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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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日头西斜, 街上的人影才慢慢多了起来。
巷子口一株三人合抱粗细的老榆树,枝繁叶茂,遮了快一亩地的阴凉,是附近人们茶余饭后嚼舌头的好去处。
比起朝政大事, 寻常老百姓更关心鸡蛋几文钱一个, 粮价是不是又涨了。除了关系到生计的事情外,他们谈论最多的便是谁家闺女高嫁了, 谁家两口子打架了, 谁家男人吃野食了
这两天街头巷尾议论最多的就是探花郎温大公子。
“你听说了没,他为了霸占人家婆娘, 就要逼死她男人呢”
一个小媳妇撇嘴道“不是吧,温家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 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而且跨马游街的时候我都去看了, 温探花一表人才的, 这家世这才学这模样, 他招招手, 女的还不可劲儿往上扑, 哪里用得着强夺人妇”
“是不是你想往上扑啊”有人大声怪叫着, 随后人群一阵哄然大笑,顿时那小媳妇急赤白脸地和那人厮打起来。
有人从旁插嘴道“我清楚怎么回事,那女子原来和温探花议过亲,后来不知为何亲事没谈成,人家就嫁给别人了。我家一个远方亲戚认识温家的下人,说是温探花一直记恨那女子再嫁,发誓要再把她弄回温家去。”
“那也太小心眼了,和离了还能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又没成亲还不能让人家另嫁了真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忒贪心。”
“我猜一准儿是那女子长得美,他舍不得”
“我知道我知道”有人凑过来说,“那女的是赵家的闺女,就是七座牌坊的赵家,听说是嫁给了一个小厮,成亲当天我还去看热闹了呢。那排场可大了去了,啧啧,我要是温探花,我也心头不得劲”
“什么小厮那人可是当今潜邸的旧人就是前阵子闹出扣押举子的那个县令。”
有人便恍然大悟道“哦哦,温探花那些贵公子都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这是被一个小厮比下去了,面上无光,憋着发坏报复人家”
“啧,我看这些贵公子也就是个驴粪蛋表面光”
人群又是一阵大笑,世家大族于底层小老百姓来说,是需要仰望的,是倾尽全力也摸不着的,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嘲讽几句过过嘴瘾。
民间对于高门大户的后宅纠葛本就抱有极大的兴趣,更何况是涉及到的二男争一女的戏码,人们充分发挥了编话本子的能力,杂七杂八添油加醋,传到后来,温钧竹已成了个仗势欺人、无恶不作、欺男霸女的京中头号恶霸。
流言传得是沸沸扬扬,甚嚣尘上,连京郊的王氏都听到了。
她愁得皱纹都多了几道,“外面说什么的都有,瑀儿,大理寺你也别去了,魏公子明明白白说不让人探视,你非不听,跑了好几趟都没能进去。白白费力气不说,让人指指点点的太难受。”
赵瑀正在收拾李诫的衣物,闻言手一顿,继而若无其事道“不让我进,我就在墙外头站一站,也觉得是和他在一起了。”
“你这孩子,那不是更让人看笑话吗”王氏苦口婆心劝道,“你若实在不放心,让刘先生去,我再叫外院的管事跟着。”
“不一样的,我是我,别人是别人。”赵瑀温声说道,“母亲,我去探望我蒙冤的相公,这并不丢人,谁愿意看就看吧,我不怕。”
王氏苦劝不住,只能随她去了。
收拾好东西,赵瑀没让王氏安排的婆子跟着,只带蔓儿一人走。
刚出大门,就迎头碰上了打马赶来的张妲。
张妲神色异常憔悴,一张脸苍白得可怕,红肿的眼睛直愣愣盯着赵瑀,许久才说道“瑀儿,温表哥的流言你有没有听说”
她的声音沙沙的,听上去像是哭哑了嗓子。
赵瑀不知心里什么滋味,也不知怎么安慰她,只能轻轻点了点头。
“他都被传成什么样子了”张妲叫起来,“整个温家都忙着辟谣,可根本没用百姓间传谣,根本就没有解释的机会,越辟谣传得越凶。风言风语的,姑母都不好意思出门,表哥承受的压力更大,同僚都不和他说话了”
“瑀儿,你知不知道是谁散布的流言”她目光变得咄咄逼人“温表哥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是谁在害他”
赵瑀不躲不闪,迎着她的目光慢慢说“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只知道他是害我相公的人。妲姐姐,如果你见到温钧竹,请你帮我转告他一句我十分地、十分地讨厌他”
张妲的脸色霎时涨得通红,转而变得铁青,半晌才咽了口气,抽咽了几声喃喃道“你在要他的命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都是为什么”
她捂着脸呜呜哭起来,赵瑀心里装着李诫的事,也没什么心情劝慰她,只在旁默立片刻,幽幽说道“是他一直在逼我们,我相公身陷牢狱,生死未卜,皆拜他所赐,我说讨厌他还是客气的了。妲姐姐,我还要去大理寺,就不和你叙旧了。”
见她要走,张妲一把拉住她,急急道“我并没责怪你的意思,我也觉得表哥弹劾李诫不太地道,但我们都是多年的好友,总不能搞得今后老死不相往来这样好不好,你和我一起去见见表哥,咱们把话说开,解开他的心结好不好”
赵瑀听了直皱眉头,推开她的胳膊,轻柔而坚决,“早在濠州的时候我就劝过他了,没用的,而且现在我没空见他,更没有心思解他的什么心结。妲姐姐,你心疼他,我也心疼我的相公没有人比我相公更重要,就这样吧。”
马车绝尘而去,张妲在原地呆呆立了半晌,兀自喃喃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瑀妹妹竟要和表哥反目成仇不行的,我不能袖手旁观。”
她一抹眼泪,跳上马背直奔京城。
大理寺门外,果不其然赵瑀再次被拦了下来。
她没有过多纠缠,只温言说道,“篮子是几样吃食,这是几件换洗衣服,您可以转交给李诫吗”
衙役也是颇为无奈,“李太太,前日我就说了,他是重犯,不行。”
赵瑀想了想,鼓足勇气问道“那可以告诉我李诫大概被关在哪里吗”
衙役讶然失笑,“李太太,这个小人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能说。”
赵瑀赧然笑了下,示意蔓儿拿荷包塞给他,歉意道“是我考虑不周,给您添麻烦了,这几两银子请您吃酒,多谢您应付我这半日。”
衙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笑了几声收下银子,悄声说“李太太也不必忧心,范寺丞私下有交代,那位在牢里吃不了什么苦。”
赵瑀又道了谢,和蔓儿走到略远处,却没有离去,仍旧在围墙外面徘徊。
时间长了,自然吸引了路人的注意。
衙役看了只是摇头。
一顶官轿落在门口,衙役认出是寺丞的轿子,忙驱步上前请安。
范文从轿里出来,三十岁上下的年纪,圆圆的脸,圆圆的身材,胖脸总是带着笑,看上去十分和气,说话时就像招揽生意的小商贩。
他一眼看见了立在墙角的赵瑀主仆,皱着眉头说“你们几个当差愈发不仔细了,大理寺又不是菜市口,看见闲人晃荡也不知道往外赶赶。”
衙役低声解释了几句。
范文惊讶地睁大了眼,若有所思望着赵瑀,忽提脚走过来。
“李太太,”他抱拳道,“在下范文,和李诫算是故交,这案子不方便和您多说什么,不过他在牢里没有受苦,这点请放心。”
赵瑀忙向他抚膝一蹲,温声道了谢。
范文左右看看,向前一指,“这过去有个岔口,往左拐,进小门,有一片灰色的屋舍,最里头那个。”
赵瑀怔楞下,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然还不等她道谢,范文已转身快步离开。
蔓儿轻轻拽了她一下,“太太,赶快走吧。”
“好”赵瑀的声音微微发抖,按照范文的指引来到小门处。
一个衙役从内推门而出,好似没看见她们,目不斜视从身旁经过。
蔓儿低声笑道“范大人给我们开后门呢”
赵瑀来不及感慨,急匆匆走到最深处那片院墙。
这就是关押李诫的地方
阳光都照射不到的地方,周遭一棵树也没有,也没有蝉鸣鸟啼,连草虫的叫声都听不到。
赵瑀仰头望着灰暗高大的砖墙,阴森森的,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压抑和恐惧。
抚手上去,明明是炎热的夏季,这墙却冷冰冰的。
赵瑀的眼泪止不住流下来,她极力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就算隔着一堵厚墙,也算与他在一处了。
墙那边,李诫和范文正在说话。
虽是白日,牢里却一团漆黑,他二人席地而坐,中间小方桌上燃着一根细细的蜡烛,昏昏煌煌的烛影下,是几样小菜,还有一壶酒香四溢的玉壶春。
范文给李诫满上一杯酒,笑眯眯说“李头儿,老范从没想过你能来我地盘上做客,难得,我可不能错过看你倒霉的机会。”
李诫毫不犹豫一口饮下,同样笑眯眯说“能来大理寺监牢和你叙旧,我也不亏,只是你忒不地道才一壶酒,你打发叫花子呢”
“可去你的吧,为了给你弄这桌酒菜,老范的老脸都豁出去了。”范文说,“话说回来,皇上火急火燎把你叫回来,来了也不提审,就往我这里一放,这都四五天了,你说到底皇上什么意思啊”
李诫乐了,“我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你可真是问对人了。”
范文瞥他一眼,“我看你整天嘻嘻哈哈的,一点儿都没有牢狱之灾的愁苦样子,还当你心里有数呢咱们潜邸这老几个,谁不知道你最会揣测皇上的心思,就是袁总管都比不上你。”
一听这话,李诫敛了笑容,正色道“老范,有一句话你记住了,万不可揣测圣心,这犯了主子的大忌我从来没有揣测过主子的心思,主子叫我干什么,我便干什么,不去猜他是什么用意,一心办好差事,旁的一概不想。”
范文怔怔看着他,心里忽然一阵明了,又有点儿惘然,好一会儿才叹道“我也知道这话不错,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你被下大狱,就从来没想过皇上为什么发落你”
“想过啊,从濠州到京城,一路上我都在琢磨差事哪里办得不妥当。”李诫抱头向后一仰,靠在墙上,双眼出神地望着黑乎乎的房梁,“皇上刚登基,朝局一定要安稳,我动静闹得太大了,文人骨子里都有傲气,大多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我应该对他们客气一点。”
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气,他沮丧道“我是被一个酸儒气的,当时没觉得,现在回想起来,我大约是把气撒在那些举子秀才的身上了。”
范文马上想到外面疯传的流言,眼中闪着揶揄的目光,调侃老友道“你也够厉害的,从温钧竹口中夺食,也不怕温首辅替他儿子教训你。”
李诫一愣,“什么”
范文就把流言当笑话讲了,“还探花郞呢,都快成采花郞啦也不知这主意是谁想出来的,这下温家可算颜面扫地,哈哈,我看温探花也不大能抖得起来了。”
他是捐官,平日没少受这些科举出身官员的奚落,此时真是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
李诫略一想就知道肯定是刘铭的主意,当即在心里把他大骂一顿竟把我媳妇儿拽下水,等老子出去,非打得你娘都不认识你
范文还说,“不过也怨不得温钧竹惦记弟妹,刚才衙门口匆匆一见,确实让人哈哈,李头儿你好福气。”
李诫登时倒吸口气,声调都拔高不少,“她来大理寺了”
“嗯,每天都来,不能进来探视,她就一直在外头转悠,劝也不走。还有人指指点点的,我看着实在可怜,就让她到内院墙来,唔,她现在应该在这墙外头。”
李诫差点飞起一脚踹他,“好你个范胖子,怎的不早说”
范文莫名其妙看着他,“我也刚知道,再说告诉你有什么用这墙三尺厚,砖缝里都灌了糯米浆子,你们互相对着墙喊也听不见不然我也不敢放她进来。”
李诫一张俊脸憋得通红,粗重地喘了口气道“老范,你冒风险给我通融兄弟记在心里,再求你个事,你出去告诉她大狱周围阴气太重,不是什么好地儿,她身子娇弱受不住,往后可别再来了,让她回家安心等着我。”
范文瞅他一眼,起身叹道“成,老范这就去,从六品的官儿给跑腿,希望尊夫人能给个面子。”
李诫一揖到底,郑重道“老范,请务必将她劝走。”
他说话带着鼻音,因低着头,范文看不到他的神色,但也能大致猜到,遂拍拍他的肩膀,无限感慨地叹息一声,“你这个混不吝的小痞子竟也有动情的一天,好好,老范作揖鞠躬也要把弟妹请回去。”
牢门打开又锁上,空荡荡的牢房中,李诫倚墙而立,把手放在墙上。
往日里冰冷的墙面,此时摸起来竟有一丝暖意,竟好像握住了她的手。
他看到赵瑀就站在自己面前,温温柔柔地笑着,牢房里阴冷的味道也消失了,他似乎闻到了赵瑀身上的香气。
李诫的眼中是朦胧的光,他轻轻笑道“瑀儿,我好想你。”
外头起了风,带着雨腥味,蔓儿抬头看看天已是阴了上来,劝赵瑀说“太太,看样子要下雨,回去吧。”
赵瑀恋恋不舍将手从墙壁上收了回来,“我好像看到他就站在我对面。”
蔓儿认为太太是太过思念老爷,以致于出现幻象,嘴上却说“这是好兆头,说明老爷快被放出来了。”
这话说到赵瑀心里去了,因站的久了,腿脚都有些僵硬,她扶着蔓儿的胳膊慢慢向外走。
蔓儿劝道“回去奴婢给您捏捏腿,不然明天别来了,您见天站着也不是个事儿。”
赵瑀笑着摇摇头,忽见前头奔过来刚才那个衙役,“李太太,范大人让小的给您带路,请您去后面角门。”
赵瑀问道“有什么事吗”
“小的也不知道,范大人脸色匆忙,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哦,小的看见靖安郡王了,似乎是来传旨的。”
赵瑀心头猛地一紧,来不及多问,一路小跑跟着衙役到了角门。
前面侍卫众多,她不敢离得太近,和蔓儿躲在树后,远远望过去,恰看到李诫从黑洞洞的一道门里出来。
他一身囚衣,脸色十分苍白,出来的时候手挡了下眼睛,似乎是有点受不了外面的光线。
赵瑀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此时天低云暗,阳光可以说是黯淡的,但这点昏暗的光他都觉得刺眼,大牢里又是怎样的光景
李诫敏锐地察觉到远处有人在看他,望过来,正好与赵瑀的目光碰上。
他整个人瞬间就鲜活起来,调皮对她眨眨眼睛,故意将手腕上的铁链抖得哗哗响,稳稳迈着四方步,笑得肆意张扬,根本没有半点落魄颓然。
赵瑀拭去眼角的泪花,也笑了,如一朵梧桐花,迎着冷风冰雨,静静地绽放在晦暗的天际下。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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