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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十三回席前子路假调停,夺剑李英真入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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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烁王是个铁血悍将,样貌虽是年轻男子的清秀俊朗,心里却粗糙得有如乡下种地的老汉。他听不出李英话中的不舍之意,但兴奋于素来冷冰冰的李当家竟肯与他说话,便道,“西北春天风沙大,气候不好。然景致却也别有趣味,及至黄昏时,倒真有几分‘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意境。对了,上回给你带的那些小玩意儿你可有爱的……”

    烁王只顾在那津津乐道,丝毫未见李英的一脸愠怒。

    李英厉声打断他,喝道,“我问你是否又要去西北?!”

    烁王和我俱是一怔,半晌无人答话。虽心知烁王不会与李英计较,我还是难忍唏嘘,大约自梁高宗死后,便是当朝皇帝恩献帝也不曾这般与烁王说话吧?传闻高宗宠爱幼子,保不齐连他都不舍得呵斥这老来子。若果真如此,李英李当家也算是开天辟地的真好汉了。

    烁王愣了好一阵,才放下酒杯,却还是一时说不出话。

    倒是李英最先清醒过来,双手高举着酒杯躬身道,“草民失礼了,殿下恕罪。”说罢,满饮一杯。饮罢,又斟了一杯饮尽,及至他斟满第三杯时,烁王才站起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英儿,你怎么了?”

    李英颓然坐下,后背重重砸在椅背上,疼得直皱眉。“无甚大不了的,殿下多虑了。李英升斗小民,不该妄自猜测军政国策。”

    烁王向我使了个眼色,我只得不情不愿地起身,笑道,“殿下,李兄,要不……子路便先回了……”

    李英却飞快地擒住我的手腕,道,“贤弟别走!”

    我还得留下来为他们穿针引线,自然不愿此时离去,只得故作为难地看向烁王。烁王看了我一眼,转头谓李英道,“英儿,我有话对你说。”

    李英冷哼一声,“殿下哪次来不是有话对我说?只可惜草民要对殿下说的话,早已说尽了。殿下若有事,便先请回吧,横竖我的客人是不能走的。”

    烁王这方示意我坐下。

    我坐定后,轻声道,“适才说到何处了?烁王殿下要去西北?”

    烁王道,“嗯,本王不过有这么个主意,还未与皇兄商量。”

    烁王比大爷我预想的尚木讷些,李英更是别扭的不像个爷们儿,我索性冒着被烁王识破的风险下了一剂猛药,“说来也巧,小可自宁国带来了些祛腿寒的药酒,是我家祖传的秘方。每日在腿上擦拭,坚持三年可治腿寒症之表,此后只不再往哪极寒之地去,便不会再复发。殿下若要出征西北,不如带上几坛,好歹防一防。”

    李英低垂着眼皮,道,“还如何防呢?烁王殿下征战西北多年,原就是有老寒腿的,膝盖又在战场上受过伤,有一阵子也是不能久立的。请了多少名医、用了多少药材才堪堪压住……”他没有再说下去,面上却尽是疲累怔忡之态。

    我故作惊讶,“这……殿下尚不足而立……”我站起身恭敬地给烁王敬酒,“殿下不顾千金贵体之安危,不顾父母亲眷之牵挂,为国为民平定西北,子路虽非同族,却深感佩服。”

    烁王冷冷道,“先皇在本王总角之年便崩逝了,母妃在府中颐养天年,愿我建功立业。至于这亲眷……本王是个断袖全京城皆知,何来什么亲眷?尹子路,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正欲开口,小二却进来上菜。

    待各式菜肴摆满一桌,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已见缓解。

    我方道,“殿下,谁说喜好男风便不能有亲眷了?”

    烁王微怒,“我府中那些如何能算得上……”他话至半截忽然怔住,看了看垂着眼皮一言不发的李英,又看了看我。

    我勾唇黠笑,烁王醍醐灌顶。

    “英儿,你不愿我出征西北?”

    李英淡然道,“殿下是大梁名将,御笔亲封的天策大将军,何时出战、挥师皆是军机国是,岂容我一个贩酒货郎过问?”

    “你何苦又说这些话?你若忧心我安危,直言便是。夏占峘是去或留,只你一句话。”

    “忧心?”李英冷笑一声,“说句难听的,殿下纵战死沙场也是为国捐躯青史留名的大英雄,轮得到我来忧心么?最多大丧之日替您多撒两把纸钱便是了。”

    烁王似是被逼急了,呲目欲裂道,“若你当真毫不在乎,上次回京我腿疾犯了,何故衣不解带在病榻前侍疾?”

    “我……”李英似乎没想到烁王会提及此事,哑口无言了好一阵子,才缓缓道,“我那时年轻没规矩,还当殿下的病床前谁都能去呢。如今大了才知那叫‘僭越’,草民这身份,是不配伺候殿下的。”

    “那夏天那回呢?我病得不省人事,你不是也来了?夏天时你亦尚年轻呢?只这几个月的工夫便大了?”烁王气得不轻,不仅口不择言,竟还叫嚷着将自己的佩剑拔了出来,“现已懂规矩了?既知你的身份不配伺候本王,日后纵本王死在你面前,亦轮不到你来抬尸!”

    见他提着剑,我不免有些心惊,慌忙过来扶住,“殿下息怒!李当家不会武,此处不宜舞刀弄枪啊……”

    李英见他拔剑,先是一惊,而后反倒淡定了,谓我道,“贤弟且先回吧,左右这是我的地方,纵死了,也有人收尸的。”

    我原想着以李英乍现的柔情缠一缠烁王这百炼精钢,不想李英与烁王的性子竟皆刚烈至此,形势颇有脱离我掌控之势。

    烁王一把将我推开,只把佩剑往自己身上比划,一双眼睛却盯着同样双目猩红的李英,“我自然不会伤他,只看看我若横尸在这酒楼里,他李当家的身份可够将我抬出去的!”

    他若真伤了,必然去不成西疆,这倒省却我许多麻烦。然我此番利用李英,纵于他无害,却仍是不义,若再因此伤了烁王,实在有失朋友道义。因拼死攥住烁王的胳膊,拉扯道,“殿下息怒,殿下保重玉体!西北若真起了战事,殿下伤着,谁去带兵出战啊!”

    “纵我还有一口气,自能上阵杀敌,你让开!”

    李英脸上不知是汗还是泪,他扑将上来抓着烁王的手腕,将剑往自己身上拽,“你若死了我自然到你那王府去寻有身份的人来抬你!我看你哪里是要寻死,只怕是要我的命罢。横竖已没脸了,还要命做什么?你挥剑往此处砍便是,砍死了大家干净!”

    三人拉扯成一团,烁王虽是高手,却因顾及李英不敢使全力。李英见拼蛮力不是烁王的对手,也不知是否一时害了失心疯,竟伸手去抓剑身。烁王此时再将剑抽回已来不及,又不能眼看李英受伤,惊惧之间竟先双手握住剑身,李英伸手只能握在他手背上。

    “哐当”一声,宝剑落地,剑身淌着一道道血迹。

    李英才要唤小二来,烁王便抢先道,“不要声张,你去取些纱布来,且先随意缠缠。我再给徐敢写封手书,让人送至烁王府。”

    到底是亲王见了血,非同小可,若按律法,我和李英只怕轻则蹲大狱,重则掉脑袋。

    李英去取纱布的空当,烁王坐在高背椅上看着我,神情已恢复了素日的冷酷与严厉,“尹子路,你百般阻挠本王赴西北,到底意欲何为?”

    我早知瞒不过他,但不想他才与李英闹了这么一出,顷刻便有心思与我说这些。“殿下,我到底是异国来的,一举一动都惹人生疑,这我明白。旁的事我不多说,唯这一件,我向殿下保证:其一,我此举绝不牵涉宁梁两国军机国政,但为谋私;其二,此事于烁王殿下及李兄有益无害,我并非有意计算李兄;其三,此事亦无关众皇子间的党争,我既未攀附谁,也不曾打压谁。”

    烁王瞟了一眼门外,见李英还未回来,才道,“事关西北战事,任何微末之事都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本王眼里向来不揉沙子,不过这一回……尹子路,本王姑且容你,权当是为了英儿。若日后让本王得知你有歹心,便是英儿来说情,本王也决计不会饶你。”

    我还欲说些什么,李英便已捧着纱布匆匆地回来了。

    他道,“我已差遣刘伯去你府上请徐敢和赵大夫了。”

    烁王道,“我适才不是说写封手书让谁带去么,你那刘伯可靠吗,可会走漏消息?我虽能护着你,然若有人故意为难,你难免要受些盘问。”

    李英说话时带了些鼻音,双目也泛着红,他边为烁王缠纱布边说,“你双手都受了伤,还拿什么写字?”

    烁王道,“那也该谎称是别人伤了。”

    李英低着头不答话。

    烁王望着他那半是委屈半是心疼的小媳妇儿模样,大约心里除了怜爱只剩怜爱了,也不再多做计较,只轻叹道,“也罢,纵真有人为难你,横竖有我在呢,还真有胆子在我眼皮子底下拿人不成。”

    我见两人终不再闹腾了,事情亦已成了大半儿,便打算起身告辞。横竖我已尽人事,余下那几成端看命了。

    然而老天待我不薄,自“鸭先知”回来后不过几日,勤仁殿那头便传来了消息。说烁王进宫面圣,二人谈及出征西北之事,圣上原有意命烁王再度领兵,烁王却以腿疾复发不宜离京为由婉拒,并建议圣上让已成年的皇子们多加历练,以图早日独当一面,为父分忧。

    手握大权的烁王说出这番话来,倒像是生了隐退之心,皇帝自然乐意他去做个闲散殿下。因改派慕王丞暄领兵出征西北,尽早启程。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