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初评级之光

    在初舞台放出之前, 专组里流传着一段十几秒的视频。

    【点击就看某练习生被粉丝追着跑无能狂怒】

    正是那天楚荔被鼻尖痣女孩追着跑的他拍视频，只见警戒线内外两人一个捂着脸跑得超快，一个在后面猛追不舍。

    然后后面那位喊了句“别哭了加油”, 前面那位猛地回头大吼“我没哭”。

    视频在围观众人的笑声中结束。

    【天啊这是谁哈哈哈！】

    【楚荔, 喊的是楚荔别哭加油。】

    【怎么被粉丝当场抓获的, 无能狂怒的样子好好笑。】

    【我在现场我来说，当时楚荔应该是一个人跑出来在没人的地方哭, 谁知道被眼尖的粉丝看到了, 想拍她，她一溜烟跑了。】

    有个id叫“小糖”的网友回复：【那个，我就是那个粉丝，是这样的，我在路边吃面包，听到哭声吓了一跳，没想到把她也吓到了，然后就像视频里那样……】

    【当事人出现了！】

    【偶像包袱还挺重, 怕被拍丑照吗哈哈哈。】

    有人截下楚荔回头大吼的那个画面, 配上文字发出来：【无能狂怒.jpg】

    评论里也哈哈哈起来。但随后也有人开贴：

    【大家看隔壁贴了吗, srds楚荔哭啥啊，虐粉？】

    【可能在哭传说中的绝美个人舞台，不是说被剪了吗, 这一哭又恰好给粉丝看到了，妙啊！】

    【她们怎么知道自己有没有被剪镜头？】

    【大人, 时代变了！现在选手都藏手机的, 有些还看论坛呢，虽然不符合规则，但大家都这么做……】

    【希望节目组好好搜查, 不想她们视奸论坛。】

    【有选手在看吗，给我点个赞，回去跟楚荔说别虐粉了。】

    【确实，才播第一期就虐的一手好粉，i荔看到了吗，第一次排名这不得投进前7？】

    【@小糖，艾特完i荔我就跑。】

    ……

    唐念坐在桌前，盯着电脑看专组里的评论，突然有人艾特她。

    她点开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关掉。

    专组里有关这件事的帖子，评论区都是一片哈哈哈中穿插着猜测与嘲讽，仿佛他们对楚荔了解的不得了。

    可唐念觉得不是这样，楚荔不是在为被剪掉的个人舞台难过。

    她曾经见过楚荔，被临时换掉节目，从台上被喊停，都没有掉一滴眼泪。

    她还记得那也是冬天，到处都开始挂上喜庆的红灯笼，走到哪都能听见几句“新年快乐”。

    楚荔走进彩排场馆的时候，也扬起笑容，对站在一边离她最近的工作人员们说了这句祝福。

    其中就有唐念。

    当时还是底层实习生的唐念，对此欣喜不已。格外关注娱乐圈各种动态的她，在脑海里快速，发现自己曾看到过这个叫Endless的女团出道的消息。

    不过，她们好糊啊。

    这次能来晚会，对她们来说是个很好很好的机会，应该也能开心度过这个新年……

    直到三位女孩有些不知所措地往场馆出口走，唐念才知道，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她踮起脚寻找先前对她笑的女孩，发现她就在不远处。

    她看到楚荔裹上厚厚的外套往外走，又突然停下脚步，隔着人山人海回头，向流光溢彩的舞台望去。

    还差一点点就能站上正式舞台，却又失去了。

    那一瞬，唐念在她眼里看到了很多种情绪。

    不应该是这样的，那双眼睛笑起来像月牙，不该藏有这些遗憾和不甘。

    后来她成了这个三人女团仅有的活粉之一，愈是了解了她们的现状，愈是明白她们心中的光与热。

    可是，没有后来了。

    想到这，唐念心里酸酸的。

    她很幸运再次遇到了楚荔，但又很无力地再次看着楚荔遭遇这样的不公。

    那天她在录制园里，与现在的楚荔第一次说话，和她说“一定要加油”时，楚荔还是像以前那样笑着。

    说起来，她能笃定地认出楚荔，也是因为那天她的笑容。

    唐念没少看各种小说电视剧，看到楚荔公式照的第一眼，她就愣在了原地。

    之后她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太过敏感，但加速的心跳和急迫的情绪让她必须去寻找答案。

    于是她查好时间，在《星光少女》录制园首次开放的那天，就急匆匆地赶去见到了楚荔。

    想到这，唐念又一次在电脑上打出不知过多少次的几个名字，然后结果又一次告诉她：

    没有Endless那位楚荔的消息。

    “这个世界太魔幻了。”唐念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点开文件夹，整理着前几天在录制园拍的楚荔照片。

    她之前甚至怀疑过是不是自己有病，记忆里那位“楚荔”到底存在过吗？

    怎么好像只有她有关于她的记忆？

    “哎，大概这就是美妙的缘分。”唐念念叨着，找出一个没有用过的微博号，打算把修好的照片发上去。

    眼前照片上的女孩，在冬日的阳光里笑着，与记忆中那张脸极其相似。

    她想了想，点击了“修改昵称”。

    冬夜寻荔。

    冬天有荔枝吗？

    但我找到了。

    我在下着雪的冬天第一次遇到你，也在冬天的夜晚再次找到你。

    我知道你的失望与遗憾，我也想陪你一起，再次点燃心中的光与热。

    *

    初评级的个人舞台放出的时候已经临近节目正片第二期播出的日子。

    专组的粉丝们对此意见很大：

    【节目组有多奇葩呢？放个个人舞台都要拖好几天，每天还限人数，抠抠索索的仿佛故意不想让人看到。】

    【节目组傻的，不如趁此机会营销几个出圈舞台，管他好的坏的，直接把后面的热度都搞上来了。】

    第二期是主题曲考核以及见证初C诞生，在播出前就有极高的讨论度。再加上预告片里，再评级后A班大洗牌和投票环节被剪辑得悬念重重，热度完全盖过已经走了好几天的初评级。

    而节目组突然放出了一张十分抽象的卡通图片，说是在图里藏有再评级A班的十四位练习生。

    这下更是吸引了粉丝们的全部注意力，一时间都在从图中找线索，看看自己pick的妹妹有没有进入A班。

    但那张图实在是抽象到令人窒息，粉丝们每天都在寻找线索，声势浩大十分浩大，堪称秀圈史上的一次全民“找我妹”。

    在这样的情况下，个人舞台理所当然地被一部分观众忽视了。

    加上节目组不重视，纯粹靠粉丝们自己去平台网站的夹缝中寻找，只有一些粉丝把视频搬运去了秀粉聚集的其他平台。

    个人舞台最能看出一位选手的综合实力或者是极其突出的闪光点，秀粉们对此喜闻乐见，但碍于没有宣发，只能算是粉圈自嗨，并没有引起很大规模的传播。

    但不管怎样，能多被一个人看到，总比一直被藏着好。

    楚荔的个人舞台被放出来时，“找我妹”仍然在火热进行当中。

    pick楚荔的粉丝们终于蹲到了她的舞台视频，在按下播放键之前，说不慌张是假的。

    网上的拉踩与嘲讽大家都看在眼里，可楚荔是个小新人，连能够证明她实力的物料都找不到，粉丝们除了怼上几句，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把不甘与烦躁藏在心里。

    搞选秀搞到皇族可以从头躺到尾，但搞到陪读，那种无奈与委屈根本没处说。

    但当他们点开视频，这些情绪都被抚平。

    画质不那么好的视频里，楚荔自信又骄傲地站在舞台上介绍：“我是楚荔。”

    接下来的舞台表现完全配得上她的自信和骄傲。

    视频里导师们赞不绝口，屏幕外，粉丝们的心情难以言喻。

    【妹妹好棒呜呜呜，果然是绝美个人舞台，不愧是初评级之光！】

    【rap词还是荔荔自己写的，好想看到完整版啊！】

    【初次追星，虽然不是很懂，但看导师们夸夸夸就明白荔荔有多棒了，开心～】

    视频的最后一幕，许凌问起楚荔对自己的团队定位是什么。

    站位镶边的楚荔斩钉截铁地回答：“全能ACE。”

    人数刚一百出头的粉丝群里，粉丝们都沸腾了。

    【你可以！妈妈时刻准备着为你打投！】

    【荔荔的表现说这话完全合适，我好骄傲哦！】

    【我突然明白瓜主的心情了。】

    【这样的舞台不放进正片确实是节目组亏大了。】

    【一想到还有那么多人没看到这个绝美舞台，就替他们感到遗憾。】

    这时候id小糖的粉丝说话了：

    【所以我们还不赶紧去安利！送上门的绝佳物料啊！不要只是粉圈自嗨！】

    大家顿时醒悟，纷纷准备好用于安利的美图和文案。因为目前粉丝人数太少，愿意干活的更少，大家还分配好谁去发帖谁去顶帖。

    此时各平台里关于楚荔的帖子里，仍然有不少带有明显恶意的言论。

    一是嘲笑之前有人猜测的“防爆论”，觉得楚荔平平无奇就应该是B等级；

    二是反感怎么整天都有她的帖子，甚至质疑耀临娱乐的皇族不是楚慕妍而是她。

    楚荔的粉丝们也学聪明了，看到有人质疑她的实力，就好言好语地开贴附上舞台视频链接：【来看看我们荔荔的绝美个人舞台！】

    既能用现成的例子回应质疑，又能安利这个被节目组故意忽略的绝美舞台。

    何乐而不为呢。

    但总有人回复：【谁要看啊！不会是来骗播放量的！】

    “反正讨厌楚荔的人，你说什么他都会继续讨厌。”

    唐念在粉丝群里告诉大家：“他们气到烦到是他们的事，我们人少，要多多安利。”

    “成为top粉的第一步，要拥有强心脏！”粉丝群里，唐念继续说到。

    她相信，楚荔的目标一定和她想的一样。

    *

    大家都发现，id为小糖的网友，在短短一天时间里，在专组疯狂安利了无数次楚荔的初舞台。

    之前对楚荔舞台好奇的网友们，几乎都点开了链接，而此前就对楚荔不满的网友们，也差不多被迫看了这个舞台。

    虽然专组的大风向，仍然是吃饱了没事做的节目策划设计出的“找我妹”，大家的安利也只能算是组内自嗨，但小糖的行为还是遭到了不满。

    就在小糖因为被举报而被禁言一天后，

    一位id叫做“只搞桃浦”的网友，向小糖宣战了。

    【@小糖，你整天安利有什么用，楚荔还不是B班人？】

    【你们i荔只有你一个人吗？上次前线拍照的也是你，现在发帖的也是你。】

    【而且我看绝美舞台也一般般啊，吹太过，你说楚荔再评级会不会继续留在B啊，说不定降级呢。】

    唐念看到艾特的时候，心情复杂。

    她确实明白了自己疯狂安利行为的不妥之处，她会改。

    但这位平时就很讨厌楚荔、早就被她注意到的网友，居然敢向她宣战。

    “只搞桃浦”是组里的活跃用户，号称搞了无数次选秀，次次都是精准塌房型选手，所以现在只是吃瓜看戏，整天发帖挑事。

    从他的id就可以看出，他十分看不起评级低的选手。

    帖子已经有不少人回复，都在看戏，顺便预测楚荔再评级的等级。

    唐念虽然跑前线，但她还真不知道再评级的结果。

    正如之前瓜主所说，节目组不愿意提前透露等级。

    在初评级过后，更是让选手们每天上下班时裹得严严实实，不准露出一点点训练服颜色。

    那么，楚荔再评级会是什么等级？

    唐念想都没想就回复：【楚荔肯定是A。】

    见她回复，只搞桃浦立刻出现：【据我观察，i荔虽然人少，但唯一优点就是有自信。】

    也有人附和他：【所以才会认为别的公司防爆她。】

    以只搞桃浦为首的吃瓜群众挺多，唐念想了想，另开了一贴。

    【@只搞桃浦，敢打赌吗？赌楚荔再评级是不是A等级。】

    只搞桃浦：【怎么赌？】

    小糖：【楚荔拿A，你不准再开她的黑帖嘲帖，并且连续一周每天发楚荔安利贴。】

    吃瓜群众都起哄回复，看热闹不嫌事大。

    只搞桃浦：【自信，自信，赌就赌。反正我没粉籍，随便。】

    小糖：【安利贴要真情实感。】

    只搞桃浦：【出了吗结果，就在提要求了，等着看节目妹妹。】

    两人没管专组管理员锁掉帖子并发出“本组禁赌”的怒吼，定下赌约后，各回各家。

    而同时，小糖和其他粉丝努力的安利终于有了回报，楚荔初评级的个人舞台终于被秀粉大V发现。

    视频被流量极大的账号搬去微博，配上震惊体文案之后，很快就破了万转。

    楚荔的粉丝们准备的美图也终于派上用场，纷纷出没于各个评论区，热情回复着大家的评论。

    【这个漂亮妹妹是谁？视频怎么这么敷衍，名字都没打？】

    【楚荔！耀临娱乐练习生，ACE实力超甜笑颜，入股不亏，还可以看看初舞台cut《初见》哦！】

    【啊我知道，就是那个很甜舞台的，她都没啥镜头来着。】

    【是我喜欢的歌手的歌，《找寻》！后面的rap接的好好，寻鲸是吗？】

    【天啦，“我可以找到鲸鱼吗”？我有点想哭了，追梦人不容易。】

    【你可以的妹妹，我也可以了什么时候开投票通道？】

    【专组有看到，不愧是初评级之光！拿B等级确实太那个了……】

    除此之外，《找寻》这首歌的原唱十分热爱上网冲浪，大概也关注到选秀动态，竟然也转发了楚荔的个人舞台。

    除了夸奖之外，还写到：

    祝楚荔妹妹能早一些找到梦里的鲸鱼。

    唐念看到的时候都快哭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与楚荔有关的话题热度这么高。

    而“寻找鲸鱼”这个意象，大概是让很多为梦想奔波劳碌的人们感到共情，大家都开始cue到楚荔的歌词。

    可以说，《寻鲸》这个舞台算是出圈了。

    她想象过无数次楚荔的成名之路，但都是循序渐进细水长流。

    这一下子进度太快，让她总有种“孩子突然中状元”的感觉。

    但转念一想，她是要当top粉的人，等到那一天，不也是突然登上顶峰吗？

    提前练好心理素质啊小糖。

    更令她惊喜的是，节目里的说唱导师青玉竟然也转发了这一条，并说期待完整版。

    而苏云觉点赞了青玉的转发。

    唐念知道楚荔很棒，但这两位导师是……？

    知道节目组的操作，但还是难掩欣赏吗？

    节目组没让观众们看到青玉和苏云觉在现场的表现，不然唐念可能会高呼着“荔荔出息了”而昏厥过去。

    *

    886宿舍里。

    辰安安突然怪叫一声。

    其他三人都见怪不怪了，不想理她。

    辰安安见状着急了，跳下床扑向楚荔。

    “荔荔！你的个人舞台放出来了！”

    楚荔顿住：“给我看看！”

    “这儿！”辰安安快速地点着手机屏幕，“那首歌的原唱都转发了，青玉老师也是，还有小苏老师点了赞！”

    祁笑和宁一言也围过来。

    楚荔点开那个画质不怎么好的粗糙视频，眼睛都不眨一下，想要看清楚每一条弹幕。

    她一直很自信，觉得自己很棒很值得。

    但第一次看到有这么多人同时在夸她。

    “你们知道吗，荔荔在网上有个代号叫‘初评级之光’。”辰安安松了口气，她总算可以毫无顾虑地说出来。

    “最开始有人这样称她，但节目放出来以后，那些人不服气。现在的话，你们看评论就知道。”

    “那是大大的服气了！”

    “真好。”祁笑拍拍楚荔，但眼底难掩失落。

    楚荔意识到她又想到降级的事情。

    正好视频里她唱完最后一句。

    她拉起祁笑的手，又拉过宁一言和辰安安的手，叠在一起。

    “我们都要加油！”

    *

    专组里最近除了安利、讨论、吵架之外，最火热的就是“找我妹”和“糖铺cp”。

    没错，大家开始磕小糖和只搞桃浦的cp。

    那天楚荔的个人舞台出圈后，小糖耀武扬威地私信只搞桃浦，放狠话说他输定了。

    结果被只搞桃浦挂出来，标题是【怎么会有小糖这种普确信的生物？】

    但大多数人对楚荔个人舞台的评价都很好，只搞桃浦这回没法嘲楚荔，只好逮着小糖使劲阴阳怪气。

    小糖不与他计较。

    top粉，大气。

    而组里众人已经习惯看他俩吵架，把他俩当作调节情绪的吉祥物，纷纷煽风点火，乐此不疲。

    眼看着还有一小时就要播出《星光少女》第二期，其他人都开始提醒他俩的赌约，管理员被迫限定解封了赌约贴。

    小糖：【你输定了，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只搞桃浦宁死不屈：【想得美，这样，我再加码，要是楚荔拿A，我发两周安利贴。】

    小糖：【安利贴要真情实感。】

    只搞桃浦：【你就继续使劲吹！她真不行，我搞了这么多选秀，她一看就没有那种眼缘，你懂吗？】

    唐念不想回复了，她点开视频网站，等着节目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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