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引

    1.引  黄昏

    001

    学校的操场空无一人，楼道和教室也是空的。

    落叶铺满了大门到教学楼的小道。

    教室的窗户被远处的夕阳应成了黄色，星期六的校园显得格外的荒凉，安歌蹲在教务处门口看着远处的火烧云，乌黑的短发遮住了她半张脸。

    十月中旬，北方城市太阳一落山，满城尽显凉意，皮鞋踏在楼梯上的声音，年级主任一路小跑的上楼，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教学楼里，腰间的钥匙链晃的哗哗乱响。

    “呀呀呀，等多久了同学，不好意思啊，老师有点事挡误了。”中年的老师喘着粗气扶了扶眼镜。安歌不屑的瞄了他一眼站起身来，理了理自己黑亮的短发。

    脸色极为的不爽，不耐烦的看着他。

    “来来，快进来。”老师打开办公室的门，招呼安歌进来。他径直走到一张桌子前拿起桌面上放着的一摞东西，递给安歌：

    “给，这是你的校服，课本，校徽，学生证，咱们学校管得严，上课必须要穿校服，带校徽。学生证以后也要天天带着，请假的话要拿学生证到这里来，开三联的假条，再打电话让你父母来接你。”

    安歌接过校服，老师接着说：“你在高二一班，班主任姓赵，赵岗升老师，是咱们学校的优秀教师。明天你就找他报道，六点五十到旁边办公室找他，具体的你就听赵老师的安排。”接着他又从抽屉里拿出两张卡：“这是水卡饭卡，每周一可以到餐厅后面充钱，明天可以找同学带你去一次。”

    安歌面无表情的看着怀里的校服，蓝白搭配，和以前学校的款式差不多只不过以前是红蓝搭配。

    “你的情况我知道，我跟你们班主任都交代好了，就说你是从外地转来的，因为父母工作的关系不得不转学。既然来了新学校就是新的开始，你好好学习，以前的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做好，，，，，，”

    “你还有事儿吗？”

    “啊、、、、”

    冷不丁的打断让谢了顶的老师一愣“也没什么了，以后好好，，，，，，”话还没说完，安歌就拿着校服和零零散散的证件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办公室。

    “你，你这孩子，你的书，，，，，，”老师喊道。

    “我有。”

    安歌懒懒的甩了两句。

    进去的这一会功夫，天已经黑了一个度，火烧云烧光了，空剩下一片灰灰的天。安歌领着校服往学校外面走，学校里安静极了但出了校门就是热闹的街市。不过今天也没什么人，学生不上课，小摊贩们也不出摊。

    她走得很慢，很慢很慢，头顶的最后的一点亮色也渐渐消失，昏昏暗暗的又没有黑透，天空泛着蓝紫色，世界像是铺了一层薄雾，路人的面孔都变得模糊。

    丘城靠北，虽然是秋天，但夜晚的时候也即将接近零度，她拿着校服的手有点冷，白皙的手被冻的通红。

    不知道走了多久，安歌在一处垃圾桶前停下来。抬手看了看手里蓝白相间的校服，手一松将校服扔进去。

    不可回收的一侧。

    这座小城市已经开始了它的小高峰，北方的天黑的早，所以下班放学的时间也跟着早，安歌溜溜达达的走了一段路，她走的依旧很慢，不断有路人超过她，男人，女人，老头，老太太，孩子。

    “怎么样，昨天的作业交上了没有。”一个与她擦肩而过的奶奶牵着一个小男孩，奶奶一手挎着书包，一只手紧紧地牵着小孙子。而小男孩的所有精力都放在手上的烤肠上。

    安歌一直看着她们，一直到她们完完全全的消失在那条街上。

    她在路边随便找了一处台阶坐下，看着大马路上人来人往的人发呆，她实在是想不到这些过往的人都在忙什么。车堵得很严重，但真的很奇怪，只有一边在堵车，另一边只有三三两两的车经过，着急的人绕到人行道上过去，绕不上来的人疯狂的按着喇叭。

    这个时间的人总要朝着一个方向去。

    安歌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五点四十，天已经黑成了这个样子，但离这一天过去还要七个小时。

    她叹了口气将脸深深地埋在腿上。

    大概坐的有十分钟，她起身往回走，走到刚才的那个垃圾桶边，把校服从里面掏出来。

    002

    某酒吧里，修战独自坐在角落里手拿着一烟，时不时的便会有穿着包臀裙的小姑娘前来搭讪一番，不过他都没什么心思理会，差不多六点，一个和他年纪相当的少年直奔他的座位坐下。

    “怎么才来。”他微蹙着眉头淡淡的问。

    “哎，骑摩托来的躲警察绕路了。”

    “怎么样，打听到了她什么吗？”修战递给他一杯酒道。

    “打听了，安歌退学了，从那事儿之后就再也没去过学校，电话也换了以前微信QQ都注销了，好像也搬家了，这姐妹儿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过也正常，摊上这事不得躲几天。”

    修战双手搭在腿上嘬了口烟道“这我都知道，我是问你她人在哪！”

    “你这就难为哥们儿了，都说人间蒸发了，我上哪儿找去。再说你都领人家开房了，你不知道她家在哪儿，去她家堵她不得了。”话音没落一个按折了的烟屁股就已经砸到了他的脸上。

    “、、、、、、、”

    “哎，你还别说，我还真想见见着姐妹儿长什么样，把你迷得五迷三道的。”

    修战不语，继续点燃一根烟。

    “你听哥们一句劝，要不然就算了，别找了，睡都睡了换一个得了。”

    “说他妈什么呢？”修战吐了口烟，眉头微蹙。

    “哎，别生气嘛，人虽然没找到，但是、、、、”话没有说完桌子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边北杨。

    他皱了皱眉眉头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什么事。”

    “乐善南路，来接我一下。”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颤抖。

    “出什么事了。”

    “你先来、、、、、、”男生的气息很微弱，说完这一句便挂掉了电话。

    修战放下手机，脸色变得焦急，接着冲桌子另一边的少年道“我先撤了，人继续帮我打听。”

    修战赶到乐善南路的时候，边北杨已经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了，他倒在巷子的深处，双眼紧闭，额角和嘴角都有着凝固的血，左边脸上有一大块擦伤，还沾着一些泥土。

    修战连忙跑过去将他扶起来，“边北杨，边北杨，醒醒啊，边北杨、、、”他晃着他的肩膀想要叫醒他。

    “操，你可别死了。”修战慌忙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正要打120的时候，边北杨皱着眉头将他的手机打落在地。

    “我没事。”他挣开修战，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撑着地，缓缓地移动到墙边。

    巷子口只有一盏昏暗的小灯，勉强可以看清人的脸，修战蹲在地上捏起他的脸左右看了一下甩开，心里像是有团火钻了出来，他咒骂一声，指着地上半死不活的边北杨道，“打死你都他妈活该，现在知道给我打电话了，早干嘛去了。”

    修战喘着粗气，指着他的脸骂他。

    边北杨不语，头倚着墙看着他们头顶上的这片天空。

    修战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更加来气，一步跨到他面前揪起他的领子吼道“边北杨，我告诉你，你他妈早晚得死在街上。横死街头的时候你在给我打电话，我来给你收尸。”

    边北杨已经没什么力气，任由他拽着，仰着脖子傻笑。

    003

    安歌大概在八点的时候走到老楼楼下。面前的这栋老旧的三层居民楼就是安歌的家，它在晚上就想是一个放倒的大肥皂盒，盒子上面有一个一个正方形的窟窿，有的是亮的，有的是不亮的。

    老楼已经有年头了，这是国营工厂时代的家属楼，它的年龄远远超过了安歌的好几倍，老楼的楼下有两个小花坛，用着很矮生的生着锈的栅栏围着，中间空地上坐着一群老头老太爱围在一起聊天。

    安歌绕过人群走上楼，她家住三楼，也就是老楼的顶层。前段时间奶奶还念叨“现在上楼都费劲了。”但是她现在再也不用爬这三楼了。

    奶奶刚过世的时候安歌一个人住在这里还有些害怕，害怕这屋里除了她没有活物的感觉，但现在也只有这三间小屋子能让她有点安稳的感觉。钥匙就在窗户框里，这是奶奶一辈子的习惯，一进门便是厨房，厨房的碗筷摆的整整齐齐的，桌子下面的锅碗瓢盆都是奶奶生前的宝贝，最下面的几个碗是奶奶嫁过来时带过来的，奶奶生前时常给她念叨，不过厨房至少已经有三个月没有生过火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