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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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兰亭早些时候在桃花溪里逮来了一条肥鱼,东君虽骄矜,见了这个九重天上从未沾过阳春水的纨绔之子以玄冰之术抓鱼,心觉有趣,便也一道同她胡闹了片刻。
然而肥鱼上钩,躺在砧板上挣扎,东君与越兰亭相顾无言,相顾自端庄,谁都不肯接这杀鱼烹鱼的差事。
最后还是东君大手一挥,邀越兰亭同他一起往村子里“乞食”。越兰亭闻之大惊,道,原来你避世而居,过的竟是乞丐的日子。
东君闻言深感不快,默然收了其晚餐器具,一声冷笑,道,你我又不用吃饭,你猜最后饿死的会是谁?
越兰亭技出无奈,便只得陪他淌过桃花溪,且又在炊烟方升起的时候赶到了山脚下的村子里。
——你若当真这般缺钱……越兰亭一想,话在嘴边,却还是没能说得出口。
东君观其神色异常,冷笑道:“枉你在人间历练了这么久,怎对金银之阿堵物竟还如此执念?”
一只沙黄色纸鹤又拍着翅膀盘旋到了越兰亭的头顶,她白了东君一眼,张开纸。
许砚之这一笔横平竖直,同他平日里飞扬之做派好不相称。
几个字写得倒是急,道,天枢门听闻了王旭勇之事,派了肖连城到桐州接应季瑶,他们人一来,没见大师兄,这便都在许宅中打探情况。
许砚之洋洋洒洒一堆废话,最后牢骚道,越兰亭姑娘可快些吧,若将他们逼急了,肖连城就要把许家屋顶给掀过来。
越兰亭心下无奈,信手回了他几笔,转念一想,又将那一团纸揉碎了揣回袖袋里。
东君懒洋洋看了她一眼,看破不说破,敲了敲最近一户人家的门。
“……怎的又是你?”
应门的大婶见东君一副饿死鬼投胎之相,甚是嫌恶。
东君也不恼,谄媚地笑道:“又没钱了,来讨几口粮食,求翟二娘行行好。”
越兰亭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此人昔年在九重天上连御云之时都能嫌弃云不够软,风不够清,身后跟着的一帮人不够上神修为,不足显其威风气派。
这几百年一磨,怎的好起了嗟来之食这一口?
那大婶回身往屋内乒乒乓乓一通找,一边找,一边唠叨着“懒汉懒汉饿死算”之类的混话。
东君双手怀抱胸前,往门槛上懒洋洋地一靠,任其念,任其骂,浑然不在意。
翟二娘翻了半天,冷声道:“家里没有存粮。”
说完,砰地一声,将门往二人脸上一甩。
东君混不在意啧啧两声,领着越兰亭又敲了好几次门,挨了好几次骂。
最后还是一个路过的小娘子实在看不下去,这才从她的菜篮子里给二人了找一小把青菜。
“先生教二花识的那几个字,她现在还成天念。”
东君嬉皮笑脸地接了。这一套行云流水浑然天成,越兰亭对此人的敬佩之情更甚。
“二花是谁?”她问。
“她家一个胖乎乎的黑脸小丫头,我教过她念过几句诗——你有什么意见?”
东君见其恍然大悟之色,颇有几分不喜。越兰亭想,怎的你这嗟来之食还食出了骄矜之气。
虽作此想,她口上却还是道:“与民同乐,甚好,甚好。我怎敢有意见?”
此处较饶城还要往南一些,越兰亭顺几缕微弱的神力寻他来的时候,并未在地图上见着此村子。
南方雨水充沛,雨骤风急,不一会功夫,便又见一片乌云遮了大片太阳光。
越兰亭预感天色要变,也不顾二人乞食回来的一个干玉米棒和几片青菜有多寒酸,拉着他便想往二人住处敢。
东君却不急,眼见乌云蔽日,豆大的雨点已经溅起泥点子了,便才道:“现在回去也是浑身湿透,不如你陪我去看一个地方,顺便帮我做个苦力。”
——本座有神力护身,怎可能浑身湿透。虽如此说,越兰亭到底也随着他在村子里左拐右绕,穿过了三间茅屋与两片田,终于寻了个可以避雨的屋檐。
这还当真浑身湿透,越兰亭颇为嫌弃地试图将衣服蒸干,东君嫌弃地叹了声“骄矜”,拉着她往有房檐下挤。
原来这竟是一个供着灶神爷的小祠堂。
祠堂没有门,大雨瓢泼,泥塑的神象顷刻便也被雨打风吹,淋了个全身通透。
东君浑然不在意,将那供灶神的石台遮布掀了自来,左敲右打,似乎在找什么机关。
“……你到底埋了个什么东西?”越兰亭一手遮雨,满心牢骚。
话音刚落,她听到铁链拉动的轰然之声。
“到了,这里。下来。”
越兰亭目瞪口呆,只见石台下边竟还藏了一个小木板,木板掀开便是一段仅供一人通过的木楼梯。梯子直往地下延伸而去,下头黑乎乎的,不知是个什么光景。
她愣了半晌,道:“……水往低处流,地窟里头万一进了水……”
“……避水之法不会么?赶快些下来,话忒多。”
东君一马当先,踩得木楼梯吱吱作响。越兰亭摸了一把被大雨浇湿透了的脸,一面满腹埋怨,却也随他一道往地窖里头走。
里头没有光,既湿且冷,空气中蒸着一股破草席子味。
东君在手心里点了一簇火苗,那火往地窖四角一飞,地窖中的灯台陡然全都亮了起来。
地窖不大,四角燃着灯,头顶有法力流转之象,果然避水。
颇令越兰亭诧异的还是地窖正中的一口冰棺材。说是棺材或许不甚恰当,此倒更像一块被封了好几千年的冰。
冰里躺着个人,此人一身月白色长衫,双目紧锁,面目姣好得紧。
越兰亭看了看那人,看了看东君,又看了看那人:“……你,把自己的身体,封在翟家村的祠堂里,供人,成天祭拜?”
——这远古上神一个个腾云驾雾,鼓瑟吹笙,这都什么毛病?
东君见其瞠目结舌之色,横了她一眼,道:“怎么?给我供香火还亏了么?”
他往那冰棺上靠着,懒洋洋半眯着眼道:“每次见着这幅身体,便又觉得,此煌然烨然之姿,也怪不得那九重天上的众神们容不下。”
“……”
越兰亭干笑两声,道:“你哄我来,要为了把‘自己’抬回去?——为何此劳苦之事不叫临衍?”
叫他你舍得?东君没问,径自道:“算也不算。我带你来是想告诉你,等开春的时候,现在这具身体就要到期了。到时候渡魂之时,我需要你为我护法。”
越兰亭闻言,一时哑然。
渡魂乃神魂分离之术,需要以黑龙之血凝成的匕首劈开魂火与身体,此过程之血腥痛苦,越兰亭虽不曾体会过,也颇能感同身受。
东君每逢百年便要为自己的魂火寻一具合适的身体以作容器之用。□□凡胎百年一换,每换一次,都要以此日神之体作为介质,魂火方得安全由一具身体引渡到另一具。
东君同此日神之体分离太久,断然相合定会灵力激撞,稍不留神便会魂飞魄散。
是以他薅了越兰亭一抔神血,打的也是这个主意——天子白玉圭仅此一处有,他虽不能强抢,沾一些镇魂之功效却还乐见其成。
越兰亭心知其小算盘劈啪作响,也不点破,只道:“那你下次找身体的能否寻个稍微好看些的?莫要再这般饿死鬼似的渗人。”
东君一手撑着下巴,手肘撑在在冰棺之上颇为气恼。
“你道我想?你道一具魂火既灭而□□不腐的躯体有多难找。你道全天下人都如同你一般,有一个什么宝贝都舍得给的扶后?”
越兰亭心知他正是怨愤,一时也接不上话。
两厢沉默,四角的灯幽幽地燃。片刻后,越兰亭一咳,道:“说起来我前些日子在饶城撞了个故人,还听了个颇为有趣的传言。”
她将饶城之事略略说了,尤其点明了乘黄现世一事,又问道:“那什么阴时阴月之子,我还纳闷了好长时间。后来我又听另一些朋友说,妖界不知何时流传开了一些谣言,说妖界皇室四处寻一个阴时阴月之子,因为阴时阴月乃昔年一个上神的生辰,寻到了这人便寻得了上神转世,自也可得他的。”
东君闻之,重重一咳,表情甚是奇特。
“然我神界断没有生辰一说。后来我左思右想,猛然顿悟,这阴时阴月,不就是临衍的生辰么……”
“……此乃江湖讹传,信不得。”
“……而临衍的生辰,不就是那个人被永世放逐的日子么。”
越兰亭皱着眉,直盯着东君。
东君被她看得心虚且心下发毛。她见他的神色实在可疑,沉声道:“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谣言可同你有关?”
东君忙道:“这妖界的一半你可别来问我。至于前面一段……”
他叹了口气,往那灯台上拘了一把火,借其热力搓了搓手,又搓了搓,那神色颇像早些时候见着的卖菜的老农。
“乘黄昔年一群看大门的,或许混得不如意,为了在一群妖怪中立威方才编出些不靠谱的鬼话,这也不是没可能。”
越兰亭对此话说不上全信,也说不上不信,一时也没寻到破绽。
东君见其神色恍惚,低下头,在那冰棺四角摸摸索索。
片刻后,他寻到了个小巧的机关,机关“啪”一声开了,冰棺轰鸣了两声,缓缓漂了起来。
越兰亭也盯着那冰棺默然不做声,千金沉的冰棺在此暗室里幽幽然飘在半空里,东君亦觉出几分诡异。
他默念咒语,千年沉沉的寒冰融出些许水。他瞪了越兰亭一眼,又开始念咒。
待东君好容易念完咒,只感觉浑身力气仿佛被抽干一般,索性寻了一处干净的墙壁靠着。
这冰化得忒慢,暗室中落针可闻,太过怪异,他眼看左右无事,忽而道:“那小白……那临衍,你当真喜欢?”
“自然。你又有什么意见?”
东君不料她答得这般坦诚,这般毫不迟疑,憋了半晌,又道:“为何?只因为他是那人转世?”
“不然呢?”
东君又咳了一声,道:“万一你这日子给记错了,你待怎么办?”
“……你此话何意?”
越兰亭闻言来了精神,下巴一抬,怀抱双臂,盯着东君的目光也带了几分冷然与探究。
“没什么。”
他右手一划,几簇火苗蹿到了冰棺四周,玄冰融化的速度更快。地上落了一地的水,而半空中漂浮的神体,已隐隐可见形貌。东君神色一震,默念心法,地窖里的火苗忽明忽灭,几缕金色光滑从头顶上透下来。
现世的神体自带仙气,而此至清之气,若不想引得他人喟叹,定也只能封得严严实实。
此事马虎不得。越兰亭见他念咒到了紧要关头,便也不敢追问,忙左右手掌交叠合拢。
等她手掌再张开之时,一个湛蓝色水球在她掌中缓缓酝出形状。
她将那球往空中一抛,水球越张越大,最后将半空里悬浮的白衣广袖之身体全然包裹住。
东君见之,还不放心,左手往烛火上一撩,那火便又形成了另一层的结界。两重结界便因此将日神之身躯套的严严实实,不露一丝缝隙。
越兰亭看神体缓缓下沉,思索了片刻,道:“……那我们等会怎么抬回去?你抱回去?”
——对着自己的脸不会觉得无比怪异么?
东君不答,懒洋洋往旁边一站,朝地上平躺的面容姣好的身躯一指,道:“我现在一个弱质凡体,这神体之煌然,我想抬也抬不动啊。”
他往那墙上一靠,又嘘咳了几声,惺惺作态,也还不死心,又补充道:“你一会儿把我扛回去的时候可以对那小子说,这是你的另一个小情人,你看他会作何反应。”
越兰亭眼睛一眯,杀气外露。
东君见之忙撑起身,道:“师妹此大恩大德,为兄没齿难忘。”
他这狗腿与嫌皮刮脸,谄媚与嬉皮笑脸令越兰亭气则气之,却又无甚奈何。
罢了,能为了临衍讨个菜帮子而受人家一顿臭骂之人,想来四海宇内也没几个。
二人气喘吁吁抱起东君煌煌然的神体,越兰亭双手插在那句身体的腋下,小心翼翼往木台阶上抬。
一边抬她一边想,好在雨还没停,若这般出去见了人,别人看她二人抬着个穿白衣的死人,怕还以为撞了鬼。
东君一马当先掀了小木板,左看右看,招呼她上来。
她抬着那具身体的脚,一边将它往上送,一边没由来道:“不会。”
“嗯?”
东君拖着自己的身体,气喘如牛,没有听清。
“若他不是那人转世,我不会爱他。”越兰亭道。
“凡人的一生太过短暂,他若不是他,便只是一枚魂火。我看他呱呱坠地,看他苍颜白发,这期间最痛苦的还不是他魂归长河的时候,而是在他走后许多年,我蓦然回首,方才意识到天地苍茫。”
“若说寻得他上天的恩赐与诅咒,我只盼着有朝一日,我再魂归长河,便没有人需要承担这种诅咒。若下一世还能见他,我只望不识他,不扰他,我们做两个全然陌生的人。若真能如此,那便是老天赦我自由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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