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线索

    城市的夜晚灯红酒绿，哪怕还是寒冬，街上仍然有很多穿着暴露的女孩儿肆无忌惮地向男性展露着她们青春靓丽。

    周牧基把自行车停在路边，对巴顿嘱咐道：“你不要乱跑。”

    蹲在自行车后座上的女孩儿眼睛弯成一道月牙儿，小鸡啄米般点头。

    周牧基这才转身走到一个烧烤摊前，把一张红票子递给老板：“老样子，鱿鱼串，小黄鱼串。”

    老板把手在脏兮兮的围裙上擦擦，接过钱笑道：“得嘞，辣椒一定给你放足喽！”

    周牧基笑了，只是眼距过大，显得有点呆。

    “走吧。”周牧基蹬起自行车，骑得很慢，很稳。

    巴顿看着手里满满当当的烤串儿，嘴角流出亮晶晶的涎水，然后又看了看周牧基的后背道：“你，也吃！好吃！”

    周牧基摇摇头，笑道：“我不喜欢吃，也不用吃。”

    就这样，一个人缓缓蹬着自行车，一个人蹲在后座上吃的不亦乐乎，口水和油渍弄得满脸都是。

    不对，是满手满脸，只不过手上的都被她抹到了前面人的衣服上。

    ......

    苏样看着眼前的建筑，心中感叹，好巧！

    他一路跟踪周牧基和巴顿来到这里，发现他们两个人住的地方正好是那本笔记簿中照片中的钟楼。

    看来，这两个人和赵家村那场瘟疫有很大的关联。

    他轻点足尖，跃上钟楼，发现上面只有一个巨大的铜钟。他绕着台子走了一圈，看到中间的木质地板，尝试着敲了敲，顿时发出清脆的回声。

    用力把木板掰起来，里面是一段木质楼梯。

    苏样运起灵气布满周身，然后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向下走。

    这是一个不足四十平的小房间，布置也很简单，一张上下床，一张桌子，四个小凳子而已。

    “请坐。”

    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苏样急忙循声望去，正是周牧基。他心下大骇，对方距离这么近，自己却没有察觉，足以证明对方实力在自己之上。

    苏样依言坐下，偷偷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旁边，巴顿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

    “不知贵客因何不请自来？”周牧基倒了一杯凉白开放到苏样面前。

    “第一次看到同道之人，好奇而已。”苏样半真半假道。

    周牧基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然后叹息一声：“同道么？恐怕不是吧。我确实是修士，但早已经不想参与其中。”

    苏样发现他的眼中情绪复杂，有怜悯，有后悔，还有恐惧。他想了想，决定试探试探，于是貌似不经意地说：“参与什么？修真实验么？”

    周牧基眯起本就很小的眼睛：“看来你并不仅仅是好奇而已。”

    苏样觉得自己心头一口气不吐不快，本来觉得这一对修士还挺可爱，可是现在他只有无尽的怒火，他站起身指着周牧基喝道：“害死那么多无辜的人，你们如今一句不想参与了，便可以躲在这里安心过日子么！？”

    想着洞府里的一具具残破的尸体，他一脚踹翻了身前的桌子，今天哪怕死在这里，也不能让这些恶魔好受。

    巴顿被吓了一跳，向后轱辘了两圈才站起来，朝着苏样低吼着。

    周牧基没有一丝表情变化，依旧安静地坐在那里，轻声道：“那本笔记在你手里吧。”

    苏样点点头，没有说话。

    “我每天战战兢兢地在那个笔记本上记录下实验对象的反应，耳边回荡的，永远是惨叫，哭喊！”

    “阳光一寸一寸在桌子上消失，多希望它能多停留哪怕一秒，那是唯一让人安心的东西。”

    ......

    周牧基断断续续地说着，眼里出现一丝晶莹。

    “人人都想修道成仙，可是仙是什么？视人命如草芥？”他双眼通红，看着眼前的空气，冷笑着。

    “他们想成仙，我就让他们成仙！我偷偷吞下那颗还在试验阶段的灵气丹，运气还不错，从一元境晋升到了四亭境。”

    “你知道他们多可笑么？他们趴在我的脚下，恳求我饶过他们。”

    “饶过他们？他们又何曾饶过那些村民？我把他们的脑袋打得稀碎，一拳、两拳、三拳......直到变成一滩血水！”

    ......

    苏样知道自己可能错怪了周牧基，他慢慢坐下，等周牧基情绪稳定了之后，缓缓开口道：“当时参与实验的人就剩下你了？”

    周牧基摇摇头，指着巴顿：“巴顿当时也被抓去做试验了。”

    “那她的——”苏样指指脑袋，“是不是那个时候出了问题？”

    周牧基愣了一下，然后笑道：“巴顿，过来。”

    巴顿立刻收了张牙舞爪的架势，跑到周牧基跟前。周牧基摸摸她的头，然后在她的耳后穴位轻轻一点。

    苏样就看到原本少女模样的巴顿，慢慢变成一只大号的花斑狸猫，舔着爪子上的肉垫，喵呜喵呜地叫着。

    周牧基看到苏样半天没有反应，以为他被吓到了，就安慰道：“巴顿只是一只始卵期猫妖而已，没什么危险。”

    沉寂了半晌，一声震破屋顶的尖叫声响起。

    “老天爷，卡哇伊！！！”

    苏样跪坐在地板上，把巴顿抱在怀里，整张脸都埋在它的猫毛里，发出一声愉悦的叫声。

    巴顿四只小jiojio不停地蹬着，想要远离这个奇怪的男人。

    一阵骚动后，钟楼的房间里，周牧基独自坐在桌子一边；苏样心满意足地抱着巴顿，摸着它的耳朵；巴顿委屈巴巴地在周牧基的示意下趴在苏样的怀里。

    苏样看着周牧基问道：“这到底是什么组织？还有四年半前，是不是做过同样的实验？”

    周牧基想了想答道：“这个组织叫‘混欲’，组织内的成员全都是修士，他们大都相信通过实验的方法，可以解决自己修为上的瓶颈，弥补资质上的欠缺。至于四年半前，确实也进行过一次实验，但是以我的等级是根本无法接触到的。”

    他看了看若有所思的苏样，告诫道：“‘混欲’中不乏斗境的大修士，以你的境界，还是不要主动去招惹为妙。”

    苏样点点头，再次问道：“周前辈可知道‘混欲’基地在哪里？”

    “‘混欲’在一座上古遗留的残破洞天中，可以说是无处不在，但又无迹可寻。据我所知，只有高层成员才能主动进入，其他成员只能被动地接受召唤。”

    “多谢周前辈指点，今天是晚辈孟浪了，还望您海涵。”

    “不必。年轻人，我看你眉头有怨气凝结，就多嘴劝你一句，好好生活，不要去理那些恩恩怨怨了。”

    苏样不置可否。那些犯错的人还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就这么算了吗？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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