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醒来

    雪莉很快在集合点见到了其他组员。她简单道：“我在路上解决了几个挡路的黑衣人，去晚了。轮机舱里池边雪正在和‘雪莉’交手，设备已经被破坏。我就顺便杀了‘雪莉’。

    我上来的时候看到已经有挺多组在杀循环里的自己。于是我搅了搅局，”她微笑，“少了两层人。”

    胡图：“这船又要沉了。我们直接让下一艘船沉船，然后把找到会逃出沉船的‘我们’杀了。”

    李昭阳把玩着自己头发：“真·自相残杀。”

    *

    叶惟惟暗叹自己出师不利，竟然遇到了时间循环。在里面无论杀死陆初多少次都是无用功。

    是她的锅，太自信，没提前了解孚罗央绰新生大会的关卡。刚刚还差点被芝诺和克里斯托发现，这两个人又不能动。

    这次来的人也不知道折了多少在这里。他们作为外来者可不像新生怎么折腾都不会真正死亡。自己也被困在这里。

    不过，也不是全无收获。

    陆初很危险，必须尽快除掉。

    *

    陆初几乎都要以为自己要回到正常的世界了。

    她看到准备上一年级的自己，站在床上兴奋地试着有点大的校服。画面一转，她正坐在父亲身旁，翻开阅读理解100篇的第一页。

    小小的人用稚嫩的声音问：“爸爸，这么多，我写的完吗？”

    父亲笑起来，像诸事皆了然于心的诸葛亮：“很简单的，每篇就这么一点点。每天写一篇，很快就写完了。”

    一年级她偷了同桌贴在酷炫的拖拉书包杆上的贴纸，后来她总是愧疚；

    外国语小学的赵老师板书比书法家的作品还大气，她在三年级的时候开始给班上表现好的小朋友发表扬信，陆初现在还收了一大沓在房间左手边的抽屉里；

    四年级的时候她和其他两个死党暗恋的同一个小男生玩双杠摔到了眼睛，陆初折了满满一大盒千纸鹤，和班上同学的慰问礼物混到了一起；

    五年级男生和女生分成两个阵营在走廊里玩抓人游戏，她在跑步的时候闭眼撞到了柱子，自此后总感觉自己左右两边脸不对称；

    六年级换到不远处的中学校区，她还记得最后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学校门口有个大花坛，正上方二楼的画室里还有自己懒得去拿的作品；

    初中分了班，但她不太开心，因为没考好一整面柜子的小说都被父亲扔了。班上来了聪明的竞争对手，也来了敢在抽屉里点火的捣蛋鬼；她遇到了新的闺蜜，帅气的数学老师，过于口直心快而被学生狠怼的班主任；放学和小伙伴吃零食，玩真心话大冒险，闺蜜团教她骑单车骑到海边。

    陆初还记得走过地铁站，父亲低哑的声音爽朗地笑：“如果你这次期末考到前三名，我就奖励你二十块钱。”

    她开心地一蹦一跳地走路：“好啊，一言为定！”

    她没太努力学就拿到了更好的成绩，老师、同学惊叹，连她都发现自己的悟性似乎很高。但她那段时间经常听到父母歇斯底里的争吵和器物破碎的声音。她也常常因为一点小事被母亲挑刺责骂。她选择大声反击。

    中考去了全省最好的高中。她很想念原来的伙伴们，不过也很快和新舍友打成一片。她决定要努力学习。她常常一个人去图书馆。

    父亲给她打电话：“社团啊，去参加一个跳舞一个画画的吧，稍微动一动，也挺轻松的。”

    她什么也没参加，学生会、模联、街舞社、羽毛球队。

    她稳定在前三十左右的期中期末考排名，高二拿到了一次全校前十。每周末呆在父亲充满奇怪烟味的小出租屋里刷题时，她觉得一切是值得的，只要再努力一点，她可以更优秀。

    高三常常熬夜看小说，白天努力复习，看到不知道第几次物理倒数的排名难过地给父亲打电话，父亲叹气：“你把自己逼得太紧了。不要有那么大的压力。”

    她忽然想起高中前两年，有一次难得的没考好，父亲坐在家里的阳台抽烟，瘦小的身子似乎缩得更小了。看她过来，他温和地打趣：“没考好没关系，尽了自己最大努力就行了。”

    高考失利。她去了一所普通的一本。认真听讲，巩固知识，广泛阅读似乎已经是她的本能。但是日子水一样的过去，没有重心的生活，没有下定决心追寻的理想，陆初每天都在自我谴责和自我安慰的夹缝中磨蹭。

    她好久没见过父亲了。

    往日荣光似乎从未存在，她都怀疑那些骄傲又坚定地相信着自己的时光，究竟是如何造就的。

    “落差首先导致痛苦和不愿接受，然后是怀念，接着是逃避和自我欺骗。人怀疑自己久了，就会慢慢变成自己最恐惧的样子。

    你想回去吗？

    如果你能找到凤凰毛，我就奖励你回去的机会。”

    浓重得仿佛有实体的黑暗中，陆初看到天边亮起了一条鱼线。

    *

    陆初睁眼看到自己正躺在一间三人间的北欧风宿舍里，床边是书桌，再旁边是书柜。

    “呀，你醒了？”李昭阳看看挂钟，“真是一秒都不差呢。莉文医生说你会在下午六点零六分过六秒醒来。

    你可算是在新生中出名了，之前好奇来探望你的人挤满了整个病房。”她站起身，“我被分到了B班，得去参加见面派对了。你在W班，具体的安排可以问你的鸟。”

    陆初：？？？

    什么鸟？她怎么就出名了？明明当时她误听了海妖的歌就不省人事了啊。难道这操作已经沙雕到引起全校嘲讽了吗？她是会有偶像包袱的啊！

    李昭阳打开门离开，正好外面进来一个女生，是陆初另一个舍友。她拎着两个大袋子，喘着气感叹：“外面也太热了！你醒了？”

    陆初看着这个小麦色皮肤、五官精致的女孩，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她凑到陆初身边，热情道：“我们以后就是舍友啦。我也是W班的，我叫昆茵·斯坦利。”她掀起刘海，以图凉快，“你叫我昆茵就好啦。”

    “我叫陆初。”

    “我要先去洗个澡。我们晚上的派对是八点，在纽灵顿街32号的豪斯别墅。你可以先去外面随便逛逛，孚罗央绰内外都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她拿起衣服走进浴室，又折回来，从门边伸出个脑袋：“鸟就是你桌子上那只，你碰一下它它就能用了。”

    桌子上确实放着一只鸟。一只白纸折的鸟，折得不怎么讲究，一边翅膀有点歪。

    陆初伸出手指戳了一下，那纸鸟竟扑棱棱飞起来，稳稳地飞到陆初眼前，喙一张一合，声音很好听：“你好陆初！终于和你见面了！我是独一无二的石原家的一只独一无二的鸟！

    你可以给我取个名字。我可以回答你任何你想知道的事情！但由于《关于人脑生态保护的禁止性法案》的规定，我不能直接读取你的想法，你需要出声询问我才能给你作出回答。

    但是这样不可避免的会有信息不对称和表达不清的问题，哦，基本上是你的问题，所以要是答案不准确，那是很正常的。

    你除了原谅自己，也没有别的办法呀？

    不过等你‘赎回’我，我们就可以真正意义上合二为一，那可是一件美事！你将通今博古，知晓万事……先不说这个，你快点起来！你的身体早就好了！生命在于从床上起来！要不要去石原家看一看？那里有……”

    陆初打断它：“小话唠，什么是凤凰毛？”

    小话唠撅嘴嫌弃：“这个名字一点都不好听！凤凰毛就是凤凰身上的羽毛呀。”

    陆初：“……什么地方能找到？”

    小话唠：“你想养宠物？孚罗央绰旁边的宠物街就能买到，不过你现在的分数是0，就只能想想啦。”

    陆初扶额。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