赶往医院的路上。</p>
“南风,什么情况?”</p>
“情况……”</p>
季南风抿着嘴轻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p>
“您跟妈妈先过来吧。”</p>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p>
屏幕那头的季牧尘,听着儿子的语气,心里也有了计较。</p>
“牧尘,南风说什么,顾妈妈怎么样了?”</p>
叶婉清很是急切,面带忧虑,一眨不眨的看着季牧尘。</p>
季牧尘低头冲着她摇了摇头,拍了拍她的手。</p>
两人都没有在出声。</p>
他正想着,电话又响了,是季老爷子的电话。</p>
他也没多做任何隐瞒,一五一十的跟自家老爷子说了。</p>
话音刚落,手机里便传来季老爷子和季奶奶大惊失色的声音。</p>
“什么?!我们这就过去。?!”</p>
电话里,传来急切的穿衣服走动叫人的声音。</p>
季牧尘顿了顿,深知自己父母跟顾奶奶的情谊有多深,没有出言阻止。</p>
“爸,你们注意安全。”</p>
季老爷子匆匆挂了电话,季牧尘轻轻敲打着手机,眉头紧紧的皱着。</p>
叶婉清也担心的不得了,一直在车上坐立难安,一遍又一遍的催促他们快点。</p>
他们距离医院没有多远。</p>
不到半个小时,季老爷子的车就到了医院楼下,他们和等待着的季牧尘夫妇汇合。</p>
直奔顾奶奶急救室所在的楼层。</p>
刚出电梯,就看到急救室门外聚拢的一群人。</p>
急救室的门还紧紧的闭着,几人一言不发的在外面呆愣着。</p>
秦淮看到他们,喊了声。</p>
“季总,季老爷子。”</p>
秦淮的声音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顾老爷子也抬起了头。</p>
“老季,你们过来了。”</p>
季老爷子拉着季奶奶径直走过去,声音发沉。</p>
“老顾,会没事的。”</p>
顾老爷子带着发沉的心,看着多年的老友,顿了顿,轻轻点了点头。</p>
顾知意垂着眼眸,往后靠着墙,听到声音她才抬了抬头,一眼就看到季爷爷他们一行人。</p>
叶婉清走到顾知意身侧,轻轻的抱了抱她,轻声说。</p>
“没事吧,吱吱。”</p>
顾知意的睫毛颤了颤,过了好半响,才出声。</p>
“干妈,我没事。”</p>
说完看着急救室的方向,一刻也不离开。</p>
叶婉清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心间颤了颤,眉头微拧。</p>
缓步走到顾云倾身边坐着,什么也没说,安静的陪着她。</p>
他们彼此都很是熟悉,自然无需寒暄。</p>
几人心照不宣的安静的站在原地,各怀心事。</p>
他们这群人的样貌和气质都远超普通人,一举一动间,不用多做,都有一股子矜贵的味道。</p>
惹的走廊上经过的医护人员纷纷抬头偷瞄他们。</p>
————</p>
十几分钟后,急救室的灯灭了。</p>
他们一行人看到灯灭了,都凑到门外焦急的等候着。</p>
顾知意依旧靠在墙上没动,面上毫无波澜,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嘴里的血'腥'味,有多浓重。</p>
院长等几个主任先从里面出来走到一侧。</p>
沉默寡言的站在原地,脸色不是很好。</p>
最后一个出来的是江淮,他伸手,拉下了脸上的口罩。</p>
唇紧紧的抿着,喉咙紧了紧,看向顾知意。</p>
“小吱吱,我尽力了……对不起。”</p>
顾知意脑海里回荡着这几个字,怎么都无法连起来,看着他背后的急救室。</p>
身体不由得僵住了,手颤抖的很厉害,一步都迈不出去。</p>
江淮把口罩颓然的放在口袋里,轻声道。</p>
“你们进去看看吧,要不然,就来不及了。”</p>
听到江淮的话,顾老爷子等人的面色一变,愣在原地,反应了几秒钟之后,都大步直接进去了。</p>
季南风站在她身侧,把她的颤抖都看在眼里。</p>
侧了侧身,沉默着靠近她,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带她一步一步的走进了急救室。</p>
急救室内,顾奶奶身上插的大大小小的管子都撤下来了,此时气若游丝,看到他们都来了,勉强打起了一点精神。</p>
心电图几乎成了直线,众人谁都没有开口。</p>
顾知意站在病床的一米远的地方,腿脚有些软。</p>
“城儿,倾儿,吱吱……你们…你们过来。”</p>
顾奶奶努力的睁眼看着他们,气息奄奄的说完这句话。</p>
三人颤抖的走到病床边上,带着无尽的悲痛带着泪意的看着她。</p>
“城儿,倾儿,母亲……母亲去另外一个世界陪你们了,要……要坚强快乐的过完余生。”</p>
顾暮城和顾云倾此刻都哽咽的说不出任何话,紧紧的攥着顾奶奶的手,一个劲的点头。</p>
顾奶奶将视线放在了顾知意身上,带着无尽的柔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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