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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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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理说太妃原本不应同来南巡, 据说此次是吴太妃舍下脸面硬向沈太后求来的机会。

    这两个冤家平日就不对付,可不知因何缘故,向来看重礼法制度的沈太后, 竟答应了。

    原本阮昔还以为这对老姐妹经过深谈,终肯放下陈年恩怨, 消了对彼此的恨。

    可如今这菜还没吃上两口, 便又夹枪带棒的吵起来!

    即如此, 还硬让吴太妃跟来做什么呢?

    身披明黄色薄纱的舞伎随节拍加快旋转,白嫩的手臂翘于头顶,裙摆飞扬, 像朵朵绽放的花儿,须臾间又娇羞地合上花苞,静卧于地。

    玲珑躯体在赤红的地毯上慵懒舒展, 蜂腰柔中带力,支撑着软绵绵的身躯。

    如丝媚眼对席间贵客们似看非看, 全然不在意看客喜怒, 只陶醉于自身的绝妙舞姿。

    好一出美人卧。

    阮昔看得心动神遥,恨不得像她们好好学上几招。

    她站在殷帝身边,忽然体会到了做昏君的乐趣。

    若她是皇帝,有此等美景欣赏, 哪儿还有心思管政事?

    巴不得日夜醉在温柔乡中才好呢!

    “陛下, 真美啊……”

    阮昔情不自禁感叹着,等了片刻却没得到回应, 扭头一看, 只见殷承景脸上并无波动,眉眼如常。

    啧啧,此等绝妙的舞偏要献给这等无情趣的人, 真是暴殄天物。

    正拌嘴的两位老太太显然也被这舞吸引,暂时停了口舌。

    想当年先帝在世时,龙钟老妪也都是顶妙的佳人,如今看着这些姣好的容颜,再摸摸裙下的老寒腿,悲凉感顷刻便涌来出来。

    “放着宫中的人不用,好端端的叫这些狐媚子来做什么?”

    沈太后横眉瞪着舞伎们:“阮喜,这可又是你安排的?”

    阮昔没想到躺着也能中枪:“回太后殿下,可不甘小人的事啊,是乌平县的张县令送的人。”

    殷帝乘船的涟金港,便是张县令管辖的范畴。

    难得陛下亲临,张县令荣幸得祖坟冒青烟,用心操办好一切御船事宜后,又锦上添花地敬献了数十位美人。

    “哼,心术不正。”

    沈太后屡次三番暗示不满,可殷帝却置若罔闻,仍悠哉悠哉地欣赏着。

    她便越看越生气,索性称没胃口,提前离去了。

    魏后、明妃随其一同离开,原本热闹的席间顿时空了一大半。

    没了挑刺的,剩余人也轻松不少,阮昔的目光只随那些漂亮姐姐起起伏伏,明明端着酒壶,却连殷帝的酒杯几时空了都不知晓。

    “倒酒。”殷承景忍不住提醒。

    阮昔草草“哎”了声,心不在焉地帮他添,中途眼睛仍舍不得离开领舞的美人。

    “阮喜。”殷承景眼角微微跳动。

    “嗯?”阮昔只觉得狗皇帝事儿多,怎么和蚊子似的嗡嗡个没完。

    殷承景含着怒气:“阮喜!”

    阮昔低头一看,原来酒不知何时已溢出杯口,险些将殷帝的袖口都打湿了。

    “你眼睛是长在她身上了么?”殷承景看着她慌忙擦桌面的样子,冷声问道。

    “佳人难得,情不自禁。”

    阮昔没心没肺地笑笑,心想他自己不要美人,还不许别人欣赏了?

    唉,领舞的下盘真稳呐,基本功练得肯定比她扎实多了。

    瞧瞧,这一字马下的也太标准了!

    所有动作都跟尺子量过似的,偏身段又柔软得很,真真的刚柔并济……

    殷承景的脸色越来越黑,仿佛用墨水蘸过。

    他略有些烦躁地仰头将酒喝干,挥挥手,将那些莺莺燕燕撵了个干净。

    “陛下不赏舞了?还没跳完呢!”

    眼见舞伎们都低眉顺眼地退下,阮昔恋恋不舍,她还没看够呢。

    “倒酒。”

    阮昔晃晃空了的酒壶:“喝光了,小人再去取一壶。”

    “罢了。”殷承景猛然站起身来:“孤乏了。”

    阮昔对他这套说辞嗤之以鼻,光吃个饭就能乏,这身子骨也太弱了点。

    分明是找借口,好端端的这又在生什么气?

    阮昔随殷承景到甲板上吹风醒酒,脑子却一刻不停,想来想去后,终于让她给琢磨出来了。

    “陛下,你方才,可是生气小人一直在看那位领舞?”

    殷承景负手眺望远处,全然无反应。

    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呗。

    稀奇啊,这向来不进女色的狗皇帝,终于对女人感兴趣了!

    瞧他一副假正经的模样,阮昔心中偷笑,走到他身边去,轻咳了两声,见四下无人站在旁边,用手遮唇,在殷承景耳边悄声道:“陛下的心事,小人知道啦!”

    殷承景猛然回头,方才那股子不食人间烟火的劲头全然消失不见。

    他瞳孔微晃,下意识后退两步:“什么?”

    呵呵,还害羞了。

    阮昔强忍着笑意,用肩膀撞了撞他,狡黠地眨眨眼:“放心,小人明白。”

    殷承景喉咙滚动,想张嘴,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你当真知道?”

    阮昔一副“我懂”的模样,认真点点头。

    虽然石春曾说过,别拿殷帝当朋友,但阮昔还是做不到将他只摆在“主子”的位置上。

    殷承景是狗了点,但待她还是不错的。

    若他能不再做绝情断欲的和尚,有心尝尝风月的滋味,阮昔当真为他高兴。

    要知道,原著中仁王发兵时,手握殷承景的数项罪状中,便有“无子嗣”这一项。

    在位多年却没能给谷圣国留后,作为皇帝来讲,这就是难以容忍的罪状。

    如果可以的话,阮昔真的想改变这段未来。

    殷承景并非如书中所言,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君。

    他在位,总比那个装模作样的殷博明来得好。

    若殷承景能早点留下一儿半女的话,这项“罪状”也可快点消了。

    领舞的出身不算问题,假如她真能怀上龙嗣,将来随便让个权贵认她做养女,按个正经名分就好。

    深思熟虑一番后,阮昔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狗皇帝的老母亲,还得为他操心终身大事。

    啧啧,这狗皇帝日后可得好好感谢她才行。

    “陛下,择日不如撞日,良辰难得,不如就今夜如何?”

    阮昔坏笑着,脸上一顿眉飞色舞,看得殷承景心惊胆战。

    他转过身去,不断转动白玉扳指,内心天人交战:“你,你当真愿意?”

    嚯,听口风,这事儿有门儿啊!

    “愿意,小人一百八十个愿意!”

    阮昔答得迫不及待,瞧见殷承景身子一僵,忍不住过去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烦劳陛下,在甲板上多吹吹风,半个时辰后再回屋如何?”

    阮昔踮起脚,凑到他耳边暧昧低语:“小人必定,给陛下一个惊喜~”

    丢下僵成石膏像的某人,阮昔脚步轻快离开了甲板。

    * * *

    殷承景足足在甲板上吹了一个时辰的风,才下了好大的决心,回到屋中。

    原本应在门口守着的侍卫和宫人,此时全都不见了踪影,显然是被刻意遣开的。

    殷承景将手放在门上半晌,终于轻轻将其推开。

    门口散落了一地的蔷薇花瓣。

    屋内正当中,摆着孔雀图案的屏风,半透不透间,将其后躺在榻上之人的身影完美映了出来。

    此女子乌发散落,侧身躺着,头枕着左手,似乎脱去了外衫,曼妙身材尽显无余。

    殷承景像被人施了定身法,杵在原地好久,终于迈进来,回手将门轻轻带上。

    生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察觉到他进来,榻上的美人轻轻支撑起上身,隔着屏风,缓缓脱去本就不多的衣裳。

    “你,你……”

    殷承景局促地别过脸去,似要将“非礼勿视”进行到底,可终究还是违不过本心,侧头看了一眼。

    正巧那美人纤手一扬,薄如蝉翼的轻纱便自空中落下,半挂在了屏风上。

    香气随之而来,充满殷承景的鼻翼。

    见他迟迟未动,屏风后的美人朝他勾勾手指,邀请意味溢于言表。

    殷承景眸色愈发暗沉,他握紧手掌,终于下定决心,慢慢朝她走去。

    在即将绕过屏风时,殷承景用尽最后一丝理智,低声问道:“若现在后悔,孤可离开。”

    美人肩膀微颤,似乎被他啰嗦的话逗得无声笑了。

    她复勾勾手指,简直比他还要迫不及待。

    殷承景深吸口气,心中最后一丝犹豫和理智终于也被远远抛开。

    他下意识整理好原本就妥帖的袍袖,将别在腰间的折扇抽出又放回,足足折腾了半晌,终于绕过屏风。

    “陛下,您可让妾身好等啊~”

    榻上娇滴滴的女子,正是方才负责领舞的韩美人。

    她嗔怪地瞥了殷承景一眼,随即又娇笑害羞地低下头去。

    寻常男人见了这番操作,原应呼吸急促,兴致大发才对。

    可殷承景眼中期待的光却在看到她的刹那,以流星陨落的速度疯狂下降。

    直至化为寒入骨髓的冰潭,升腾出滔天怒气,恨不得将她用眼刀劈成一片片!

    韩美人傻了,她久经风月,还从来没见过这阵仗。

    她,她是他杀父仇人么?

    阮昔扶着栏杆,拎着方才从膳房顺出来的酒,美滋滋地酌着。

    安排得如此妥当,不知殷承景明日会如何奖赏她?

    是一座小金山,还是两座呢?

    嘿嘿嘿……

    正乐着,只听一声震裂山河的怒骂,从殷帝的寝房中爆出。

    “滚!”

    “滚出去!!”

    “滚!!!”

    阮昔吓得一哆嗦,指间的酒壶就那么圆润地滚进了海中,被黑色的浪花吞没后,消失不见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