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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努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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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清冷,阴云不散,之后两天都是如此,直至第三天皇宫正门大开,一小拨人随行出了宫,为首的只是一名穿着湛紫色的宫内高管,手中御赐有一道诏令,径直往城东方向的木府走去,约莫半日晌午一过,他们方才回了宫,一时间稍微是见过这一番情景的人顿时议论纷纷,谣传不断。

    一说是陛下对于木家丞相辞官一事很是不满,当今朝政离了丞相一人,几乎就等于是废了一半的政务,交接起来异常麻烦,所幸颁发了诏令,让木丞相自己再对政务要事总结成册,自行交由官家掌权司,一并了结,不能拖沓敷衍了事了!

    据说那小拨人从木府出来时脸色都是绿的,不知道是不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事有不顺,可让他们回去难以交差罢了。

    但他们脸色归脸色不好,御旨的事情却是另有一说,有人注意到内管手中的那道诏令可是用那种红紫宝绸面料做的,除非是大喜之事,否则一般都是那种黄丝绸面料。

    照这样说,有人暗地里私议讨论,陛下可是对木府颁了什么大喜恭贺的旨意,恰逢当今天子意气风发,年龄正好,后宫空悬,也无妃嫔。

    坊间不知哪里来的话痨子们当即拍了大腿子,肆意宣扬道,厚大的恩德啊,木家几世修来的福分啊,陛下这是要纳妻封后的节奏啊!

    一时之间,流言蜚起,但大多数都倾向于前头所说的两种,再拿两者比较,却又与后一种更加说服人心,总之城内,众多目光不约而同的聚在木府外面,带着看热闹的心情,可等着事情后续如何,嗑瓜子才有舆论话头可讲了。

    可惜的是,身为事外人,他们自然不懂得其中局内人的苦楚与烦恼,他们只看得见皇室天子,那就是天下最羡煞旁人的荣华富贵,却不知道木府如今已是闭门消愁,乱做了一团。

    全府上下的目光都聚在家主正院之内,心神忐忑不安,他们依稀记得前半日登临门府的皇宫内管,那一道妄想木府接下的御旨,上面的内容,他们听的一清二楚,在外为首几人等候的正是辅佐木府多年的纳兰一家,纳兰心慈更面愁心忧,她拉了拉自己父亲的衣袖,凑近问了一声:“爹,你说这会是福还是祸呢?”

    中年男子皱着眉摇头道:“不知道啊,家主刚刚递辞呈回府不再为官,也与官家的关系算的清楚了原以为这本是桩好事情,毕竟这么多年下来,你爹我看家主心事重重不曾,最近能与夫人陪的长久些,才见他舒展眉头,如今却没想到又来了这一件事情,心慈,我们纳兰家世代受木府厚待,若是有我们帮手的地方,可千万不要忘了呀!”

    “爹请放心。”纳兰心慈柔和的脸色忽然变得坚定,她继续说,“家主待我们一家如亲人,夫人视我也如自家女儿一样,小姐更是将我当做亲姐姐,我不会辜负他们的,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明白。”

    男子缓了一下子神色,袖中的老手伸出来握住了自己女儿的手,父女连心,感恩戴德,主家的事情即是自己的事情,无论如何,他们纳兰一家从楚州跟了过来,就打算世代跟着,绝无后悔的。

    偏院庄子中,明溪与沧离在长廊上心不在焉的走着,并无多少心情去看满塘枯萎的荷叶残枝,池水边上偶尔有鱼嘴儿露出来张口,然后又呲溜一下子潜入水中,再也不见了踪迹。

    明溪一边时不时叹气,然后在沧离的身边说着自己的苦闷,同时也对木挽香的境遇抱着担忧的心情,现在她有些明白世间事多有无奈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皇家天命,对于常人来说就是一种不得不遵循的命运,又如何能违背?

    她自己本身除去长渊的身份,来到这个红尘世界,也不过是个一心有着自己心愿的女子,又怎么能够脱开世俗之外呢?

    明溪心想至此,顿时更觉得历经半日前的事情,对于木府,对于木挽香来说,她只有感受颇深且复杂至极,原来身在世上,也有许多不得已,她更是恨不过,气恼咬牙道:“原先第一次见到那一群人入府,也以为是一原请求那陛下下的旨意,没想到竟是那个天子强行下了一道旨意,说是厚爱福泽,可在我看来,难道不就是赶鸭子上架,强人所难?”

    “小师叔是说木府人是鸭子?”沧离在她旁边冷不丁防补了一句。

    明溪顿时咂舌摇头,她忙说开道:“不是,那个陛下我可没见过他和挽香走的有多近,如今忽然登门说下旨议亲,恐怕外头也都传开了,我只是想说,强扭的瓜不会甜的。”

    沧离心中对这件事也是认同,但他依稀记得自己那日偷听的话,只是无奈一叹,却又做不出什么实际行动:“确实如此了。”

    “一原他人呢?”明溪面看沧离,他是离宫前最后与一原道别的人,自然得问他才是了。

    但见沧离忽然抬了头,隔着长廊外看了远方高处,他将最后的心思只能寄托在一原身上了,这种涉及到皇权的事情,本就让他无能为力,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他这般不出乎意料的神情,却让明溪移不开视线,沧离过了好些时候才反应过来,他顿时不自觉的看着明溪,问了一声:“我脸上有脏东西了?”

    明溪异常认真,反问他道:“不,你有事情隐瞒了?”

    沧离心头一惊,表面镇定的回答:“没有。”

    “不可能,先前我就有察觉。”明溪小声说道,“那日出宫回府之后,直到现在你都是这一副样子,眉头紧锁,眼光飘忽,况且没有头绪的话忽然说多了些,我就知道,其中不简单,尚且木家丞相回府之后,他对自己辞官一事的隐情一概不说,同时既说不上解脱,心里也没有丝毫敞开,这说明他心里面也有事,就是不知道你心中想的,与丞相忧虑的是不是一样的?”

    此话一出,尽显明溪的心细,这让沧离的心里忽然咋呼了一下,他顿时对明溪刮目相看,只说道:“小师叔怎么学到察言观色了?还似是有道理的说了一通?”

    “你以为我瞎说的?”明溪顿时不乐意了,反问道。

    沧离停下脚步,脸色认真看着她,看着明溪一瞬间面上发烫,她忙回了一声:“怎么,你也见我脸上有脏东西了?”

    沧离眨眼就移开目光,他走到长廊边上,身前就是池水轻轻荡漾,天空依旧是阴云汇聚,他忽然感叹道:“不,我只是觉得小师叔忽然懂了不少,如今想你尽量少操心一些事情都怕是瞒不住了。”

    明溪顿时皱眉凑了近身,她哼了一声直说:“果然如此,当真有事情瞒住我不说,你当我是谁了,外人了么?”

    “不。”沧离侧身转过看她,很认真地继续说,“你伤初愈不久,我只怕你有心无力,到头来劳心费神就不好了。”

    “那你就整日里一个人胡思乱想,愁眉苦脸了?”

    明溪同他并肩站在长廊边看着风景,凉风阵阵,吹起她的发梢,一个清灵的女子已经出落到亭亭玉立,她往下说着自己想说的话,身边的年轻人一声不语静静地听着。

    “我从来都不是娇生惯养的大富人家子女,在长渊修行的日子也不是天天肆意挥霍,即便是下了山,风餐露宿,奔波劳累,我都不曾说过一句苦,因为有大家,有同伴,我不是一个人。我肯吃苦,敢和大家一同匡扶正道,我也有自己心中想要保护的东西,在这世间我会不惜一切努力去守护。”

    “以前,总是有人在替我负重前行,他不怕苦,不怕累,带我走过高山,穿过荒林,在城中乞讨过,在人贩子中挨打过,但他总是心怀温暖,一直一直陪着我,直到他离开了,我入了师门,遇见了同门大家,你们人好,见不得我瘦骨嶙峋,活脱脱一副皮包骨的样子,然后你们对我也好,你也是,这么多年了,我曾经想过自己很多种方式如何开始独自面对世道人心,吃亏是福,受苦是长经验,这些都是宝贵的人生阅历,我不希望自己一路都是挑不起、扛不住事情的人,就像如今现在,你不肯告诉我你知道的事情,你不肯与我商量怎么应付的对策,你还在以为这一切都在对我好……”

    沧离越听到后面越是对自己身边的少女一顿心服,他这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这种方式看似正确的,但却似乎不是合适的,他莫名觉得自己错了一大截,心中无话可说。

    他只能一直看着慢慢沉下来的天空,几天消散的雷声重新隐约在云层中响起,平静的池水慢慢溅起无数小小的水花,天终于下起了雨,而在这雨天之内,长廊之中,沧离最后下定了心神,转身就对明溪说道:“小师叔,那就听我说……”

    远远望去这一幕情景,衬着长廊雨幕,竟也十分融洽。

    这边是细水长流从头说起,到了木府正院子中,木挽香早已经呆坐在自己爹娘房中许久,一句话都不吭,只瞧见她身前的一对夫妻在来回踱步,话说个不停,但听其中的语气,多是妇人无奈,中年男人眉头紧锁,话里满带着叹气,实在不是一副好局面。

    算是突如其来的旨意,一时间压着木府喘不过气来。

    站在房内另一处恭敬守着的木槿民也是一脸难看,他看着自家妹妹如今这个样子已经是半天之久,换做是平时,他都不忍心看见木挽香这样,甚至是要她打他取乐他也愿意,就是不要像这样一声不吭,把郁闷积压在心里,他这个做哥哥的心里面也十分不好受。

    他忙向自己父亲母亲提道:“爹,娘,你们还是看看妹妹好些,现在可不是说没有用的话的时候。”

    听到自己儿子提了醒,夫妇俩这才恍然发觉自家女儿脸色惨白,木夫人更是心疼的抱住她,安慰道:“挽香,别怕,万事有娘亲和爹爹,你不用怕,无论怎样,这桩事情本就不合理,我们一家人…一家人总会有办法的。”

    “天无绝人之路,老天不会绝我木家的后路的。”木昊在一旁努力安抚好一家人,心里却只能怪起自己来,“不过自始至终也怪爹自己,原以为把消息压下来先不声张,爹总会想到办法来应付的,等到陛下再有此意的时候,到时候就不会陷入被动的局面了。”

    “可如今呢?”木夫人责怪起来。

    他只能无奈的叹道:“书上总说万物相生相克,可一旦权力到了一个人手里,强权难违,又有什么办法呢?”

    木昊忽然浑身一震,读了一辈子书,匡扶了整个天下百姓,到头来竟然保不住自己的女儿一生周全,每每想到这里,他便是狠狠锤了自己的胸口,积血压心,喘不过气来。

    木夫人赶忙起身将他扶坐下来,木槿民更是从桌上端来一杯安神茶给自己父亲喝下,木挽香此时的眼神终于动了丝毫,她红着眼不忍心自己的父母哥哥都为自己的事情操心,红着眼开口涩声说话:“爹爹,娘亲,你们放心,这件事情只关乎我一个人,你们就安心在家里坐定,等我自己一个人处理好回来,一家人再和睦过日子,你可要好好看好爹爹和娘亲。”

    说完还怒瞪了木槿民一样,此话一出,三人都是一惊,木夫人更是紧张一问:“挽香,你可不要做傻事了。”

    “放心,我不会的。”

    对于皇甫一杰忽然下旨意求亲一事,木挽香不知情也不想妥协,她对他只如哥哥一样普通的感情,何曾有过逾越男女的情感,在这世上,她只对一原倾尽心意,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所以,她要亲自入宫,她要面对面问清楚,曾经对她很好的皇甫一杰,怎么就成了今天这种样子了?

    人生大事,可不能任由一道旨意摆布,不能任由三两句话成了铁板钉钉!

    房外雷声轰鸣,雨水加大,如倾盆而下,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殊不知在仪天宫殿外,一道年轻的身影跪在天地雨水之中,任由湿了全身,他每隔一刻就大声请安:“请母后劝导皇兄,撤回议亲一旨……”

    如此反复,临近两个时辰,殿内无传召,雨水不休止,他就长跪不起!

    苦心人,何苦呢?

    可是不到最后一刻,谁又想真正放弃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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