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怪病

    在古代的军队中，主将最头疼的一件事，不是粮草不济，亦非敌众我寡，大军压境！而是“夜啸炸营”！

    所谓“夜啸”指的是夜晚大家睡的好好的，突然一个人大喊大叫，其他人也跟着闹腾了起来，就像是村子里的狗一样，有一个带头的，全村的狗跟着叫！

    大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可能是敌军偷袭营寨？亦或者说有什么重大自然灾害？人们在情急之下，处于本能的自保，手持兵刃，乱砍一通，自相残杀，瞬间整个军营就会乱成一锅粥！

    搁在现代人的角度，似乎无法理解，但这种事在古代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军中最忌讳这一点，如果发现有人夜晚偷偷的哭泣，直接就会把他砍了！《三国演义》中，袁绍为什么会斩杀一个晚上偷偷啼哭的近卫老兵，说乱我军心者，格杀勿论，可不仅仅是因为怕影响士气那么简单，这里面深有一层含义！

    造成如此夜啸炸营的原因，无外乎两点，一个是视力的问题，另外就是纪律的问题！

    古代不比现代，现代社会万一发生了什么异动，把灯打开，或者拿手电照一下，都可以弄清楚情况，不至于造成恐慌。古代的军营中哪有什么照明设施？纵然有亮子油松，灯球火把，但这些都是宝贵的军械资源，用于特殊军事行动用的，焉能胡乱使用？一点点一晚上

    十几万大军，安营扎寨，一堆一堆的，都给点上灯球火把，再强盛的王朝也不可能这么败家！所以，真正古代军营夜晚的情形和县城里的大停电是一样的。即使有火光点亮，那也是极个别的区域！

    像是电视剧里演的，探照灯一打，啥也能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为了“影视”的效果罢了，总不至于让观众们俩眼抓瞎。

    光源是一方面，还有一层，古代人缺乏维生素a，这东西在动物内脏里比较富集，谁能吃得起？所以到了夜晚，基本上都是夜盲症，全是“瞎子”！人在混乱的情况下，也闹不清啥情况，处于自保，自然手持武器的挥刀乱砍！

    另外，由于古代的军队，纪律松散，兵源都是从各地抽调来的，方言也不通。古代的人口，不像现在这么稠密，想积聚十几万大军，那肯定得哪儿的人都有，在这种情况下，你在那里叫唤，他也听不懂啥意思！毕竟这些兵以前都是农民，也不当官，不用学官话。

    其实，也不要说古代社会，在解放战争时期，淮海战役，孙元良兵团从陈官庄突围出四万多人，行至萧县宿营，遭解放军小部队夜袭，引发夜啸炸营，最后孙元良的身边就只剩下了400人了。

    所以，在古代的兵家中，四面放“楚歌”，夜袭别人，如果对方没有准备的话，那真是非常具有杀伤力的！几十万大军可以顷刻间灰飞烟灭！曹操当年在宛城，刘备当年在夷陵，都是这般的惨败！

    结果现在，自从上月初五，第一个士兵发“疯病”后，接二连三的有人跟他一样，先是极其亢奋，然后各种作死，甚至拿刀子自残！

    这要是发生在白天，倒也没什么，大家把他弄死烧了就得了，但是在晚上那可了不得，引起了好几次小规模的夜啸炸营！幸亏陕州这边没什么紧迫的战事，大家也知道最近有人发疯病，有了点心理准备，不然的话，后果无法想象！

    但尽管如此！士兵们依旧是很害怕，怕死神降临在自己的头上，再加上晚上啥也看不见，更是绝望紧张了，所以也就骚乱了几次！

    感觉这就跟抓阄一样，一开始一天疯一个两个，到了后来，每天疯五六个，七八个，发展到这个月，已经每天疯死2030人了！照这样下去，整个陕州大营都要“崩”了不可！想不炸营都不行！

    疯病倒是蔓延的不快，但是精神打击谁也受不了，这才遍访高人来处理此事，可是老道和尚是请来了不少，神医也请来了几位，谁也说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脑袋上就长出触角来了，死就死了呗，身体还变得狂腥无比，火烧了都压不住，引得一群群野猫每天晚上在军营附近转悠，喵喵喵的一个劲儿叫，就像是鬼差的催命曲一样

    王景仁向小雨和伙伴们讲述完这些后，听得他们也是唏嘘连连，惊诧不已！

    王将军惆怅道：“各位啊，你说他们这是疯病吧？脑袋上却又长出了触角，似为妖鬼怪力乱神之象，可是请来的道士和尚们看过后，却说和什么厉鬼上身，妖邪作祟没关系，就是一种怪异的时疫，一时间搞得吴将军焦头烂额！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队伍几乎没法带了！”

    灵玉小尼姑皱眉说：“倘若真是时疫，不可能是这般的传播速度，一个月的时间，别说陕州军营，就是陕州城里，怕是已经哀鸿遍野了”

    “灵玉大师说的是啊！

    ”王景仁皱眉道：“所以，吴将军觉得，还是跟妖魔作祟有关，这才派末将来请大师，前往军营，除妖降魔。”

    小雨沉吟道：“那些发了疯病的军兵，你们有没有留活口儿？另外，除了你说的这些，他们还有什么共性特征没有？”

    听见仙长说话了，王景仁赶紧毕恭毕敬的回答：“仙长啊！说到留活口儿，我们知道是士兵发疯病后，也就不对他们军法处置了，把他们隔离了起来，都给绑住，避免寻短见，每天吃喝供给着，倒是死不了，他们变成长触角的怪模样，也是死后才变，活着的时候外表和正常人并无区别。”

    “说到共性”王将军顿了顿继续说：“他们生而为人时，没啥共性，倒是在死的方式上，比较一致！就是喜欢站在高处，大头朝下，把自己活活摔死，我们军营毗邻一处悬崖沟壑，原本选址在那里是为了军事用途，易守难攻，但却成了这些发疯者自寻短见的好所在，每天都有跳崖而死的！那些被隔离的幸存者，也在吵吵着想跳崖！另外就是自残，拿刀子把自己的肉一片片的削下来，一边削一边笑，一点也不像疼的样子”

    “这很像是鬼上身啊！找替死鬼，”鱼娘子唏嘘道。

    王将军说：“我们也是这么想，但是很多高人来过之后，看了那些被隔离的，发疯的人，说他们既不像是妖中邪，也不像是鬼上身”

    “你方才说这些人死之后，散发出腥味儿，引来了很多的野猫，你们那里野猫多吗？”小雨好奇的问。

    王将军微微皱眉：“一开始是没有的，野猫都在山里，但是这些死者散发出气味后，就把这些野猫从山里给引出来了，尤其是悬崖下面，每天等着吃死者尸体的野猫，足有数百只之多，根本赶不完！放火烧也不走”

    “死在上面的人，还好火化，摔死在悬崖下面的人，就不好收敛了后来死的人多了，也就任由那群野猫啃噬，自我消化了，”王景仁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