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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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不解,又因刚才那一份尴尬,便都不敢接话。

    只有艾叶和艾术吱吱喳喳抢着说:“摘过呀!奶奶,我摘过!”

    “那奶奶问你们,哪一朵是最好的?”老太太和颜悦色问。

    “这个……最好的?”

    两个孩子面面相觑,收紧了眉毛,撅着嘴思虑着,却始终不知怎么作答。

    紧了紧衣襟,坐正了的老太太畅饮一杯梅子酒。

    看着大家,慢声细语道:“花开枝头时,千树万树都花开,万花丛中,烂漫得让人迷了眼,得有什么缘分才能让你独独采了一朵出来?”

    众人不语。

    小的是没听懂,大的是装不懂。

    “采这一朵,又看那朵,如此下去,一院子的花都采光了,你却觉得最开始的那朵才是最美。”

    厉害的老太太!

    一番采花论,暗指穆羽不懂珍惜眼前的艾草。

    “娘啊,您这一席话被旁人听了去,定会抓您进官府!”艾叶娘摆了一副正经的神情,大家都紧盯着她看。

    “这是为何?”心中当真惊了一下,老太太赶忙回忆着,哪里说错了?

    “因为旁人会把娘当了采花贼!”

    愣了片刻,老太太嗔怪地和大家一起开怀笑了。

    艾郎中随即岔开了话头,身旁的艾叶娘终于深深出了一口气。

    月近中天,满腹心事的苏欢引不知不觉多喝了几杯。

    回家时,微醺入门,耳边还声声响着艾老太太的那几句话。

    是啊,红尘弹指老,刹那芳华逝。

    穆羽怎么能确定,自己就是他眼中最美的花呢?

    比起艾叶,自己是多么地才秀人微,又如何能配得起他。

    从来都是芳林新叶催陈叶,流水前波让后波。

    而今生二人能够相遇,已经是用尽了几世薄缘了吧!苏欢引凄凄地站在院里想着心事,不觉间,爹来到了她身后。

    “欢引,爹有话和你说。”

    苏欢引回头之间,已是泪流满面。

    她爹惊了一下,“怎么哭了,不是才从艾家回来吗?怎么委屈成这样?”

    擦干净眼泪扶着爹坐下,“没……没事,爹,我就是有点想娘了……”

    可是提到娘,她忍不住又开始默默流泪。

    “哎!”

    绵柳映云,碧叶摇风。

    她低头坐在凳子上,耳上一对素银耳坠垂在脸旁,随着她的呜咽轻轻抖动着。

    缓了好一会儿,她抬起头来:“爹,二娘说了没,黑瞎婆来过。”

    苏向南鬓边已经开始显出白发,眼角也被刻下几条皱纹,他背着双手,声音哑哑的:“我都知道,别怕,爹不会让你嫁过去!”

    苏欢引霎时泪雨滂沱。

    她知道爹的性子,一言既出如白染皂,提了两天的心终于放下,她的委屈全部倾泻而出。

    原本她以为,在爹的心里,二娘和弟弟已经占据了几乎全部,她能拥有的也许只有一个小小角落,抑或是连这一席之地都不再拥有。

    这两日,她胆战心惊,一颗心被自己已经折磨到青紫。

    她惧怕钟宝珠的强势,更惧怕爹的无情。

    如今,爹的一句话,让她孤苦的心开始暖了又暖,重新鲜活。

    入夜,月色轻拂帘笼,虫声呢喃满窗,彩漆过的床头已经快褪没了颜色,一只床脚断过,又重新接了起来,床上的被褥洗得泛了白,枕头也磨破了四个角。

    床上的少女却辗转无眠,拿出了穆羽送的青檀梳,摸了又摸,心中泛起酸楚。

    放下梳子,拿下了娘留下的白玉坠子放在手里,苏欢引感受着已经模糊的母爱。

    她哭着睡了,泪水滴滴落在枕边的玉坠上,随后,渗了进去。

    苏欢引做了一个梦。

    梦中,是家中的矮墙大门,绿柳繁花。

    似乎是十几年前的模样。

    站在院中,她觉得,娘就在家里绣着花等她。

    她嘴里喊着娘,欣喜地推开堂屋的门,没人,穿过小花厅,没人,来到大屋,还是没人。

    她有些急了,心开始慌慌的,又返回了院子当中。

    院子里水井的摇臂上还挂着水桶,上面被爹放上去的树桩子却没有了。

    她渴极了,家里却找不到一滴水,只好自己跑到井边去边打水。水桶扔下去,咕咚着听见了水声,苏欢引自己还嘀咕着,家里的水井明明已经干枯了。

    原来只是梦一场!

    摇着摇臂,水桶升了上来,她弯腰费力地把桶提出来。

    低头,她看到,里面没有水,只有一个巴掌大的瓶子。

    瓶子上画着奇怪的符,还盖着亮晶晶的盖子。

    里面看起来是一瓶水。

    她打开盖子,盖子下面是一个凸起来的铁疙瘩,她想把它拿下来,却怎么用力都拧不下来。

    忽然。

    呲的一声。

    她不小心按动了那个小铁疙瘩,看到从里面喷出来一股水汽,然后她闻到了浓郁的花香。

    她惊呆了,心里却在想,这个梦当真是美呢……

    骄阳缤纷热烈,花鸟相映成趣,苏欢引这一觉,睡得很沉。

    旁边院子传来艾术逗狗的声音,这才把她惊醒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梦中的香味依然留在鼻口当中,久久不散。

    穿好了衣服,她赶快去枕边摸自己的玉坠子,想着二娘定是因为爹不同意她嫁的事在生气呢,那就快去把饭做了,别让她再挑理见怪。

    一瞥当中,她倒吸一口凉气,惊讶的喊声马上就要出口,又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梦中的那个瓶子,就静静的躺在玉坠子旁边。

    她掐了自己一下。

    疼!

    这是怎么回事,那不是个梦吗,这东西又怎么会到了她枕旁?

    忽然,她拔腿跑到院子当中。

    水井上,还是那个大树桩子,结结实实盖在上面。

    她轻轻踱步走了过去,又不敢靠得太近,隔了段距离细细打量起来。

    树皮完全干裂了,曾经寄生在树身上的苔藓也跟着干在上面,和树皮融为一体,灰白中透着些许暗绿。

    炽眼的阳光照在上面,一道道年轮看得她眼晕。

    正瞧着,钟宝珠出来梳头,看见苏欢引围着水井打转,便抖了抖她一头黑发,拿蓖子慢慢梳着,嘴里没好气地呵斥她:“瞅什么呢?看你那样子,里面还住着妖怪不成!”

    自打二娘生了苏白,说话时便渐渐收起她笑眯眯的模样,今儿更是因为憋了一肚子气,一点好颜色都没得了。

    “没……看什么……”

    苏欢引连扯个谎的心思都没有,匆匆回房,把那瓶怪东西藏到了床下坏了许久的床洞里,赶忙跑去做饭。

    早饭是昨日艾家送过来吃剩的肉饼,她又做了点白粥,把蒸过的茄子放上蒜末拌了一下上桌。

    苏向南问钟宝珠:“昨儿黑瞎婆来听信儿,已经回过了她吧?”

    钟宝珠正拿了个美人拳捶腰,听了这话,放下那布锤子,看都没看他一眼,抱过苏白喂了点米汤,支吾着:“还没……眼下马上就得给苏白办百日宴了,我寻思着等摆过了宴席再说也不晚。”

    苏欢引默默喝着米汤。

    晚说几日,还不就是为了多得贾婆子家几盒礼点,几块铜板么?

    她想象得到他爹今后的日子有多难过。

    和这种财迷成婚,痛苦。

    倘若坚持个几十年呢?结果会是什么?

    痛不欲生!

    钟宝珠怀里的苏白显然不大喜欢米汤的味道,喝了一口下去,再喂第二口,就头往后仰,小舌头往外一推,米汤顺着下巴流到了脖子里。

    苏欢引连忙拿了帕子跑过去擦,看苏白小脸涨的通红,没牙的小嘴张着,露出来粉红的牙床和舌头,顿时心里喜欢极了。

    正哄着他擦,钟宝珠忽然把头往她身上一挨,猎狗般微皱着眉使劲用鼻子吸了两口气,问她:“你身上这是什么花香?”

    早起在厨房做饭时,苏欢引就闻着自己身上还是梦里的那股子香味,举手投足间,香味忽隐忽现,她知道,是怎么也瞒不住的,只能想个借口遮掩过去。

    “娘,前几次王婶帮我接的活儿,有几个东家就直接送了些鲜花儿过来,让我做样子绣,有些好的波罗奢花,还有杨妃一捻红,我看那些花白白朱朱,扔了也是可惜,就把花瓣连了花柄一起晒干了留下。”

    她说得心虚,手心里直冒汗,还好编排了一早,不至于被钟宝珠问的张口结舌。

    她见钟宝珠听得津津有味,就又大了胆子说下去:“昨儿在艾家,艾叶她娘怕吃多了恶心,给拿了些丁子香回来,我闲着无事就把丁子香和那些干花泡了起来……”

    咽了咽唾沫,看看钟宝珠的脸色,心想但愿她不爱听了我这样啰嗦,也省得我扯谎扯得难受。

    不巧的是,钟宝珠还定定地看着她讲,似乎对这东西很是稀奇。

    我的娘啊,没办法,硬着头皮也得编下去了。

    “可能天太热了,那水蒸得差不多,早起盆子里就剩了一丁点儿花汁子,我闻着香气袭人,就收了起来。”

    终于讲完了,她立在那里,仿佛自己就是案上的肉一般,等着钟宝珠来切上一刀。

    钟宝珠听得入神,倒不是苏欢引讲的多么有趣,而是她真真喜欢上了苏欢引身上的那股子味道。

    她坐着,身子往前蹭了蹭,扯起了苏欢引的衣襟,深深吸了口气:“还真是好闻。”

    看了看苏欢引,忽然眼带笑意:“你不是说把那花汁子收起来了吗?拿过来给娘看看行不行?”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