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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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场发生在很久以前的对话。

    地点在哪里,  已经不能够记清,  或对津岛修治而言,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只知道是在高处,从上向下鸟瞰,  能见到车如流水马如龙,  人比蝼蚁还要小些,  密密麻麻。高处的风吹拂他细软的头发,  那些风厉害得过分,  从耳边穿过,  留下飒飒风声,鹰舒张翅膀,  在碧蓝的天空下盘旋,下方不是草原,是钢铁都市。

    他跟afo站在楼顶,像一对父子,  个性因子维持afo的细胞活性,他迈入老年很久了,从外表看来却正值壮年。

    三天前津岛修治协助他获得了某种个性,  与“治愈”“分裂”“重构”有关,  这些能力寄宿在人的身体中,个性的拥有者会得到密度更大、寿命更加长久的身体。

    津岛修治无意于探究afo这么做的原因,他已经搜集了太多关于“永生”“长久”的个性,有些作用于他自己,  有些赏赐给了别人,还有些消失不见了。

    正田宏义的身体就是由部分个性因子维持的,但他肉、体受损太严重了,早已失去了自我修复的能力,残躯的身体若叠加上强力的个性,只会迎来崩溃,不会有更好的结果。

    “你想用新个性吗”津岛修治坐在栏杆上,吹着风,他一半身躯悬挂在大楼之外,若稍微强烈一点的风从背后袭来,他就会起飞。afo距离他不远,但全部的身躯都在护栏内。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大部分的话题不那么重要,但有些听起来颇具哲理,甚至触及了afo的根源。“是的。”壮年人和颜悦色地说。

    “为了维持这具躯体”津岛修治语出惊人,“为了达成个性的平衡”

    afo也不得不被吓一跳,他向前走一步,恰巧能看见津岛修治雕塑般线条流畅的侧脸,对欧美人来说,这张脸的线条太柔和了,色泽也不够健康,即便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也不会泛着古希腊英雄似的色泽。但是日本人,这大概是他们基于审美能想象到的最美丽的侧脸,像是艺术品,像是净琉璃人偶。

    “为什么那样想。”afo却镇定下来,“你知道,大部分人,他们都觉得我的个性是没有极限的。”

    “个性或许没有边界,人的肉、体却有。”津岛修治说,“只要是人,就有容纳个性因子的极限,每多吸收一种个性,蓄能格就会向上走,医疗的、延长寿命的个性比较罕见,却也不是找不到,但每一种的修复力都是有极限的。”他轻描淡写地说着最让afo恐惧的话,“你不愿意接触我,是不是一旦我触碰到你,被个性因子戳得千疮百孔的身体就会崩溃”微妙的平衡打破了,大厦也会崩塌。

    “很好的推论。”afo摇摇头,似乎有点无奈又似乎在赞许津岛修治的才华,“不过你说错了一点,大厦的崩塌有个过程,我身体的崩溃也是如此,暂时的触碰没办法导致那一切。”他就直白地承认了,“而且,修治君,你会那么做吗”他是那么笃定,笃定津岛修治什么都不会做。

    年幼的孩子不说话了,他眺望远方,高楼林立,却遮蔽不住辽阔的天,天的尽头是什么,是风、是云、是海。

    “为什么会想要活下去,想要活得长久”他忽然问。

    afo又笑了,他现在的笑容是对死柄木会露出的笑容,而看向津岛修治的眼神谈不上怜爱,却也像是看孩子了。[多么可悲啊]他想,[问出这样的问题,该是多么可悲啊。]

    [明明是人类,却不像人类,甚至连生命啊啊都不曾理解,倘若是完全异化也无什么大事,但他身边却偏偏有那么多正常的善良的人,让他意识到了自己与其他人的不同,不像是人却又想要成为人,这实在是很可悲的一件事。]

    “让我来告诉你吧,修治君。”他和颜悦色说,“因为人只有活着,只有活得长久,才能改变一些事,才能被人记住,如果死了,就什么都做不到了。”他讲,“如果有什么愿望,还需要自己活着亲手完成啊。”

    “”,修治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想afo话中的意思,他又缓缓说,“人的生命都是有限的,所以总有人把自己未尽的梦想与事业交付给后者,阿宏告诉我那叫薪火相传。”

    “薪火相传,这个词真让我恶心。”afo用和煦的语气说,“修治君你应该能明白的吧,这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不如自己,那怎么能要求他们做的事情比你更好。”他说,“像你、像吊这样有天赋的孩子很少。”

    “如果想要做成什么事,还是自己去完成吧。”afo说,“死亡不会成就你,死亡不会让任何人记住你,死亡不会带来除失落意外的情绪。”

    “这是我唯一能告诉你的事。”

    死柄木花了很长时间想津岛修治,想如何让英雄排斥他,如何让平民憎恶他,如何让他社会性死亡,等见到他的时候要怎样嘲笑他,要说什么话

    但是,等真视线相接,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黑雾完成了最重要的任务,站定后才松口气,就看见死柄木难得乖顺的样子,他大跌眼镜,又有点恨铁不成钢[你说说你,怎么事到临头什么都不讲了,你还是我认识的死柄木吗]

    太宰治见怪不怪,他就猜到死柄木会这样,便扭头对黑雾说“你们的窝就在上面吗”他说,“我上去坐坐,然后帮我弄双干净的鞋子,我的鞋码是255。”

    [嘿]黑雾在心里抗议,[也太不给人面子了吧]

    他忽然觉得自己不是个扰乱社会的穷凶极恶的反派,而成了真正的酒保,被人指使着的佣人。

    黑雾回头看了一眼死柄木,发现他还是一言不发,沉默地跟着太宰,纵容他去任何地方,于是黑雾明白了,现在的死柄木一点儿都不值得依靠,你不能指望他说任何话。

    “好吧。”他泄气了,随即又在半空中撕扯一条裂缝,去给太宰治寻找他要的东西。

    死柄木的老窝并不很大,楼层也不高,他下来时急急忙忙的,同时也并没有关门锁门的习惯,木头门虚虚掩着,一推就打开了,渡我被身子从天而降,她一跃而起,像只树袋熊似的,吊在太宰治的身上,把他当作可以攀附的树干。

    “好久不见,治君”她的语气实在是太活泼,也太亲昵,两人之间不曾相见的时间一下子从指缝里溜走了。

    “好久不见。”太宰治没有伸手拖住渡我被身子,那不是个好选择,他笑眯眯地说,“你看上去精神不错。”比在学校压抑着的时间好多了。

    “但你看上去还是老样子。”渡我被身子说,“没有变好,也没有变坏。”她发出了热烈的邀请,“反正学校已经回不去了,就在我们这里呆下来怎么样偷偷告诉你,吊君买了好多电动游戏,就等着你来时一起玩。”

    “喂”死柄木跟在太宰治身后上来,他慢了一步,没能阻止渡我被身子说话,她说的实话踩中了死柄木的尾巴,他就像是一只炸毛的猫。

    “哎”太宰治却不置可否,“该怎么做。”

    “不管在哪,终归都比回去好多了。”渡我被身子笑着说出了诛心的话,“反正也没有什么好回去的对吧。”她说,“他们现在不喜欢你,就跟当时不喜欢我一样,不对,你的话应该更受人厌恶一点。”

    “来我们这里吧。”她说,“起码你能想哭的时候哭,想笑的时候笑,不想笑的时候也没有人逼迫你,讨厌就是讨厌,喜欢就是喜欢。”她说,“我们这里的人,都挺真诚。”

    [敌人比善良的市民真诚,多么讽刺的世界啊。]

    “事实上。”太宰说话了,“真诚的人本来就跟不真诚的人一样多。”他意有所指,“那本来就不是什么问题。”

    [什么人能打倒我是辛辣的嘲讽还是毫不留情的辱骂是外人的看法,还是无关之人的误解]

    [都不是,那些无法打倒我,无法伤害我。]

    “只有我爱的人才能伤害我。”他对渡我被身子说,“但恰巧他们都是不错的朋友,都是真诚的好人。”

    “哎”渡我被身子拖长了音,她挤出一个笑容,那笑容过分快乐了,无论是向下弯挤成月牙型的眼角还是上扬的嘴唇都让人很不舒服,然而她的话是绝对不做假的,“那很好。”

    “那实在是太好了。”

    “27。”

    欧鲁迈特擒住了脑无的身体。

    “28。”

    长刀自上而下,贯穿了怪物的身躯,它看上去像是头熊,像野兽,而不相识人。

    “29。”

    有力的拳头裹挟着风,重重落在坚实的肉、体上,最后一头脑无飞出去,他的身体像是橡皮做的,强大又坚韧,欧鲁迈特的拳头只能暂时地重创他,等他落地时,充满弹性的身体会恢复成原样,他会不眠不休不知疲惫地攻击英雄。

    刀竖立在月光下,刃面微微倾斜,惨淡的月光顺着刃的长度,至上而下晕开,镀上了一层冷冰冰的新色。歌利亚一点都不留情,英雄们不会做的不愿意做的事情,他会去做,英雄不会杀死敌人,只会逮捕敌人,而他才不会选择合乎法制的处理方式。

    “脑无不算是人。”在出发之前,他对那些决定跟随他一起行动的人说,“他们是野兽,是怪物,是扰乱社会的存在,是曾经为人的可悲的生物。”

    “你们都看过脑无的研究报告,即使消除个性因子他们还是不会变成人,所以,对可悲的怪物,不需要手下留情。”他说,“如果我哪天也被捉走,变成脑无,我希望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毫不留情地杀死我,以成全我作为人类最后的尊严。”

    他是这么想的,而现在他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失去理智的怪物身上。

    刀很锐利,切入的角度很精妙,他劈开坚硬的骨骼,将最后一头脑无均等地劈成两半,血液忽得迸溅而出,倾洒在他身上,像是接住了从天而降的血雨。

    “29。”他说,“29头脑无,清除完毕。”

    健康的,尚能奔跑的平民都跑走了,现在残留在沙滩上的都是些伤员,歌利亚带来的医护人员在枪林弹雨中救治人,把那些失去行动力的还活着的人拖到安全地带,有的人受伤很重,在接受了个性治疗后生命体征逐渐平稳。

    “怎么样了”歌利亚没有先跟欧鲁迈特说话,反倒是走到医护人员处了解情况。

    “有的孩子受伤不轻。”他们救治时优先治疗雄英的学生们,“但都是可以治疗好的,不会影响英雄生涯的伤,我们做了妥善处理,接下来送到医院就行了。”他讲,“但有的英雄,我们来的太晚了。”

    歌利亚以沉默作为哀悼,他只能诚恳地说“麻烦你了。”

    “我们尽量救治。”

    欧鲁迈特走过来,幸存的英雄站在他身后,他们与欧鲁迈特之间有点距离,站在愿意,不肯往歌利亚这里走,只愿意给他复杂的眼神。

    有庆幸、有感激、有怀疑、有认可、有善、有恶太复杂了,歌利亚懒得去看,更懒得去辩解。

    “非常感谢你的帮助。”欧鲁迈特终于走近了,并且低下头弯腰,他是最有美漫画风的英雄,此时却难得用了日本的礼节,他绝口不谈歌利亚他们对脑无的处理方式,那或许很残忍,是英雄不会做的事,但同时他们也确实帮助了英雄,保护了百姓,还救治了雄英的学生。

    光是他们的帮助,就足够欧鲁迈特感谢一万次。

    “分内之事。”歌利亚硬邦邦地说,“太宰老师猜到afo会派脑无过来,但他没法确定地点和时间,所以我们的援助有些迟。”他往前看,沙滩上躺着焦尸,“没有及时来,我很抱歉。”

    “太宰少年”欧鲁迈特听出了弦外之音,“他跟afo不是合作关系”

    “怎么可能”歌利亚出离地愤怒了,明明脑无都不曾让他这么愤怒过,“他为什么要跟一个小时候胁迫他,长大后想要杀死他的恶人合作。”他的语调很冷,眼神里却冒出火,“你难道看不出来吗,那根本不是什么营救,是绑架。”

    欧鲁迈特没办法判断,就目前看来,歌利亚、绿谷出久、太宰治、政客、afo,所有人都各执一词,在视频中出现的afo的嗓音更是不容置疑的铁证,平心而论他很想相信太宰治,然而局势让他无法这么做,面对歌利亚的愤怒,欧鲁迈特什么都不能说,也不好下判断。

    那些站在他身后几米处的英雄不知道歌利亚说了什么,从他们的角度来看只知道两人起了争端,有些人已经把手按在武器上蠢蠢欲动,暂时的并肩战斗无法令他们放下对歌利亚的戒心,英雄与敌人似乎站在势不两立的天平上。

    因有共同敌人而消失的隔阂,再一次立于此。

    “欧鲁迈特”

    少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歌利亚还有欧鲁迈特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到了包括绿谷出久在内的雄英的学生,他们大部分伤得很重,但也有些人还能动弹,其中就包括绿谷出久与爆豪胜己,两人的伤口只受到过紧急处理,就迫不及待往英雄这里跑,饭田天哉他们跟在后头,竟然是所有能动的雄英的学生都过来了。

    “欧鲁迈特”能让他们急匆匆前来的问题只有一个,“太宰君,他在哪里,他怎么样了”

    绿谷出久睁大了眼睛,眼神中涵盖恳求之意,诚然,他并不希望对方告诉自己,太宰治被监、禁了,但此时此刻,他最不想听见的是另外一句话。

    “抱歉。”欧鲁迈特低头,“他被敌联盟带走了。”

    绿谷出久还没来及说什么,爆豪就开口了,但他问话的对象并不是欧鲁迈特,而是歌利亚,他的眼神具有穿透力,直勾勾地盯着人“喂”他开口说话,一如既往地强硬,“你应该知道那家伙在那里吧。”语出惊人,就连歌利亚都是一惊。

    “按照那家伙的说法,只要他周围有电子信号,就能找到他对吧。”他说,“敌人把他带回了老巢,现在应该知道老巢在哪里。”

    “找到他,把他带回来,至于其他什么以后再说。”

    “”歌利亚张开嘴,他的嘴唇上下颤动两下,却没吐出什么字眼,至于他面上的表情,是显而易见地挣扎,他大概猜到了,爆豪是知情人,起码知道点儿什么,而他跟太宰或许称得上是朋友。

    “那不是最重要的。”他说,“太宰说过,他永远不是最重要的那个。”

    几乎是在他说话的刹那,爆豪的脸就变了,眉头纠结在一起,鼻翼两侧法令纹深重,脸上尽是些褶皱,怒火已经彰显在每一根皱纹里,他随时都会爆发。

    [什么见鬼的说法]他在心中咆哮,[什么叫做“他永远不是最重要的那个”]

    歌利亚却已经转过身,他不想也不能面对爆豪的愤怒。他换上了公事公办的冷冰冰的表情对欧鲁迈特说“下面我会告诉你太宰老师目前掌握的资料以及猜测。”

    “afo那里应该还保存了上千头脑无。”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很有穿透力,绿谷出久听见了、爆豪胜己听见了,残存的英雄们也听见了。

    “什么”

    “开什么玩笑”

    “一千头怎么可能”

    他好像没有听见众人议论似的接着说“在afo逃离底比斯监狱的同时,他会把那些脑无全部放出来。”他说这话的预期,仿佛不是在做语言,而是在宣布一件肯定会发生的事。

    欧鲁迈特、欧鲁迈特不知道如何在短时间内消化这么多的信息,但他笔直地站着,像是亘古以来从未倒塌过的厚重山峦“他怎么知道”

    [他怎么知道有那么多脑无]

    [他怎么知道会放出来]

    [他怎么知道afo会逃离底比斯]

    歌利亚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无可奉告。”他说,“你可以选择相信,也可以选择不相信,反正脑无总是会出现的,绝不会因为你的疑问而消失。”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再见,欧鲁迈特。”几乎是在他说话的同时,歌利亚身后也出现了一条裂缝,那条裂缝比之黑雾制造的有过之而无不及,英雄们才发现,刚才来援助他们的人,他们已经列队站好了,随时随地都能离开。

    “拦住他们”一声接着一声的浪潮在英雄的团队中响起。

    “我会去阻止那些脑无。”歌利亚直视欧鲁迈特,“就算是英雄们不行动,我们也会行动。”他说,“这是为了维护岌岌可危的秩序,为了保护即将坍塌的社会,日本不能让那些怪物,搅得一团乱。”

    “日本不能让那些怪物搅得一团乱。”太宰治还是那个动作,他像是瑜伽大师一样盘腿坐着,以简练而轻柔的语言向隔离呀剖析afo的行动。

    “但是”歌利亚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你断定他会把所有脑无放出来”他说,“脑无应该是战略资源吧,是能够颠覆整个国家的战略资源。”在大杀伤力导弹被废除的个性社会,说脑无是武器一点都不错。

    太宰含笑,他盯着歌利亚的脸看,看到后者毛骨悚然,他终于反应过来了,用手指点点自己说“因为,我”

    “还不算太愚笨。”太宰轻快地说,他拿起放在地上的小茶杯,翘着小手指优雅地搅动茶匙,这小动作与寂小姐一模一样,“你、还有你身后拧成一股的势力难道不是力量吗”他说,“按照afo的想法,你的势力就是我背后的势力,你的力量就是我背后的力量,如果他希望能够对我下手,就必须先把你隔开才行。”

    “歌利亚君是富有正义感的人,是关注社会苦难、保护弱小的反英雄,按照你的性格,如果有脑无在街上肆虐,第一手要做的事情绝对是保护民众,击退他们。”太宰说,“脑无是用来声东击西的,为了把你钓住,当然了,也为了把英雄们都绊住。”

    [绊住他们,让他们没有办法营救太宰治。]

    afo的计划其实非常简单。

    “”

    “荒谬吗”太宰看歌利亚不说话,便轻描淡写说,“为了一个人的生死,摆出这么大的仗势,是不是很愚笨很荒谬”

    “不。”歌利亚毫不犹豫地否认了,“如果是其他人的话我不会相信,但要是针对太宰老师你,花再多的功夫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是太宰老师啊。]

    但是

    “究竟是怎么样的仇怨,才会让afo如此针对你”歌利亚不是在询问太宰治,他只是在喃喃自语,声音很小,却被当事人捕捉到了。

    “不是什么仇怨。”太宰说,“只是他觉得,我终有一天会将他带向死亡,仅此而已。”

    “因此,他不得不先杀了我。”

    “”

    “我确实准备那么做。”

    太宰站起来,他走到落地穿边上,拉开窗帘,现在是凌晨四点,还差一点点,太阳就要升起了。

    “讷。”他说,“你知道吗歌利亚君。”他说,“这个世界本身,其实是童话故事啊。”

    [什么]

    “有正义也有邪恶,有主角也有反派,有好人也有坏人。”

    “善与恶二元对立的社会是畸形的,能被一个恶人搅动得天翻地覆的社会也是畸形的,一人支柱式英雄,”他轻笑了一声,“本世纪最伟大的英雄欧鲁迈特,恰巧提醒着我们,这个社会是不正确的。”

    “但如果说有什么好事的话,大概是全社会的大多数邪恶集中于一人,倘若他沉寂了,社会也能迎来喘息的时机。”

    他的右手贴在玻璃上。

    东方传来一丝丝亮光,那是黎明到来光球跃过地平线之前的第一缕熹微。

    “太阳要升起来了。”他说。

    [而我将埋葬于黎明前最后的夜晚。]

    [身体太宰治]

    [同步率99]

    作者有话要说  哎,希望下章能写完这个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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