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你，便是我

    枪道四境，气、意、魂、魄。

    这，是整个修行界中最为流行的一种划分兵器掌控力的说法。

    凝出枪气，大部分浸淫枪道已久的修士都可做到，但想要更进一步地悟出枪意，却绝非一件容易之事。

    当然，这只是对于一些低层次的大陆而言。至于像冰神大陆之类的中等以上大陆，因修士的数量和先天的环境方面皆有极大的优势，所以拥有枪意者，自然会多上几分。

    可即便有着如此基础，他们也只是将掌控枪魂，作为终生最大的目标。而那传说中的枪魄境界，就算是放眼所有的大陆，也是绝难一见。

    “难道，天邪子前辈同样是在二级武皇境界时，便悟出了枪魂？”

    面对那凌厉的枪意，段云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他五指一探，火云枪已经是握于掌心，而那漫天的枪影，也是陡然迸发，将其身形，层层地包裹。

    “啵！啵！”

    枪影对碰，发出一道道轻微的湮灭之声。这种声音，听起来仿佛平淡无奇，但唯有身处其中之人，方能真正体会到，那道道湮灭的枪影内，究竟是蕴藏着多么恐怖的力量。

    一道枪影，足以抹杀掉一名九级巅峰武王……

    修为到了段云这个层次，如果只是想抹除一名九级巅峰武王，自然是轻而易举，可若是数千名九级巅峰武王同时发难的话，单凭他自己，却也没有多大的把握能够取胜。

    而枪魂所凝聚出的大范围枪影，则刚好可以使得这一切，成为可能。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枪影的数量和持续能力，显然也是代表着枪魂的高下。

    “啵……啵……”

    湮灭之声，渐渐地稀疏，前一刻还无处不在的枪影，已经是在彼此的对碰中，消散殆尽。

    站在满眼狼藉的地面之上，段云轻轻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这边的枪影固然是全部消失，可对面的枪影，同样也是烟消云散。

    又是平局么？

    能够和天邪子这样的强者战成平局，这样的战绩，无论如何也能得到一个不错的评价吧？

    这么想着，段云的心头，不禁是沾沾自喜了起来。

    不过，他这种想法才刚刚滋生，便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危机感，陡然自他的每一个毛孔散出。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段云身形倒射而退，同时其袖袍一挥，无数道阵纹席卷而出，最后犹如雨点一般，飞快地融入了虚空之中。

    在陌生的环境中，任何的准备，都不是多余。而这些阵纹，便是他决定挑战天邪子时，所留下的后手。

    “嗡嗡！”

    阵纹融入虚空，彼此相互交织，顿时便是有着一座座灵阵，自段云身前浮现出来。如此稳固的防御大阵，即便是面对二级巅峰武皇，都是能够挡上一段时间。

    利用这个空档，段云终于是抬起头来。令他骇然的是，刚才那些属于天邪子的、已经明明已经湮灭掉的枪影，竟是如同复活了一般，再度地在后者的面前凝聚。

    “怎么会这样？”

    段云暗暗心惊。他清楚地知道，动用枪魂必然会带来极大的消耗，而对面的天邪子，无非只是一道石像而已，绝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接二连三地施展。

    并且，所谓考验，一次也就够了，以天邪子的身份，也不会无聊到在一种比拼中，反复地动用同一种手段。

    可眼前的一切，又该如何解释？

    匆忙服下几枚丹药，迅速地补充着自己刚才的消耗，而段云的目光，也是惊疑不定地盯向了那正在对阵法疯狂展开冲击的漫天枪影。

    “砰！砰！”

    暴雨般的枪影，呼啸而来，接着便是狠狠地砸在那数十层灵阵之上。刹那间，最外围的六道灵阵层层溃散，而那凌厉无匹的枪影，也是在消散了三成之后，继续地向着残存的阵法，侵袭了过去。

    数十息后，随着最后一层灵阵的告破，剩余的枪影总算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被段云轻轻地荡开。

    这一次，枪影没有再继续凝聚，而在段云的视线中，那本来应该并无灵智的天邪子石影，目中竟是罕见地多出了一种奇异的色彩。

    “很好。以阵法破除我的枪道，虽是有些取巧，却也无可厚非。”

    赞许地向着段云点了点头，那天邪子的石影身上，陡然有着无数道光芒绽放出来，而后化为漫天的光点，在段云的面前，凝聚成一道相对虚幻的身影。

    “小家伙，好久不见。”

    这熟悉的声音，一下将段云的记忆，拉回到了荒古秘境的那处密室之中。

    一样的声音，一样的面部轮廓，哪怕此刻这轮廓并不十分清晰，可段云也是一眼便认出了这身影的身份。

    显然，这所谓的天邪子石影，并非只是雕刻了天邪子的画像那么简单，而是在设计之时，便承载了真正属于前者的一部分意念……

    “那么，其他几张画像，该不会也是……”带着好奇，段云也是将视线，投向了周围的几道石柱。

    “别看了，整个上古神宫，除了我之外，所有长老和弟子，都已形神俱灭了。”

    似乎是被段云的举动，勾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天邪子神色有些黯然。

    良久之后，他才恢复了先前那种自负的神态，接着道：“当初，我虽看好你这棵苗子，却也不清楚你到底能达到何种境界。为了避免被其他人从你口中得知我的消息，我不得不将自己藏在破天大陆的一切痕迹毁掉。”

    “没想到，被九冥那个老家伙吸取了精华的破天大陆，居然成就了我最强大的一个分身，也就是你……”

    “什么？”段云闻言，不禁是大吃一惊。

    他有肉体，有灵魂，有父母，甚至所有的一切，都和一个正常人一模一样。可现在突然有人告诉他，他只是自己的一道分身，这又能够让他如何接受？

    若是将天邪子换做别人，段云自然不会相信。但偏偏这天邪子又是上古神宫的掌教，如果前者所言皆是虚妄的话，那自己对上古神宫的记忆，又是如何得来？

    矛盾的心理之下，段云的头，几乎都要炸裂了开来。

    “我知道，这些事情，你无法理解。”对段云的反应，天邪子没有丝毫的意外。他只是将目光移向远处的建筑，口中似有自言自语之声，轻轻地吐出：“万物归于无，无中再生有……”

    “我那归无枪法，又何止是一门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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