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天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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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没反抗几下，便被成群的绿蛇困了个严严实实，货真价实地“滚”到了峡谷深处。
两侧岩石壁立千仞，一条巨蟒盘踞在峡谷尽头的高岩上，见两人被送来，巨蟒扭动身子滑下来，逐渐靠近两人。
“你不是很厉害吗？打它啊！”张公子再怎么厉害也是凡人之躯，几番折腾下来快被吓破了胆。
上次他来的时候可没遇到这么多事啊！？
“你现在还觉得是我在逗你吗？”观涯幽幽道。
裹成球只露出头的两人终于停止了滚动，天旋地转终于结束，张公子当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把早饭吐了个干净，观涯没吃东西，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深绿色的巨蟒吐着蛇信凑过来，看见地上的呕吐物，嫌弃地往回缩了缩。
“喂，观涯！”张公子已经不抱什么活着的希望了，声音里都带了哭腔，“我叫张寻鹤，如果有来世，你还做我的妾好不好。”
“不好。”
“都快死了你还挑三拣四！听我的，黄泉路上我陪你，就不会那么孤单了%#*+^……”
好吵。
观涯白了他一眼。
深绿巨蟒估计也和观涯同感。它犹豫了一下，对着比较干净的观涯张开了嘴——
“我们是来找巫师的。”观涯突然说。
巨蟒在张公子诧异的目光中合上了嘴，重新吐出蛇信。
它绕着观涯游了一圈，然后尾尖在两人身上一点，那些裹得死死的小绿蛇便松开两人，像一片绿潮似的四散开来，游进岩石缝隙里不见踪迹。
一阵墨绿雾气腾起，笼罩了巨蟒。再散开时，巨蟒已变成了半人半蛇的妖怪，那张女人的脸容颜绝世，妖艳无比。
“哦？巫师？”
她拉长了语调，魅惑的声音恨不得拐上十八个弯。
蛇人伸出手，越过观涯，修长的指尖挑起张公子鬓角的发丝，轻轻把玩，“这位公子，也是来找巫师的吗？”她凑近张公子的脸，在他耳边吐出一丝气息，而张公子身体僵硬，一动也动不了。
“不如来找朕？朕可是蛇人族女王，你想要什么，朕都能给你～”
“不好意思，这位公子是我的人。”观涯把张公子往身后一拉，手搭在蛇人女王手腕上，笑道，“只是蛇人族女王，就要自称朕。这要是被天庭听见了，岂不是要灭族呀？”
蛇人女王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
张公子缓过神来，表情更是异彩纷呈。
“怎么会～”蛇人女王压下惊怒，字音再次充满魅惑，却不难听出其中的异常。“我蛇人族曾为他天庭立下汗马功劳，岂是说灭就灭的？”
观涯笑而不语。
岩石的缝隙里，涌出大大小小无数的蛇，也有半蛇半人的妖，将两人团团围住，嘶嘶吐信。
张公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啊，真是可爱的小姑娘呢～”蛇人女王转身游走，背对两人，“如果可以，真想把你永远留在这里呢。”
她尾尖一摆，随便点了旁边一个鳞片乌黑的蛇人，“你，送他们去见巫师。可不要半路偷吃哦。”
张公子刚想松一口气，听到偷吃那句寒毛又竖起来了。
观涯却不急着离开，对着高岩上那个人首蛇身的背影道，“女王殿下，求人不如求己。与其在这弹丸之地苟且偷生，倒不如放手一搏，说不定天帝一动心，就大赦天下了呢。”
前半句道理满满，后半句的可能性完全等于零，这么听来倒更像是变相的调侃嘲讽。
不等蛇人女王作出回应，观涯便冲那背影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张公子：今天的心情像坐过山车……
黑鳞蛇人：这种人，谁敢吃啊？
押送的路途格外顺利，一路畅行无阻。
观涯走在前面，尽管脚步虚浮踉跄，负责押送的黑鳞蛇人还是半点主意都不敢打，连眼神都收得规规矩矩。
张公子走在旁边，心有余悸。
毕竟都当众把早饭吐出来了，他也不管什么公子架子了，问题一股脑的抛出来。
“你是怎么知道报巫师名字管用的？”
“你就不怕她真杀了你啊？”
“你最后那句是真要她谋反还是单纯嘲讽一波？嫌龙族一个造反还不够啊？”
“哎，你收我做徒弟好不好？”
观涯突然脚步一停，跟在后面的黑鳞蛇人差点一头撞她后背上，吓得连忙后退数步保持距离。
“你说什么？”
张公子疑惑地看着她，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你收我做徒……”
“不是，上一句。”
“……”张公子觉得自己白不好意思了。
“你怎么知道龙族要反？”观涯问。
“我是张家二公子，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张公子见藏不住，干脆破罐子破摔了，“我还知道你喜欢的人……不对，龙，就是东海龙王三太子敖丙。”
张公子拍了拍观涯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加油，你可以的。”
“……”
观涯：怎么一个个都知道这么多？百事通吗？
她冷着脸拍开张公子的手，本着羞辱他的心态道，“以后叫师父。”
张公子却毫不介意地嘿嘿一笑，假模假样地行了个礼，“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两人继续往前走，黑鳞蛇人灰溜溜地跟在后面。他这也是第一次押送，怎么跟记忆里不太一样？兄长们说，每次他们押送人的时候都是自己趾高气扬地，还时不时粗鲁地搡人类一把的那种，被押送的人类则是畏首畏尾，连头都不敢抬。
黑鳞蛇人懵逼，他就想知道眼前这俩人，他推哪个不会被揪过去暴打一顿？
黑鳞蛇人还在犹豫着，就已经到目的地了。
“到了。”他拿尾巴尖一指断崖底黑俊俊的石洞，转身就溜……结果被观涯一把拽住了尾巴。
黑鳞蛇人吓得差点一崩三尺高，张公子也惊得差点跟着蹦。
“你你你干什么！”
“麻烦你带个路。”很认真的敬语。
“……”黑鳞蛇人看了一眼观涯抓着自己尾巴的手，又看一眼伸手不见五指的石洞，谨慎权衡过后，乖乖领路。
事实证明观涯的决定是正确的，石洞里不仅乌漆麻黑，而且七拐八绕，自己进来根本找不到。
观涯牵着黑鳞蛇人尾巴走了一段距离，走出狭窄黑暗的隧道，来到偌大的中央石洞。
洞中极为宽阔，光线昏暗，中央位置有一方石台，四壁和地上都画着不明显的棕褐色法阵。四条石洞从不同方向通往这里，头顶上方石壁上有一个圆形的洞，一束落下的阳光打在石台的死兔子身上，周围的气氛阴冷诡异。
黑鳞蛇人叫了一声，“巫师大人？”
洞中余音回响。
“谁、谁啊？”
这语气，不是申公豹又是谁？
披着黑袍遮住脸的巫师从阴影里缓缓走出，“没、没看见我在施法吗？下次这、这样的客人直、直接……”
观涯耐心告罄，二话不说直接上手拿绳子把申公豹捆了个结实。
申公豹：？？？？？
黑鳞蛇人：？？？？？？？
张公子：……
张公子作为已经见惯了如此大场面的人，对于观涯的这种操作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甚至还帮忙打了个死结。
观涯一手抓着申公豹身上的绳子，一手牵起了黑鳞蛇人的尾巴。
“麻烦你带个路。”说完她还补了一句，“谢谢。”
黑鳞蛇人再次乖乖带路，走到洞口，申公豹却着急了。
“不、不、不能出去！”他一边反抗一边着急，“我会、会、会……”然而绳子却不是普通绳子，结也不是普通的结，不管怎么挣扎都挣脱不了。
“不你不会。”
洞口近在咫尺，赤红的夕阳光斜洒进来，落在腰间的高度。
观涯停下脚步，回头定定地看着申公豹，突然一把掀开他遮住面部的黑色兜帽。
她曾在太乙真人的那头猪坐骑制造的幻境里见过申公豹，见过他的罪行，见过他是怎样害惨敖丙，又弃之于不顾。
十六年过去了，眼前的家伙被贬下天庭，他看上去比以前更瘦、更苍白，鬓角支棱的短发里藏着丝丝银白，脸上斜亘着一道骇人的伤疤。
与其说是人类，此刻状态的申公豹更像一只修仙未半的妖，露出豹耳与脸颊上野兽的毛，犬齿尖利。
他向后缩着身子，努力远离阳光所能触及范围。
孤独，无助，恐惧。
他像个普通人……
不，观涯，不要对恶人心怀慈悲。
“申公公，好久不见。”她语气平静。
“你、你是谁！？”
上一个这么叫他的，是生日宴上三岁的哪吒，是初化为人牙牙学语的幼年敖丙。
你，又是谁？
观涯松了手，黑鳞蛇人感觉情况不对，一溜烟跑了，申公豹缠着满身绳子往阴影深处缩了缩，后腰抵上张公子的剑尖时才停了下来。
“我是太乙真人的弟子，观涯。今天特地来向您请教几个问题。”
师从太乙真人？申公豹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身后的张公子也是面露惊讶之色。
“我想了解关于血契的问题……”她对上张公子的目光，“以及，当年张家三公子之死的事情。”
“我、我……”
“龙族血契的馊主意，是您出的吧？”
申公豹好不容易憋出一句整话，“我只负责建议！”
“那还真是不成熟的建议。”观涯眼含凶光，有些咬牙切齿道，“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的建议，敖丙在残杀陈塘关的村民！”
申公豹居然哼笑了一声，得意神色浮现在苍白的脸上。“当年要不是因、因为那些愚民，我现在早已成、成为十二金仙了！都怪敖丙太、太心软，这是对他的惩、惩……”
观涯一把拽住申公豹斗篷的领口，瞪着他，“像你这样只会利用别人的家伙，根本就不配成为十二金仙！这次，就要你赎罪！”
“哈哈哈哈哈哈哈！”申公豹轻蔑道，“我申公豹修炼百年得道成仙，区、区区凡胎俗骨的女流之辈，就想让我赎、赎罪，天、天……”
天大的笑话。
他还没说完，天空突然阴云密布，一道惊雷劈下，烧着了洞口的枯树，火焰眨眼间腾起，热浪扑面而来。
“天什么？天庭？”观涯微眯起眼睛看着申公豹，扯扯嘴角一笑，“天庭都饶不了你。”
“别说了，快走！”张公子催促道。
“不、不行！”申公豹刚才的不屑眨眼间散了个干净，面露惊恐，“是天庭，天庭发现我了！他、他要杀了我！”
还真是天庭。
“放心，死不了。”浓烟滚滚涌入，观涯抓起申公豹身上的绳子，也不管他的鬼哭狼嚎就往外冲，张公子紧随其后。
惊雷一道接着一道劈下，落在他们身边的枯草枯树上，眨眼间腾起窜天烈火。
观涯一遍拖着申公豹往空地处跑，一边鼓动风流调□□向。
眼前燃着火焰的巨树轰然倒下，拦住去路，黑烟滚滚入肺，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观涯捂住口鼻，调动能力排走眼前树火周围的空气，形成近真空状态，灭掉火焰，然后翻过烧焦的树干，逃出山谷森林，在冰封的河道旁停下。
观涯一步踉跄，栽倒在地上。
能力使用过度，头晕目眩，浑身虚软。空空如也的胃里翻江倒海。她脱力地瘫在河畔卵石上，目光涣散，望着森林里的熊熊烈火。
不知为何，他们明明已经逃出，天雷还在瞄准森林不断劈下。
火光跳动，映在眸子里。
观涯突然想起，蛇人族还在深谷的峡谷里……
张公子毕竟凡人之躯，状态也不是很好，趴在河边干呕。
申公豹倒没什么事，毕竟有百年的修为撑底。他看着几乎奄奄一息的观涯，态度稍微软了一点，“要、要不你给我解开绳子。”
观涯把目光缓缓挪到他身上，费力地抬起一只手。
申公豹十分配合地往那边凑了凑……然而观涯手一落，抓住了他从袍子里露出半截的豹尾。
“不解。”
“……”
申公豹还没来得及开口，头顶的天突然阴沉下来，乌云在头顶快速集聚。
不好！
申公豹心里惊叫一声，然而开口已晚。
无数股刺眼的亮白色从天而降，惊雷声滚滚震耳，落在三人周围的地上，寸草不生的土地上骤然腾起猩红火焰，疯狂舔舐着每一丝枯草。
火光摇曳，灼烫的高温眨眼间将三人团团围住。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两侧岩石壁立千仞，一条巨蟒盘踞在峡谷尽头的高岩上，见两人被送来，巨蟒扭动身子滑下来，逐渐靠近两人。
“你不是很厉害吗？打它啊！”张公子再怎么厉害也是凡人之躯，几番折腾下来快被吓破了胆。
上次他来的时候可没遇到这么多事啊！？
“你现在还觉得是我在逗你吗？”观涯幽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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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绿色的巨蟒吐着蛇信凑过来，看见地上的呕吐物，嫌弃地往回缩了缩。
“喂，观涯！”张公子已经不抱什么活着的希望了，声音里都带了哭腔，“我叫张寻鹤，如果有来世，你还做我的妾好不好。”
“不好。”
“都快死了你还挑三拣四！听我的，黄泉路上我陪你，就不会那么孤单了%#*+^……”
好吵。
观涯白了他一眼。
深绿巨蟒估计也和观涯同感。它犹豫了一下，对着比较干净的观涯张开了嘴——
“我们是来找巫师的。”观涯突然说。
巨蟒在张公子诧异的目光中合上了嘴，重新吐出蛇信。
它绕着观涯游了一圈，然后尾尖在两人身上一点，那些裹得死死的小绿蛇便松开两人，像一片绿潮似的四散开来，游进岩石缝隙里不见踪迹。
一阵墨绿雾气腾起，笼罩了巨蟒。再散开时，巨蟒已变成了半人半蛇的妖怪，那张女人的脸容颜绝世，妖艳无比。
“哦？巫师？”
她拉长了语调，魅惑的声音恨不得拐上十八个弯。
蛇人伸出手，越过观涯，修长的指尖挑起张公子鬓角的发丝，轻轻把玩，“这位公子，也是来找巫师的吗？”她凑近张公子的脸，在他耳边吐出一丝气息，而张公子身体僵硬，一动也动不了。
“不如来找朕？朕可是蛇人族女王，你想要什么，朕都能给你～”
“不好意思，这位公子是我的人。”观涯把张公子往身后一拉，手搭在蛇人女王手腕上，笑道，“只是蛇人族女王，就要自称朕。这要是被天庭听见了，岂不是要灭族呀？”
蛇人女王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
张公子缓过神来，表情更是异彩纷呈。
“怎么会～”蛇人女王压下惊怒，字音再次充满魅惑，却不难听出其中的异常。“我蛇人族曾为他天庭立下汗马功劳，岂是说灭就灭的？”
观涯笑而不语。
岩石的缝隙里，涌出大大小小无数的蛇，也有半蛇半人的妖，将两人团团围住，嘶嘶吐信。
张公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啊，真是可爱的小姑娘呢～”蛇人女王转身游走，背对两人，“如果可以，真想把你永远留在这里呢。”
她尾尖一摆，随便点了旁边一个鳞片乌黑的蛇人，“你，送他们去见巫师。可不要半路偷吃哦。”
张公子刚想松一口气，听到偷吃那句寒毛又竖起来了。
观涯却不急着离开，对着高岩上那个人首蛇身的背影道，“女王殿下，求人不如求己。与其在这弹丸之地苟且偷生，倒不如放手一搏，说不定天帝一动心，就大赦天下了呢。”
前半句道理满满，后半句的可能性完全等于零，这么听来倒更像是变相的调侃嘲讽。
不等蛇人女王作出回应，观涯便冲那背影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张公子：今天的心情像坐过山车……
黑鳞蛇人：这种人，谁敢吃啊？
押送的路途格外顺利，一路畅行无阻。
观涯走在前面，尽管脚步虚浮踉跄，负责押送的黑鳞蛇人还是半点主意都不敢打，连眼神都收得规规矩矩。
张公子走在旁边，心有余悸。
毕竟都当众把早饭吐出来了，他也不管什么公子架子了，问题一股脑的抛出来。
“你是怎么知道报巫师名字管用的？”
“你就不怕她真杀了你啊？”
“你最后那句是真要她谋反还是单纯嘲讽一波？嫌龙族一个造反还不够啊？”
“哎，你收我做徒弟好不好？”
观涯突然脚步一停，跟在后面的黑鳞蛇人差点一头撞她后背上，吓得连忙后退数步保持距离。
“你说什么？”
张公子疑惑地看着她，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你收我做徒……”
“不是，上一句。”
“……”张公子觉得自己白不好意思了。
“你怎么知道龙族要反？”观涯问。
“我是张家二公子，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张公子见藏不住，干脆破罐子破摔了，“我还知道你喜欢的人……不对，龙，就是东海龙王三太子敖丙。”
张公子拍了拍观涯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加油，你可以的。”
“……”
观涯：怎么一个个都知道这么多？百事通吗？
她冷着脸拍开张公子的手，本着羞辱他的心态道，“以后叫师父。”
张公子却毫不介意地嘿嘿一笑，假模假样地行了个礼，“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两人继续往前走，黑鳞蛇人灰溜溜地跟在后面。他这也是第一次押送，怎么跟记忆里不太一样？兄长们说，每次他们押送人的时候都是自己趾高气扬地，还时不时粗鲁地搡人类一把的那种，被押送的人类则是畏首畏尾，连头都不敢抬。
黑鳞蛇人懵逼，他就想知道眼前这俩人，他推哪个不会被揪过去暴打一顿？
黑鳞蛇人还在犹豫着，就已经到目的地了。
“到了。”他拿尾巴尖一指断崖底黑俊俊的石洞，转身就溜……结果被观涯一把拽住了尾巴。
黑鳞蛇人吓得差点一崩三尺高，张公子也惊得差点跟着蹦。
“你你你干什么！”
“麻烦你带个路。”很认真的敬语。
“……”黑鳞蛇人看了一眼观涯抓着自己尾巴的手，又看一眼伸手不见五指的石洞，谨慎权衡过后，乖乖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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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涯牵着黑鳞蛇人尾巴走了一段距离，走出狭窄黑暗的隧道，来到偌大的中央石洞。
洞中极为宽阔，光线昏暗，中央位置有一方石台，四壁和地上都画着不明显的棕褐色法阵。四条石洞从不同方向通往这里，头顶上方石壁上有一个圆形的洞，一束落下的阳光打在石台的死兔子身上，周围的气氛阴冷诡异。
黑鳞蛇人叫了一声，“巫师大人？”
洞中余音回响。
“谁、谁啊？”
这语气，不是申公豹又是谁？
披着黑袍遮住脸的巫师从阴影里缓缓走出，“没、没看见我在施法吗？下次这、这样的客人直、直接……”
观涯耐心告罄，二话不说直接上手拿绳子把申公豹捆了个结实。
申公豹：？？？？？
黑鳞蛇人：？？？？？？？
张公子：……
张公子作为已经见惯了如此大场面的人，对于观涯的这种操作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甚至还帮忙打了个死结。
观涯一手抓着申公豹身上的绳子，一手牵起了黑鳞蛇人的尾巴。
“麻烦你带个路。”说完她还补了一句，“谢谢。”
黑鳞蛇人再次乖乖带路，走到洞口，申公豹却着急了。
“不、不、不能出去！”他一边反抗一边着急，“我会、会、会……”然而绳子却不是普通绳子，结也不是普通的结，不管怎么挣扎都挣脱不了。
“不你不会。”
洞口近在咫尺，赤红的夕阳光斜洒进来，落在腰间的高度。
观涯停下脚步，回头定定地看着申公豹，突然一把掀开他遮住面部的黑色兜帽。
她曾在太乙真人的那头猪坐骑制造的幻境里见过申公豹，见过他的罪行，见过他是怎样害惨敖丙，又弃之于不顾。
十六年过去了，眼前的家伙被贬下天庭，他看上去比以前更瘦、更苍白，鬓角支棱的短发里藏着丝丝银白，脸上斜亘着一道骇人的伤疤。
与其说是人类，此刻状态的申公豹更像一只修仙未半的妖，露出豹耳与脸颊上野兽的毛，犬齿尖利。
他向后缩着身子，努力远离阳光所能触及范围。
孤独，无助，恐惧。
他像个普通人……
不，观涯，不要对恶人心怀慈悲。
“申公公，好久不见。”她语气平静。
“你、你是谁！？”
上一个这么叫他的，是生日宴上三岁的哪吒，是初化为人牙牙学语的幼年敖丙。
你，又是谁？
观涯松了手，黑鳞蛇人感觉情况不对，一溜烟跑了，申公豹缠着满身绳子往阴影深处缩了缩，后腰抵上张公子的剑尖时才停了下来。
“我是太乙真人的弟子，观涯。今天特地来向您请教几个问题。”
师从太乙真人？申公豹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身后的张公子也是面露惊讶之色。
“我想了解关于血契的问题……”她对上张公子的目光，“以及，当年张家三公子之死的事情。”
“我、我……”
“龙族血契的馊主意，是您出的吧？”
申公豹好不容易憋出一句整话，“我只负责建议！”
“那还真是不成熟的建议。”观涯眼含凶光，有些咬牙切齿道，“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的建议，敖丙在残杀陈塘关的村民！”
申公豹居然哼笑了一声，得意神色浮现在苍白的脸上。“当年要不是因、因为那些愚民，我现在早已成、成为十二金仙了！都怪敖丙太、太心软，这是对他的惩、惩……”
观涯一把拽住申公豹斗篷的领口，瞪着他，“像你这样只会利用别人的家伙，根本就不配成为十二金仙！这次，就要你赎罪！”
“哈哈哈哈哈哈哈！”申公豹轻蔑道，“我申公豹修炼百年得道成仙，区、区区凡胎俗骨的女流之辈，就想让我赎、赎罪，天、天……”
天大的笑话。
他还没说完，天空突然阴云密布，一道惊雷劈下，烧着了洞口的枯树，火焰眨眼间腾起，热浪扑面而来。
“天什么？天庭？”观涯微眯起眼睛看着申公豹，扯扯嘴角一笑，“天庭都饶不了你。”
“别说了，快走！”张公子催促道。
“不、不行！”申公豹刚才的不屑眨眼间散了个干净，面露惊恐，“是天庭，天庭发现我了！他、他要杀了我！”
还真是天庭。
“放心，死不了。”浓烟滚滚涌入，观涯抓起申公豹身上的绳子，也不管他的鬼哭狼嚎就往外冲，张公子紧随其后。
惊雷一道接着一道劈下，落在他们身边的枯草枯树上，眨眼间腾起窜天烈火。
观涯一遍拖着申公豹往空地处跑，一边鼓动风流调□□向。
眼前燃着火焰的巨树轰然倒下，拦住去路，黑烟滚滚入肺，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观涯捂住口鼻，调动能力排走眼前树火周围的空气，形成近真空状态，灭掉火焰，然后翻过烧焦的树干，逃出山谷森林，在冰封的河道旁停下。
观涯一步踉跄，栽倒在地上。
能力使用过度，头晕目眩，浑身虚软。空空如也的胃里翻江倒海。她脱力地瘫在河畔卵石上，目光涣散，望着森林里的熊熊烈火。
不知为何，他们明明已经逃出，天雷还在瞄准森林不断劈下。
火光跳动，映在眸子里。
观涯突然想起，蛇人族还在深谷的峡谷里……
张公子毕竟凡人之躯，状态也不是很好，趴在河边干呕。
申公豹倒没什么事，毕竟有百年的修为撑底。他看着几乎奄奄一息的观涯，态度稍微软了一点，“要、要不你给我解开绳子。”
观涯把目光缓缓挪到他身上，费力地抬起一只手。
申公豹十分配合地往那边凑了凑……然而观涯手一落，抓住了他从袍子里露出半截的豹尾。
“不解。”
“……”
申公豹还没来得及开口，头顶的天突然阴沉下来，乌云在头顶快速集聚。
不好！
申公豹心里惊叫一声，然而开口已晚。
无数股刺眼的亮白色从天而降，惊雷声滚滚震耳，落在三人周围的地上，寸草不生的土地上骤然腾起猩红火焰，疯狂舔舐着每一丝枯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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