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猎物猎人

    白玉萧中的白玉钉化作三点寒星，急如星火般射向楚天。

    这三枚白玉钉，无论那一枚命中，楚天都非死不可！

    即便击中的不是什么致命部位，楚天也一样非死不可。

    因为白玉钉上涂满了玉箫道人特别调配的剧毒，一旦击中，不消一时三刻，足矣送楚天入黄泉，下九幽。

    无论什么人，即便是小李探花李寻欢来了，也不可能在猝不及防下避开这夺命的暗器。

    楚天的本事虽然不错，可远远比不上已被江湖人奉为神话的李寻欢。

    他自然避不开。

    此际郭定虽然瞧见，更拔出了嵩阳铁剑，只可惜也来不及救下楚天的命。

    但楚天已拔剑。

    寒光一闪，一口清亮的铁剑已刺出。

    剑锋随便一划，一股吸力自生。

    三枚白玉钉本来打向楚天周身三个部位，但瞬间被吸到剑锋上。

    叮叮叮。

    白玉钉被击落。

    长剑又以更快的速度，朝玉箫道人的小腹刺去。

    玉箫道人发出萧管中白玉钉瞬间，便已忍不住得意大笑。

    这是他最得意的时候，也便他最得意的时候，剑已刺来。

    又快又急又狠又准的一剑。

    他本以为楚天已成了死人，完全没有防备死人居然还能出剑。

    这一幕不但玉箫道人想不到，屋中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不过玉箫道人毕竟不愧是昔年兵器谱上排行第十的东海玉箫。

    他立刻退出两丈，躲开了楚天的必杀之剑。

    可他还是没有躲开楚天的剑。

    楚天的剑比玉箫道人想象中还要更快，比肉眼所瞧见的还要快上不少，血飞溅。

    玉箫道人的左腰还是被狠狠划上了一剑。

    倘若玉箫道人的反应慢一点，亦或者更得意一点，此际世上已没有玉箫道人。

    立在玉箫道人两侧的大汉虽然反应得比玉箫道人要慢一些，可他们毕竟是杀人无数的好手，也很快反应过来了，虽说这个时候楚天已一剑得手，但他们立刻出手。

    五色小斧、金丝大砍刀、双钩、链子枪、狼牙棒以及铁锤，纷纷如倾盆大雨，朝楚天招呼过来。

    楚天手挽剑花，周身笼罩在剑光之中。

    此际楚天如被一道光束照亮，仿佛如天神下凡一般，但剑光一闪即逝。

    铿的一声，剑已回鞘。

    同一时间也响起了一声惨叫。

    惨叫虽然只有一声，可地上已倒下了六个人。

    刚才围攻楚天的六人，同时倒下。

    他们都发出了惨叫，但他们几乎是同一时间发出的，因此只有一声惨叫。

    如此凌厉残酷的剑法，如此绝情夺命的剑客。

    玉箫道人驰骋江湖多年，但此际也情不自禁生出了一丝凉意。

    他已发现了一件事：还是太小看上官金虹的乘龙快婿了。

    虽然黑夜降临，可大堂之中还是亮若白昼。

    一共有十三根蜡烛、七盏灯，因此即便再黑暗的地方也极为明亮。

    他透过灯光瞧见楚天那张冷冽的笑容，心头的寒意更重了。

    他沉声道：“你当然知道我是谁？”

    楚天微微一笑：“我来到柳城本就是为了找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就是东海玉箫呢？”

    他冷冷道：“你刚才自然是故意露出的破绽？”

    楚天承认：“我不但知道你是玉箫道人，而且我也知道你必然已知道我是谁。”

    玉箫道人也没有否认，但也没有说话，他知道楚天还有话要说。

    楚天果然继续说了下去。

    楚天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谁，自然不可能放过，甚至你根本不会给我出手的机会，因此能成功暗算我，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一个人倘若将另一个人暗害了，那个人自然没有出手的机会。

    玉箫道人冷冷道：“因此你故意露出破绽，给我暗算你的机会，而当我认为你必死无疑的时候，自然便是你杀我的机会。”

    “不错。”楚天道：“一个人如果想要杀人，就必须做好被杀的准备！一个人既然想要做猎人，就必须先体会当别人的猎物。”

    玉箫道人点头：“当我认为你是我的猎物之时，便是你变成猎人的时候，也就是我死的时候。”

    “不错。”楚天叹了口气道：“只可惜我还是低估了你，因此你避开了我本应该必杀的一剑。”

    玉箫道人也深深看了楚天一眼。

    他道：“贫道也低估了你，没想到你如此年轻，便有如此可怕的心计，不过有一件事我还想向你请教。”

    任何人都看得出两个人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可两人此刻身上居然没有一丁点杀气，仿佛只不过是两位旧友在叙旧。

    楚天笑道：“道长请讲。”

    玉箫道人道：“如果我刚才不是动用玉箫中的暗器，而是直接以玉箫对付你，局面自然大不一样。”

    楚天承认：“如果道长用玉箫对付我，局面的确大不一样，或许我根本没有出剑的机会。”

    玉箫道人目光灼灼盯着楚天：“可你还是选择这样做？”

    楚天微微一笑：“道长似乎忘记我是什么人了？”

    玉箫道人身躯一震，深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吐了出来，道：“你是荆无命的弟子，荆无命本就是个敢随时随地赌命的人，他的弟子自然也不例外。”

    “不错！”楚天淡淡道：“我笃定你必然会用暗器对付我，而非玉箫！”

    “为什么？”玉箫道人很诧异。

    楚天道：“我曾研究过你近十年来杀人的手段，近十年来你一共杀了九十七人，其中使用暗器的次数多达七十六次，许多武功比你还要厉害的高手，都惨死于你的暗器之下。”

    玉箫道人道：“那又如何？”

    楚天淡淡道：“一个人倘若习惯用轻松的法子杀人，又如何会选择用愚笨的法子杀人呢？因此你自然会用轻松的法子杀人。”

    玉箫道人心头的寒意更重，眼中的杀机也更显浓烈。

    不过他居然非常愉快的拍了拍手，满脸欣赏的望着楚天：“不愧是荆无命的弟子，不愧是上官金虹的乘龙快婿，难怪上官金虹敢派你来取我的性命，以你的心机城府智慧谋略手段武功，无论要杀什么人，都绝不是问题，但只可惜你很快就会成为死人。”

    楚天微微一笑，他居然一点也不害怕，神情还是极为平静。

    他淡淡道：“我早知道若一剑杀不了你，你必然不可能放过我，因此今日我们之中必然只有一个人能走出这间客栈。”

    “不错！”玉箫道人以玉箫为剑，指着楚天，身上流露出极强烈的自信，一字一句道：“但很可惜这个人只能是我，而不是你。”

    杀气浓如烈酒。

    整个客栈都被玉箫道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浓烈杀气所笼罩。

    玉箫道人已看出来楚天是个前所未有可怕的敌人，他自信现如今还能制得住楚天，可如果再给楚天几年时间成长，他自认为绝不是楚天的对手。

    因此今日他已下定决心，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杀了楚天不可。

    今日他杀定楚天了。

    也自信必然能杀了楚天。

    楚天长身而立，无喜无悲，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已危在旦夕，黄泉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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